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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白
伏城太温顺,只要她给出指令就一定遵从,很少提出问题,更别说质疑与反驳;而至于她自己,亦是不温不火的性子,想要的不去讨取,被误解了也从不解释——这样两人若能聊得热火朝天,实在也不太正常。
所幸这份沉默是安谧的,并不难捱。
无话时也没人不自在,不需要绞尽脑汁缓解尴尬,伏城神色总是很沉静,一段对话结束便自然低眉玩手机,或转头望向窗外,给她留下足够的个人空间。
也鲜少抱怨她的冷淡,多是在她感到愧疚前,他已经调整好自己,一切恢复如初。
这样一种相处的模式,她曾以「舒服」二字评价。
的确,伏城并未影响她太多,他很懂事,知道分寸,不提无理的要求,还每每为她考虑。
总而言之是个适合共处的人,她一直都这样觉得。而这个「一直」终止于「现在」,此时她抱着面碗低头发怔,忽然萌生感悟,或者也可以说,忽然醒悟——
两个相敬如宾的人,只是客气罢了,又能有多少真情。
适合共处,不等于适合相爱。
不知不觉,筷子被她捏在手里,好半天没再动。她在沉思中沉溺,没留神外界,方才的较量已经有人认输。
伏城放过脆弱的推拉门,朝她缓步走近:“说吧,多久没在家吃饭了?”
突兀的一句问话,内容和态度全部没头没脑。
希遥有些茫然,伏城在她身旁站定,食指敲着桌面提示:“刚才那么厚一层灰。还有,”他忽然皱眉,垂眼看向她碗里,“你就吃这个?”
再简单不过的一碗清汤面,白水里稀稀落落几根面条,顶上配一片干瘦可怜的油菜叶。就是这样,也才只吃几口就撂了筷子。
也不知道是没胃口,还是没脑子。
伏城语气不善,希遥抿紧了唇,只觉得恍惚。恍惚的是,为何他总能这样自然地动作言语,一切随他心情,却置他们的关系于不顾。
比如起初他亲近她,娴熟大方地扶她胳膊,揽她的腰。分明那时还未通心意,却让她错觉,好似他们之间早已发生了什么,他们早已是一对亲密爱人。
现在也是一样,分别一月他突然回来,不由分说就帮她擦洗桌子,静静看她吃饭。淡然且寻常,连关心都那样顺理成章,害她又在错觉,好似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仍然是那对爱人。
他的思路太跳脱,也太任性,哪一次她都跟不上。只好惯例地维持静默,过一会,伏城叹口气,将她小臂抓在手里。
他从桌上抽一张纸巾,帮她把手肘的水渍仔细擦净。只是还没擦完,希遥手臂一缩,从他掌心挣开了。
她在抗拒,伏城能预料得到,也不强留。因此由着她将胳膊抽回,可很快,他发现什么不寻常,骤然握紧她手腕,猛一下拽回来:“你手怎么了?”
刚才离得远,天色又暗,他没注意。此刻才惊觉她小臂上的长抓痕,像被动物挠了,挠得还不轻,一道道红肿凸起。
他担心着,问得很急。希遥却避而不答,半晌,只是淡淡说:“跟你没有关系。”
寥寥几字,好刺耳,伏城眼眸一暗,忽然烦躁得皱眉。
又是这句,跟他没关系。他有多少关怀都被这冷冰冰的三字拒之门外,而他自己又因此蒙在鼓里多久,连她最大的秘密都不知道。
心里闷滞得发紧,他默了片刻,松开她手:“是,我不该问。”
他说完转身,重新退远。退到冰箱边站住,他们再次相隔一双手臂的距离,希遥拿筷子轻轻搅着碗里,问道:“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
伏城看着一边,不说话,她抬眼,似是好心替他开解:“是回来拿东西?”
是开解,也像提示,而隐在这提示背后的,是不露痕迹的疏离。伏城垂眸一笑:“嗯,一会就走。”
希遥点头,说个“好”字。
碗里的面吸水泡涨,不能吃了。她撂下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朝浴室去,声音随着她的人影越飘越远:“要拿什么,自己拾去吧。走的时候记得把卧室门关好……”
手搭上浴室门把手,她顿了顿。余光看着他,轻轻说:“春天了,风大。”
不等他答应,她开门走了进去。
将淋浴开到最大,微烫的水激落背上,整个人都浇了个透。直至整间浴室被水雾模糊得看不清五指,她才擦净身体,倚在洗手台边。
心里劝慰自己,她下班回来本就要冲澡的,才不是借故躲着他。可手却下意识拉开台下的抽屉,去找烟。
想要故技重施没得逞,抽屉里只是些杂七杂八,希遥翻了一阵才记起,她早把烟给戒了。
她对着凌乱的抽屉失笑,笑自己的记性,也笑自己的傻。侧耳听听门外,再回忆一下刚才,好像是有过一两次关门的声响,可怪她水开得太大,不太确定。
浴室里太闷热,纠结一番后,她决定出去。
想想也是,这是她自己的家,凭什么她倒要心虚得像个贼——然而迈步的一瞬,先闻见一股酱油香,紧接着,厨房的门“哗啦”一下拉开。
她一愣,扭过头去,看见伏城左手端一碗面,大步朝这边过来。到浴室门口,右手把她钳住,再一路带回餐厅,希遥措手不及,被他拽得手腕痛。
伏城把她摁在椅子上,面碗搁在桌子上。筷子在碗沿摆好,往她面前一推:“吃了。”
希遥揉着手腕皱眉,眼底是酱油肉丝面,有蛋有菜,满满当当一大碗。热气带着味道上浮,她看一眼,便将视线回:“我不饿,刚才吃过了。”
想要站起来,伏城双手用力按住她肩头:“两口也算吃饭?不饿也得吃。”
她当然没那力气跟他扛,抬起头冷冷看向他,伸手拿起筷子。低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伏城力道松开,拉张椅子挨着她坐下。
看她吃得越来越快,虽然没搭理他,他嘴角还是浮起笑意。托腮欣赏一会,心情松缓了些,问道:“好吃吗?”
是谁说过,想拴住男人的心,得先拴住男人的胃。男女平等,由此可得,这法子对女人也有用。
希遥喝完最后一口汤,擦擦嘴角的油渍。倒不是被人拴住了胃,只是常言道吃人嘴短,看见那厨师的笑脸,也不好再冷落。她想了想,随口说:“你还会做饭。”
“嗯。”伏城点头。见她没有下句,又忽然说:“想给人当保姆,哪能不会做饭。”
轻轻一声气音,希遥笑了笑:“这你倒记得清楚。”
似乎很久没再这样面对面笑过,即使并未走心,也叫人心生感触。
而希遥接着意识到些别的,她想起他的家庭,这么多年他照顾两个残弱病人吃住,也难怪他生活技能几乎都点满了。
可又觉得诧异,他们同居了近半年,他每天跟着她吃外卖下饭馆,会做饭这事一次都没提过;偶尔她心血来潮要下厨,他也只是一边看着,没插过手。
不过诧异归诧异,倒也不算太不可思议。她想了些可能的理由,或许他每天在酒吧打工就够累,没时间再进厨房,也或许他已经给希冉做了太多年,好容易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不愿再重温旧艺。
她在心里替他解释了,却还是没来由一阵失落。
他的言行怎样,一定是有他的想法,而此刻她想的是,他们过去的这半年里,从外到内都没有烟火气。终究不像个家。
面色淡却,她回过神来,轻咳一声:“东西都拿好了吗?”
伏城一怔。没料到话题会转得这样快,可好像也只是早晚的事,他沉默一瞬,然后说:“拿好了。”
实际上希遥知道,客厅卧室,没任何动过的痕迹。他并不是要回来拿什么,也什么都没打算拿,只不过她不愿戳破,于是装作并未察觉:“很晚了,宿舍快要门禁了吧。”
一边慢慢走回卧室,一边说着:“回去路上小心。”
然而这次,她没能再逃避开。还没来得及开门,身后的人快步赶上,抢先拉住卧室的门把手。接着扳转她身体,让她回过身来。
希遥向后一趔趄,后背抵在门板上。伏城双手抓住门框,将她困在中间,盯着她的眼睛:“我有事要问你。”
压迫感太强,距离也太近。希遥别开眼去:“问吧。”
伏城喉结滚动,低声道:“我的名字,是你起的。”
分明是个陈述句,并不是问句。而他又哪里是在问她,他心里早有答案。
希遥笑笑,坦然承认,伏城听了手指紧,将门框死死扣住,又逼近几寸:“你没告诉过我。”
她却“嗤”了一声,抬起眼问:“这很重要?”
“不重要吗?”伏城愣住。看着她满不在意的表情,一瞬间恼怒与怨恨冲击而来,他的下一句声音骤然提高:“那你告诉我,在你心里什么才重要?”
不是「没关系」,就是「不重要」。说到底,她对他在意得太少了。
伏城手臂在抖,用力闭一下眼,让自己镇定:“希遥,我是个男人。你知道我有多想保护你吗?可你什么都瞒着我,全都自己扛着!连你妈妈那么大的事都……”
他忽然说不下去。喉咙酸胀,他努力平复好久,然后苦笑一下:“……你从来都没依赖过我。”
肩背紧贴着卧室门,一阵冰冷凉意。希遥静静看着他,目睹他的情绪神经质般转瞬起伏,冲上云霄,又迅速跌落谷底。
心口抑不住的难受,她不说话。听着伏城干涩吞咽,呼吸的节奏从急变缓,又过半晌,他垂下手来,把她轻轻握在手心里。
“那天在莘州客华山上,我们遇见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度假。”他揉着她手指,“你问我羡不羡慕那样的生活,我说,现在不了。”
希遥闻言,睫毛陡地颤动,静听他继续。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句话,可我那时候不敢。”
而现在,不敢变作不甘,他像个身无寸缕的乞丐,明知只是妄想,还在奢求着豪华殿堂。
“希遥,我想问的是,”他忽然捏紧她的无名指,一字一句说,“那种生活,我从前从没有过,那么以后,我可不可以有呢?”
夫妻美满,子女安康。平淡又普通,可他拼了命都想要,却怕到最后,依然只是海市蜃楼。
他已经不是个幸运的孩子。那么能否可怜可怜他……让他能做一个幸福的大人。
眼眶酸痛得泛红,希遥忍不住闭上眼睛。身体退无可退,心又何曾不是,而她还在坚持,强撑着扮演狠心角色,坚信他好容易走出泥潭,千万别再回来。
“奶奶只说让我照顾你到毕业,可没说要我陪你一辈子。”最终,她恢复冷静,声音也冷,“你想要的那种生活,我给不了。”
“果然,你早知道我们不可能过一辈子的。”伏城听闻,忽然笑了,“可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
还是没控制好情绪,他眉心颤抖,嘴角弧度也脆弱得稍纵即逝:“你真的一次都没想过未来吗?”
“那你呢?”希遥忽然抬起头来,认真问他,“你想过吗?”
她看着他呆怔的眼,得到答案,弯唇一笑:“连你自己都没想过吧。你说我瞒着你,可你需要我瞒吗……”
她低下眼去:“伏城,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说什么第一个送她戒指,问他走后会不会想他。可不就是蓄谋已久?只是他掩饰得太完美,直到他一曲终了款款谢幕,她才恍然惊觉,却也为时已晚。
至此回望过去的一切,他的宽容大度,善解人意,他对她无条件的好……原来都有那么个残忍的前提,他很清楚,总有一天他该要走。
那些她曾为之心动过的甜蜜,终究不过一片镜花水月。它们美丽得太不真实,除了让她日后痛苦追忆,别无用处。
“别傻了。”她对他说,也对自己,“年龄,地位,身世,亲缘……不管哪个角度,我们都不合适。”
希遥抬起手来,摸着他的脸:“小城,过去的都过去了。忘了吧。”
伏城咬牙,猛地拉下她手:“你说得轻巧,但我忘不了啊!我每天跟赵钦伟打球打到虚脱,上完课就去实验室,连酒吧的班都排满了……可是,我还是想你啊。”
他们分开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的痛苦只增不减。鼓起多大勇气,逆着多少目光回来见她,可说得再多又怎样,她不会知道。
他再难克制,把她拉进怀里抱紧。疯狂地吻着她,从嘴角到脸颊,再往下到脖颈:“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好后悔……”
错乱的吻纷然落下,一枚接着一枚。紧的拥抱让她濒临窒息,希遥拼命挣扎,想把他推开,可她的手在发颤,没有力气。
身体不自主向下滑,伏城立刻伸手搀住。希遥抓住他胳膊维持平衡,目光交错,下一秒,他将她拦腰抱起。
推门进去时,她被吞没进无边黑暗里。伏城开了灯,刺眼的白如同末日宣判,她在他胸前轻轻战栗,心中默念,她不是没拒绝过他。她只是拗不过他。





漏光 吮
临近半夜,沿街的窗外车声渐息。墨一般的天色,尽头一盏颤巍巍发亮的星,伏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将窗帘拉上,转身走回床边。
初春的夜晚空寂又清冷,屋里气氛也被这季候感染了似的。希遥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他跟她对视几秒,脱掉外套,低头去解腰带。
很沉重的一声,金属腰带扣掉落地上。他赤着身子上床,贴近,伸臂把她勾到怀里。
他光裸的下身,蓬勃物件高昂地扬着。希遥垂眼不语,任他发烫的呼吸喷洒在脸颊,潮湿绵柔的吻从脖子一路向下,来到前胸,他熟稔地伺弄一番,然后剥了她的衣服。
皮肤暴露在空气里,她觉得有些凉。甚至由于入夜开始降温,手指尖都在发冷,伏城身体压过来,她下意识向后撑住,触到床单,床单也是冰的。
有些荒唐,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餐厅,怎么没几分钟时间,就稀里糊涂地到了床上。
而琢磨片刻,她得出答案,或许就如这世间绝大多数暧昧的起始,故事里一人主动,另一人没拒绝。抉择的一刹那人人自私,为贪一晌之欢,没什么原则不可以放弃。
只是当下的状况实在有些微妙。
冰冷的床褥,凝滞的空气,她被他圈在怀中做亲密至极的事情。伏城按部就班地吻她摸她,试图逗弄起她的欲望,分明画面令人心痒,可两人都在不合时宜地沉默。
没有一室旖旎,连眼神都极少碰撞。
很显然,两人都没什么心情。
循规蹈矩的爱抚,倒更像硬着头皮完成任务,伏城抱着她,在她胸腹埋首吮吻,半闭着眼,假作一副沉醉模样。
只可惜,蹙起的眉心出卖了他。
一个本能的破绽,让一切伪装前功尽弃,希遥好笑地看着,过一会,忽然觉得没意思。
「冲动」一词,无非寻个刺激,讨个欢喜。
若真为舒爽泄欲也罢,可看现在这样子,连这事件的发起者都在勉力维持,她轻轻摇头,想不透他图些什么。
不过倒也讽刺。他们之间可不就是这样吗?从始至终,你瞒我瞒,逢场作戏。
她在他身下木然走神,伏城看在眼里,一时也没了耐心。
手从她后腰移开,打算直接进正题,他胳膊伸向床头柜,希遥见了便说:“别找了,没了。”
伏城一怔,这才想起他们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当时他用了抽屉里最后一个。时隔太久,他给忘了,此刻撞在节骨眼,真让人拍案叫绝。
他心烦意乱,揉着头发坐直:“那我去买。”
“太晚了,算了吧。”希遥轻声阻止。
伏城朝她看去,她语气很平静:“就这么做吧。”
他张了张口,拧着眉不做声。犹豫神色显露在脸上,不知怎么,希遥忽然笑一下,柔声安慰说:“今天没事的。”
片刻挣扎后,伏城把手里的衣服扔了。俯身重新抱住她,轻吻着她嘴角,右手下探,将她两腿分开。
希遥很顺从,环住他脖子闭眼,伏城低头对准,挺身往里一顶。
……却并不是意料中的触感,重重阻力,他入得很艰难,而顶进的同时,希遥痛苦皱眉,咬着唇轻哼一声。
他觉出异样,立刻停下:“怎么了,疼吗?”
心里奇怪,却又好像明白几分,他退出来,手伸到她腿缝去摸——果然,那儿干涩又干净,没任何情动的痕迹。
他前戏是草率了些,可也不致如此。伏城低着头发愣,他心里有数,手指缩一下,然后慢慢回:“你刚才……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一时无声,无声便是回答,何况,她身体的反应最诚实。而他被这事实刺痛,一瞬间清醒。
可能真的是他太任性,太多事都按着自己心意来。任性地告白,任性地分手,再到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地反悔。
总以为会哭就有糖吃,热烈便能如愿。却一直都由他一人主导着所有,怪他疏忽而胆怯,从没问过她喜不喜欢。
难受又烦躁,他咬紧后牙,猛地起身:“不做了。”
弯腰去地上捡裤子,希遥出声问:“去哪儿?”
伏城动作继续,没有看她:“回学校。”
她笑了一下。
许是见他生气,才终于觉得这夜有了些意思,她手从他胳膊移到腿间,将硬挺的柱身轻轻握住:“就这样回去?”
伏城一僵,冷冷说:“你别碰我。”
希遥不听,反而手里用力。指腹沿他的轮廓挑逗,又去揉搓马眼,他们太久没见面,再加上情绪激动,伏城敏感得厉害,难耐地喘息一声,把她狠狠摁住。
手掌包着她手,那架势好像握着她自慰一般。他耳根泛红,希遥作乱的手在他掌心安静下来,过一会,她淡淡说:“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出尔反尔吗?说好了要做,为什么又不做。”
话毕,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还有。说好要算了,为什么又回来。
一番寂静对视,伏城错开视线看向别处,答得很简单:“没意思,不想做了。”
希遥却接话说:“可我想。”
他一愣。心里乱成一团,他默了片刻,无奈一笑:“你哪里想……别闹了。”
也别再骗他了。
他想,他实在看不清她的心思。
分明一直都在隐忍,分明半点反应都没有……既然如此,何苦勉强自己,何必给他机会?
给他造一场缤纷幻梦,给他短暂幸福,再到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梦境破碎,他仍然一无所有。
没人比她更绝情了。
他低低哂笑,将她的手从下面拿开。
柔软的触感消失,他一瞬间怅惘,没有防备,希遥忽然翻身按住他肩,对好位置,要坐下去。
他吓一跳,立刻托住她大腿。脸一沉,语气很差:“你干什么?”
“我想要。”她看着他重复。
将面容凑近,鼻尖相碰,到后半句,声音更轻了些,“我想要,能给我吗?”
伏城不耐地偏头:“你别这样,好不好……”
可那句话仿佛穿越而来,一并带着盛夏的风雨味道。心觉熟悉的瞬间,他记起了那个重逢夜,她坐在对面捏着红酒杯,黑暗里脸颊被烛火柔和映亮。
那时候,他一见倾心。
只说了一半,他声,没再继续。
原来追忆过去,是这么美好又痛苦的一件事,尤其当他站在远方回头,明知已经回不到最初。
睫毛被眼皮牵动着轻抖两下,他握着她的手也在抖。酸涩情绪灌满胸腔,他望向希遥挑起的眼尾,那双眼多妖娆,勾了他的心去,还要吸食他的魂。
心念一动,他用力闭眼,吐一口气。
“行,这是你自己说的。”
一个粗暴扯拽,他把她重新压在底下。
膝盖顶开大腿,牙齿重重啮咬她的嘴唇,一手箍紧了腰,另一手来到她腿心揉弄。
坚硬又滚烫的胸膛与她紧贴,他呼吸得很重很急。手底动作也带着技巧,两指拨开唇瓣,覆住细缝慢慢按压。
圆钝的涨感在下体凝聚,希遥抓着他的肩膀迎合,没过多久就湿了。
这样的状态,要做爱已经足够。但伏城没停,将两指探进她体内抽送,拇指指腹捻住阴蒂。指尖破开皱褶,在穴口浅浅探着敏感点,回勾时刮蹭而过,希遥一滞,喘出声来。
掌心纹路带来的摩擦,激起阵阵漩涡般的感觉,希遥手扶着他肩,双眼发潮地望向顶灯:“可以了……”
闻声,伏城才从她唇边撤去。
津液将彼此唇舌浸透,他嘴角湿漉漉地发亮,盯着她看了半晌,接着又凑回来亲她一下,摇摇头说:“不够。”
身体在升温,希遥头脑模糊,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困惑地问:“还不够?”
“嗯,”伏城笑一笑,两手掐住她的膝弯,“别动。”
她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于是双肘将上身支起去看。
下一秒,她震惊地张口,伏城将她两腿分开向上折,小腿被他扛在了肩上,她的私处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希遥猛然醒悟,那不妙的预感让她心跳加快,慌忙出声央求:“不要……”
但腿已经被他死死钳住,由不得她。于是在她紧张急促的制止声里,伏城跪在她腿间,置若罔闻地垂眸注视,然后把头缓缓埋了下去。
舌头舔过唇缝的瞬间,她身体一耸,忍不住叫出了声。
伏城抱住她的臀,闭眼一点点吮咬,牙齿轻轻碾过肉珠,又拿舌尖打着圈细细扫动。
充血的阴蒂极度敏感,几番轻舔重吮下来,最顶端酸胀得濒临极限,她腿根小腹绷紧,咬紧了下唇,直挺挺扬起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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