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而就在与之相对应位置的石壁上,却留下了一行血字,赫然是:燕龙屠,书院,藏锋。
……
“燕龙屠,书院,藏锋。这是什么意思”袁承汐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忍不住问。
63、让你们知道,谁才是主人。
是日夜,燕离吃过饭,回到房间,将门锁死,点上油灯,拿出此行另一项收获。
那是由燕朝阳凭着超强记忆力重新抄录的《青莲剑歌》。
大概很少人知道,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通用文的流行,也是大夏皇朝才开始,相比古体字,通用文的结构比较简单。虽然古体较为复杂,但只要懂得通用文,就很容易弄懂。
所以燕朝阳重新抄录的过程并不困难。
当然,古体有古体的韵味,胜在作者书写时的感悟,转抄之后,就失去了原味,少了很多能让人领悟的东西。
或许只因为失去原味,就无法与其感同身受,进而不得其门而入。有许多修行者得到修行秘籍,却因为不是孤本而无法领悟,修为始终不得寸进,浪费了一生的大好时光。
所以,孤本的价值,令人咋舌。单只《青莲剑歌》的残篇,就已经难以估量。
现如今神州大地虽由修行者统治,可读书之风却远胜前朝。一来读书明理,是最容易使真名觉醒的方法;二来法门秘籍多从诗词经文中领悟得来,不了解这些,修行难如登天。
原本燕离并不想那么急着修炼,明天下午的决斗必然是胜者生败者死,张志雄不是普通的四品,上过战场的修行者有多么难对付,燕离比谁都清楚。
残篇的内容之少,出乎燕离的意料。
只有一句歌诀及几段似是而非的注解。
歌诀为:青莲托生乱世城。
从字面上理解,似乎有着乱世出侠客的意味,可细细品读,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注解写着:青莲有莲心,莲心苦而知味,性甘凉,败火,祛阴虚邪崇……
从字面上理解,这段介绍分明是药材。莲心应该是莲芯,晒干之后,可以入药。但在修行界里,这一味药材实在太普通了一点。
不过,注解里写着莲心,说明指的并非是药材。
这里就显出孤本的价值。如果从原文的笔画中揣摩,更容易体会某些不可言传的玄妙感悟。
但,不知是否祸福相伴的缘故,燕离真正的真名,不但帮助他压制了咒印,对于剑诀,似乎也有着极端恐怖的悟性。
比领悟洗心诀的要义更快,仅凭第一段的注解,燕离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青衣男子握剑而立的幻影。
剑动,身动。剑随身舞,剑影如花瓣,一步一生莲,周遭黑暗,在朵朵绽开的青莲中大放光明,黑暗被驱散,立时变得纯白无暇。
青衣人旋即按剑而立,身处纯白中心,宛如沐浴在白色火焰里一尘不染的灵魂,高洁而神圣,一切邪崇鬼魅,在这白色火焰中,都将无所遁形。
燕离心里一动,意识沉入一个黑暗空间,手中是离崖。
剑动,身动。
剑影如花瓣,步步生莲。
心底的喜悦,如花儿绽放。
十五年,只为磨练剑心的十五年,一点也没有白费。
那些招式在他眼中再无秘密可言,随心所欲,随心而舞,直至周遭黑暗被驱散,才停住不动,一如青衣人那样,于白色火焰当中按剑而立。
突然,一道黑影从虚空里窜了出来,手握一把粗厚的百锻刀。
这是非常常见的真器,战场上很容易见到它的残片。
这是燕离在潜意识里模拟出来的张志雄。只凭意识想象,这个黑影与本体当然相差万里。
黑影急速冲上来,百锻刀霎时间挥出,空气肉眼可见的出现交叉的断层,宛如剪子状,要将他的灵魂剪碎。
这是燕离记忆中,四品武者的最强姿态了。
“青莲托生……”
口中默念,离崖顺手挽了个剑花,轻描淡写地摆了个突进的剑势。
“乱世城!”
燕离人未动,剪子便先湮灭,人与剑几乎合为一体,双方瞬息交错,虚空中留下一道深邃且笔直的裂痕。
那黑影与燕离交错之后,便即化为飞灰。
燕离若有所思地抚着腹部。两道交叉的伤痕,几乎要将他的腹部剪成碎块,如果不是意识幻念,这样的伤势,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这是在缺少张志雄真实情报的情况下模拟的,单一个四品巅峰,就能与自己同归于尽;还不知道残月刀诀与张志雄的实战经验如何,显然就结果而言,事态不妙。
如果以现在的修为与张志雄决斗,毫无疑问要用掉保命的底牌。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愿意暴露底牌,那意味着增加很多很多变数,来自于敌人的算计,也更加具有针对性。
他身在永陵,成为姬纸鸢的棋子,本来也是计划当中的一步。
但作为姬纸鸢的棋子,无疑是黑道的眼中钉,本就如履薄冰。接下来除掉余行之,势必撩动虎须,若是底牌暴露,那可真的要步步为营了。
燕离不由得陷入沉思。
就在他沉思时,那道深邃且笔直的裂痕突然散碎,变为一道道泛着晶莹星华的青色的光。
青光于半空中汇聚,逐渐形成一朵酒杯大小的青色花苞,赫然是青莲未盛开的模样。
它漂浮在空中,左边晃晃,右边荡荡,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往何去。它像个刚出生的小宝宝,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但是,这纯白空间虽然一尘不染,却未免乏味了些。
然后,它发现了沉思中的燕离,莲步轻移,晃晃荡荡地来到他眼前,扭了扭根茎,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燕离却始终没有反应。
它似乎并不气馁,停下动作,好像在观察燕离。
不一会,鼓鼓的花苞上,竟长出了眉毛眼睛,在底下又裂开一条
64、真正的男人,是不会炫耀过往战绩的
燕离睁开眼睛,微笑自语:这样,第一场戏的台子,就搭好了。
他叫了一声:“让他进来。”
“啊”店伙计愣住了。在他的潜意识当中,燕离的身份即便有点来头,也不是能让那种将官上门拜见的存在,还道燕离犯了什么事呢。
虽然不明白状况,可他毕竟是酒楼里的伙计,反应飞快,应道:“小人这就替公子传话。”
说罢匆匆去了。
不多时,他便满脸古怪地带着严绍群进来,在心里重新定位燕离的身份,同时暗自回忆平日对这位爷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回忆的结果让他稍感安心。虽然对这位爷的态度随意了些,但这样的大人物,想必不会计较的。
严绍群挥退他,推门进来,谨慎地闭上,走两步到燕离身前拜道:“燕公子,日前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说着,从怀中拿出几本月白色封皮的册子,递给过去,道:“这些都是黑道有名的杀手,其中还有一个逃过多次死劫,都是余行之暗中做的手脚。”
燕离接过,仔细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我没想到这么顺利。但也没必要大清早地送过来,倒累严大人跑腿了。”
“哪里的话。”严绍群道,“如果不是燕公子提点,下官还不知道如何解决眼前困境。若是能对燕公子有帮助,下官愿尽绵薄之力,只希望此事后,能继续留在永陵,为燕公子鞍前马后。”
燕离道:“这个自然,哪怕错过京兆尹的位置,我也不会再让你这样的人才埋没在文房,定会禀明圣上,给你一个合适的职位。”
“多谢公子!”严绍群显得非常激动。
顿了顿,又道:“其实下官急着赶来,并不是为了送来余行之的罪证。”
“哦”燕离将册子收了,抬眼看他。
严绍群道:“下官从以前的手下那里听来一件事,余行之父子似乎掌握了燕公子的罪证,随时会对您不利。”
“不用在意,他们父子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燕离冷笑一声。
然后笑着看严绍群,道:“有劳严大人送讯了,你先回去吧。对了,待时机成熟,还要请严大人帮忙指证,要不然那些证据可就没有效力了。”
严绍群点头道:“燕公子放心,下官省得。”
说毕躬身退去。
燕离起身洗漱,然后来到大堂,叫了些点心吃了,正见那个马脸掌柜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便起身过去,喊道:“展掌柜,别来无恙否。”
马脸掌柜名叫展沐,数日前曾引燕离去见姬纸鸢,可见他也是姬纸鸢的心腹,却被安排在一个酒楼里,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看到你,我就不是很高兴,我一不高兴,身体就不舒服。”展沐头也不抬,自顾自算账。
“喂喂,别这样,好歹我们也是同僚一场。”燕离随手从柜台里拿了根随用随弃的竹齿签,吊儿郎当地剔着牙。
展沐面无表情道:“听说你在宫里也调戏圣上了伤口好了”
燕离得意洋洋地抬起手背,指着上面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道:“这可是圣上亲赐的!听说你跟了圣上五六年,却连一道印记也没有,显然圣上更器重我。”
展沐怒目相视,道:“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变态。我可一点也没有嫉妒啊,你这个变态混蛋!再说,你这个三番两次调戏圣上的东西,凭什么还有资格活在这世上啊”
燕离吹着口哨,把伤口凑到他跟前晃来晃去,“没有嫉妒吗真的没有嫉妒吗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酸酸的味道”
展沐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森然道:“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小心我宰了你,兔崽子!”
燕离笑眯眯道:“展爷,不要这么小心眼,其实圣上对你还是非常倚重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让你来监视我。”
展沐眉头微皱,旋即平复,低头又算起了账,道:“感觉很敏锐,该说不愧是狼崽子么。”
燕离耸耸肩,道:“这不是明摆着我恰好住在这里,你恰好是这里的掌柜,还需要感觉吗”
展沐翻了个白眼,道:“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老子没空陪你闲扯。”
说着又冷笑一声,“还有啊,今天的决斗不妙啊,当初自己夸下海口,现在骑虎难下了吧凭你的修为,想从决斗台上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不要我替你向圣上说说情,让她下令取消决斗”
燕离笑眯眯道:“好啊,我也替展爷说说情,让圣上在你身上也留一个印记,好让你终身受用。”
展沐冷笑不止,道:“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不过你这样游手好闲好吗答应圣上的事,还一件都没有办到。想必再过两天,圣上就会失去耐心,到时候制裁你的,就不是京兆府,而是裁决司了。”
燕离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哦”展沐微微眯眼,“有进展了”
燕离从怀中取出册子,递给过去。
展沐翻看之后,不屑道:“就凭这个”
燕离笑道:“当然还有人证。”
展沐意有所指地道:“人证呵呵,我似乎看走眼了,你并不是一个长命的家伙。”
燕离嘴角轻扬,道:“烦请展爷替我传句话,就说‘戏台已经搭好,让她老人家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还真是胸有成竹了。”展沐意味深长地道,“不过,可千万小心,别演砸了。”
燕离笑眯眯道:“啊,那当然了,要是演砸了,圣上交代的事小,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永陵混啊。”
展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结果重要的是你的脸面啊!”
“别说这个了。”燕离笑道,“在下身为‘大内密探’,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方便行事的信物
65、无剑式,暴打蠢货
军武侯乃是军部特设的一个荣誉职衔,堪称通往军部高层的黄金通道。
有着武神王霸作为靠山,张志雄在军部可谓前途无量。加上他在元州立下的战功,不管他能否考入内院,未来至少也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
但张志雄在元州的事迹都被隐藏起来,具体战功还真没有人知晓。
今天在演武台上,他把这些说出来,无非是为了震慑燕离。可见他表面自信满满,实际上还是有些忌惮燕离。
却没想到,燕离不但没有惊慌,反倒表现出近乎于轻蔑的态度。似乎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打赢了很多场架的小屁孩而已。
他引以为傲的战功,在燕离眼中一文不值,胸腔内顿时燃起怒火。
不是因为得不到承认,而是对方用一种近乎于无赖的方式来羞辱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让他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不由得火冒三丈。
“如果你只有‘牙尖嘴利’的本事,今天的出现,就是个错误。我会彻彻底底地帮你纠正这个错误。”他的双目森冷,杀机暴涨,缓缓抽出背后的百锻刀。
这把刀的刀身异常的厚,然而刀锋却比寻常刀剑还要锋利,刀柄的长度几乎赶上刀身,倒有点像长朴刀,看起来很适合劈砍。
这就是“养器师”养出来的,最劣品的真器。百锻,说的正是它的厚度,拥有近似攻城锤的重量,是它最大的优势。通常只有凑不齐材料的武夫或不具备祭炼条件的武者才会使用。
由于只有三品武夫以上才能开发出下丹田,只有开发出下丹田才能祭炼真器,所以张志雄只能将真器背在身后。
就像燕离一样,即便他现在突发横财,得到足以将离崖祭炼完整的珍宝,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他的修为,连张志雄都不如。
“少年哟,这么快就从军武侯升职成纠错官了吗”燕离笑眯眯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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