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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白色
她背负了母亲留下的债,她成了自己妹妹名义上的妈妈。
那一年,她21岁。
同年,她的父亲迎娶了她的同学。
那个女孩,成功以她为踏板嫁入豪门。父亲再婚当天,她送上的礼物,是她的继母与前男友的`爱光碟,并直接在婚礼现场的大型电子屏上播放。
宾客的错愕,新娘的羞愤欲死,新郎的怒火攻心场中央的她面无表情,一一检阅。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友情、亲情她都可以不要,只要还有爱情,只要还有他,她就可以活下去。
父亲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扬起出血的唇角,肆无忌惮的嘲笑挂在那里。
她说:爸爸,祝你新婚愉快。那是她此生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离开了婚礼现场,从新加坡直飞上海。
池城,池城机舱的静谧中,仿佛能听见她在心中默念着的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自她16岁起便扎在心里,抽拔不去。她唯一美好的记忆,就停留在她16岁时,温哥华大雪纷飞的冬季。
她的母亲曾是那男人名义上的合作伙伴,背地里的情人。不是母亲不愿再婚,而是男人分明已和妻子长期处于上海、温哥华两地分居状态,却迟迟不肯离婚。
她的母亲足够优秀,可那男人宁愿一边占据母亲的爱,一边奢望着自己的妻子总有一天会回头那他的妻子,是否更加优秀
她是好奇的,好奇到想要亲眼见见那女人。
就在环美洲夏令营的温哥华站,她见到了那个女人,更认识了那个男孩女人的矛盾在于,她温婉的美丽外表与清冷的个。
男孩的矛盾在于,他总是冷漠,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在校际派对正欢时离开,送她去医院的人。
大雪纷飞的深夜,积雪堵车的道路,他抱着她,奔跑在静止的车水马龙之间。她在疼痛中抬眸,就见男孩的青涩与坚毅杂揉在一起,汇成锋利的侧脸线条。
他与她的手都冻在了一起,他的脸也早已冻僵,却仍能语调平和地安慰她:只是阑尾炎而已。
英伦英语特有的倨傲尾音,在她耳中柔而缓地拖曳着在知道她是中国人后,他渐渐变得对她友好。
她爱的男孩,有全世界最干净的侧脸、最漂亮的手指,低头画图的那刻,手指似被赋予生命,惊艳了时光。
她爱的男孩,掌握5国语言,会说中文,却写不来国字,他学会的第一个中文词,是她手把手教他的:冉、洁、一。
她说:我的名字就是这样写的,千万要记住。
他并没有接话,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左手,悄无声息的。
彼年豆蔻,谁也不曾许谁地老天荒。
然而,如同她一笔一划教他写字,他的名字,也一笔一划刻进了她心里。
以至于几年之后,男人因妻子病重而痛改前非、回归家庭,断了与母亲的联系,她却断不了与池城的联系。
男人离开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连她母亲那样明的脑子也再无力辩驳,无力挽回:她说她爱我。原来她是爱我的。对不起
爱,什么是爱
冉洁一发现自己并不替母亲怨恨那个男人,因为她开始明白,爱情本就这样不讲情理。
就如她那骄傲的母亲,先是为挽回这段感情,追到上海却险些出了车祸,后又为了这个抛弃自己的男人生下冉冉,用命保住这个孩子;又如她父亲心甘情愿娶一个风评极差的女孩,顶着外界的压力,忍受亲朋的背后议论,甚至不惜为此父女决裂;亦如她,如今奋不顾身地踏上飞机。
来到上海已是清晨。
半空中悬着浓厚的雾,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几年与池城并不常联系,最多只不过是在msn上偶尔说上几句对她来说,足够了。
池城的母亲过世后,他留在上海做交换生,他的号码一直存在她手机里,调出来,拨过去。
谁知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男声。这个自称是派出所的人告诉她,池城打架被拘留,手机被缴了。
她取了钱赶去保释,来到派出所,却见池城正从里头出来。
远远看着,在他身上寻不到一丝狼狈,这个男孩,一如既往的英俊而冷漠。或许,也已不能用男孩来形容他。
此刻出现在她视界中的池城,已渐渐褪去青涩,越发趋于成熟。
冉洁一心里是暖的,正要下车叫住池城,却有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快她一步唤道:池城
她一时愣在车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个高挑女孩,正向池城挥手示意。
女孩穿的一身黑,衬得肤若凝脂,眉目亦是明艳的,就如初冬的暖阳。
从冉洁一的角度看,池城一脸的冷色分明已有些融化,下一秒却重新板起面孔,刻意朝反方向离开。
女孩追上前,奔跑时,长发如同飘扬的旗帜。
转瞬间她已经跳到了池城背上,池城一个承接不住,险些摔倒,却在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之后,赶紧捞住她的后膝。
看得出来他很小心翼翼,才免得她摔下去。
女孩的长发垂顺地滑落在池城肩头,双手则立即环住他的颈项不放,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说着便将脑袋探向前,巧的鼻尖蹭着他的侧脸和耳翼。
池城当时的表情,是冉洁一从没见过的那样和煦,与这严冬格格不入。
连他说话的语气,都是冉洁一不熟悉的:下次你再敢去夜店惹那些人,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这不再是她认识的池城。
她记忆里的男孩,对人从来冷淡疏离,连说话都带着距离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那女孩丝毫不在意他的恫吓,笑嘻嘻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弯弯的眉梢眼角带着狡猾:爷,奴家知错了,给您赔不是。爷想怎么惩罚奴家
严肃
池城背着那女孩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再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内容。冉洁一坐在出租车上,久久不能回神。
冉洁一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一整个白天都呆在出租车里,司机载着她漫无目的地行驶,直到夜幕降临。
她在上海的第一夜,在酒吧里度过。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个陌生男人,第二天宿醉醒来,所有财物被盗。
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攫住心神,冉洁一裹着床单坐在床脚,泣不成声。
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她的手机也被拿走了,唯一存在脑中的号码,是池城的。
揩干眼泪拨号码,接通后响起的是个女声:喂
这声音,冉洁一只听过一次,已是终生难忘正是昨日派出所门口的那个女孩。
她啪一声挂断电话。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嫉妒。
之后再见到池城,瞥见他指上的尾戒,冉洁一发现自己拿杯子的手都是僵硬的。
冉洁一抬下巴点点他的尾戒,嘴角有很勉强的笑意: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告诉我
语气更算不上无虞。
他那么聪明,若不是怀着心事、无暇顾及其他,不会发现不了她的异样。
他确实心不在焉,约在这间咖啡店,面前的咖啡,一口都没喝,最后也只草草对冉洁一应付着说了一句:她最近有点忙,等有空了,我带她来见见你。
冉洁一从不曾有过那么强烈的想要了解一个人,她查到那女孩的家世、背景有些费事,但并不是办不到,她甚至结识了女孩同父异母的姐姐揭沁。
冉洁一知道那个叫时颜的女孩在忙什么:她正面临母亲住院、四处借钱的窘境。
冉洁一也是在那时查出,母亲曾出的那场车祸事故,导致时颜弟弟受伤。
驾车的正是池邵仁。
池城的母亲那段时间已经病重,池邵仁并不怕官司缠身,他可以轻易摆平一切,除了他千辛万苦挽回的妻子。
池城也不愿母亲带着恨意离开,最终顶下了罪行。
他们的家庭,充满肮脏,欺骗对这些,冉洁一早已习以为常,她唯一庆幸的,是池城并不知道她其实对自己母亲的那点过去一清二楚。
他怜惜她,向她隐瞒,对她友好,冉洁一扪心自问过无数次,这样的男孩子,她怎么舍得放弃
这可是她生命中仅存的阳光冉洁一是把这一切通过揭沁之口转述,她不信,这个倔强的女孩知道一切后,还会无条件地继续和池城交往下去。
果然,不久,池城的这段恋情宣告结束。
那女孩跟随自己的生父走了,却告知池城,是要和别的男人一道移民,就这么在离开前,还重重伤他一回。
直到时过境迁,冉洁一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左右任何事,因为早在接近池城的最初,时颜就已动机不纯。
如果真爱过,她怎么舍得
好在这女的终于走了,在池城的目视下,在冉洁一的目送下,直入云霄的飞机带走了她。
可似乎,池城的心也随之被带走了。
如果不是为了池城,冉洁一不会想再见到池邵仁。
她不能把冉冉还给池邵仁,甚至不能让人知道冉冉的存在。她不能毁掉池城对她的怜惜那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得在池邵仁面前表现乖巧,否则,她也没有机会接近池城。
池邵仁管不了儿子,反倒是冉洁一,一次又一次将酒醉的池城送回家。
送回他曾与那女孩共有的家。
时颜走得很干净,没留下任何属于她的东西。真的残忍,连合照都全部带走。
地上随处散落着画稿,他除了买醉,就只剩画图来耗尽时间。
冉洁一帮他整理屋子,为他敷额头,为什么她会觉得他此刻的每一次呼吸,都仍与那女孩有关
他的眉头紧锁,又是为了谁
冉洁一忽然觉得心痛,她俯下了身,想要吻平他的眉心。唇印在他眉峰上,正要向下继续,池城缓缓睁开了眼睛。
池城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致的脸,有一瞬间,他脑中闪过某些幻觉,某些回忆里最美好的记忆,可下一瞬,他清醒过来。
池城迷蒙着眼,清晰地说:洁一,不行。
他拒绝,可她不会放弃。
去瑞士滑雪,是冉洁一为池城心安排的一次旅行。
眼看他一点一点走出伤痛,冉洁一小心翼翼藏好自己的渴望,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让他爱上她,并不急于一时。
他们下榻的酒店风景很美,阿尔卑斯山的雪景尽收眼底,住的第一晚在餐厅用餐,被抓拍的那瞬间,他正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她嘴边这一幕,被镜头捕捉到,放在照片墙上,是永恒的记忆。
即使只是因为她闹着要尝尝他的牛排,即使,他当时的脸色依旧淡漠,可对冉洁一来说,这些,都太珍贵,最美好的一幕,就此定格。
然而冉洁一渐渐发现,他在走出伤痛的同时,也正逐步封闭他自己。
当看到他为了一个丢失的皮夹,疯了一样在滑雪场寻找,听着他用德语向场地工作人员形容那张放在钱夹里的照片他甚至连照片中女子的表情都描述得一清二楚,令人历历在目冉洁一顿时有如被醍醐灌顶。
他的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寸位置是空出来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一直,一直霸占着他的心因为一张遗失的照片,这一晚,他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个颓废买醉的男子。
这次,他是真的想要醉死过去了。
冉洁一也很想就此喝得醉生梦死,再不醒来。
可她始终是清醒的。
最终仍就是冉洁一把池城带回了她的房间。
如果我35岁之前还嫁不出去,那你娶我好不好当她执着酒杯问他时,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极其缓慢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冉洁一甜甜地笑:谢谢谢谢笑着笑着,竟哭了出来。
窗外就是阿尔卑斯山,夜幕下,山顶的雪仿佛折着灼热的光,一如他凝视着她的星眸,他伸出手来,替她擦泪:别哭时颜
他的手是凉的,指腹却隐隐有些燥热,冉洁一明白那是酒的作用,可他的眼睛,仿佛也浸在龙舌兰的香馥中。
她就此醉死在他眸中身体经历淋漓尽致的、前所未有的高`潮,心也是。
身体疲惫,心却是亢奋的,冉洁一一夜没睡,直到次日。睁着眼睛看天花,她不甘把这一切都归于一夜情,可,若不是一夜情,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他醒过来,确切说是酒醒过后似有醒动,冉洁一索闭上眼假寐,直到听见他下床离去。
池城进了浴室,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冉洁一听见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水声。从这似乎永无止息的水声中,冉洁一明白了他的答案。
他们很默契的对那一晚保持缄默,讳莫如深,没有再提及过。
她一次又一次把男友介绍给他认识,哪怕他皱一下眉头,她也能感到欣慰。
可他没有,一次也没有。
她已记不得那个心理医生是自己第几任男友,可她仍记得,在把他介绍给池城后,他对她说过一句话:是他洁一,放弃吧。
心理医生是她交往时间最长的那个,可她如今甚至都已经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
她的心里,又何尝装过别人
她的男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可她总投入不到其中,5年,她用自己最宝贵的5年陪在他身边,她知道他终究会动容。
可看看她用5年时间换来了什么
时颜回来了。她的一切努力统统化为泡影。
而她,也已经没有另一个5年去消耗她每年都要去瑞士度假,同一个房间,同一片窗外的雪景,她从没看过比这更美的风景,眷恋如斯,也不足为奇。
她并不知道,另一个房间,池城和时颜也在。
当门铃响起,冉洁一开门看见池城站在外头那刻,她甚至有些神情恍惚。
因为这一切,太像是幻觉。
可池城接下来说的话,让冉洁一恍悟,这才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他说:我和时颜来蜜月旅行。
冉洁一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所以她站在门边没动。时间长到冉冉都跑出来看出了什么事。
池城的表情在看见冉冉的那一刻有了丝异样:你的养女
冉洁一还有一些回不过神来,笑也笑不出:对,6岁了。冉冉,来,叫叔叔。
冉冉却纠正她:妈妈,我四岁半。
对不起,妈妈记错了。
冉洁一说完,抬眸就见池城脸色一僵。
他盯着孩子的脸看,到底是要在孩子脸上找出些什么冉洁一隐隐明白过来,他许是猜错了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池城猜错了囧这章字数多吧嘿嘿看在字数多的份上大伙也表霸王咯出水支持一下下哈从前有个小朋友她霸王,结果第二天,小月月与她同在~表打我脸,这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滴新故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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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 番外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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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新加坡,池城就已经见过这孩子,但那时只是在办公大楼外、停车场内的匆匆一面。
冉洁一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冉冉的存在,尤其是他,所以才破天荒地没有和池城打招呼,直接将冉冉抱上车,急速驶离。
当时的她脸色如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冉冉因为车速过快,不得不紧搂着安全带,眼里藏着小心翼翼:妈妈,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去你公司找你了。
闻言,冉洁一的心口顿时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撕扯。这个孩子,她也曾试着爱她,可她做不到。
她倏地将车停下,挣扎了许久才搂了搂冉冉:妈妈没怪你。
冉冉是早熟的孩子,冉洁一有时甚至觉得,这孩子揣摩得了大人小心翼翼藏好的心思。
而此时此刻,套房门口,池城的眼神很快恢复正常,甚至俯身搂了搂孩子:你叫冉冉
池城神色温柔,对这孩子分外客气,连方才问她冉冉是否是养女时,声音也低到没有让离房门几步之遥的冉冉听见。
反观她自己,却马虎到连冉冉真正的年龄都会弄混。
自责充溢内心,冉洁一不禁死死咬唇。
冉冉并没回答池城的问题,而是仰头,征询地看向冉洁一。妈妈不高兴冉冉看出来了,愈发默不作声。
沉默中,冉洁一看向池城,只一眼而已,就移开目光。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这个场景,心中泛起的莫名酸涩,会让她崩溃。
如果,这真是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
可就算他对孩子的身份起了疑,又能改变什么只要稍加查证,他很快就能知道真相,自己就算撒了这个谎,也终究会被拆穿。
冉洁一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四周都是悬崖的绝壁上,无论向哪个方向踏出一步,都是绝路。
太多秘密,太多思虑,搅得她心烦意乱,自此,在瑞士的整个假期她都过得心不在焉。
甚至有一次管不住口,问冉冉:还记不记得那天那个叔叔
不知为何,孩子似乎对此十分印象深刻:他很好。
孩子还记得那个叔叔当时抱着光脚丫的自己进屋,这么回想时,历来严肃的小脸,渐渐泛起一丝暖意。
他姓池,冉洁一着孩子柔软的头发,神思有些飘忽道,其实,你也该姓池。
其实,你也该姓池
冉洁一知道孩子听不懂,她也没解释太多,可她自己,却仿佛因为说出这句话,自此负了罪就在那天,她发现照片墙上的照片换了。
属于她和他的照片消失了,她心里顿时空落落得如同被利刃生生剜去了一部分。
取而代之的,是她爱的男人搂着另一个女人的照片。那女人睡得安静而倔强,那女人,是她的梦魇。
冉洁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口滴血的声音,那样清晰,那样不可忽视、痛彻心扉。
同样在那天,她滑雪出了事故。
摔下去的那一刻,昏迷的前一秒,她甚至想:就这样死了吧,就这样死了吧,无论天堂或地狱,都不会有活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来得痛,来得苦
可当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时,竟又看到了他。
那一刻,头痛欲裂,冉洁一以为这是幻觉,面前的他,不再冷漠,不再拒人千里之外,不再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他对她的关心。
就算这只是幻觉,她也愿意,长醉不醒。
脑癌到底是因为上天对她太不公平,还是因为她做了太多错事,才得到如此惩罚
她不能去想,她不能让自己最后的时光都浪费在自我折磨上。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从没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活下去。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舍得死
有时候她也宁愿他对自己残忍,如今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只能让她对他的感情死灰复燃,只会让她再度沉沦。
他,她,还有冉冉,真的就像一家三口那样,看家庭电影,吃家庭餐厅,她也终于在她生命的尾端,得到了她28年人生之中唯一一次温暖。
她的爱情,不疯魔,不成活。
以自己残存的那一点时光,霸占一个已婚的男人,觊觎他的爱,他的怀抱冉洁一也鄙夷这样的自己,可若要她放手,她怎么舍得
当时颜找到她,将那份dna鉴定书丢到她面前时,她愣了愣。
这份鉴定书出了问题。冉洁一意识到,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对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女人说:你用50多天就毁了我5年的努力,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她知道自己偏执,更知道这一生,注定得不到那个男人的任何回应,可她就快死了,再没机会爱过一个人
然而,她这么珍惜的男人,在时颜口中,却那么不值钱,那么毫不在意:不就是个男人嘛,我就让他陪你度过余生。
池城这么爱她,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相比之下,她这么多年卑微而又骄傲的等待、非他莫属的执着,以及求而不得的落寞,难道就败在这样一个不懂珍惜的女人手上
这种对比,比直接在她心上开一枪还要残忍。
却原来,残忍的,远远不止这些。
池城的那句话,才真正要置她于死地。
他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既然这样,我也只能选择自私。
所以,她是连死,都争不过那个女人
池城走后,冉洁一从枕头底下拿出藏好的dna报告。时颜离开时忘了拿走,此刻它在她手里,是她抓住的最后一线希望。
她把房产证、银行本票等等一切固定资产凭证归拢到一个档案袋里,当然,那份dna报告也夹杂在其中。
将这些交给冉冉:这些东西很重要,记得要亲手交给你池叔叔。
冉冉对她交代的事情从不违背,可是,自后几天,池城仍旧没有出现。
她一度以为那是因为他没有拆开档案袋看,直到站上金寰酒店的天台,亲耳听到池城道尽一切,她才明白,原来这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事实上他看到了那份dna报告,却仍旧没有改变初衷。
到底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不顾亲情、不顾一切地坚持下去
冉冉是你女儿。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
看到他这么回答她时的表情,她才霍然明白,她不是输给了那个女人,而是输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将所有的爱统统给了一个女人,不留分毫。
他为了爱不顾一切,不就如同她为了爱他而不惜生命
夜风萧索,吹乱她的头发,似乎在招引她:跳吧,只要再往前一步你就解脱了。下辈子,再也不会认识一个叫池城的男人;下辈子,让你也好好的被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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