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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下本无良
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手指紧扣,墨发交织,红衣白裳融叠在一起,不再泾渭分明,不再势不两立。
上邪被吻得脱了力,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海上一叶浮沉的扁舟,明明没有心,却觉得心口酥酥麻麻。
她迷离间想起,很多年第一次见顾轻,这人冰冷冷的像块寒玉一样,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她到底是怎么鼓起勇气去焐热一块石头的?
身上人喘息不稳,平常清冷的声音里掺了情/欲,吻着她的眉眼,嘶哑道:“阿邪,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喜欢。”
某人乱蹿的手在她后腰处一点,上邪剧烈地哆嗦了一下,虽然半边身子都软了,还是挣扎地顶嘴道:“骗人,你第一次见我时,在树下根本没抬头看我一眼,还要出剑砍我。”
顾轻沉沉一笑,那性感的声音太犯规了,“看了。”
“嗯?”
“你刚偷溜进戊戌宫,我就看见了,那时就立在廊下,一直看着你……阿邪,是我先看到的你。”
每一次都是我先偷看的你,是我先动的心,却不敢承认。
所以说,那个真正怂包的人是谁尚不可知。
世间情爱本就是最难以琢磨,最要人性命的,上邪喜欢顾轻,旁人尚能看出些端疑,可顾轻喜欢上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不漏痕迹到相思满溢……
直到发了疯,挖了眼,才知毒已入骨。
当初他剜眼炼制长明灯时,阿一就曾劝过他,为了留下一缕残破不全的魂魄,到底值不值得?
他说,她都不在了,便是世间繁花锦簇,他看与不看,又有什么意义?
后来灯被毁了,从满心期许到希望破灭,他疯过,绝望过,后来踏遍人间万里山河,四处游历,遇到过很多人,但无一是他想见的。
时间久了,他坠了魔道,可没人知晓他心中有多痛苦。
——世上千万人,却再难遇你。
阿邪,我思你,思你。
……
事后,顾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视若珍宝,半点不敢撒手。
大抵是怕了,所以即便抱在怀中,依旧想得厉害。
上邪累得没力气挣扎,老老实实躺着,隐约感觉哪里怪怪的,喃喃道:“顾轻,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流氓?”
身后人不禁低笑到渐渐笑出了声,宠溺吻了吻她的耳垂,温柔道:“傻瓜,那就是耍流氓。”
上邪哼唧了两声,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聻之狱中没有昼夜,上邪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下楼时嘴唇还肿着,两腿直飘,也不知是不是某人饿狼扑食的缘故。
白染掌门盯着她看了半天,害得她眼角直抽,末了竟只是中肯地评价了一句,“气色很好。”
上邪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幸亏被顾轻扶得稳稳的,她勉强露出一个镇定的笑容,衣袖下却掐了顾轻一把。
顾轻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后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反正这人以后都跑不掉了。
众人稍作休整,顺便商讨如何突破死门,不过说再多都是空话,唯一的出路无疑是破炉而出,但熔炉是天道生成,破炉相当于把天道捅个窟窿。
众仙家细想了一下,古往今来敢与天为敌的,貌似只有上邪一人,他们胆量有限,修为更有限,故而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去,为何不去?”
这话是华止说的,钢钉拔出没多久他便醒了,只是他伤得太重,恢复起来很慢,如今脸色惨白得与地狱恶鬼无异。
大堂之中摆了许多张桌子,一南一北,上邪和华止分坐在两张最远的桌子边,各自身边都围着不少七嘴八舌说着的人,某一瞬间,他们隔着人群的缝隙,遥遥相望。
华止有一刹在那双皎洁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从儿时相遇到今日重逢,兜兜转转,千年光景,物是人非。
上邪睡起便没有束发,只是随意将墨发挽在身后,之前的衣裳在千佛窟里摸爬滚打,脏了不说,还破了好几个洞,如今她穿的是老板娘准备的衣服,亦是红衣,不过不是男儿装,那金丝锦绣的针脚图案,一看就是女儿家的衣裳。
她含笑看着顾轻,就那么大大方方坐在那里。
华止看得晃了神,他醒来后听过瑞鹤仙的禀报,也知晓了上邪的身份,这人穿红衣很惊艳,穿女儿家的红衣更惊艳。
……
诸位仙家掌门围着华止争论了数个时辰,还有要再吵下去的架势,这场景是每日九霄云殿议政的标配。
上邪实在忍不下了,偷摸溜出透口气,谁知迎面遇见因为年纪大同样熬不住的老仙尊。
她的红眸闪现,杀意无声地潜伏出。
老仙尊望见来人顿了下,拧眉道:“你想杀老夫?”
上邪目光一厉,冷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老仙尊叹了口气,一脸凛然,竟有些慷慨赴死的模样,“那为何还不动手?”
他卸下了腰侧的仙剑,插在地上,显然不打算还手。
上邪抬掌凝气,脑海中忽然闪过顾轻的身影,动作一滞。
她狠狠一咬牙,闭上双眼,压制下周身翻涌的杀意,再睁眼时血眸变黑,“等离开这里,你我一对一打一场,避开顾轻,私下了结,反正我现在凡人之躯也不算欺负你,各由天命,生死不论。”
老仙尊惊讶地瞧着她,点头道:“好。”
他拾起仙剑,欲转身离开,倏然回头道:“上邪,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当年老夫没想过要杀沈神尊,那一剑并不是我的本意。”
“你觉得我会信?”
“这是实话。”
说完,便走了。
上邪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打算赶紧回大堂,离开久了顾轻必然着急,哪里知道刚一扭头又撞见一个不速之客。
华止负手立在廊下,帝君终究是帝君,就那“三千浮沉不在眼,翻手覆手尽威严”的气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抛开这些不谈,这么个眉清目华的公子站在哪里都跟一幅画似的赏心悦目。
就是瞧他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专门在这里堵她呢!
上邪眼角抽了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话说得极为好听,就是语气很膈应人,跟“老子要走,你少废话”一样。
华止淡淡瞥向她,高冷得一批,“你救了本帝,有什么想要的?”
“唔,不是我救的,你该谢师兄和顾轻。”
“本帝知道原委,你只管说就是,想要什么,本帝都答应。”
上邪觉得稀奇,挑眉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她笑得眉飞色舞,口无遮拦道:“那我想嫁顾轻,想要普天同庆,想要四海八荒同贺。”
华止觉得自己为帝多年,也算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见多识广,不动如山,偏偏某人总能惊得他一梗,这种大胆又孟浪的话也只有上邪才说得出口。
他温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家?”
上邪无辜地眨眼,“我知道啊,从头到尾不知道的只有你们。”
华止一阵咬牙,提起这个他就生气,摔袖道:“那是你藏得好,连我都瞒!!”
“你怎么不说你眼拙,从小到大都没看出来,你见过哪个男人能长成我这样?”
“你……”
上邪一拍头,自顾自道:“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夸过我好看,长大后也夸过。”
华止捂着胸口,险些被她气得厥过去,“闭嘴!休得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如此……如此没有分寸的话!!!”
“你明明就说过,我十二岁那年和十八岁那年。”
“上邪!!我那时不知你是姑娘。”
“姑娘怎么了?你我前几百年称兄道弟,后几百年势同水火,忘了?你还背后捅过我一剑呢!”
华止一怔,“对不起。”
“不必,那一剑就当全了你我自幼相识的情谊,至于之后的事情……人间三十六城覆灭,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下令诛杀我,便当偿了这个罪。只求你放顾轻离开仙界,我两以后浪迹八荒,永不再踏足天门。咱们前尘不计,往事不提,就此两清可好?”
“你……你就那么喜欢他?愿意为他放下一切,做个凡人?”
“当然愿意,在我眼里,他是天上人间最清贵的人,最值得喜欢。”
华止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上邪:“我说,我喜欢的人是天上人间最清贵的人。”
华止瞳孔一缩,蓦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一个破烂的柴房里,有一个少女也是这般满怀期许和爱慕地说过同样的话。
“阿邪。”
顾轻从远处走来,站在院中树下朝她伸出手,似已等候多时。
上邪一笑,屁颠屁颠地朝白衣扑去,高兴得完全刹不住车,猛地抱住顾轻。
顾轻被她撞得后退了两步,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急忙搂住怀中人的腰身,“小心摔着。”
华止盯着红衣转身离去的背影,朦胧中与当年山洞中那个说好会回来的人重合,竟让他一瞬慌了心神。
不可能,不可能的,人有相似而已。





祸世 断剑
红衣白裳携手走在廊下,背影如画中璧人,千年坎坷才换来一朝相携与共,既惹人艳羡,又教人心疼。
顾轻缓缓开口,“你刚才见了老仙尊?”
上邪并未隐瞒,“嗯。”
顾轻:“我答应过你,沈神尊之死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记得。”
“我并没有为师傅开脱的意思,但老仙尊当年也许不是故意刺沈神尊一剑的。”
上邪脚步一顿,只听顾轻道:“他身上有一股残留的魔气。”
红衣蹙眉,“你是想说,他当时走火入魔,所以……”
“不是,魔气是外力附着的。”
“你是说有人借刀杀人?但当时在场的都是仙家,怎么可能有人暗中搞鬼?”
顾轻张了张嘴,心中的猜测终究没说出口。
长亭站在回廊转角,似乎在等上邪,终于鼓气勇气上前行礼道:“小公子……”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上邪疑惑地看着少年,今个是怎么回事,出来放个风的空档,这么多人出来堵她。
长亭将头压得极低,半晌总算憋出一句,“对不起。”
上邪愣了愣,哭笑不得道:“你们最近怎么都爱和我说这句话?”
长亭羞愧地咬唇,“之前推你下裂谷……”
上邪摸了摸少年的头,“好了,多大点的事啊!你当我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三刀六洞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想当初我上众神殿的时候,那才真正的……”
她大大咧咧地嘚瑟上了,顾轻听到脸色则一变。
上邪干咳了两声,话锋一转,“总之你那一推也没伤到我,不是还有你家顾轻仙君救吗?”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趁顾轻还没火冒三丈,急忙拉着人溜了。
长亭不依不饶道:“小公子,你真的不在意吗?你若是生气,大可以……”
说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做错了事,于心难安。
上邪噗嗤笑出了声,和顾轻十指紧扣,“有什么可气的?我真正在意的早握在手里了。”
顾轻顿了一下,方才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不等长亭再说什么,牵着上邪便走了。
两人路过大堂时,发现一众仙家还在吵,也不知有什么可吵的,默契地绕道而行,去了后院躲清闲,老远就看见顾二三坐在树下发呆,听司徒说这人自醒来后就不吃不喝,傻坐一天了。
上邪躲在墙角偷摸看着,一头雾水,问顾轻道:“你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是想起了。”
“想起什么?”
“他一直很愧疚众神殿前伤了你,当年你死后,众仙在九霄云殿论功排名,争执不休……”
这话还要从三千年前说起,十万仙家就诛邪之战中谁的功劳最大,吵得那叫一个唇枪舌剑、唾沫星子横飞。
金殿之上。
瑞鹤仙当仁不让,“本座苦守住四方阵脚,功劳理应最大。”
立即有人怼了回去,“谁说的,我沧月山欧阳仙门不为你在左翼打掩护,你能如此顺利吗?”
“我齐岳山还在右侧进攻呢……”
“行了,不如按入阵的仙剑威力排名,哪家的法器刺了邪帝多少剑,谁多谁功劳大,如何?”
“我看行。”
“对,我也同意。”
最后众人争执了半天,戊戌宫两位公子的皆白剑和鱼肠剑毋庸置疑,名列榜首。魏夫人献出诛神剑,这功劳归给南柏舟,排在第二,而第三名……
“怎么会是施仇?众神殿前他连面都没露。”
“呵,面是没露,出手却歹毒,那上可诛神、下可斩魔灭灵阵法就是他献给天帝的,这功劳你比得了吗?”
“他和邪帝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关系好管屁用?妖就是妖,没良心。”
“哈哈,他那良心都用在讨好容习仁身上了,据说是因为容习仁私自救走了天帝关押的重犯,险些被贬下凡间、受剔骨断筋之刑,他为了抵罪从众神殿的禁室中偷出了阵法图。”
“啧啧,亏上邪从小将他养大,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众仙唏嘘了一阵,这前三名无需多议,板上钉钉的功劳,之后的嘛……又吵得不可开交。
“我呸,凭什么你排在老子前面?”
“你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吗?”
“走!出去打一架!!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苍梧剑厉害,还是我的蛇弓剑更胜一筹!!!”
“打就打,谁怕谁?”
顾二三倚在大殿的窗户旁,低眉瞧着掌中的鱼肠剑,麻木地听着十万仙家为了功劳榜上的排名而争得头破血流,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回荡在人满为患的大殿中惹得满殿人齐齐回头。
本就吵得火大的仙家暴躁道:“顾二,你笑什么?”
顾二三冷然抬眸,杀意已起,鱼肠剑出鞘,剑气震得满殿人仰马翻。
有人爬在地上直咳血,“顾二三,你抽什么疯?”
只见那人背对着众人,走到大殿门口,西天如血的晚霞染红了他手中的鱼肠上,冷冽悲戚。
他右手将剑横在胸前,左手伸出两指夹住剑尖,淡淡一笑,“倦了,以后不做神仙了,不要鱼肠了。”
砰的一声,他以仙力徒手折断了鱼肠,阔步走出大殿,走向晚霞,徒留身后满殿的震惊和谩骂。
……
顾轻道:“他向来脾气软,也没什么偏激和执拗,唯独那一次他真的寒了心,一气之下跳了轮回台,誓不再为仙。”
上邪听着,糟心得眼角直抽搐,捶着胸口吼道:“他个败家玩意!那可是鱼肠!!鱼肠啊!!!旷世神剑,我肉疼地给了他,他居然给我折了!!!”
她死死盯着顾二三的背影,撸起袖子就准备往上冲,“我要把他给宰喽!”
顾轻一个分心没抓住她,让人蹿了出去。
顾二三听到背后的声音,回头一看,憔悴的脸上露出喜色,“上邪。”
他眼眶瞬间就湿了,激动地站起身来,略有嘶哑的声音掺着深深的怀念,“好久不见。”
三千年轮回,终得见昔日少年。
吾,喜不自胜。
许是被那眼神感染,上邪满腔的火气消失无踪,嫣红的唇轻启,“好久不见。”
很久了……
重生以来,顾二是唯一一个对她说好久不见的人。
没有畏惧,没有指责,没有恨意,仅仅一句问候。
……
聻之狱西南的修罗山上,两扇高耸的门伫立,一生一死,生门紧闭,死门大开,无路可选。
众仙家止步不前,站得离死门老远,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白泽从孩童模样化为一名丰神俊秀的素裳公子,淡墨色眉一挑,满眸嘲讽地扫过诸仙,“你们怕什么?还仙界的泰山北斗呢!本君打头阵!”
他衣袖一挥,决然走入死门。
上邪紧随其后,却被顾轻拉住,将一枚红豆项链戴在她脖间。
她低眉瞧着,挠头道:“咦,我不是一直戴着吗?你什么把它拿走的?”
顾轻淡淡道:“你睡觉的时候,我在红豆上施了个小法术,熔炉之中不用我渡阳气,你也可以撑住。”
上邪清晰地感受到红豆之上多了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气,欣喜地接过,“这么好的法子怎么以前不见你用?”
顾轻手指僵硬了一下,“因为这东西做起来颇为不易。”
穷奇看不惯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眼不见心为净,先一步迈进死门。
施仇亦觉得画面辣眼睛,拉上满脸写着“阿姐被人占便宜,弟弟揍人”的鲲,紧接着进了死门。
上邪抬眸盯着顾轻,她总觉得这人今日怪怪的,脸色也奇差无比,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顾轻,你不舒服吗?”
“没有”,白衣握紧她的手,温声道:“怕吗?”
“不怕,生死都走过一遭,反正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顾轻微微一笑,“好,我们进去吧。”
上邪倏然回头看了眼守在门外的老板娘,她深深望着死门,又似乎在望着什么人,“你不进去吗?”
老板娘明艳动人地笑了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狱主大人那样,愿意赌上一切,连魂飞魄散都不惧,就只为了见一个人一面。”
上邪浅笑摇头,“他还是想去西天啊。”
“还望两位在熔炉中能多照应狱主大人一二。”
老板娘难得不再搔首弄姿,恭敬端庄地欠身行了个礼,“拜托两位了。”
“自然”,上邪笑了一下,拉着顾轻的手走入死门。
后面的司徒清时盯着那扇幽深的门,有些忐忑道:“师傅,我们进去吗?”
“进去,我相信小神君和太上,世间最卓越的两人凑到了一起,必将无往不胜,便是地狱也定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白染掌门率领宜道崖的弟子随后进入,浮生远弟子由长亭带领,也纷纷跨门而入。
其他仙家以瑞鹤仙为首踌躇不前,他凑到华止身侧,“天帝,我等该如何?”
华止方才望着红衣的背影一时走了神,此时冷淡下令:“进去。”
瑞鹤仙不禁一腿软,哭丧着脸道:“天帝啊!您可要想清楚,这可是天地炉鼎,里面那万劫炉火说九死一生都是轻的,这千万年来就没听说过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的。”
鬼帝与之擦肩而过,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有的,出来过一个人。”
元城跟在他身后,一下子被挡住了去路,皱眉道:“你和他们废什么话?”
鬼帝微微回头,侧目看他,“我和你废话,你又不吱声。”
元城瞪了他一眼,迈开长腿,身影没入死门。
鬼帝那张万年冷漠的脸上似乎有些无奈,快步跟上。
众仙家:“???”
天打雷劈式的懵逼。
他们这群人本就心不齐,分成好几波,最后也不知怎么搞的,鬼帝和元城两人倒是混成了一派,出入成双、形影不离???
怎么看怎么怪异!
末了,众人还是一个不差地进了死门。




祸世 熔炉
“这儿真的是熔炉?”
司徒清时干瞪眼,环视四面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里分明是世外桃源啊!!
“师傅,你看那鸟,浑身赤羽,羽尾带金,好漂亮啊!”
白染眉头一拧,“别碰。”
司徒小朋友别的优点没有,闯祸的速度倒是一流,他跳起来去逮鸟,一把揪住鸟尾,惹得灵鸟吃痛叫了一声,回头朝他一张嘴,一缕火苗扑面而来,烧秃了他脑瓜顶。
“呜呜呜呜呜呜……师傅……”
长思抱臂一笑,开始说风凉话,“活该!让你手欠!”
上邪憋笑地看着司徒空空如也的头顶,“那是火翎鸟,向火而生,能在岩浆里洗澡打滚的妖兽,你离远点。”
司徒见师傅不理他,缩到了上邪身后,“小公子,这里到底什么情况?说好的炉火呢?”
红衣耸了耸肩,“我又没来过,哪里知道,你呢?”
她问的是前面的白泽,那人正蹲在地上拔草,在手里搓了半天,还闻了闻草香,皱眉道:“是真的。”
上邪:“瞧出来了,并非幻境。”
白泽:“我以前来这里都是一片水深火热。”
上邪露出小白牙一笑,“这么说我运气不错嘛!”
白泽颇为无奈,指了指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峰,“娘亲,你看到那些山峦没?清一色的活火山,数以千计,一朝爆发,整个炉鼎秘境都会充斥着烈火。”
上邪:“……”
何着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呗!
司徒突然指天,傻眼道:“我勒个去去去去去……你们快看火翎鸟又来!”
这次不是一两只,而是成群结队,几百只火翎鸟扑扇着赤羽,鎏金的尾羽毛金闪闪的,画面如梦似幻,美则美矣就是杀伤力太强了些,它们兴致勃勃地围着顾轻和上邪两人飞了几圈,然后朝一个方向飞去。
顾轻并未出手,因为察觉这些火翎鸟并无恶意,“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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