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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给她镜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言外
手上的这只蹲坐着的幼犬仿若有了生命似的,可爱得教人爱不释手,孟槐烟看了一会儿又拿了一只一样的放在手心里。生肖礼物,一人一只刚刚好。
旁边还有些钥匙圈儿、海螺这类小东西,孟槐烟翻看了会儿没再动心,只再拿了一沓明信片和邮戳。
咖啡机响声停下,浓郁的香气顺着空气漫到鼻尖,估摸快好了,她便索性站在这里等着。又过了一小会儿,那服务员将盛在杯里的咖啡端给她,道:“您的咖啡好了。”
“谢谢,”孟槐烟将挑好的东西递过去,“这些,麻烦结下账。”
“好的。”
孟槐烟看着她动作娴熟地扫码,开口问:“请问您这儿方便借支笔吗?”
她闻声抬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答:“可以的,您是要写明信片吗?我们这里也可以寄出的。”
孟槐烟点头应了。
这念头在门口看见邮筒时便悄无声息钻了出来,同想念某人的情绪枝枝蔓蔓缠绕到一处。这点情绪并不能通过寥寥的信息和通话得以餍足,写张明信片当然也不能,但她眼见的好风光,也想教千里之外的那人看见。
她到阁楼上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斜斜扫到前面的桌上,没能晒着人。孟槐烟呷了口咖啡,浑身是懒洋洋的惬意。
明信片就是骑楼老街的主题,做得很致,她从里头拣了张最喜欢的出来,提笔却一下子不知道从何写起。
隔壁桌有对情侣,从她来时便腻腻歪歪地搂在一起,此时余光瞥见他们旁若无人地亲了一下,孟槐烟撇撇嘴,撂了笔,瞧着窗外边喝咖啡边思索着写点什么才好。
过了半晌那对情侣忽然起身,大约是要去下一个目的地接着腻歪。
孟槐烟放下杯子,没再看,本要端正分享点见闻的主意陡转,她拿过明信片写道:“骑楼老街的这家咖啡店很不错,很适合让我安静待着写点东西给你。你闻闻,纸上有没有拿铁香?”
“海南很漂亮,老街也漂亮,我喜欢的南洋风,从前跟你提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没来得及去很多地方,本来打算去钟楼,现在突然不想去了。”
“下次吧,下次再来,你跟我一起,看过的没看过的,我们一起看。”
“对了,”孟槐烟顿一下,接着写,“我也想跟你在咖啡店里接吻。”
“槐烟 2019.8.25。”
*
江戍自几年前被动清除出孟槐烟的社交圈,除去重新在一起之后加上的微信,便没再有她任何一个平台的联系方式,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下,重又得知了她的微博账号。
昨夜第叁期节目播出,一袭旗袍的她本就在路透时掀起了一波讨论,正片一出,配合着电视台的宣传,这下更是直接被夸到了热搜榜单上。
江戍皱着眉查看话题里的实时动态,没发现什么负面评价眉头才稍稍松开一点,忽然刷到一条微博,写着“指路漂亮姐姐”,后头@了一串乱码。
江戍顺着点了进去,跳出的主页里头像和背景都是画,他看着眼熟,半晌想起来这是槐烟画室里头挂着的两幅。
心在胸腔里加速跳动起来。应该是她,没错了。
粉丝数已经有了近六万,孟槐烟没有置顶微博,最新一条来自月初的深夜,配图是一杯红酒。江戍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半。
他蹙眉,点开图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又点开评论区。热评问是什么酒的,她答了句“chateau rayas pignan 2004”,江戍并不知她什么时候对酒有了研究,垂眸顿了片刻,接着往下看。
热评二说的是:“这么晚还不睡,借酒消愁吗?”
cnjdsjsbva:“没有,睡不着就刚好想点事情,晚安哦。”
什么事情值得想这样晚?
江戍脑海里忽而浮出一个念头,他匆匆又点开那张图,一样的杯子,一样的酒,杯身上映出点不属于红酒的红。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推算了下时间——正是他第一次去她家里那次。可他明明把她塞进被窝里才离开,除非……
江戍无奈笑一声,游刃有余的人多擅伪装啊。那晚失眠的,原来不止他一个。
他不由自主动着手指往下翻,一条条文字配图映入眼里,却不显芜杂。
她发微博的频率不算高,一个月也就一两条,有时几个月也不发一个动态。内容大多是在分享画作、自拍或他拍,以及一些生活琐事,多的是各式各样的孟槐烟。
江戍不停地浏览每一条,连同评论里她说了什么也不放过地看。这些都是她零散落下的碎片,他一片片去捡起来揣进胸口,倒真希望能从这些碎片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被自己错失了几年的人来。
可这是原本的念头,到后来时间线越是接近从前,江戍的神情越是凝重。微博快翻到底,仍旧没有关于他的零星半点,二十五岁的人此刻竟也幼稚得要命,固执地想要找到哪怕只有分毫的,被爱人怀念的证据。
终于再怎么滑动也再没有新的内容出现。
他没能找到,她很会藏。
江戍点了关注,退出前又刷新了一遍,一条两分钟前新发布的内容此时蹦了出来。
cnjdsjsbva:“正好今天出门了,十分钟后评论抽十位朋友,写张明信片寄给你。”配图是放在木桌上的几张明信片和邮戳。
粉丝也知道她的名字,却仍大都取了微博名最后两个字母叫她vava。江戍顿生出几分熟悉的陌生来,犹豫了一番,评论道:“我没有吗?”
*
孟槐烟上线时被激增的粉丝关注提示吓了个愣神,看了眼评论私信才发现,原来上相亲节目也能吸引到粉丝……
反正明信片有得多,便顺道办个小抽奖送一送。一小会儿没看评论便多了好些条,被顶到第一的楼层里竟有好几百的回复。
jasner j:“我没有吗?”
太久没看到这个名字,孟槐烟有些懵,而后才反应过来,江戍。
她记得他的微博名字,却从来不敢搜出来看,如今再进去看,除了多了个大概是电视台要求的认证,其余甚至头像也没变,依旧是那张槐烟学着给他拍的画面昏暗的侧脸。
孟槐烟指头点了下,眼见左下角变成了相互关注,拿铁里奶味的甜登时涌出来盖过了一切。她对着写好的那张拍了张图,切回去,回复道:“恭喜,你被黑幕了。”





别给她镜头 31.惊喜
jasner j的评论楼层里全数被孟槐烟的粉丝及吃瓜路人占领,他们有些之前就看了旗袍路透和预告,还有那张两人吃火锅的照片,如今又有了第叁期的片尾预告,关注的重点顿时转移到了两人的恋爱关系上。
下期预告的视频里截取了两人的一部分互动,虽然给他们的脸打了码,但还是有人顺着孟槐烟的身形声音,还有放出的导演身份的噱头,一路摸到了两位主人公的微博。
如今抓到江戍的回复,网友更是像发现了奸情般兴奋,一个个要么还在确认预告里是不是他,要么就是在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还有的不是在夸他帅就是在夸槐烟漂亮,感叹二人的般配。
江戍看到这类留言时,考古后的烦闷方才散去些,他唇角微勾,冲着“般配”二字,抬手一点就是个赞。
而后孟槐烟的回复跳出来,便是彻底的雨过天晴。
*
第叁天的拍摄在室内搭了个棚,仍是纯色的幕布,方便后期更换场景。前面拍得很快,只是些手里拿着产品拍特写之类的镜头,然而脚本里安排孟槐烟与郑今远做了恋人,便有一些比较亲昵的场景。孟槐烟没觉得什么,就是有些隐约的尴尬。
这丝微妙的尴尬感在郑今远的手抹到她脸上时到达峰值,她下意识地避让一下。
导演喊了卡,道:“欸!躲什么,郑老师会吃人吗?”
郑今远低低笑起来,孟槐烟也略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起导演,我们继续。”
场景里摆了张沙发,孟槐烟坐靠在上头,郑今远则站在她身后。她需要将脑袋后仰,让郑今远的手能够触碰到她脸上,去完成设定好的镜头——女主人公闭着眼睛仰着头,男主人公则微微俯下身,指节温柔地将爱人脸上的华轻轻抹开。
好在抹的动作只需要一下,孟槐烟忍下被触碰的不适配合动作,直到感觉那根手指落在了脸上,又很快轻飘飘地离开,听见一声卡,才睁眼站起来。
导演还是不满意:“槐烟啊,你的表情怎么说……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别紧张,再来一遍。”
郑今远见她乖巧点点头,忽而开口道:“导演,可以暂停吗?我先跟槐烟沟通一下。”
导演思忖了一番,说:“行,别太久啊。”
郑今远应了,目光看向孟槐烟,道:“跟我来。”
孟槐烟被带到了边上,没远离人群。郑今远跟她一样身着简约的家居服,站在面前很近的地方也不会给人强烈的入侵感,反倒容易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惬意。
她静静立着,随后听得他道:“是不是不适应肢体接触?”
郑今远的语气温和,孟槐烟迟疑了下,点头:“是有一点。”
“你是第一次接触视频拍摄,不适应很正常,”他笑一下,继续道,“我刚开始拍戏时也这样,当时是偶像剧,跟女演员拍对手戏也总是被喊卡。”
孟槐烟听他讲着,觉着有趣,如今对什么角色都驾轻就熟的影帝也有过愣头青的时候。
“其实我今天也挺紧张的,”郑今远说完顿一下,见她有些诧异,接着温声道,“拍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跟有好感的异性搭档。”
说得直白,孟槐烟闻言微垂下眼,虽然最近的确隐约感觉到点什么,此时突然听到这话,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郑今远并没有给她纠结太久的机会,笑说:“可能你也感觉到了一点?不过也别觉得有什么,我能这么告诉你,表示是过去式了,没什么好避讳。”
孟槐烟轻轻“嗯”一声。
他见人终于又肯抬头看他,心里松动一些,语气轻松地开起玩笑,道:“你男朋友我上次见了,是还不错,不过比起我还差了一点。”
他有意缓释气氛,孟槐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笑道:“是,要说郑老师不好,您的千万粉丝也不答应。”
郑今远不置可否地笑笑:“幸好你们趁我还只是稍微动了那么一点心就在一起了,否则我可要跟他横刀夺爱。”
孟槐烟弯起唇角,摇了摇头。
“这么说是要告诉你,别紧张,就当我是个……”他沉吟片刻,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是个机器人,怎么容易放松怎么来。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直系师兄,跟师兄拍个广告而已,怕什么呢?”
“嗯,”孟槐烟望着他诚恳道,“谢谢郑老师。”
郑今远没纠正她的称呼。算了,临了也没什么好纠结计较的,总归喜欢和不喜欢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放出去了。
孟槐烟的放不开的确跟郑今远有那么点关系,他那样名气的人,又是在自己拍杂志的时候一直盯着看,又是专门等她一起坐自己的专车,又是在没任务的时候专门来片场看她拍片子,总容易让人误会点什么。虽说她不是怎么自恋的人,也会忍不住多想。
假如万分之一的可能对方真对自己抱有点想法,那么产生稍显亲密一点的接触是否不大妥当。孟槐烟因这个问题有些惴惴,好在现在说开,提起的心便也可以彻底放下来,郑老师倒真看上去是个挺豁达的人。
拍摄进程持续推进,郑今远垂首凝着阖着眼的人,指腹顺着她颊上那处轻轻带过,心底里头叹了口气,其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什么,也都该一笔带过了。
而后又拍摄了几个场景,除了一个背后拥抱戏份,便再没有别的亲昵要求,两人互相配合,倒也完成得顺利。
结束时已经将近六点,孟槐烟看了眼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半小时。
她加快步伐进了休息室,幸而早上就将行李箱拾了来,现在直接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杜明婵见她跟大家打了招呼告了别就匆匆忙忙要走,恨铁不成钢道:“你呀,这么着急回去不知道干什么。”
孟槐烟边推行李箱边揽着她往外走:“我待不惯。”
“打住,谁不知道似的,刚分开叁天就待不住了啊,”杜明婵拉过她的箱子帮她推着,道,“我送你去机场。”
孟槐烟被戳破了心事也不辩,笑了两声便乖乖地跟在她旁边,身后忽而有人开口叫住了她们。
她转过身去,却见郑今远站在几米开外,一只手插兜里,空的那只手朝她挥了挥,脸上挂着他一向温煦的笑:“路上注意安全,既然婵姐送你,我就不去了。”
“好,”孟槐烟也抬手挥挥,又跟旁的人也摆了摆手,“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我先回去,你们接下来好好玩儿,再见啦。”
郑今远站在人群中间,视线没离开她,孟槐烟向他最后颔首示意,他抬了抬下巴,说了句话,听不大清,口型却依稀可辨:“去吧。”
去吧,不送你了。
*
机舱里温度开得有些低,孟槐烟问空姐要了条毯子补眠,戴上眼罩闭上眼却睡不着。眼前的光轻易就可以屏蔽掉,而杂乱的思绪不由人,一阖眼,满脑子都是某个人。
昨夜一时兴起买了机票,憋足了劲儿没告诉他,就等着今天给出个惊喜。这个点他应该洗漱完了,照平常的生活规律,他大约在看书。
脑子里模模糊糊出现个江戍的影像来,旁边有人在翻看杂志,翻动书页的轻微响声渐渐隐约与想象里的人手上同步,孟槐烟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竟不知不觉就打起盹来。
孟槐烟直到坐到出租车上才把手机开机,微信里躺着几条江戍的日常关切,她下意识就弯唇轻笑,随即拨了个电话回去。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他低低的声音传来:“才结束吗?”
一天的工作加上奔波的疲累,听见他声音的那刻竟悄然散了,孟槐烟不自觉开始撒娇:“嗯,好累。”
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门的轻响,江戍像是换了个地方,柔声道:“辛苦了。”
而后是一个浅浅的隔着电话的吻。
孟槐烟脸上热起来,问他:“你在家做什么呢?”
“削水果。”
她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又听江戍道:“我今天没住咱们家里,在我之前的公寓。”
“啊?”正在往家赶的某人愣了,问,“你回去做什么?”
“我妈来了。”
“什么?!阿姨来了!”孟槐烟惊得音量都大了些,引得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看她。
江戍回头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人一眼,正好碰上她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与他的碰上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他挑眉转身,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我妈看了电视,认出来你了,也认出来预告里的我,今天下午就直接飞过来了。”
“江戍……”
“怎么了?”
“我其实……正在回家的路上,”孟槐烟嗫嚅道,“刚下飞机没多久。”
那头又是一阵门的响动,江戍道:“怎么没叫我来接你?”
他的声音里惊喜之余染了些急切,孟槐烟怕他真要出门,忙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事儿,我在车上了,也快到家了。”
江戍“嗯”一声,沉吟道:“你这两天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别的事明天再处理,好不好?”
孟槐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去你那里,行吗?”




别给她镜头 32.跑什么呢
车快行至小区门口,孟槐烟远远瞧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等到再靠近些,江戍的轮廓渐渐明晰起来。
“师傅,就这儿停吧。”
车缓缓靠边停下,司机大叔下了车去开后备箱,待孟槐烟解开安全带下车,自己的行李箱已然在江戍手上。
司机大叔车技好话不多,甩了人一脸汽车尾气便消失在夜色里,除却过路的行车,本就不算喧嚣的响动离了青天白日,便越发称得上安静。
十一点多,燥热被夜里的凉气驱散些,孟槐烟见着了人,一路上的各样心绪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没等她开口,便被人拥进了怀里。
江戍不发一语地将她紧紧抱了会儿,随即分开,忽而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是唇与唇的厮磨,津液与津液的纠缠,吻得热烈,教孟槐烟突然想起长时间潜在水下时的憋闷,余光瞥见保安室的光亮,她抬手轻捶江戍的肩,瓮声瓮气地发出几个鼻音,才被施以怜悯地松开。
“有人。”
江戍望着她的晶亮的眼,潋滟的唇,心间一动,又轻轻吻她一下:“回家。”
小区里只比外头更安静,孟槐烟被江戍牵着走,轻声问:“阿姨是怎么跟你说的?”
“没说什么,”她的手绵绵软软,江戍放轻了力度握着,道,“就是问了问我们是怎么遇见的,怎么在一起的。”
“那她,生我的气吗?”
当时一走了之,没跟江戍告别,也没跟一向疼她的江妈妈作别,每每念及,总有歉疚萦绕在心上。
“没有,”江戍停下来,抬手去抚开她揪着的眉头,“紧张什么,我妈不是一向最疼你吗?嗯?”
孟槐烟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然而紧张的情绪刚有缓解,走到家门口时便复又卷土重来。
“咔哒”,门开了,孟槐烟跟在江戍后头进去,悄悄松了他的手。再往里走几步,便见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人。
江妈妈底子好,保养得也细,这么几年没见却是看上去一样的年轻漂亮。她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动作优雅地吃着切成小块的西瓜,好似没听见门口的动静,连眼神也没分一个过去。
“妈,”江戍领着孟槐烟过去,说,“阿烟来了。”
孟槐烟跟着小声喊了句:“阿姨。”
江妈妈这才看过来,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对江戍道:“你先回房。”
“妈……”
“回去。”
“你去吧,听阿姨的。”孟槐烟看着江戍,拿眼神安抚他。
客厅里只剩她们二人,一时间连空气都像是凝结。
“坐吧。”江妈妈抽了张纸巾擦手,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孟槐烟因这拒人千里的冷漠,觉得心头异常酸涩,挪着步子在她边上坐下。
“在一起了?”
“……嗯。”
“什么时候结婚?”
“啊?”突如其来这么个问题,孟槐烟睁大眼睛,诧异地一声。
江妈妈看她:“不打算结吗?”
“不是……我们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好,”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我们大人来帮你们考虑。”
“可是……”
江妈妈盯着槐烟,声音拔高了些:“我不想我的儿媳妇,哪一天又不见了。”
这几乎是最直白的斥责,而言语里的微颤出卖了面上的平静。孟槐烟鼻尖发酸,垂下头喃喃道:“阿姨,对不起。”
连同空气也沉默,孟槐烟心知伤害了这个疼爱自己的长辈,然而此刻如鲠在喉,除了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她听见她轻声问,像是无力的自言自语:“你跑什么呢?”
一个月前的孟槐烟或许还能答上来,尽管那些理由如今显得多么幼稚、拙劣。然而今天的孟槐烟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也想问那个胆小鬼,你跑什么呢?
她在心里交战,眼底忽而伸过来一只素净的手,而后自己的便被握住了,她抬起头,见江妈妈眼眶竟泛着些微的红。
半晌,她略哽咽道:“你这孩子……”
她怎么漠视自己都行,可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谴责不似谴责的,含着万分疼爱的话,孟槐烟到底没压住眼泪。
起初江戍因槐烟的离开变得不像自己,她看着儿子的颓唐却束手无策,那时也是怪过她的,可后来江戍绝口不提了,自己却越发想念起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岂止江戍想她,自己也是想的,是当亲女儿对待的孩子,哪能真狠下心去怪她。江妈妈将小姑娘揽进怀里,摸摸她的发顶,心下微叹。
“江戍都告诉我了,是误会,没说误会是什么,”她抚着槐烟的背,“你们不肯告诉我就算了,只是有什么话,你们两个之间得说出来。
“人生哪有几个叁五年的,误会着误会着,就过了。”
孟槐烟直起身子,拿手背轻轻抹掉脸上的水迹:“嗯。”
江戍心知母亲狠不下心对槐烟,却又怕她真说出点什么伤人的话,在卧室里看了会儿书偏什么也看不进去,打开门一看,这两人倒好,手握着手,眼睛还红着。
江妈妈见他憋不住出来,没好气道:“干什么?”
江戍镇定自若走过去:“妈,你们都累了一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先去休息。”
她轻哼一声,转向槐烟道:“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阿姨晚安。”孟槐烟乖顺道。
江妈妈走出去两步,突然又回头,说:“以后该叫妈妈了。”
孟槐烟顿时愣住,脸上烧起一片热意,好在江妈妈并没有立刻要她叫出口,说了这么一句便笑着回了房。
江戍在她边上坐下,拇指抚过她的眼角,柔声道:“说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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