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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那人那痞子(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灯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52
肖缘惊奇道:“你喜欢看书啊,你自己写吗?”
“我写过小短篇给报社。”
“刊登了?”
“叁篇。前些时候又发表了一篇。”
“真了不起。”人不可貌相,肖缘再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了,不过得知何宏东竟然爱看书写故事,她立时便别扭起来了。
她听说写书的人都喜欢观察生活、观察人事,何宏东要也那样,身边的事物都该被解读过吧。肖缘想想自己的担忧,撑不住笑了,何宏东到感染,说了一回话,放松起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家里兄弟姐妹多吗?”
“我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
“你是最小的?”
“嗯。”
“都结婚了?”何宏东都快20了,他的哥姐只会更大。
“有两个还没有。”
“你呢?什么打算,今天二十也不小了,我们家那边,大半都说亲了。”
何宏东耳根子滚烫,夹了一口菜喂进嘴里,半天没尝出来什么味道。“我,我还不急,成家立业,还早呢。”
肖缘看了一眼对面虽然在跟人说话,但眼角有意无意瞄着这边的庞娟,委婉的打听,“何工,那你喜欢啥样的?看看我能帮忙不?”她想了一下家里给人介绍对象的姨姨姑姑,很努力的代入口气。
何宏东摇摇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肖缘随口道:“嗯……庞娟挺好的吧,你觉得咋样?”
他本来没理解她的意思,肖缘追着问,一下就明白了,猛得转头盯着她,好一会儿,嘴角抽了一下,颓丧地低下头,随口道:“我不喜欢太胖的。”
啊,这么直白啊,但凡有一点心思,不会口气这么冲。肖缘蹙起细细的眉头,有些烦躁了,怎么就被这事儿找上了,也怪她自己,耳根子太软了,现在好了,骑虎难下,怎么对庞娟说呢?
她看庞娟红红的脸,只觉得麻烦。林静沿着桌子敬酒,到了他们这里,谈不成了。肖缘几次想跟何宏东再聊几句,都被避开视线,开口时,他已经跟另一边说上了。
吃了半轮,都没再说一句话,肖缘不蠢,她好像惹到何宏东,看人家不搭理她。又不明白怎么戳了他的痛楚。
酒桌上不少人喝高了,肖缘也被抓着敬了几杯酒,她是个量浅的,一喝酒就上脸。准备躲出去一会儿,陈强拦着不放,僵持着,何宏东劈手夺过肖缘的杯子,把酒倒进自己杯里,揽着陈强脖子,对肖缘道:“有人找就快些去吧,早点回来。应该还有一会儿。”
“我还没敬酒呢。”
“我陪你喝。”
肖缘松了一口气,靠在洗手台上,庞娟悄咪咪找出来,兴冲冲的,脸红红的,走路打颤儿,“咋样啊,他说啥了?”
以往怎么也是个矜持的人,果然,酒壮怂人胆啊。肖缘支支吾吾,最后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他们敬酒的撞散了。”
庞娟笑了一下,那模样,说不出来的意味,好像她看穿了什么似得。肖缘顿时有些不乐意,啥意思啊,硬要帮忙,说好的什么答案都没问题,她还顾及何宏东的话不好听,怕伤着人心。
肖缘知道自己恐怕得罪庞娟了,从听说庞娟对何宏东有意思的流言传出来就明白了。她挺怕得罪人,现在居然松口气,她不喜欢庞娟,原本顾及良多,始终不咸不淡处着,如今能互不搭理,正好。
可惜了,有些事不是她想不理会就能置身事外。林静的散伙饭请了过后没几天,人正式离职走了,上头商量了一下,由庞娟带着。
人逢喜事神爽,庞娟意气风发的,干事的劲头十足,上下活动。大概事业上的进步也能给人一种自信,肖缘是早来看出来庞娟对何宏东有意思的。
她还当了一回探花使者,虽然啥都没试探出来,不妨碍庞娟兴头头地公然朝何宏东表示好感。约吃饭,下班了约逛街、休假了约电影,一样不落。
连他们厂区最不八卦的班长都看出来了,跟肖缘聊闲话,“真火热,我刚听线上说起来,还不相信,之前那么矜持。终于等不及了。”
有人插嘴,“抖起来了啊,要你知道。刚来了一批单子都给我抢过去了,不说区里,就是七楼办公室,人家也是红人了。”
“自己不会活动,怪人家太积极?依我说你们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最看不惯庞娟跟她有过节的人切了一声,“我羡慕她啥啊,不如羡慕小缘呢,婆家好,老公马上复员,又有王组长个好人提携,红火的日子眼见冒头了。”
跟肖缘亲近的人都知道,肖缘跟婆婆处得好,李绣经常进城给她送东送西,吃的穿的,舍得花钱。厂里的女人比较什么呢,不过老公孩子。
肖缘结婚时间有年头了,跟何兆聚少离多,很不习惯将他当成一种炫耀的资本拉闲话,这种时候一般都很沉默。大家似乎对她家里的事情很感兴趣,细枝末节,问的清楚。
你要是有一点不如意讲出来,大家口头上总会宽慰几句,出出主意。那表情却是轻松愉悦的,要知道你比之她们半点烦恼也无,有些人就特别喜欢挂在嘴边,旁人一有什么,总要把你的幸运好日子提几句遛遛。
肖缘刚开始不明白什么缘故,后来品味出来,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奚落,就不大喜欢。又拿出来跟庞娟比较,微微有些厌烦,又不能真发脾气,不是一件正经值得生气的事,她又是个好好先生的性子。
众人在这里讨论了几句,不知怎么半天功夫传到了庞娟耳里,不是肖缘说的话,也安上了她的名头。庞娟本来跟肖缘交往就很矛盾,一个优秀幸福的人促使人去比较去追赶,可是不会有人甘心永远屈居人下。
庞娟再怎么也有资本不差肖缘什么了,顶多人才够不上,可是过日子也不仅仅看一点。再有之前请求肖缘帮忙去朝何宏东探话,也没个所以然。只当肖缘终于也将她放在了眼里,起了敌意在意起来,她是高兴又得意。
这天午后,大家一起出门吃饭,庞娟故意落在后面,等着肖缘。肖缘本来因为何宏东的拒绝不好面对庞娟,就怕她问,平常稍稍躲着她走,庞娟硬是拦下。
“得了,我知道你还没问,不要你问了。我心里有数,一起走吧。”虽然喊五次,何宏东只会理会她一次,但已经能约到人了,说明不是对她毫无感觉,庞娟自信心一下起来了,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她不信自己半点出息没有。
只要不是追着她要回复就好,或许是因为她一个不熟悉的人去打听,人家不好意思,敷衍罢了。既然两人已经有了交集,便不用她再从中搅和了。
庞娟亲密地挽上肖缘,就像处得感情极好的女学生,肖缘不惯跟人肉贴肉,不着痕迹抽出来手,“听说咱们生产总监调走了,要换一个新的,是b区那个姓马的不?刘经理跟你说没。”
庞娟眼珠子一眼,笑得甜蜜蜜的,“这机密大事我咋知道哇,好像要从其他地方调一个过来,也没人说啊,王组长也不知道吗?”
“王组长马上升经理,就不在咱们区了。”
庞娟一下惊喜起来,“真的?”说实话,她不喜欢王组长,当初明明她现成的,非要把肖缘提起来当班长,害她苦苦多熬好几年资历。
王组长在上头熟悉的人又多,她又不能避开她搞其他运作,硬生生压抑好几年。要是王组长调走,就一个肖缘不足为惧。
肖缘其实挺明白庞娟那些小九九,就是不喜欢王组长又不敢过分得罪,所以跟她走得近。一听王组长马上走,就高兴得忘了掩饰。这些无奈的事,其实挺叫人厌烦,不管心里跟谁有嫌隙,表面都要一团和气。
她突然就冒出来个想法,干脆换一份工作得了,她如今也不是很喜欢上夜班,累得慌。
人事变动挺大的,不肖一个月,王组长升了经理,新来的生产总监果然是姓马的那个。肖缘看得出来,庞娟跟马总监关系很好,天天上班不见人影,都说在七楼呢。
搞得好些老班长抱怨,“拍马屁成瘾啊,线上的事情都不管了。小缘你也别理,出了岔子看她怎样。”
肖缘不理不成,因为这条线马上就交给她带了,不顾及庞娟可以,不能坑自己。只是心里老不得劲,越来越无趣。
王组长一直不喜欢庞娟那个人,用她的评价就是刮的很,看见好处比谁都快,又爱挑事,能力不咋地,总觉得谁都在针对她,谁都欠她的。新来的那个马总监恰巧人也不咋地,真够人应付的,“要不我想法子运转运转,给你调个地方,我看你们区最近风言风语的,人心躁动的很。”
这样子咋还干的起来业绩,都去玩心眼子去了,可是她也不好说,毕竟已经离了那地方。再者,她才走,就批评人家工作态度作风有问题,总像找茬的。
肖缘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好总麻烦王组长,说是还应付得来,慢慢熬着罢了。吃完饭回了厂区,还没怎样呢,有人来喊说是马总监找,肖缘就过去了。
原来是一批单子料用错了,成品差点给合作商发过去,这要真到了人家手上,真丢大脸了。肖缘之前也见过马总监,看着是个和气的人。
先还没怎么严厉,只是说着说着指桑骂槐起来,什么撑腰的、大树底下不一定好乘凉、还是自己争气点好些。肖缘那个气一下就涌上来,她都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她一向脾气软和,最怕跟人面红耳赤吵架。
忍气吞声说是去看看怎磨回事,半个小时搞清楚了,她签得单子没问题,是材料部那边发错货。况且这是庞娟的线,虽然马上要交给她,还没交接呢,她就帮忙看着,看出这些事。
马总监看证据确凿,自己冤枉了肖缘,没半点不好意思,绝口不提她义务帮忙的话。上位者也不可能跟手下人认错,转移话题,反而敲打,决不能犯其他错误。
肖缘头一次脸色难看得回了厂区,脾气好的人大家还没看她发过火呢,纷纷都来问咋了。肖缘摇摇头,只跟两个报表员说了两句。
半天过后何宏东过来她线上,修完了机器不着急走,手上颠着扳手,半天憋出一句,“你真的要走了?干的好好的,我……大家都相处的挺好。”
“你咋知道的?”
“庞娟说的。”
“哦,我早上随口提了一句,连你都知道了,不走都不行了。”她笑道,语气神色都像是在开玩笑。
何宏东定定看了她一眼,有心活跃气氛,心里又堵又涩,笑不出来。
一下午的工夫,遇见肖缘的人都惊奇万分地问她真要走了?这下真是骑虎难下,逼上梁山了,不过她也不是个不谨慎的人,没做决定之前,哪里肯透口风。
跟肖缘亲近的很是可惜,倒很想劝她留下,毕竟勤快,吃亏从来不计较,为人又热忱大方。是相当不错又讨人喜欢的同事,“那马总监什么人啊,谁稀罕拿离职威胁他?他自己什么人品不清楚。小缘,你傻啊,有些人巴不得你走。咱们生产部年底选工程师,你是人家眼中钉肉中刺呢。”
“就是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走了,人家称心如意,多亏啊。好好干,到时候我们都选你,我就见不得有些八婆难看的吃相。咱们厂区都成笑话了。”
就是留下来,到时候还是在马总监手下工作,已经得罪了领导,翻身还不知何时何地呢,何必留下来看人脸色。不如痛痛快快走,眼不见心不烦。
肖缘虽然很讨厌改变环境状态,经常做选择犹犹豫豫,顾虑重重,可是一旦认定了就一往无前,谁也劝不住。她要走,干净利落,大大方方真的就上交了辞职报告。
庞娟是第一个来找她的,瞧着生气的很,“有必要吗?又不是我逼你走的,你自己要走怪我不拦着?你凭什么跟何宏东说我坏话。”
“我跟他说你什么坏话了?”
“本来我们两吃饭约会好好的,你一提离职他就再不理我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肖缘也不是真泥捏的,以前当姑娘在娘家的时候,唯唯诺诺干什么都没底气。自从跟何兆交往,不知是从他身上沾染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彪悍作风,还是嫁给他,格外叫人安心,终于能立起来了。
她朝庞娟笑了笑,“其实那天席上我就问了何宏东怎么看你,他也回了。我没跟你说,怕你难堪,是我自以为是了。”
真相如此,她才不管庞娟信不信。
肖缘突然辞职回家,何家倒没说什么,家里不差那点钱,李绣还觉得她的工作辛苦,早叫她好生歇歇。周桂花有些担心,劝她,“还是有份正经工作好,手里有钱,想吃啥穿啥不跟婆婆伸手,少受冤枉气。”
“我就是歇歇,自然还要找工作的。”
她要再找工作,就是真的,在家里歇了十天不到,跑了一道省城,回来就宣布要下海做生意。李绣跟何守诚惊讶之余,既不放心也不大想让她去。
一来,何兆马上复员,两人也该准备要孩子了。二个,做生意哪是那么好做的,多少人勉强维持温饱,也没见赚多少钱。肖缘是老何家的儿媳妇,从来没说把她拘在家里,放出去上班是他们最大的底线。
如今还要放到省城去,认识的人多了,心就野了。没见村里好些媳妇子出去了就不回来,姑娘都嫁去了外地,家不像家的,肖缘一旦有其他想法,跟儿子也不好交代。
这点心思,自然不肯跟儿媳妇说的,李绣主要担心肖缘上当受骗。她是知道肖缘跟何兆感情好,她自己也有事业,并不愿意困着儿媳妇,主要是何支书,当了半辈子老干部,说一不二的。
河子屯还跟几年前一样,挺拔的山脊经过岁月的洗礼,越加峥嵘伟岸。芳草萋萋,连着水流欢快的长河,镶嵌在绿林的边缘,青纱帐起,一碧万顷。
村里这些年年轻人出门务工,年头出门,年尾回家,落着老人孩子在家。肖飞去年开始到城里上学,家里就周桂花和肖一德两个人。
肖缘回来半个月,没少往家里跑,肖一德吃完晚饭有时去捡柴,有时聚到村头看象棋。周桂花就在筛糠,预备明天的猪漕。肖缘回来的路上往小菜园子逛了一圈,周桂花看见她进门,“他姑婆前两天白事,我没去,你婆婆没说啥吧?”
“我婆婆能说啥,知道你有事。”
“就你姐不省心,你说她一个人开啥铺子,瘦得猴子似的,身子养不起来看以后害谁。”周桂花一边剁猪草,一边想到肖兰,唉声叹气,“非要嫁,不叫人管,过得不好我能不管吗?天生来讨债的。”
肖兰太忙了,又心狠。前几天有人想给王青山介绍工作,进窑洞挖煤,是个工资极高的好差事。王青山手艺在身,但挣不到什么钱,心动想去。肖兰一听矿场出事,有人砸死在煤洞里,说什么也不叫丈夫走。
夫妻俩为这事闹了许久,肖兰越发拼命经营小商品铺子,不但开始百货,又准备代销新鲜果蔬。起早贪黑,还拖着个奶娃娃,人瘦了一大圈,周桂花一看就心疼得不得了。
果然没多久就累得进医院,还放不下家里的小营生。周桂花没法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如今过得这么苦,娘家不帮一把,谁还心疼她。
埋怨肖兰当初不听话,嫁得不成样子,害了她自己,可该拉拔的时候半点不犹豫。肖缘洗了刚摘回来的黄瓜,放进去厨房,就站在厨房地下跟周桂花说话,“过日子哪有样样如意的,大姐虽然苦,人家夫妻挺齐心协力的,姐夫也不坏,慢慢就好了。”
周桂花在围裙上擦了两把手,一时琢磨起何兆,“咋还没回来?人家服役顶多叁年,他都叁年半了,几次说快了又没动静。”




那村那人那痞子(H) 053
肖缘也说不上来,根据何兆寄的家书,是没一点问题的,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她眼下有一桩急事呢,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引起了大风波。
何支书不知什么原因,很是不愿意她再去外头,肖缘又不好明着跟家婆对着干。她都已经打听好了,计划突然搁浅,着实烦闷。
心不在焉的,周桂花瞪着眼道:“咋?你姐那里还没好,你又跟你公婆闹别扭了?”
“不是。”肖缘简单解释了几句,周桂花噗了一声,轻描淡写的,“什么大事,你公公那人,纯粹纸老虎,你等着,我找他说和说和。”
“你可别去闹,我更不好场了。”
先前肖兰干糊涂事,气得周桂花对王青山他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王家到现在还不是很放得开跟肖家来往。
“你娘就一点算计都没有?几十年白活了,你要不放心,我还懒得管你的闲事。”
“别啊,你是我亲娘,你不管谁管啊。”
周桂花果然就抽了个空往何家去了一趟,一顿饭的工夫又走了。肖缘仔细留心家里,趁着何支书晚上在堂屋抽烟看报纸,跟李绣商量,过几天去省城租房子。
何支书当没听见,继续优哉游哉看报纸,肖缘惊奇了,转头去问周桂花,她娘鄙视她道:“这还不简单,摆两个选择,谁都会退而求其次。我说家里亲戚给你找了个在外省的活儿,正等着你呢,咱们姑娘嫁出去,也不能叫她在婆家闲着,靠谁都不如自己挣钱来的硬气。”
这道理她不会直接跟何支书交代,不过话里的意思差不离,是情愿让肖缘外出呢,还是就在家里近点地方待着。何支书原先反对情绪并不强烈,娘家人都支持了,他再阻拦,显得没有道理,索性随她去。
既然这么着,肖缘没有了顾虑,风风火火拾了东西赶往县城。她前段时间就打听好了,南城小海区招商市场在今年落成,如今正积极向外招租,这对所有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好机会。
五月的北方,太阳炽热烤着大地,人快烤焦了一样奄达达的,肖缘一路坐车过来,半点不觉得累。铁牛已经在车站等着她了,早两天已经找到的出租屋面积并不大,一张单人床,旁边一个断了一根腿的四方桌,掉了红漆旧卡卡的衣柜。
铁牛抓着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我说这里太破了,如今这个天气热的要命,不如往郊区去一点,图个舒服。”
肖缘感激道:“多谢你。这里离市场近,我本来不是享受来的,住那么好干什么?一个人,小地方尽够了。”
铁牛帮她整理了屋子,出去吃了饭,附近转了一圈熟悉环境。肖缘回到家,想了想,拿出家里带来的水壶和盆,打了一大盆水,手脚麻利,床、柜子,地面,又摸又擦,累了一身热汗,再将尼龙帐子挂起来,检查了一遍门栓,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没有功夫闲着,她也闲不住,一天没歇,房子拾好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市场办公室,将摊位承租手续办好了。如今市场不景气,市面上还有好些铺子没租出去。她来到服装区,看着属于自己的叁张柜台,内心充满了奋斗的热情与干劲。
她先前就在这里来考察过,整个市场已经租出去的摊位,人家怎么摆放的货物,货物都是什么款式样式,心里大概有了数。进货的商家看起来好些都是务农转行的,不怎么会说话招待人。
正是酷夏,家家的货物大同小异,各种汗衫、短袖、背心、短裤。与他们厂里往大城市销售的单子犹如天壤之别。农村出来经商的大多有局限性,放不开手脚,不敢挑贵的来。
一眼望去,所有柜台似乎都是一家的,两米多高的铁管扎成一张网,方便挂衣裳,脚底下没怎么拾,衣裳就一个袋子装着,乱堆乱放。有的人家租的摊位少,又想多卖货,铁网上延伸出来好大一截,满坑满谷的衣裳网上一挂,根本看不清啥样子。这样一来,跟其他家也不对称,高高低低的很不好看,从视觉上就劝退人购物的心情。
大概测量了一下,到五金区买来一堆不锈钢管,用细铁丝把他们固定在摊位上,又到百货商场买了颜色统一的棕红色支架,一个一个将挂衣钩上好。这些事情原本都该是男人做的,可她从小到大做惯了农活,干起来利索得很,不肖帮忙,自己就整理的妥妥当当。
最后,从市场管理部借来了抹布和水桶,一寸一分地挨着擦,水黑了换一桶水继续擦。那股细心干劲,比家里过年杀猪还兴奋。她干活的时候也有不少摊贩主找她说话,一看她一口气支起叁张柜台,一排过去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支架,非常赏心悦目。
仿佛看稀奇,大家或站或蹲,有意无意看着她忙活。肖缘也不去理会他们,维持人际交往也够累的,她在厂里就累够了,竞争关系不必要处得太好。
后面两天,肖缘就挑好了时间准备去进货,铁牛积极得很,肖缘本来不想麻烦他,人家一大早就过来要跟她一起去。肖缘有点不好意思,“你家的摊子呢,有人来卖东西咋整?我自己去得了。”
“天天就那样子,我不去货,没多少人主动来卖破烂。货也定好日子的,小嫂子你跟我客气啥,这不是小兆哥不在嘛。”
肖缘就不跟他客气了,她新打听到的那个服装批发市场,是真大,楼上楼下几十层全是各色衣裳。春夏秋冬,国内国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进不来的。
肖缘带着铁牛上上下下逛了一大圈,确定了她要的货,现在正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她也不跟市场那些人的风,什么都进一点,什么都有却又没挑选的余地。她只准备买一样;短袖。
她在厂里的时候就听说服装行业最搞不得什么贵不贵多,大多人出来逛街就喜欢有一定的选择余地。况且,一点点货,谁有自信就确保自家的是装?
你看那些有独立门面的店,很多都是专卖店,那些大商场倒是面面俱到了,却失了该有的特色,让人提不起购物的欲望。依照她干了几年服装厂的经验眼光,挑了各种样式的短袖,档次中上,价格适宜。
等到市场开门这天,一大早匆匆吃了点早饭,肖缘就赶紧开张了。说实话,开业第一天,尽管心里已经设想了无数次业绩,到了此时此刻,全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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