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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白色
时颜也是睡眠严重不足,整天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个捣乱的人,她还真吃不消
裴陆臣出现时,时颜正弓着身给儿子包尿布,直起身时她还头晕目眩的,就听到有些轻浮的男声:嗨
时颜回头见裴陆臣站在门边,不觉抚额默念:真是个冤家。
小家伙刚换好尿布,正朝天蹬着两条莲藕似的腿,脚丫上套着鸭宝宝的袜子,裴陆臣将那黄灿灿的小脚握在手里,只觉柔嫩的不可思议。
时颜下一秒就拍掉他的手,你来干嘛
老天爷真是不帮我,怎么让你早产了我原本还准备来陪产的。
说正经的。
好好好,说正经的。看裴陆臣的模样,几乎要举手投降一般,双眼却直盯着她,有些艰难的启齿道,冉洁一过世了。
时颜额头木木的,浑身被紧绷感攫住。那种感觉,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可到底终结了什么,时颜说不上来。
她脑袋有些空,哽在喉间的,说不上是震惊还是迷茫。
所以我来了。裴陆臣靠近她,目光灼然。
他的身躯阻挡了窗外的阳光,时颜有些发聩,愣愣地仰头看他,你,认识她
时颜怕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怕,更恼:你怎么会知道我和冉洁一的恩怨
裴陆臣无谓地耸耸肩,表情不知是洋洋自得亦或其他什么:我可不像那个池城那么蠢。
别这么瞪着我。
我这么说他你心疼了
时颜死死咬着牙,二话不说猛一转身,拿起墙上挂着的话机。裴陆臣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她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掷地有声道:a came into my room. take him away.
裴陆臣要阻止已经迟了,她电话已经打完,他没来得及夺下听筒。
高额的住院费不是白交的,保安很快抵达,腰间别着警棍,扫描仪般打量完裴陆臣,就要伸手拽他胳膊。
裴陆臣动作很快,身体一偏就躲过了,苦笑的样子似模似样,虽然无奈,但仍得体的告诉保安:我妻子在闹脾气,你别介意。
裴陆臣转向时颜,不着痕迹地抓住她的手,保安狐疑地看着这对面目不合的男女,时颜原以为在外人面前这姓裴的不敢太放肆,可她错了
裴陆臣蓦地抬起双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吻下来。唇上软而热的触感令时颜条件反地捶打他,却被他大手包住拳头,摁在他口上。
这边二人纠缠得难分难解,一旁自觉被耍弄了的保安嘲讽了句:,aha之后也离开了。
时颜敌不过这个男人的力气,他虽然没弄疼她,却教她怎么挣都挣不开,只能咬紧牙关,不让他长驱直入。
裴陆臣放开了她,却仍不放过她,紧盯着她唇上一片润泽的濡湿,眼角弯弯,笑吟吟地道:时小姐,你心跳加速了。
时颜不禁回忆自己生过这姓裴的多少次气、掌掴过他几次,她都有些厌烦了,他怎么还对这些激怒她的把戏乐此不疲
见她都已捏紧了拳头,却蓦地压下火气不理他,裴陆臣倒是惊讶了:怎么不打我了
打你又能怎样,你长过记没有
这话怎么说的你好像在教训孙子裴陆臣嘴上不满,脸上却笑呵呵的,得在你面前我就一孙子,成了吧
床上的小家伙已盯着这对大人看了好一会儿,一边蹬着腿,一边发出无意识的嘤嘤声,仿佛见这样都没能引来大人的注意,小膛起伏着起伏着,一张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时颜本来就没工夫和他抬杠,儿子一哭,她更是撇下裴陆臣不管,转而去哄孩子。
孩子安安稳稳待在时颜的怀里,软软的一枚止不住地哭,时颜轻拍着孩子的背。
对了,孩子取名字了没
时颜置若罔闻,抱着儿子在房里踱着。
裴陆臣只得弯身看床尾的病卡好名字啊,中文名叫什么
又是长时间的静默,这女人真当他是空气。回答他的,是这时进门来的席晟:时爵严,不错吧我取的。
弟弟比姐姐友善多了,裴陆臣却只顾着往不友善的那一方靠:又爵又国王的,这孩子以后要是不做官,还真可惜了这俩名字。
闻言,妈妈温柔的港湾中的小朋友蕴着满满泪水的眼睛看向裴陆臣,眸子葡萄一样,又圆又大。
裴陆臣朝他挑挑眉,那孩子看懂了一般,打了个嗝,竟不哭了。
时颜只当裴陆臣的话在她耳旁刮了阵风,无关痛痒,她返身,瞪了眼正准备与裴陆臣交谈的席晟:出院手续办好了
席晟对着裴陆臣抱歉一笑,办好了。
时颜的子席晟了解,她只会对亲近的人发脾气,可如今为什么这样挤兑裴陆臣这半个陌生人席晟不太理解。
那走吧。时颜说着,走过裴陆臣身侧,率先出了病房。
转眼间席晟提着行李跟了出去,走得急,值班栏上的照片忘了带走,裴陆臣不觉走近,伸手触碰照片上的女人。
他从不曾见过她这副样子眉头倒是一如既往的皱着,可她笑得很好,嘴角的弧度如此完美,犹如在他指尖绽放。
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心软点呢嗯
裴陆臣问照片上的她,得不到答案。他取下照片,小心规整好,全部放进西装内兜。
为求耳清净,时颜又搬家了。周围环境更好,房子也更大,西海岸的冬季拒绝酷寒,更方便时颜照顾宝宝。
就算冉洁一去世了,就算他再次翻天覆地找她,他的一切,也再与她无关。
当裴陆臣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时颜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她早就警告过席晟别把新家地址告诉任何人,可这裴二少照样找上门来,是该赞他消息灵通,神通广大,还是该骂他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时颜堵着门口,隐隐听到孩子在楼上哭,不善的脸色被疲倦掩盖:你又来干嘛
门外的裴陆臣笑容无虞,将已集结成册的相片递给她,理直气壮:来还你东西。
相册从封面到框饰都是裴陆臣亲自挑的,致可爱,看得出来,这比他曾经送出手就被她退回的铂金包、珠宝更讨她欢心。
她多久没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和善了
时颜低头看相册,正沉默着,席晟顶着一头窝似的乱发出现在她身后,两手一摊:我要被这小魔怪折磨疯了。
连裴陆臣在门外都瞧得见席晟眼中的血丝,时颜听席晟这么说,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再顾不上门外的裴陆臣,快步上楼去了。
席晟默默叫苦不迭,对裴陆臣这个客人依旧很客气,请他进门,给他倒了杯水:她快被这小魔怪折磨得神经衰弱了,脾气差了点,你别介意。
裴陆臣该绅士的时候,脾气好到毫无破绽,他起身要上楼,席晟正要劝阻,裴陆臣笑容无害地对他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房,房门虚掩着,裴陆臣推开门,脚还未迈进去就愣住。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裴二少也愣住了。
时颜亦是一惊,慌忙拉上领口,裴陆臣耳有些热,暖气开得很足的房间如他的身体,都有些燥热。
孩子还在哭,裴陆臣走近她,第一次如此举棋不定,时颜扣上全部衣扣,整个人全副武装,裴陆臣只看了她一眼,就干咳一声,转移视线观察孩子。
那个他,可能不是饿了。
时颜狐疑不信,可儿子哭成这样,她也束手无策了。
裴陆臣把孩子平放在床上,固定住他手脚,凑近小耳朵旁,如毒蛇吐着信子般发出嘶嘶的声音。
孩子哽着哽着,真的不哭了。还有兴致挥着小胳膊,拳头软软砸在裴陆臣脸上,像是抗议。
以后他再哭,又不肯喝就试试这个。
尴尬如同悬浮在半空中,时颜无法忽略,只能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自己是沃顿的mba么什么时候懂医术了
裴陆臣脑中的画面还定格在方才进门时闯进他视线的旖旎一幕,面前这个女人,他如今不能直视,宁愿去逗弄小朋友的手。
一直这么盯着孩子看,裴陆臣才发觉异样,明明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又说不上来。
小魔怪这么爱哭爱闹,面色却不见红润,眼中的光也不如初生时那般清明澈亮,裴陆臣伸手按着孩子腹部,脸色渐沉,终于神色蓦地一凛,抱起孩子就往门外走:赶紧去医院。
时颜落在后头,裴陆臣脚长步子大,她追出去时他已在楼梯上了,时颜不得不喊住他:怎么了
席晟原本躺在沙发上小憩,此刻噌地站起来,用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裴陆臣的话,奔去车库取车。
坐上车后裴陆臣便一言不发,沉默地开着车,面色冷峻,时颜整个人慌了:到底怎么了裴陆臣你别吓我,快说啊。
席晟拉着婴儿车坐在后座,面色僵硬,也等着裴陆臣开口。
是真的不想吓她才选择缄口不语,裴陆臣看了眼她按在自己臂上的手,纤长的手指,指节惨白。
时颜清楚记得他抱着孩子冲出家门时那审慎的模样,他那副样子实在怖人,使得她整个人瞬间没了心神。
孩子估计消化不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什么事的。裴陆臣胡诌了个理由,时颜一时半会听不出破绽,总算没那么心焦,他将油门踩到底,加速驶向医院。
到了医院,一切都是裴陆臣在打点,公立医院需要预约,裴陆臣带他们来的是私家医院,他与医生交谈虽然也是用英语,可那些生僻的医用词汇,时颜一个都没听懂。
孩子被抱去检查,一交到护士手里就又开始哭。时颜要跟去,却被裴陆臣拉住,他安抚她坐下,一直攥着她的手腕:别乱走。
不是肠胃问题对不对时颜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怎么扭着手腕都挣不开他的手,你骗我。
裴陆臣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时颜完全没了时间概念,每一秒都如此难捱,席晟亦是如此,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心牵意挂的都是那小魔怪。
检查结果出来了,孩子却不知被抱到了哪里,医生让裴陆臣进办公室。
等我出来。
时颜哪会听直接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医生像是与裴陆臣熟识,面上带着朋友般的担忧,时颜翻看检查结果,瞳孔的光都有些不稳,大部分都看懂了,可这
这什么意思她只能求助于裴陆臣。
裴陆臣再次不肯说话。那医生也如裴陆臣一般沉默,这两个男人的沉默真的快要把她逼到理智边缘。
说啊什么意思时颜控制不住一把揪住裴陆臣的衣领,她的声音与她瞳孔的光一样,都在颤抖。
裴陆臣的眼中也有不真实的挣扎的光,他紧抿双唇,看着她这样,那样不忍心,,地中海贫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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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最新章节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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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贫血症。下了多大决心般,裴陆臣顿了顿,又补充道,β中间型,但是偏重症。
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时颜,那种隐隐的担忧此时幻化成无边的黑影,令她有些犯晕,喘不过气,好半晌才醒悟自己要干什么,可她除了慌张无措地看着裴陆臣,别无他法:呢护士把他带哪去了
裴陆臣不知道怎样才能安抚这个女人,不禁眉头深锁,将她的拳头从自己衣领上扯下来,包在手心里,你也得去做个基因检查。
时颜没有动。
裴陆臣另一手按在她肩上,环护着的姿态,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除了他,这女人此刻再无别的依靠了,我等会儿把你儿子抱回来给你成么乖,你先去。
时颜终是跟着护士离开,裴陆臣不久也从办公室出去,席晟在外面等消息,如同困兽,焦躁地来回踱着,见裴陆臣出来,立即跑过来,小魔怪到底怎么了
裴陆臣简单说了下情况,席晟跌坐在长椅上,满脸铁青。
你们家族里有没有人得过这个病
席晟毕竟还是个孩子,脸急得煞白:我,我不清楚,我跟她是异父异母的姐弟。
姐弟俩担忧的模样如出一辙,裴陆臣难免沉重,如有千斤,重负在肩。
医院的清冷,映照入心。两个男人,一样的面色凝重。
产检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都说只是有点贫血而已。席晟实在想不明白,自愠得只知道咬嘴唇。
好在发现的早,现在宝宝才这么点大,可以尽早治疗。
裴陆臣尽力安抚,可他说的话自己都不信,不怪席晟不能因此而感到欣慰。
席晟焦躁地已有些语无伦次,拿了美国国籍有什么好处,结婚、离婚都不方便,如果在国内,产检哪会这么马虎
席晟再说不下去,弯下了身,双手捧住脸,指缝中溢出一声深重的叹息。
大抵临近傍晚,时颜才回到他们面前。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点也帮不上孩子的忙。
那种喷薄而出的绝望,令时颜的世界整个陷入黑白。
不知医生是怎么说服这女人的,她总算肯让孩子留院,自己暂时回家。裴陆臣送她回去,当晚暂住他们家。
生完孩子出院之后,时颜又搬过一次家,裴陆臣好不容易才弄到她的新地址,此刻身处这个全新的环境中,裴陆臣觉得十分陌生
只因她不像是会把家布置的如此温馨的女人。
他不确定她这次搬家到底是为了躲谁。他或是,那个男人
可看样子,那个男人对于她来说,或许,就真的只是回忆了,她愿意变得温和,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圣诞节将至,起居室正中央摆放着迷你的圣诞树,挂着的饰品充满童趣,她甚至在壁炉上挂了绣着宝宝名字的红袜子。
连裴陆臣此时睡的客房,墙头上都挂着宝宝戴圣诞帽的照片真是个神气活现的小魔怪。
可如今,孩子却被这样的噩耗缠身,无力挣脱。
裴陆臣无法入眠,房间布置越温馨,于他越是折磨,去厨房倒水,见楼上她的房间还亮着灯,裴陆臣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上楼。
她在上网查资料,房门虚掩,裴陆臣从门缝外只见屏幕的亮光映着她幽幽面色,这女人似神经高度紧张,蓦地就察觉到:谁
裴陆臣只得推门进去:是我。
正好,我有事找你。
她手边的资料都是刚下载打印好的,统统交到裴陆臣手里。
他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会渐渐出现贫血症状,而且越来越严重对不对还有那些并发症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我救不了我儿子,那还有谁可以他的爸爸对了还有冉冉,这两个总归有一个能和配型成功的对不对如果如果还是不行,他就只能一直输血,然后等死
时颜混乱的眼神四散飘忽着,语速很快,恨不能一秒间就把所有讯息全部塞进他脑中。
裴陆臣听得七零八落,见她手都有些抖,赶紧握住:你别自己吓自己,网上很多资料不准的。
裴陆臣脑中发胀,改而按住时颜双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冷静点。你现在不能乱。来,乖,深呼吸。
时颜有些机械地跟着他深呼吸,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却顿时没了主张。
一向气势凌人的她此刻仰头看他,眸中是依赖的光。是他最早发现孩子的异常的,他也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我该怎么办
裴陆臣确实知道要怎么做,可他不乐意,万分的不乐意。
内心权衡着,回眸见她如此信赖的凝视,裴陆臣不忍隐瞒,他也得深呼吸了,因为要说出这句话,太困难:首先,我们得先去找池城。
她像是突然醒过神来,神色蓦地一僵。
裴陆臣并不确定她的迟疑到底是为了哪般,讽刺的是,他现在竟只能如此劝她:我明白你宁愿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可一切都当是为了你儿子。
我知道。
时颜终于恢复了镇定,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就搁在床头,她说着就要去取手机调号码,却被裴陆臣抓住小臂。
跟我回北京吧,中华骨髓总库也在那儿,跟他说我们和他在北京会合。裴陆臣看着她,眼里是不确定的光,毕竟她从没听过他的意见。
不料她几乎下一秒就点了头,转身往床头走去,半道却停住,回头看他:实在是麻烦你了,谢谢。
为什么她的谢谢会让他觉得无比苦涩
裴陆臣寻不到答案,索不去多想,他一边向窗前走去,一边掏出手机,订回北京的机票。
举目四望,临近圣诞节的深夜,天幕一片漆黑,没有半点星辰,除了远处圣诞树上的灯饰,再没有一点光亮,一如他们看不见前路的未来。
南加州的深夜,上海的傍晚。
冬季,上海的傍晚极短,转眼天就快擦黑了。
池城的车停在校门口,他在接冉冉放学。学生从校内出来,人头攒动,冉冉一眼便瞧见那辆白的晃眼的凯迪拉克。
冉冉蹦上车: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还在美国吗
冉冉袖子上还戴着孝,见到他,极少地露出笑靥。
冉洁一葬礼后没多久池城就开始在洛杉矶和上海之间两头跑,今日算来,他和冉冉又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她似乎长高了些,中文进步也很大,话说得字正腔圆许多。
池城回冉冉煦煦一笑,这已是极限,他的女人、孩子都人间蒸发了一样,房子租了,连在她之前定点做检查的那家医院,也再没寻到她的身影。
南加州之大,寻个人,果真是茫茫人海,他再没有上回在街头遇见她时的运气。
池城这次赶回国处理些事情,过些天又得飞回洛杉矶,目前只能强作欢颜。
他边发动车子边问:今天爸爸陪你,让张婶放假。想没想好晚上要去哪儿吃
车内暖气很足,冉冉摘下帽子,解开围巾,搓着双手取暖:爸爸,晚上回家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那我们先去超市买点菜。池城打方向盘将车调头。
上海的洋节气氛向来很浓,大型超市内随处可见圣诞节的小玩意,冉冉看中了顶圣诞帽,直接戴在了头上。
帽子还有更小尺寸的,看得池城不禁神思飘远。
如果他还和她在一起,是不是也该给儿子买一顶不,一家三口,该买三顶,再拍张合照,制成相框挂在圣诞树顶端。
又或者,买下那个圣诞老公公图案的瓶
爸爸爸爸
冉冉拉他的袖口,池城才恍然回神:怎么了
你手机在响。冉冉指指他的口袋。
池城仍盯着不远处婴儿专柜的的特卖品不放,随手出手机接听:喂
是我,顿了顿,时颜。
池城愣住。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撞击在池城的耳膜上,一点儿也不真实。超市人来人往,门庭若市,这一切在这个瞬间却统统成了虚影,池城的世界顿时空落地只剩他,和电波那端的她
池城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瞬间绷紧的,不止是他的神经,还有声带:你在哪短短三个字,说的无比艰涩。
她没搭腔。
池城强压下内心的汹涌,缓慢地、克制地:时颜,告诉我,你在哪
孩子出事了。起码听起来,她语气还算镇静。
他却做不到镇静。
当头喝的滋味如何,池城在这一刻亲身体验到,有如浑身被定住,无法动弹。
你说什么
问出口了才发觉这是个自欺欺人的蠢问题,他分明听清楚了,潜意识里却不敢置信,池城顿了顿,平复自己混乱的思绪,改口道,出什么事了,时颜你说清楚,别
还未说完就被时颜打断:确诊了是地中海贫血症,具体的等我们见了面再说。我马上就回北京,我们在那里碰面,你一定要带上冉冉。记得,一定要带上她。
时颜你得先告诉我孩子他
啪的一声,对方率先切了线。
在紧随其后响起的单调刺耳的忙音中,池城动作机械地收线。地中海贫血
池城蓦地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回拨,对方却不肯再接听。
单调的等待音无疑是一场旷世的折磨,那一刻,池城的目光甚至无法聚焦,低头看向冉冉。
见池城眉头紧锁,盯着她走神,冉冉小脸上写着担忧:爸爸,你怎么了
池城这才晃过神来,拉起冉冉的手快步离开,冉冉扭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满载的购物车:爸爸
我们现在立刻去北京。
可我明天还要上课
爸爸帮你向老师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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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最新章节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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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北京。
机舱里很安静,连时颜都疲累地睡了,估计梦中也不轻松,所以才会微蹙眉头。裴陆臣醒来时也不知是何时何日,机窗外一片黑暗,导航灯的闪烁好似在提醒着什么。
飞机略微颠簸着,婴儿车固定在两个大人之间的座椅前,裴陆臣撩开车顶的防尘纱,就见小魔怪睁着眼睛,悄无声息地伸着莲藕样的胳膊,小手在空中抓着什么。
这孩子这么好动,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
裴陆臣不禁伸手挑了挑孩子的下巴,小魔怪霍得扭头看他,那样晶莹剔透的目光,孩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要笑,又似要哭,还未等孩子真哭出声,时颜就惊醒了。
这个做妈的见状立刻拍开裴陆臣的手,压低声音怒瞪裴陆臣道:干嘛把他弄醒
裴陆臣难免委屈,我见他醒了,陪他玩玩而已。
时颜也明白自己语气有些重,她欠这男人这么多,时颜也知道自己不能仗着什么对他冷言相向,无奈她总控制不住情绪,见他这样小心担待的样子,时颜懊恼之余只得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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