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那人那痞子(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灯
成了未婚夫妻,肖缘不再偷偷摸摸躲着何兆,而是正大光明不常跟他见面,毕竟这是婚前应有的矜持。可是她渐渐发现,在她不怎么看着何兆的那段日子里,李小艳一有空就堵着何兆,说东说西。
她像一只永远无忧无虑,快活的小鸟,肖缘看见铁牛跟着何兆,还有李小艳,哈哈大笑。那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何兆,男孩子的鲜活调皮,嬉笑怒骂,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李小艳一点也不怕羞,男孩子在河里洗澡,她也敢大大方方在上游摸鱼,时常能跟他们打成一片。肖缘背着小竹篓,从河上走过,何兆正一猛子扎进水里,他像一条天生便该生活在水中灵活的鱼。突然从水中钻起来,就浇了李小艳一身的水。
李小艳又笑又叫,朝何兆泼水,肖缘看见了,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何兆转头看到肖缘,她已经走远了。
他叁两下从水里跳起来,抓过衣裳追上去,自然而然去牵她的手,肖缘扭着身子躲开了。何兆又去牵,两次叁次她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他也不生气,她跟他耍小性子,他只觉得可爱,“怎么了嘛?我惹你了?”
肖缘低着头走路,闷声回答他,“没有。”
明明就生气了,还不承认,何兆强势抓住她的手,“你再跟我闹,我亲你了啊。”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肖缘左右看看,忙捂住嘴,“不要脸。”
何兆嘿了一声,很是解,却笑,“我亲我媳妇,哪里不要脸了?”
“谁是你媳妇?想得美。”
“谁答应谁就是。我不仅想着的美,做梦的也美,看着的也美。”他就知道拿话羞她,肖缘一时生气也不是,害羞也不是,“反正想当你媳妇的多了去,又不缺我一个,你自己说的,还排队呢。”
何兆双手叉腰,自然又阳光,“我没跟你说吗?队伍虽然长,除了肖缘一个,此路不通。”
肖缘嘴唇张了张,终究将话咽回去。何兆偏头瞅她,倒退着走,“到底怎么了啊,我好容易回来一趟,过会儿又得进城,你要跟我生气吗?”
肖缘别扭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看何兆着急她就有种莫名的说不出来的雀跃,可是要真实表达出自己的心思,还有点困难。她干巴巴道:“你跟铁牛玩的挺好,每次回来都先找他。”
何兆噗了一声,好像她在说笑话,“他自己来找我的好嘛。”
“还有李小艳,跟你从小玩到大,你刚才还往人家身上泼水。”她撇撇嘴,何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跟她泼水了?”他就从水里跳起来,不小心溅了水在李小艳身上,叫的叽哩哇啦的,耳心都给他吵疼了。
“反正就是有。你们一起摸鱼,一起上树掏鸟蛋。玩过家家还扮演一对。”她的眼神清幽幽的,以前这样的事情她都不理会的,现在怎么这么上心,肖缘越想越闷。
何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始不怀好意的笑,欠扁的很,“哟哟,还不知道我家小缘是个小醋坛子,还没一个被窝过呢,就管我管得忒严。”
肖缘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涨红,羞恼得瞪了何兆一眼,气哼哼道:“我不管你了,由着你去过新郎官的瘾。”
何兆一把拦住要跑的肖缘,揽着她的腰将人兜回来,点点她的鼻尖,“先说好,我可什么都没干,不准你把莫须有的帐记我头上,老子不认。”
“人家都急着要嫁你了,还不记你头上,我让道好了。”肖缘故意道。
何兆比她还不高兴,“哪个要嫁谁管我啥事,管你啥事,到底谁跟谁才是一伙的啊。肖缘你傻不傻,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跟我窝里横,你就该告诉她,‘嫁就等着吧,成了我跟你姓!’。”
“……哪来的勇气。”她多大脸,说这话。
“我给你的底气啊。是不是李小艳说的,就知道这几天这么殷勤没安好心,合着这里坑我呢,看我找她算账。”本来铁牛对李小艳有点意思,他帮着在中间撮合,哪知他跟媳妇就差扯证了,李小艳还想着搞破坏,简直不能忍。
他真一副兴冲冲,兴师问罪的样子要去找人麻烦,肖缘连忙拉着他。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40
男孩子本来容易对机械这一类东西感兴趣,何兆论性子,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伙,但是人确实聪明,学东西很容易上手。
不过一年的功夫,五叔已经可以放心把方向盘交给他。何兆胆子大,一次跑夜车,何五叔累得睁不开眼睛,便将方向盘交给何兆,准备眯会儿。
叮嘱他,等到了路上最险要的蜂窝山的时候一定叫醒他,他觉得何兆技术虽差不多了,但缺少经验,不敢冒险。那是路上最难走的一段路,崎岖、狭窄,弯道又多。
谁知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醒来的时候离蜂窝山已经不知过去了多远。何兆看他睡得太沉,就没叫他,自己开过了那险要的山路。五叔既感慨何兆有胆量,又骂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到底对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很满意。
从那之后,何兆摸方向盘的机会更多了,他本来又勤快又对车子感兴趣,除过一个月固定几天一定要回村子看看,其余时候大多泡在修车厂里。那一手修车的手艺也练出来了,做得又快又利索,跟二等修车师傅修得一样好。
经济部车间主任跟何五叔打商量,让何兆去他修车厂干吧,一个月给他二等师傅的待遇,几年之后看情况升他一等。那个时候工薪阶级职位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上头有人退了下头才有人能补。
何兆平白得这么个工作,传出去不知多少人要眼红,何五叔开玩笑,“我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呢,这就看上我侄儿啦?你这不厚道哇。”
主任连连摆手,只说何兆是这行的好苗子,好好培养往后升级成个正式工,于里与外都有好处嘛,谁也不吃亏。五叔觉得这是一份好营生,现在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前两天他还在听广播,现在对商业的抑制没有之前厉害,国家鼓励生产,也鼓励各行各业共同发展。
五叔觉得这是一个信号,说不定什么时候起,大家也能自由选择工作,到时候修车行业可不吃香?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用吃人下贱,多好的事情。
五叔将自己的想法传给何兆,何兆却隐隐有点不乐意,他一开始学开车就抱着决心来的,不干出点名堂都对不起自己。如今正是要心愿达成的时候,却很犹豫。
原因无他,天下没有的午餐,车间主任看好他,有时候甚至喊他回家去吃饭。一次两次的何兆本来是个外热内冷的,叁教九流,达官显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就天生适合社交。
主任越来越看得来这小伙子,何兆家里的情况他也很清楚,非常乐意结这一门显亲。所以,何兆有两次去主任家,就发现主任的外甥女也在,刚开始他没觉得有啥,后来那女孩子约他去看电影,一起去逛书店,去听演讲会。他又不傻,猜到点苗头,就不大乐意去了。
他一边不跟那外甥女出去,一边天天把未婚妻挂在嘴边,扬言他啥啥时候就能结婚。厂里的人都知道,何兆长了一张不老实的脸,其实是个规矩到憨的。
主任的外甥女啊,长得漂亮,腰细细的,胸鼓鼓的。每次来车间都穿一条低领的裙子,那胸前波涛汹涌的风光,勾得大半人瞪直了眼睛。何兆仿佛是个瞎子,只会把头埋在车部件里,还嫌弃人家挡路。
他再怎么冷冷淡淡的,爱答不理,主任外甥女偏生就好他这一口,天天围在屁股后面转。
所以主任通过五叔的口向他提出更优渥的条件,何兆便知道钩儿来了。在这个全民皆农的年代,有一份相当于公务员的工作,惹多少人羡慕到眼睛发红。
何兆很是迟疑,何五叔心想小孩子还没经历过世界的残酷,眼高手低,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靠任何人也能闯出一番事业。他先劝着,再找二哥做点思想工作,何兆总会想通的。
两天之后,何兆去找五叔,他确实想通了,他不要在经济部干了,还是回家种田吧。五叔气了个仰倒,白捡的好工作,这小子眼睛叫屎糊住了不成?矫情啥呢。
何兆不满道:“真要答应了主任,我不但白捡个铁粉碗,还白捡个媳妇呢。叔你甭说你不知道咋回事,我不信。”
五叔理所当然道:“人看上你还不好,你家里那个不是那碎嘴子给你招来的?如今有了合适的,事情也过去了,该咋地咋地,这不挺好?”
何兆眉毛蹙在一起,满脸不高兴,“叔你说啥呢?家里那个是你侄儿尽心思求来的,我要为了这份工作跟她掰了,那才是要真的后悔。”
何五叔是真喜欢这个侄子,苦口婆心,道理掰开跟他讲,他小子这运道不坏,该好好想想。何兆表面敷衍再看看,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五叔知道他偷偷溜回了河子屯,瞪大了眼睛。
气了一场,生完气之后倒笑了,也是真心里又复杂又佩服这小子。随后回了一趟家,将事情原原本本给何支书夫妇俩说了。何支书不怎么在乎,只道何兆不小了,看他自己。
李绣心里为儿子骄傲,总算没白养他,重情重义有血性,是她生得没错了。只是有点担心何五叔会不会受影响,五叔摆摆手,“我一个开车的,跟他修理部关系不大,经营这么多年叫他拿住,我也白活了。甭操心我,就是二小子,这回事情不成了,他又干啥去?”
何支书旱烟抽得叭叭响,神色是不耐烦的,口气却温和满意,“有手有脚,饿不死,这次是麻烦你了。那主任你也小心着,咱家不坏,该硬气的时候你别怂。”
还是怕因为何兆的事情,主任找五叔麻烦,这不也是变样护着何兆,赞同他的选择嘛?五叔摇摇头,既然人家一家子都觉得何兆没错,他也不瞎掺和了。
被五叔定义为年少轻狂的二傻子何兆,此时悠哉悠哉跟在肖缘后面,看她锄地。不止城市里蓬勃发现着,大公社如今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前一两个月,上头下来领导,摘掉了许多知识分子的帽子,将人放归回家。
公社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个流言,说是外头哪个村将土地依照家庭划分,自己种自己吃。这是多少农民的愿望,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消息一传过来,不得不说很多人心里都起了波澜。
以前是没法子,即使有人偷懒,大家一处干着活,也不好说啥。如今外头有人把地按照家户人口划分,河子屯的社员都傻了,他们怎么想不到,原来还能这样干。
仿佛开拓了新思路,现在看见有人偷懒,大家就要嚷嚷几句,闹起来叫上头知道,不止一次有人提出干脆分地得了。公社几个领导大队长压了几次,绝对不准残留资本主义的尾巴,这件事没商量。
可是架不住人心已经活了,做梦都想自己拥有土地的,不是一家两家,每家每户的自留地都是各自的宝贝。眼见这股风气已经成了气候,再不解决会出大问题,队长们商量了一下,将每户的自留地扩大。干完了集体的活,管你怎么指派自己的地,种出来的除了上交的量,都是自己的,大家高兴坏了。
周桂花跟着大家伙一起去分地,将得到的那块地细心呵护,宝贝极了,肖缘也高兴,没事就在地里转悠。马上该挖洋芋,地边上种了一圈其他作物,她想先完,以到时候糟蹋了。
何兆蹲在那里看她,她也不管,反正他脸厚,撵也撵不走。村里人路过,看见他俩就笑个不停,她从刚开始脸红,这会儿也不管了,反正人家都知道他俩的关系,看就看,笑就笑,又少不了一块肉。
何兆靠在树底下,双手撑着脸,时不时撩她两句,逗肖缘说话。肖缘挺敷衍,嫌他吵,何兆唉声叹气,“都还没到哪儿呢,你就这态度对我,不上心。”
肖缘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何兆以为她要哄他了,开开心心等着。肖缘转身,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锄草,何兆失望地靠回树上,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缘,我失业了,咋整啊?”
肖缘哦了一声,何兆大声道:“我失业了,娶不起你了!”这就反应,她啥意思啊,会后悔吗?他无打采地垂下脑袋。
肖缘等着何兆跟她玩闹,半晌不见动静,翻身发现他真是有点失落的样子,不在意道:“我又没指望你一直开车,开不成车还能打铁,打不成铁还能种地……”
“哦,还能打铁啊。”何兆意味深长道,鼻腔里哼了一声,似乎不屑,两人都想到了那个谁。
“……总归饿不死。”肖缘说完后半句,走过去捏住何兆一边脸,“你今天跟我算账吗?明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他格外闷闷不乐,确实,再下定决心放弃一件自己下了功夫且很喜欢的事情,也会别扭也会难受。何兆胡搅蛮缠,就想跟她闹,“你就是那个意思,我都开不成车了,没了体面的差事,你就想起别人了,你就是后悔了。”好像自己说的是真的,他竟然真有点难过。
肖缘定定看了何兆一会儿,那双清澈极具洞悉力的眼睛叫人招架不住,何兆以为她要发飙了,心里虚虚的。肖缘叹口气,柔声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开不成车了,不是干得好好的。”
他又娶不成主任的外甥女,就拿不到那份工作了,说了她也不明白。再说他是自己决定放弃的,不可能把原因怪在肖缘头上,他没那么不讲理,“反正就是干不成了,我不想干了,烦人得很。”
肖缘的眼睛漆黑,别人总是以为她笨笨的,哪里知道有些人大智若愚,不是看不见,只是不想表达不想说而已。聪明外露,有什么可表示优越的呢,当想剖析某些道理的时候,其实脑子比谁都转得快,想得比谁都透彻。
“到底为了什么?你不是那样半途而废的人,我知道你很喜欢开车。提到有关工作的事,你很开心,眼睛都是亮的,骗我误解你做什么?”
何兆简直想哭了,五叔暗示他为了肖缘放弃事业不值得,他觉得是放屁。他尽辛苦追到的人,为了她丢掉什么都值得啊,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牺牲’,于她对他的重要性,根本不对等。
他不高兴,别扭,根本不是觉得肖缘欠他了,就是有点难过。他本来打算好,很快他就能独立上班,即使只是一个雇佣工,也能慢慢攒到钱,然后接她回家,可是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反正就是不想去了,那里不好。我赚不到钱了,结婚后你养我吧。”他不想告诉她原因,肖缘那敏感的性子,肯定会偷偷难过为难。
何兆最终没有告诉肖缘原因,但是肖缘会打听,还有肖兰在城里呢。虽然不大清楚内幕,但听说何兆因为得罪了一个主任才不能继续上班的,肖缘也就不问了。
他们结婚后,五叔拿当初主任的外甥女追何兆的事调侃他,肖缘才明白何兆当时为什么放弃了好好的工作。就觉得这人真傻得可以,感动之余,更加心疼信任他。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41
何兆丢了工作,就他自己一个人觉得可惜,肖缘为他难过。他爹娘不是没有能力为他联络上更好的工作,不过多花些人情些工夫,问题不大。
可是何进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这样一对比下来,着实叫人沮丧。这一点小心思不想给别人知道,每逢有什么闲差,何兆要找各种借口不去,李绣懒得理他了。
那个时候,在西藏的舅舅突然说有准备征兵,问何兆有没有意愿参军。有他看着,在部队里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几年之后退伍回来,于他各方面都没坏处。
李绣跟何支书商量了一下,觉得送何兆去当兵蛮好,他现在年龄不上不下,人又轴的很,就该好生吃些苦头,磨磨脾气。将来要进什么部门,履历也好看。
越想越觉得参军没什么不好,唯一难处理的,何兆现在不但是何家的儿子,还是肖家半个女婿,该怎么朝周桂花开这个口。人家姑娘正是鲜亮亮的时候,愿意等他吗?
何兆这几天在家,每逢他娘和舅舅通电话就悄悄听着,清楚家里的打算。在几乎打定主意的时候,他就跑去找肖缘了。
肖缘手上提着一根牛辫子,自从赵凡高满眼含泪从河子屯离开之后,社里的牛便交给了专门的饲养员来喂养。她偶尔搭把手,忙不过来的时候,把牛赶到山上吃些新鲜的嫩草。
何兆一边说话,她就一边盯着牛看的专注,仿佛心不在焉的。何兆有点着急,试探道:“你会等我的吧,我听说入伍顶多叁年,到时候我就回来了,然后接你回家好不好?”
原计划里,他们再有一年也该结婚了,何兆原本打算得好好的,甚至新屋里各种家具怎么摆设他都梦见过。一时间再学不成开车本就心有不甘,听到村里的闲言碎语,更不甘心就草草结唯一一次敷衍的婚。
去当兵,是现在唯一的出路,趁着年纪还小干出一番叫人刮目相看的事业,别让人觉得肖缘眼瞎,是他最想的。所以家里第一次提的时候他就没反对,半个月时间都已经敲定下来,他才来跟她讲,不过是越想越退缩越逃避。
他很害怕忐忑,肖缘本来就没多喜欢他,叁年是最保守的说话,他一去归期不定,怎么好意思让她一直等。可要让他放手,又万万不能。
肖缘沉默了半晌,小声道:“你都决定要去了,还跟我商量做什么,不过就是告我一声儿。”不要以为她看不出来,他那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肖缘其实觉得无所谓,她现在蛮喜欢何兆,何兆又真得对她很好,等他几年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有点不高兴何兆竟然不信任她,“在你眼里我就特别耐不住寂寞是不是,你一走我就等不了,谁离不得你似的。”
何兆简直惊喜疯了,他已经想了一百种方法,如果肖缘不想等他,不想他远走千里之外,要如何挽留她。甚至最不得已的打算,两人都那样了,她不想等,他就威胁她非让她守着不可。
一句话都不用,她不但不阻挠,还很支持,跟他说,“能出去走走也好,往后不一定有机会。趁着有力气的时候为为家国建设出一份力,我也会为你自豪的。”
她的脸在充满麦香的风中绽放出柔柔的笑意,满是对他的鼓励支持,还有什么比最重要的人支持重要的决定来得更幸福呢。天堂地狱也不过如此,何兆一把将肖缘抱起来在山坡上疯狂转圈,哈哈大笑。
最后两人齐齐滚进草丛里,何兆满是不舍深情,捧着她的脸,“小缘,我真得好喜欢你。”
何兆高兴完心头又酸酸的,赖着肖缘走哪跟哪儿。肖缘没有半分不舍,赶着牛上坡下坡欢快的很。何兆突然不是滋味,他比个娘们还多情善感,分明该肖缘舍不得使劲巴着他才对。
他不服气地跑到她前面,“你看人家小夫妻分别的时候,都是小媳妇哭得稀里哗啦的,你怎么没有反应?”
肖缘无辜的很,她不乐意他走他也不高兴,欢欢喜喜等着送他走也不高兴,到底要那样啊?“那要哭一哭吗?我哭了你就不去了?”那她不要哭。
何兆被问地哑口无言,最终不服气道:“你又不伤心,搞得我要难过两个人的份,不公平。”他欢喜完了,一想到要分别好几年就难过得不行,一个人分成了两半,一个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很向往,一个郁郁寡欢想将她藏着一起带走。
做好了要分开很久很久的准备,何兆回到家,他娘上来就一句,“准备准备,过几天你就和小缘去扯证。”何兆顿时懵了,“娘,你没睡醒?”还是他没睡醒。
李绣瞪了傻小子一眼,“不乐意是吧?废老娘好大的口舌,你婶儿还不乐意呢,不要拉倒。”
何兆只听舅舅说马上要征兵,没听清人说的时间还有两个月。李绣本来也在想着他的婚事,要么先让两个小的把事办了,肖缘她一定当女儿对待,这是她跟周桂花说的,要么肖缘就要等几年。
她也怕夜长梦多,何兆去找肖缘的时候,她就带着礼去见周桂花了。两个人促膝谈心,商量了半天,周桂花开始也不乐意,可是李绣分析的头头是道。她是真喜欢肖缘,想早早把她接回去,等何兆一走,肖缘也可以长期回来住,就当有两个家。何兆一走,何进又闷,到时候肖缘陪着她,一定当亲生的一样好。
虽然是提前结婚,绝对不委屈肖缘,礼里头的自行车、缝纫机音机明儿就去买,除此之外还准备了现金布票粮票肉票,一定不比别家寒掺。另外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李绣一张巧嘴,带着诚意来的,周桂花再不乐意,人家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再拒绝面上便不好看了。
最后期期艾艾两个女人便商量婚期,到时候请那些人,桌上排什么菜,流程怎么来。越说越兴奋,周桂花完全忘了她刚开始不想肖缘嫁得太早,准备拖一拖的。
何兆接到要马上办宴席接肖缘去他家的消息,一连懵了几天,总以为在做梦,每天朝李绣问一遍。他娘不耐烦,赶苍蝇一样轰他出门,肖缘就淡定多了,早有准备。
何兆带她去城里置办必用品,他像个马上要出嫁的新嫁娘,看她一眼就甜蜜地弯起眼睛,一路上勾着手指,走哪都不放开,买东西挑挑拣拣,总能找出一堆毛病。肖缘更像个胸有成竹的汉子,已经把小姑娘勾搭到手,从从容容该干嘛干嘛,挑东西也就‘差不多得了’的态度。
“我感觉这个还好啊,花纹挺好看,磁钢的,耐摔。”
“涤纶的挺舒服,大家都穿这个,好洗。”
“英子结婚就买的这个,价格差不多……”
何兆一路嫌弃,“这啥啊,这腿儿歪的,放得稳吗?你咋用。”
“这镜子也太模糊了,不如舀一盆水照。”
“这个油漆都没刷圆,不如我自己做一个。”
“太便宜了,指定不好。”
人家带新媳妇出来买东西,生怕女方狮子大开口,出血太多,何兆才不管,尽挑好得来。肖缘感觉有人指指点点了,悄悄拉他,“太多了,我又用不上,你别钱票都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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