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云安公主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安小郎君
伏愿娘子千秋万岁,这是当日郑梦观在放妻书上格外添加的一句话。云安忽然想起来,又觉此情此景,别样痛心。
“没有你的千秋万岁,我一刻也不想拥有。”云安口中低声呢喃,不知郑梦观有无听清。
……
直至云安在怀中睡沉,郑梦观才整理着出了营帐。天快亮了,巡守的士兵正在换防,他环顾一周,阔步朝中军帐走去。
到时,帐内刚添了烛火,韦令义也是未眠,左肩伤处已被处理,外表看不出异样。郑梦观大略致礼,道:“将军的伤应无大碍吧。末将此来是有要事相商。”
韦令义仍在思量白天的事,不知郑梦观有没有安抚好云安,也想知道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了想,从席上走下来,一片关切都聚在眼里:“云安如何了?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怎样出来的?”
郑梦观并不是来向韦令义交差的,但提到这个因果,难令他生气,便冷冷回道:
“陛下不肯放人,却多亏了将军的好女儿啊!她怕云儿夺了她的后位,所以尽心机送云儿出宫,还将我姊夫城门郎薛元朴牵扯进来为她替罪,连裴家都无法逃脱干系!将军何不遣人回长安打听打听,你的女儿究竟有没有达成所愿,母仪天下?!”
韦令义恍然大惊,这才想通云安起初的那句话。他并不知韦珍惠变了性子,不敢相信自幼乖巧贤淑的女儿能做出这般狠心之事,这比任何事都令他难以接受。
而惊愕之余,他生出恐慌,想起那次便殿面君,李珩也变了,君威浩渺,不再是他可以揣测的人。他觉得韦珍惠再如何有手段,大约都敌不过李珩的城府,他怕长安的局面陷入混乱,最终一事难成。
看着韦令义渐渐灰暗的面孔,郑梦观攥紧了拳头,心里为云安有多少恨,也要忍这一时,不能再伤了这位行军大总管。因为,他此来的要事,事关军机。
原本,他是有意与大军走散,就是想自戕了结。可兜兜转转十数日,竟教他单枪匹马寻到了乌梁的软肋,以此克敌,或可提早结束这场大战。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出以公心,不愿家国错失良机。也便就是这一犹豫,像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终究留着性命见到了云安。
“韦将军,长安如何,你我一时都不得而知,还是先以正事为要。”郑梦观深吸了一口气,目色凛然,“请将军召集诸将,大帐议事。”
……
郑梦观离去前嘱咐临啸守在帐外,素戴歇了几时也来守候。二人席地而坐,原本无话,可奈何临啸心中有事,不时瞟去两眼,抿唇搓手,终于掂掇着开了口:
“你不累了?你再去睡睡吧?”
素戴愣了神,缓缓转过脸,眼睫微颤,轻叹了声:“我家娘子不易,不靠着她我心不安。”
临啸闻言望了帐内一眼,目光稍一凝滞,旋即也叹了一声:“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在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可惜,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
“路上算什么?你是不懂长安究竟有多大的事。”素戴苦笑,屈膝叠臂,将头歪枕着,放眼天际的鱼肚白,“娘子虽自小坎坷,但在襄阳的时候也算自由快活,可自从嫁到洛阳,桩桩件件便都来了。她图什么呢?女子嫁人又图什么呢?”
临啸听这话颇有伤感之意,便就想劝,况又是他心上之人,提起婚嫁,他也便联系起自身来,忽一冲动,道:“难道因你家娘子之故,你就不愿嫁人了?”
“什么话!”
素戴猛一惊,既不知所措,又气恼,跳起来吼了一嗓子。临啸这才发觉失言,心里悔恨口拙,忙也站起来赔罪,又怕素戴似乎要走,情急不辨,跨出大步,欲将人拦截。
然则,素戴并非要走,却是顿步原地被急三火四的临啸一撞,二人双双踉跄。而未及站稳,只听几声叮铃脆响,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于是四目相聚,在渐亮的天光下,发现,那是一只蝴蝶纹样的素银钗。
这东西,临啸藏在身上有两年了。与素戴长安重逢时不曾拿出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摆在心上人眼前。
“银钗?”素戴疑惑地拾起,看了眼便举向临啸,“你的?你怎么会有女人的首饰?”
临啸每每胆怯试探,如今天助机缘,他倒一瞬开了窍,抬起头,站直了身子,颇显郑重:“是我的,是我要送给你的。”
临啸这正经模样已不寻常,言辞又忽然暧昧,素戴一惊,拈钗的手指也僵紧了:“为…为什么?”
临啸不意外这样的回答,提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公子曾送娘子梅花钗,为的是寄情表心,那我,也是这个意思……”
“别说了!”这话再明显不过,听得素戴头皮发麻,也不辨是否反感,连忙喝止。而那银钗仿若烫手,她举得发抖,要扔未扔,要还腿也迈不动。
临啸的笑意渐渐敛,觉得自己着实鲁莽,素戴不喜欢,不喜欢银钗,也不喜欢他。“算了。”他主动上前取回银钗,盘弄了几下回了袖内,缓道:
“你是个伶俐人,和府里那些丫头都不一样。我虽自小跟随公子,却没学到半分聪慧。是我不自量,你当我没说吧。”
临啸的情意由来已久,而素戴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这时,她才陷入深思。望着眼前这个三分愣七分憨的小子,她的内心似乎没有抗拒之意。
“说都说了,只是…说得不是时候!”
……
郑梦观一去便是两日,云安每每醒来,等不到便又睡了。同在军营,近在咫尺,也是两处相思。而这相思中又夹杂着细碎的忧思,云安终究不能踏实。
两天后的深夜,郑梦观回来了,脚步匆匆,可到了营帐外刚要进去,却听云安的声音急喊了声:不许多言!
是什么事不许说?二郎一下也急了,觉得云安还有什么要紧的事瞒着,不肯与他分担。便一想,现在当面去问恐怕不行,只有等素戴出来背地相询。
于是,他退后几步,站到了帐侧的暗处,只见里头没了言语声,人影移动,一看果是素戴端着盆水出来了。他悄声跟去,直至取水的井边才将人叫住,一开口便直道:
“你们主仆才刚说了什么?为何云安不许你多言?”
素戴原本一惊,尚有些慌乱,闻言又要掩饰,结舌道:“我们没有…哦,是我多了几句嘴,惹娘子烦了。”
这样子显然是在说谎,且更令二郎忧虑:“你快说实话!在这个地方她的一切都由我做主,难道你还想她受苦么?”
素戴自知露馅,也想二郎说得在理,低头一叹:“是娘子的身体。自打进了宫,她便日夜悬心,出来后又奔波了这一二月,餐风宿露,不得休养,到如今月水不通已三个月了。”
最后这几个字听得郑梦观心头一紧。原来是这样的私事,既在军营中,又非夫妻之名,云安当然不便张扬。
“从前娘子重伤失血,气弱血虚,也曾经水不调。医家问诊时便说过,医治女子,多须调经,经脉不通,百病缠身。娘子尚且年轻,这样下去岂不要伤了本元?公子既已知道,那能不能请随军的医官来给她诊治呢?”
二郎何曾没有想到这个?只是一来,军医擅长的是跌打刀剑的外伤,于女科不;二则军令严谨,营中不能有女人,云安主仆改扮着尚可栖身,一旦传扬,多有不利。
“你先去休息,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二郎思忖片刻,丢下这话便又匆匆往营帐去了。
到时,帐中烛火仍亮着,云安和衣侧躺在榻上,静静闭目。虽是睡着,但手上握着半块干馍,嘴里还含着一口没咽下去。这情景和着方才素戴的话,顿教郑梦观红了眼睛,他好心疼。
站了一时,二郎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拿走云安手上的干馍,又想替她将嘴里的掏出来,却才碰到她的唇,人就一下惊醒了。云安心里提着根弦,原未深睡。
还懵着,只一见是这张面孔,云安便扑上去紧紧抱住:“你回来了!战事如何了?何时再要出征?”
二郎此刻想不了战事,满心满眼都是怀中人,“军中处处不便,吃不好睡不好,很不习惯吧?”
云安见这人面目平静,想来暂无大事,一笑道:“我又不是来享福的,你能在这里,我也可以!”
“那…”二郎欲言又止,轻抚云安脸颊,心疼而又自愧。细想云安嫁到洛阳的那日起,三年有余,他是没让云安享过几天清福,却多的是委屈烦难,伤心难过。
二郎口中不言,眼中到底还是流露出些许意思,有情人之间是能捕捉到的。云安因而敏感起来,反问:“你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你又要走了?战事不好吗?!”
二郎倒吸了口气,这才回神振作,稳住云安,道:“别急,我不瞒你。如今战事有变,于我军有利,旬日之内必会再征。到时倾营出动,只留数十人看守。我是想,送你到别处去。”
才来了没三天就要赶她走,云安脱口就是拒绝:“我哪儿都不去!你想也别想!”
不说破云安的身体原因,也会让她反抗,这似乎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二郎深深地望着云安,重新揽她入怀:“这一次我不会再骗你了,不论战事最终如何,我都会留着性命跟你一起回长安。云儿,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云安还是不想,但也非完全不信,抬起头,目光盈盈:“那你为什么要送我走?我在营中等你的消息不是更快吗?你想要我安心,我的心便只能安在此处。”
二郎一时不知如何再劝,此间气氛忽然变得像是生死惜别。然而,他又怎么舍得分开呢?
见二郎久久没有同意,面色也渐渐凝滞,云安觉得他大概是铁了心不会松口,或是趁她睡着,或直接生拉硬扛,怎么都会将她送走,她是拧不过这人的。
于是,不知哪儿来的一线灵光,云安忽从榻上站起来,窜到二郎背后,手脚一并紧紧地攀在他身上。“你出征之前我就不下来了!你有本事就掐我,摔我,反正也没用!”
二郎原是心软了,在另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突然被云安来这么一下,当即愣住,接着便是往事如泉涌——她又耍赖,她又不下来了,这是第三次了。
“云儿!”二郎只有笑,无奈又温柔地唤她。
云安全不在意,贴在二郎背上,口中念经一般:“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就这么闹了半晌,约莫三更了,二郎还是惦着云安的身体,想哄她先下来休息。可话才说了一半,营帐外却传来一阵马蹄骚动,这还不到换防的时辰,动静也不大对。
“临啸,外头何事?”
武官的敏觉让二郎立刻警醒起来,他只怕是营中因故哗变,或更糟糕,是敌军夜袭。然而,都不是,临啸答道:
“朝廷派来的慰问使到了!”
※※※※※※※※※※※※※※※※※※※※
考试考完啦,偷偷更新,躺平任嘲感谢在20200722 01:00:30~20200825 12:2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刀大菜牙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云安公主贵 是佳音
“你快点!我没病!你先给我说说长安如何了!”
云安像条离水的鱼儿,在榻上不停地弹跳。榻下之人只管垂目搭脉,除了时时按住这条乱动的胳膊,别无回应。这搭脉的自然是医家,却也是,长安来的熟人——
“许延!说话听见没?许延,你就边治边说不行吗?”
许延,新君的心腹医官,风尘而来,以朝廷慰问使的身份。
许延见云安愈发急了,这才抬眼一笑,抱臂耸肩:“积想在心,思虑过当,气血劳损,这位娘子,敢问你是否月水不通久矣?”
一句话,顿教云安咽了声音。若许延单是医家也罢了,医患之间并无忌讳,可他偏又是朋友,是男子,便难令人尴尬。
“才在外头,郑将军托付我来看你,他都没急着问,你倒火烧眉毛似的!”从前见惯了云安大大咧咧的模样,许延也不忍再逗她,清了清嗓子,又摆出副正经脸:
“不论如何,身体总要先顾好吧?我也听你的丫头说了,你这症候不轻!若再放任下去,就是有好事你也无福消受!”
云安渐渐缓过来,细想前后,一下都明白了:难怪二郎一回来就说要送她走,原是素戴嘴不牢,才叮嘱了不要多言,转头就全吐露了。怪道这许延也是一阵及时雨,她还纳闷,为何这人一来就先问诊,仿佛奔波千里,只为专程看病。
云安叹了声,也不好意思,低头搓手,口中喃喃:“如今这境况,还能有什么好事?我想怎样就能怎样?”
声音虽含混不清,许延也大致听懂了,连连摇头,显出一副不可思议而又嫌弃的表情:“裴云安,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傻子的?”
“嗯?”云安完全没有领会许延的意思,有些发懵。
许延再三摇头,撇了撇嘴,叹气道:“你不想,朝廷有那么多职官,陛下为何遣我来呢?”
云安还是云里雾里,挠了挠脑袋,道:“这很奇怪吗?不就是因为你是陛下的心腹,是近臣。”
这话也不是不对,可着实把许延给堵着了,他勉强一笑:“都提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陛下遣我为使,都是因为你啊!”
这个答案似乎早已悬在头顶,朦胧间戳破,便是一声轰然。
“你一有动静陛下便知道了。他怕你一路风霜身体吃不消,或是沿途遇到危险,没几天便让我以慰问使的身份暗中跟随,只不过不必在路上就告诉你罢了。”
云安丝毫没去想,若许延不知内情,早该惊讶她为何在此。而她逃离日久,皇帝必已知道,原是可以派人追拿的,却没有,还护着她顺利抵达北庭。这一切,都在李珩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大可不必忧愁,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你,连裴家上下也都安然无恙,郑家就更无事了。”说到这里,许延的神态渐渐低落,似惆怅般,缓缓又道:
“云安,陛下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你,相反的,他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舍不得你。他让我再问你一句话,他如此这般待你,你可愿再回到他身边,做他的皇后?”
这个问题,好回答,又不易回答。
“许医官,夜深了,云安抱恙,能否让她先休息?”此间沉默良久,原本侯在帐外的郑梦观进来了。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许延回望一眼,舒了口气,从杌凳上起身,朝二郎略致了一礼:“也好。那许某就先去料理药方了。”
许延语毕即去,云安却不知怎么面对二郎了。她有愧,因为她犹豫了,没有脱口拒绝李珩的问;她亦有深深的难过,觉得自己待李珩从来刻薄,把一个天之骄子的自尊肆意践踏。
“对不起。”云安红了眼睛。
二郎却毫未在意,默默近前,默默拥抱,轻轻地拍抚:“云儿,你什么都没做错,而我,终究也是赌赢了的。”
……
有许延在,郑梦观便能放心去处理军务。许延可以在营中为云安调治,也不会曝露云安的女儿身。而就像他对云安所言,大军很快便会再次出征了。
长安的事情似已无碍,但眼下的战事依旧令人不安。云安不懂行军布阵,只知战场上刀剑无眼,而天气又变得更冷了,关外的风雪严寒,是更胜于刀剑的利器。
倏忽,到了大军出发的前夕。云安在帐外等郑梦观,不知还有没有惜别的机会,这人又忙了两日不曾露面了。许延在营中也不认识旁人,看云安愈发焦灼,便来同她说话。
随口几句,二人自然地说起了长安,云安一脸平静:“陛下知道是韦妃助我离开,怪罪她了么?”
许延摇头:“我不清楚,我不是随后也走了么?但想来陛下就算生气,韦妃有孕在身,他也不会惩罚。”
云安笑了,苦笑又带着些许讽刺:“有孕可真是好,无论做了什么恶事,都能抵消罪责。算算日子,她大约已经临产,倒不知生男生女,若是男孩,她更得意了。”
许延听来皱了眉头,他是个纯粹之人,平生也没受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挫磨,便只依自己的想法说道:“韦妃的情况尚且不明,但陛下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啊!云安,就算你不喜欢陛下,难道对他的为人也从未相信过么?”
云安却没往李珩身上想,解释道:“我就事论事罢了,没有别的意思。陛下,对我有大恩,我不会觉得他不好。”
许延先未接话,出神似的盯了云安片刻,却忽道:“你只把陛下当恩人,所以不愿意成为他的皇后。”
那日没有回答的问题,不经意间尘埃落定。
“这个…”云安有些不好意思,也勾起些许惭愧,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有了选择,“许延,我不知怎么描摹,可能等你有了心爱之人,经历了,便自然懂了。不是有句话么,事非经历不知难。”
“哦,哦……”许延短一声长一声的应着,脸上怔怔的,而心底幽幽绕绕,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庞,“云安,你说,这世上男人是不是只能喜欢女人,若喜欢男人呢?可不可以?”
话端跳转得太快,也太稀奇,云安不可思议地凝视许延,半晌只道:“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可以不分男女的吧。”
仅此一句,云安没再问许延何来此想,她也搞不清,怕弄深了,更是难解。她只是大致觉得是对的,这世道天理,最初不也是人定的么?而约定俗成,也只是长久的习惯罢了。
……
云安与许延专注说话,丝毫没发现韦令义在后头站了许久。他知道许延带来了长安的好消息,想在大战前来问上一句,另一个女儿韦珍惠得到了怎样的处置。
他怕此战一去不回,问了便好歹有个着落。可赶巧,云安正说起韦珍惠,他就不用多问了。回中军帐的路上,他内心索然,一直低着眉目,直到望见一双乌皮靴挡在路前。
“将军是去见云安了?是想知道长安的情形?”来者是郑梦观,他刚巡营点兵,做了战前最后的准备,正要回去见云安一面。
韦令义一改眼色,镇定地道:“时辰不早,你快去陪她吧。好好安慰她,她第一回面对战事,必然害怕。”
自从知晓韦家旧事,郑梦观对韦令义再无半点崇敬,说话也一直犯冲,但这回倒只是寻常,像是和解了,不在意了。他点点头,略一拱手,便要就去,走了几步又转身:
“将军放心,云安性情纯善,绝无落井下石之心,只要裴家无事,柳夫人安好,她便不会再追究旁人。待将军大战告捷,功劳无人能比,以陛下的王者胸襟,自也不会从重处罚韦妃娘娘。”
韦令义断没有想到,郑梦观竟会安慰他,而这几句话竟也是有奇效的。郑梦观心下了然,一笑:
“将军不是几次同末将说过么,陛下是个王者之人,终究会以王业为重。故而,将军勿生杂念,为王业尽己所能,便是救赎。”
韦令义听罢唯觉汗颜自愧,他没有看错这个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甚至开始敬佩他了。
而郑梦观忽然开阔,也不过是因为云安无事了,他没有必要再去咄咄相待。于所有事,于他的立场,他是最能看清的。
……
郑梦观来至帐前,正见云安与许延并坐,二人已然静默,双双望着无边无垠的夜空。他并未立即叫人,倒是许延在余光里先看见了他,提点云安,二人一同站了起来。
二郎自去与许延互相见礼,倒没说的,许延很快识趣地离开了。他走远了又回头望了一眼,参详似的,眉头微皱。回到自己营帐,他招来一名随从,要往长安送个信。
“没有别的,你就对陛下摇头便是。”
“摇头?”随从不解,认为递信给皇帝,没有正经的一封书信,也该是几句有头有尾的口信,只一个动作恐怕不敬,“卑职敢问这是何意啊?”
许延提了口气,嘴唇微抿,也知此举有些晦涩,虽天子能懂,却怕随从多问,冲撞了天子私事,想了想还是写下书信封在了竹筒内。信上所言也不多,只四句古诗——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诗中女子对丈夫的情意生死不渝,也对爱慕者的心意十分理解,字字句句竟和如今的情形极为贴切,是最好的婉拒。然则,许延固然用得恰当,却不知李珩自己早已说过这句话。
那是三年前的上元夜,李珩在灯市看着郑梦观把云安带走,心底的感慨便聚成情意,自此便愈发情根深种。可兜兜转转,起起伏伏到如今,竟还是应在了那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
从郑梦观出现,到许延离开,云安一直没有说话,进了营帐,她也还是默然,只一双目光注视二郎的面孔。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二郎褪去甲胄长剑,拉住云安的手一笑。他心里明白,今晚惜别,云安是舍不得。
云安咬着唇,杏眼睁得又大又圆。她总算等来这人,可也表明,离别又近了。她忽然钻进二郎的怀抱,两只手臂紧紧环住其腰身,力度之大,似要融进去一般。
郑梦观一愣,心底最柔软之处波澜渐生,才要说些什么,一低头,鼻尖却碰上了云安的唇,微凉。“云儿,你要做什么?”二郎嗓音低沉,又有些刻意的隐忍,他明白云安要做什么。
“给你生个孩子。”云安毫不避讳,说着踮脚,直接吻上郑梦观的双唇,两手为他宽衣。
这般,郑梦观是招架不住的。他们分别太久了,那相思相亲的滋味岂受得住这般撩拨?他与云安应和,抱着云安往平榻上去,两个人的衣带散落在地,交缠不清。
帐外风寒,帐内春暖,却就在共赴鸳梦的一瞬,郑梦观停了下来。他捧起云安的脸庞,目光炽烈而又万般怜爱:“我不能,现在不能。我要堂堂正正再娶你过门!”
1...4243444546...5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