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功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徒
这下,可把房彦藻打击得狠了。举着酒盏,嘴唇抽搐,半晌硬是回不上话来。
你小子也不照照镜子段清抬手拍了王二毛一巴掌,笑呵呵地骂道。
,你不信拉倒。老子自己糊弄自己还不行么关你什么事儿王二毛迅速反击。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把房彦藻尴尬的愤怒淹没在笑声当中。
李密也好,张金称也罢,都是些外人,谁当有命皇帝与大伙无关。
他们,只为自己而战,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而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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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 三卷 猛兽行|26.朝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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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老粗越说越来劲儿,浑然不顾客人的感受。还是程名振心思慎密,笑呵呵地举起酒盏替房彦藻解围:今天难得有贵客登门,咱们不说这些没意思的话。来,满饮此盏,替两位贵客洗尘
干了,干了众豪杰嬉笑着举盏回应。
酒喝在房彦藻嘴里,已经全然变了味道。他先前也没指望着仅凭这几句话便能说服程名振等人归降,但以过去的经验类推,民谚至少应该能起到蛊惑张瑾、段清 这些粗人的效果。而从今天众人的表现上看来,在洺州军中非但程名振这个大当家对李密很是反感,张瑾、段清、周凡,甚至连曾经受了瓦岗救命之恩的王二毛,好 像对李代杨家的传闻很是不屑。
失去了天人感应这一层颇具神秘色彩手段后,他能吸引洺州军的便只剩下切切实实的利益诱惑和实力威慑了。而如今瓦岗山在张须陀的逼迫下自顾不暇,能给予 洺州好处几乎没有。至于威慑,从已经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房彦藻清醒地发现,王德仁麾下那两万杂牌兵,根本不可能对洺州军起到威慑作用。双方如果真的发生冲 突,恐怕溃败的只会是王德仁,程名振这边甚至连筋骨都未必能被伤得到。
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轻易展示武力,这点见识房某人还是有的。可就这样空手而回,又实在无法向李密交代。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又将目光转向谢映登,希望对方能恪尽职守地助自己一臂之力,而不是光顾着胡吃海喝。
连续暗示了几次,也不知道是真的喝糊涂了,还是故意逃避,谢映登根本不向房彦藻这边看。只见他频频举起酒盏,跟程名振聊排兵布阵,跟王二毛聊策马迎 敌,跟段清聊后勤补给,跟张瑾聊军中纪律,就是只字不提自己的来意。直到被房彦藻用目光逼得狠了,才摇摇晃晃地凑到王二毛身边,笑呵呵地道:徐二哥本想 把你留在瓦岗,跟大伙一道冲锋陷阵的。怎奈你始终惦记着巨鹿泽这边的兄弟,他只好忍痛割爱。此番送你回来后,咱们两个想再一块儿喝酒可就不容易了。来,满 饮此盏,谢某先干为敬
内营弟兄们的相救之恩,王某决不敢忘提起徐茂公等人,王二毛也动了感情,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日后徐二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捎个信来。风里雨里,王某绝不推辞就是
好兄弟谢映登把酒盏底冲王二毛亮了亮,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打对方肩膀。在房彦藻这等读书人看来,互相拍打肢体是很粗俗的举动,绝不该发生在 谢映登这种世家子弟的身上。偏偏王二毛等粗胚很吃这一套,咧嘴笑了笑,低声回应,好兄弟徐二哥、程四哥、还有老单和你,都是痛快人。跟你们一起这半 年,王某过得痛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来,来,我等也遥敬徐二哥,还有,还有程,程将军一盏张瑾、段清二人举着酒盏,晃晃悠悠地走近,与谢映登相对痛饮。对于风度翩翩,又生性随和的 瓦岗小谢,他们心中很有好感。不像房彦藻,总跟别人欠了他似的,开口大义,闭口天命。都是刀头上混饭吃的,谁忽悠谁啊有本事打下江山来的,自然是天命所 归。刀子不够硬的,即便制造出再多的祥瑞,最后也只会落个给人当垫脚石的下场。
眼看着一帮土豹子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房彦藻越发感到气恼。王二毛和张瑾等人的话也许是无心,但听在他耳朵里,却别有一番味道。徐茂公但有所求,洺 州诸将便义不容辞地响应敢情救命之恩全成徐茂公一个人的了蒲山公和翟大当家什么都没干是不是如果没有翟大当家点头,徐茂功凭什么调动那么多军队如 果没有蒲山公出面,瓦岗寨到哪请到那么好的郎中给姓王的诊治
可偏偏这个风头他没法争。眼下人家洺州军只肯承徐茂公和瓦岗内营的情,根本不卖李密的帐。听那程名振和王二毛两人说的,徐三当家但有用得着之处,他们可以赴汤蹈火。别人呢,别人敢情就白忙活了
越想越气,房彦藻忍不住笑了笑,低声提醒众人:即便在河南,房某亦听说张大当家带领兵马横扫漳水两岸。但不知道程将军这回怎么没跟张大当家一道出兵是奉命留守呢,还是另有安排
一句话,立刻如火上泼了瓢冷水,把谢映登先前刻意营造出来的融洽气氛破坏了个干干净净。众人齐齐扭头,将包含着愤怒的目光向肇事者扫了过来。房彦藻却鼓足了勇气,不闪不避,只顾举着酒盏慢慢品味。
此乃我巨鹿泽的军务,不便在酒桌上说张瑾第一个做出反应,冷冷地回敬。耐着谢映登的面子,他没说出外人无权干涉的话来,但言语中的厌恶意味呼之欲出。
是进是退,九当家自有安排。老房,你初来乍到,又在此待不了几天,还是别多管了吧王二毛更不客气,直接点明房彦藻客人的身份。
我不是替九当家和众位兄弟担心么若是没有一番脸皮厚度,想必也做不得说客。无论大伙如何冷眼相对,房彦藻兀自举着酒盏,毫不避讳地说道:洺州 军固然称得上兵强马壮,毕竟人数太少,在此地根基亦不见得稳固。一旦出现点儿差池,恐怕非但你等要受苦,这地方百姓,也跟着要受罪喽
好像,这也不关瓦岗军什么事情段清忍无可忍,低声怒喝。
房先生喝多了吧周凡冷笑,上前半步,手握刀柄。
多了,多了也许吧房彦藻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周凡拉开些距离,继续卖弄唇舌,我听人说不谋懂得全局者,不可谋一隅。不懂得谋长远者,不可谋一时。哈哈,醉了,醉了,原话都记不清楚出自哪了注1
这下,即便是同来的谢映登也看不过去了,冲到房彦藻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房兄真的是醉了,大伙勿怪。他这个人,酒一喝多了,嘴上便会失德
什么房彦藻心头火起,对谢映登怒目而视。
胳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却让他瞬间清醒,从谢映登的眼里,他看到了分明的杀气。论个人武艺,谢映登在瓦岗群雄中绝对能排到前十位,特别是一手射技,比古 之名将也不逊多让。房藻藻不敢赌谢映登日后会不会在背后射自己冷箭,只好继续装醉,涅斜着眼睛嘟囔道:喝多了,喝多了,这酒真够劲儿
他一个读书人,没多大酒量,大伙别跟他较真儿用肩膀顶住房彦藻,不让对方倒下。谢映登扭过头,继续向洺州众将致歉。他心里非常清楚,房彦藻故意 提起张金称,是想借张金称的压力,逼程名振等向瓦岗寨低头。毕竟这半年来,张金称一路高歌猛进,破城无数,麾下部众据说已经达到了二十余万。一旦哪天张金 称觉得程名振这根老巢旁边的芒刺扎得自己不舒服了,反戈一击,对洺州军来说绝对是一场空前的挑战。
但从江湖道义上讲,房彦藻不该趁人之危。至少不该当众点破,让程名振感觉受到了威胁。绿林道上混,除了武力外,全靠着一张脸面。如果程名振受到了言语威胁后便屈膝投靠,日后他哪还有资格做洺州众将的老大
话么,还不是由着人说张瑾耸耸肩,冷笑着道。自从上次跟张金称的冲突无疾而终后,半年来,发展势头迅猛的巨鹿泽一直像把刀般悬在大伙的头上。房彦藻的话虽然说得不是时候,但至少有一点没说错,万一张金称哪天回军来找上一次的场子,对洺州三县的确是一场灭顶之灾。
但事情,也是人做的。没等谢映登继续道歉,张瑾继续补充。总归一句,我等兄弟的家在这里,不会轻易让给别人,更不会放着好好的家业不顾,到别人帐下吃残羹冷饭
几句话犹如针刺,扎得谢映登好生尴尬。他的目的其实与房彦藻一样,都是想替瓦岗军在河北找个支撑点。只不过房彦藻的手段急切,他的手段隐蔽而柔和罢 了。被张瑾用话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双方便失去了继续相互试探的可能。作为客人的他只好笑了笑,抢在彼此之间还没彻底翻脸前说道:无论如何,天下绿 林是一家。诸位如果日后有需要瓦岗军帮忙的地方,尽管派人通知我。该尽一分力的地方,瓦岗决不推辞
不必了吧,人情不好欠王飞冷言冷语地挤兑。
谢映登的脸色一红,刚要再辩解几句,挽回一些场面。一直笑着不开口的程名振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谢兄弟别往心里去,他们也都喝多了。无论如何,救命之恩是不会忘的
说道这个份上,宾主之间已经没了继续交谈的必要。洺州军的态度很明确,既然王二毛被瓦岗军所救,又好生款待了十来个月,他们在必要时刻,肯定会还瓦岗寨,还徐茂公一份人情。但除此之外,瓦岗是瓦岗,洺州是洺州,各走各的道,谁也不欠着谁。
程当家谢映登心中颇有不甘,看着程名振的眼睛低呼。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闯过侍卫阻拦,直奔大厅而来。
什么事情程名振立刻闪过谢映登,快步向外走去。张瑾、王二毛等人紧随其后,手按腰间刀柄,全身戒备。
房彦藻立刻也醒了酒,跟在众人身后探头探脑地观望。他看见一伙身穿暗黑色紧身短葛人在侍卫的簇拥下越跑越近,一边跑,一边遥遥地向程名振拱手,报,九当家,紧急军情
进来说话程名振闪开一条缝隙,将斥候们让进屋内。带队的斥候头目随便抓起一只酒盏狂灌了几口,然后喘息着汇报:张他警觉地看了看两个陌 生面孔,然后迅速补充,张大当家与杨白眼在百花山血战,大破之。然后尾随杨白眼杀入信都郡去了。前锋已经过了南宫,不日即可抵达长乐城下
在座诸位对河北地形都下过一番功夫,稍一琢磨,眼前便出现了一幅宏大的画面。张金称的大军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笔直的刺向了信都郡的心脏地带。而这一带的官兵因为杨善会的一败再败,士气尽丧。根本挡不住张金称的马蹄。
这对于立志倾覆隋室的瓦岗军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对于跟张金称表面上同气连枝,实际上互相戒备的洺州军而言,是福是祸,却很难在一两句话间说 得清楚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程名振,只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迅速追问道:多少人,谁为前锋,谁在后面输送粮草
张大当家亲自为前锋,说非取了杨白眼的狗头不可斥候头目又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回答,薛二当家、郝五当家两个不放心,也跟着去了。看管粮草辎重的是六当家孙驼子和八当家卢方园。属下得到消息时,他们刚走到高鸡泊一带
听到这儿,程名振毫不犹豫地打断:段都尉,派人用快马追上去,请张大当家等我几天
是段清立刻拱手领命,出帐疾奔而去。
大战在即,程某就不跟二位客气了。程名振扭过头,对着谢映登和房彦藻二人道歉。明天一早,我会先派人护送两位南下。然后会带领弟兄前去跟张大当家汇合.
你要帮张,张金称大当家打仗仿佛看到了日头初生于西边般,房彦藻满脸惊诧。洺州军居然还跟张金称并肩作战他们不怕日后被吃得尸骨无存么还是程名振本身不想活了,赶着到张金称身边送死
眼下程某还是巨鹿泽的九当家程名振笑了笑,低声补充。况且谢兄弟不是说过么,天下绿林是一家
注1:类似的话流传很广,一说出于孙子。一说出于清代谋臣陈澹然的警言.二过都建藩议。此为小说,采用前一种说法。
你真的要去帮张金称打仗待人客人都被扶下去休息后,王二毛走到程名振身边,低声追问。近一年时间流落在外,他对巨鹿泽内部的变化所知甚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切,希望程名振仔细斟酌再做决定。
咱们到书房去说程名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笑着建议。随后,转头向身边的亲卫吩咐道:你到内宅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今晚跟二毛一起住在前院了。叫她们别等我
王二毛和他是生死兄弟,分开近一年再度重逢,本该享受到抵足秉烛长谈,一叙契阔的待遇。所以亲兵们也不感到奇怪,答应一声,匆匆去后宅传话去了。
兄弟二人相对着笑了笑,并肩走向书房。在里边很随意地落了座,各自斟上浓茶,一边喝,一边闲谈起来。
这回,可不是招待房彦藻用的树叶子了,而是真真正正的香茗。虽然算不上什么佳品,喝在嘴里却能生津解酒,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瓦岗山,他们没怎么难为你吧程名振慢慢喝了几口,然后关心地问道。
没有。顶多是扣着不放呗,还能把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着王二毛耸耸肩膀,大咧咧地回应。他们开始是想拿我做个由头,跟张大当家加深一下联系。后 来现张大当家对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好像也不太在乎,慢慢地心思便淡了下去。再后来又听说你把队伍单独拉到了平恩,于是又想借着我们这些人来联络你。这不,房 彦藻刚奉命出使,立刻把我给叫上了。其实我自己在山上还没待够呢,是他们硬把我送了回来
乐不思蜀了程名振笑着恶心了对方一句。猛然想起王二毛未必懂得这个典故,又笑着补充道:瓦岗寨很有意思么还是山上有美女勾掉了你的魂儿
那倒不是十几个月不见,王二毛的身材长高了半个头,肩膀宽了三四寸,一颗心里也不像先前那样空空荡荡,而是装了很多有用的东西,乐不思蜀还不 至于。况且瓦岗山也没邺郡那么繁华。我是有点舍不得徐茂公、程知节那一大帮子人,都是响当当的豪杰,只可惜他们倒霉,偏偏招来了李密
这是什么话程名振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打听道。瓦岗军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给我听听。我这里可真是穷乡僻壤,消息闭塞得很
王二毛本来就想跟程名振介绍一下瓦岗军的基本情况,免得好朋友日后跟这些人打交道时吃亏。听见程名振追问,立刻收起笑容,郑重解释道:实际上,今日 的瓦岗军和原来的瓦岗军有很大差别。在李密上山之前,瓦岗军规模一直很小,但士卒训练有素,和你的锐士营一样,走的都是精兵路线。因为守着个运河,他们时 常能截获各地运往东都的粮食和财帛,所以规模虽然小,山上却很富足,名气也很大。朝廷那边,一直将其视为心腹大患。而徐茂公、程知节等人又都有勇有谋,多 次打败前来进剿的官军。因此河南各地的江湖同道提起瓦岗军来,亦是非常敬服
这和程名振对瓦岗军的印象差不多。他不清楚的是李密上山之后的变化。按道理,以瓦岗军的名气和实力,完全不需要再弄个李密来做招牌。此人根本就是个祸害,跟谁害谁,招他上山绝对是引火烧身之举。
没等他把心头的疑问提出来,王二毛已经低声做出了解释,徐茂公擅于用兵,但性子有些孤傲,不擅长也不喜欢曲意逢迎。瓦岗军名头大了,翟让就想做些离 奇之举,可那些荒唐的命令没传下去之前,十有会被徐茂公劝阻掉。久而久之,翟大当家心里也就不痛快了,总想着找个有本事有名望的人来制衡徐茂公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说李密怎么会上了瓦岗山。程名振摇头苦笑,心中对徐茂公的遭遇好生同情。这就是替人做臂膀的必然下场吧如果顶头上司不具备足够宽阔的心胸,臂膀再重要,关键时刻也不惜来个壮士断腕。
见程名振的笑容里透着几分苦涩,王二毛知道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翟让造反之前本是个狱卒,见识和气度比咱张大当家略强 一些,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他本想着扶一个没有根基的李密起来,必然比徐茂公更好控制一些。谁料李密上山之后,立刻打着瓦岗山的名头大撒英雄帖。短短几个 月,便将三山五岳的兵马招揽了十几万来入伙。待众人到了山上后,又不肯交给徐茂公整训,而是以此为依仗,跟瓦岗山原班兵马分庭抗礼。一来二去,索性连翟让 的帐也不买了
那徐茂公也能容得下他程名振眉头一皱,大声问道。受师傅段瞎子的影响,他对李密成见颇深。如果换了他自己在徐茂公的位置上,恐怕早把李密一刀剁了,怎肯留着此狼子野心的家伙,看着他日日糟蹋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基业
不容又能怎样王二毛看了程名振一眼,老气横秋地反问。有李密在头前挡着,翟大当家反而不再将徐茂公视作眼中钉。如果驱逐了李密,大权独揽的 话。翟大当家还不把矛头又冲向他么届时,要么他杀了翟让,背上杀主夺位的骂名。要么他被翟让杀了,尸骨无存。哪里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际遇,恐怕比程名振在巨鹿泽还尴尬几分一时间,听和说话都觉得凄凉起来,默然无语。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心事,程名振才又恢复了几分精神,喘了口压 抑的粗气,苦笑着感慨:我原来听说瓦岗寨豪杰辈出,还以为是个可容身之所。如果不是碍着李密,说不定今晚就答应了房某人的邀请。谁料,盛名之下,其 实竟不堪如斯
一炉香而已王二毛苦笑着摇头。
一炉香程名振茫然不解。他现,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好朋友王二毛身上变化极大。很多地方令他都感到十分陌生。但想想王二毛在一年多来经历的那些事情,这些变化也就可以理解了。
就是看上去烟雾缭绕,热气腾腾。实际上遇上些风吹雨打,也就散了王二毛冷笑着,恨铁不成钢地解释。
那你还赖在那里不早些回来
瓦岗寨虽然是一炉香。但里边的很多人,却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只不过,他们没跟对人就是你说过的那句话,什么来着其时,不得其主。王二毛看了看程名振,若有所指。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程名振心里好生迷惑。这是民间传言中,诸葛亮被刘备三顾茅庐请出山时,隐士司马徽对他的评价。但因为其文辞过于深奥,自己根本没与王二毛解释过。
正惊疑间,又听王二毛低声说道:在这乱世,要么有本事自己干,要么跟对了人。否则,找一个辅不起来的阿斗保着,早晚得把自己给累死。
这已经是非常明白地提醒好朋友不要跟张金称一条道走到黑了,程名振心里明白,嘴上却顾左右而言他,你说瓦岗寨藏龙卧虎,究竟是怎么个藏龙卧虎法。那徐茂公又是什么来头程知节、单雄信为人怎样怎么个有勇有谋法
徐茂公是富商徐盖之子,跟你一样,打小就熟读兵书。王二毛想了想,笑着介绍。他年青时曾经游历塞外,在一个部落里帮人练兵打仗,对骑兵战术掌握颇深。论武艺么可能比郝老刀还高些,毕竟是巨富人家的孩子,请得起好师父
在这一点上,徐茂公就比程名振幸运了。程名振是幼年突遭横祸,家道从小康转瞬变为赤贫。所以基础打得虽然牢靠,后续培养却无法跟得上。而徐茂公的父亲徐盖至今还是大隋数得着的富商。真不知道家中出了这样一个绿林豪杰儿子,徐盖用什么手段逃过官府追究的
无论如何,穷文富武,这句话总有几分道理。自魏晋以来,十八般兵器中,威力以长槊居。而一杆好的长槊,价值往往高达几十贯到数百贯。没有一定家底做后盾,甭说请名师指点了,就是置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大可能。
所以江湖上有句传言,三国名将关羽关云长肯定是野路子出身。因为其成名兵器冷艳锯乃是一把长柄大刀,不是世家子弟惯用的铁槊。反而被民间视为杀猪汉子 的张飞,家道必然非常殷实。因为其手中所谓的丈八蛇矛,其实就是一柄造型怪异些的长槊,只不过韧为波浪形,不像普通长槊那样剑刃般笔直而已。
他用的是折枝槊掌握得极其娴熟,战场之上,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仿佛猜到了程名振心里正嘀咕什么,王二毛笑了笑,给出了一个意料中的说明。不 过他也用不到自己上阵厮杀,程知节和单雄信两个早把这些差事包揽了过去。那程知节在谋略方面比徐茂公不如,但武艺高出其远甚。平素用的是一杆铁脊槊,整个 瓦岗山都找不到对手。至于单雄信,使得是一柄三股鎏金槊,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万人敌
折枝槊和铁脊槊,都是马槊的一个变种。前比普通马槊略长,需要掌控之人具备非常灵活的身手和快捷的反应速度。后与普通马槊的区别是槊刃宽大厚重,需要 掌控之人拥有过人的膂力才能挥出其威力。而第三种,则属于槊与叉的混合体,使用起来威力巨大,但对使用的体力和身手要求更高。如果掌握得不足够娴熟,战场 上反而容易被敌人用兵器挂住,成为自身的累赘。
一边在心里想着几种兵器的模样,程名振一边将瓦岗军三员悍将与自己身边熟悉的人相比较。比来比去,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单纯以武力而论,巨鹿泽群雄照 着瓦岗群英差距甚远。张金称麾下,武艺最高的人就是郝老刀。而郝老刀是江湖镖师出身,双刀挥舞起来泼水不透,极其适合于江湖争锋。但两军阵前,对方带着数 十骑持槊冲来,郝老刀这边先在兵器长度上就要吃个大亏。至于程名振本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仗着年轻体力好,反应迅捷,勉强能对付住郝老刀,换个真 正武艺精熟的,恐怕几个回合之内便要被打回原形。
将来假若真的跟瓦岗军起了冲突,洺州军这边恐怕只能靠战阵配合弥补自身的不足了虽然那也许是永远不可能生的事情,但程名振阻止不了自己去想像。他毕 竟还是个年青人,再稳重,也会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况且今天刚刚拒绝了房彦藻的拉拢,谁知道对方日后会不会因为怀恨在心鼓动瓦岗军找上门来
短时间内,瓦岗军应该无力向北扩张。所以你暂时不必担忧,我也不希望你跟李密等人走到一处去王二毛又是抢先一步,早早地给出了程名振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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