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月夕夕
各派纷纷议论道:“是啊,太狠毒了,怎能将人四肢废去。”
“毛掌门虽为人狂傲一些,却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还是被两个初出茅庐的后辈所伤。”
黄诗诗道:“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轻轻,下手却如此狠毒,太可怕了。”
陆小蒙看了一眼黄诗诗,又看陆一林,只见他紧紧看着场地,不知在想什么,她第一次看见陆一林如此凝重的表情。连她自己看见聂楠丰如此轻易伤掉一人四肢,毫无怜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只听傅冉尖声叫道:“你们竟下如此毒手,我要为我夫君报仇!”她扑向杨含雪和聂楠丰。
杨含雪巧妙避开,淡然道:“比武场地本就有输有赢,若……”话未说完,傅冉又扑向她,杨含雪只好再次闪过一旁。
陆一林见天月教的行事作风如此狠毒,不由心中郁结,担心杨含雪在这种环境下也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更多的却是怪她,怪她如此残忍,怪她中午生聂楠丰的气,现下二人却配合的这么好。原来,她只是对我薄情。
此时却听天月教教主杨宸月道:“躲什么?难道你还怕这武功逊你几倍的无能女人?”
杨含雪听出师傅明面训她,实则嘲笑那妇人。与此同时,聂楠丰以剑挡住傅冉,以她伤了杨含雪。傅冉转而要与聂楠丰拼命,聂楠丰只好以最快速度点了傅冉穴道。对傅冉道:“我们杀你轻而易举,可你夫君已成残疾,我劝你别再义气行事。”
杨含雪转头想看看师傅的意思,却不经意看见陆一林的眼神,那双眼睛充满愤懑,不解和失望,她的心忽地就沉了下来。
人们正僵持不下间,杨宸月对洪储觥道:“洪掌门,依照大会规矩,赢了的人必须接受下一挑战者,难道我们要把时间浪在这个妇人的无理取闹上面吗?”
傅冉道:“杨教主所言不虚,只是如今毛掌门身受重伤,全因天月教出手狠毒。依我看,该除去你们天月教竞选武林盟主的资格。”
杨宸月上前便打傅冉两大巴掌,一是为她猖狂的言语,二是为她对方才对杨含雪的慢待。她武功了得,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已回去自己的位置。
傅冉的脸颊霎时红肿,脸上的五个指印诉说着此刻的屈辱。各门派素知杨宸月行事毒辣,今日可算是亲眼所见。只听杨宸月道:“武林大会的规矩,有不得伤人性命、不得使用暗器,却从未听说不得伤四肢。若连四肢都伤不得,那算什么比武?”
洪储觥心知若取消天月教的竞选资格,杨宸月定不依不饶,况她说的对,天月弟子的行为并未违反规定,因道:“杨教主说的有理,天月教弟子并未违反比武规定,比武继续,还有谁愿前来挑战天月教弟子?”
“且慢。”陆安上前道,“毛掌门伤的如此之重,在下想抽出些时间为他疗伤,不知比武可否缓半个时辰?”
“是啊,是啊”
“毛掌门都伤成这样了,缓半个时辰又如何?”
人群中出现附和的声音。
见众人如此,杨宸月只好故作大义道:“陆庄主所虑甚是合理,休息片刻再比不迟!”
天月雪 魂不守舍
趁着休息,陆安当场运功为毛横疗伤。各大门派开始筹划自己的比赛,企图在这场武林大会中捞到最大的好处。
尤其是那些门派地位低的,他们深知以自己的实力无法争得盟主宝座,便把力放在观望哪个门派胜算较大以便日后寻求其保护。如今天月教占着上风,他们反而慌了神,不知是否该支持这个邪教。若支持,天月教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且不知能否得到保护,若不支持,倘若天月教果真得了盟主之位,他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毛横被天月教重伤,陆安和黄崇本虽早料及以天月教的行事方式定有人伤亡,只是不知这伤亡竟来的如此之快,且未料到并非杨宸月或薛小轮李檐等长者,而是天月教个新晋两个弟子所为,看来此次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待为毛横疗好伤,陆安叹道:“四肢被废已是定局。”又着人将毛横抬去屋内修养,对傅冉道:“如今我只能缓解毛掌门的疼痛,不能救得他四肢,还望夫人莫怪。”
傅冉与毛横一向情深意重,如今丈夫受伤,自己又被杨宸月所辱,对陆安跪下道:“还望庄主一定为我们夫妇报今日之仇。”
陆安叹了口气,着人将傅冉送回房间,转身对黄涛黄崇道:“天月教的弟子竟成长到如此地步,咱们本该料及。”
黄小蝶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一林,你在天月教呆过一阵子,可知他们各自什么来头,武功如何?”她转身看向身后的陆一林。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陆一林只好开口道:“孩儿只知二人相比,那个男子,也就是聂楠丰,武功较之那位姑娘更为进。他们便是江湖中传说杨宸月仅有的两位关门弟子。”
黄小蝶道:“什么姑娘姑娘的,分明就是一妖女。”陆一林闻言,心中难过。
黄小蝶见陆一林脸色有异,关切问道:“一林,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陆一林支撑着自己,挤出笑容道:“母亲别担心,或是近日没休息好的缘故。”
只听黄涛道:“我已猜到杨宸月的关门弟子就是这两个,武功也看得出男人较为稳健。陆兄,依你看,我们可以采取什么战略对付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后辈?”
陆安道:“黄兄既已说了是乳臭未干的后辈,想必黄兄心中已有了答案。”二人相视一笑。
“什么答案?”陆岩好奇地问道。
黄崇和陆安依旧隐隐笑着,只有彼此懂的笑容并不回答他。
见陆岩问的急切,黄小蝶道:“你父亲和舅舅的意思是,他们以如此残忍的手法伤了毛横,必遭江湖其他门派唾弃,所以,我们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咱们不对付他们,自有人对付。”
晚辈们纷纷点头,认可黄小蝶的看法,黄小蝶微笑看着众人,看向陆一林的时候,只见他蹲坐一旁,不知陷入什么沉思,他没有听他们的对话,他似乎离他们很远,很远。
天月雪 鸳鸯决
比武再开始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同下午一般,洪掌门敲锣高喊:“比武开始!”众人无一不是聚会神盯着赛场的任何风吹草动,彷佛稍有差池自己就错过了什么重头戏码。
依着武林大会的规矩,下午聂楠丰和杨含雪打败了昆仑掌门毛横,现在便是其余武林人士挑战这两个人,若无人迎战或无人胜利,那么武林盟主便由天月教掌门执掌。当然,比赛才进行了几场而已,真正的武林高人还未上场,所有人都知道戏还在后头。
杨含雪和聂楠丰站在赛场中央等待对手的挑战,他们并不像毛斧横一样四处吆喝吹嘘着自己挑起人们的战斗欲,而是安静地、谨慎地,眼盯四方耳听八路,似乎随时有人要从不知道的方向拿剑冲向他们。
“且让我来战你们!”竟是陆一林的声音,杨含雪似乎在他尚未开口仅从飞向场地的声音便已判定了是他。还没回过神来,陆一林已经近在眼前,杨含雪怔怔看着他,拿着剑的手举也不是,不理也不是,恨不得躲至一旁。
陆遥山庄的人亦感到吃惊,陆一林行事向来谨慎,此次挑战竟不曾与他们商量。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陆一林双眼通红,神情严肃,似乎真是要与他们一决高下。
聂楠丰看着陆一林,笑道:“原是陆遥山庄的公子,咱们自然奉陪。”
听到他以“咱们”称呼他和杨含雪,陆一林心里微有不悦。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若是上一场,天月教二位弟子战昆仑派掌门毛斧横一人,胜了,虽多一人,然而在辈分上二位是江湖晚辈尚可理解。可如今陆遥山庄二公子战天月教弟子,在辈分上完全不差,那天月教以二敌一即使赢了也不光不是?”
说话的是黄诗诗,她的声音轻盈动听,在场之人无不朝她望去,一席话说的会场顿时鸦雀无声,仔细一想,所有人都觉得确实如此,两个人战一个人,自然不公平。
黄诗诗望着聂楠丰和杨含雪,继续道:“天月教的二位弟子以为呢?”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以二敌一,赢了也不光······”
见如此情景,聂楠丰便道:“含雪,你先下去,让我战他。”
未等杨含雪开口,却听陆一林道:“若以一对一,我更想先与这位姑娘比试,若输了,咱俩已没有比试的必要,若赢了,我再与这位少侠战一场如何?”
场上的人不知情形,皆纷纷赞,聂楠丰只好道:“陆少侠既如此说,聂某自是十分愿意。”他看着陆一林,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一林怔怔的看着她,看的杨含雪心里难过。与杨含雪站在场地中央,陆一林甚至不知道为何要来与她比试,为了赢她?不是。为了给毛掌门报仇?显然也不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的难过,自己的不满?
杨含雪看向他,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陆一林回过神来,抽出剑。论剑法,陆一林的陆家剑自成一体,十分厉害。与他相比,杨含雪的墨子剑法和双剑扫雪虽威力巨大,却必须同聂楠丰共同使出才能将剑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好在她的剑法快,如此凭她一人之力却可以与陆一林较量一番。陆一林内功深厚,总能很巧妙地避开杨含雪的剑法,却又不能伤及她一分一毫,二人一来一回已经好几个回合下来,始终未有胜负之分。
黄小蝶道:“这妖女虽然剑法准,但其行动上看,内力不算深厚,与一林相比居然能打成平手,实乃罕见。”
“依我看,一林哥哥该是故意相让才是。”一旁的黄诗诗道,她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似乎故意让陆一林听见。
几个回合下来,陆一林见二人打斗甚无进展,而杨含雪剑下咄咄逼人,若自己继续不使力只怕过于明显父母亲也要怪罪。他终是发了内力用上玄柚神功,将力度控制在平日使用玄柚神功的五成功力之中,却见杨含雪不敌神功散发出的内力,被逼的直往后退。
她的轻功未能帮上她,退了几步后竟便重重的向地下摔去。陆一林不想她竟如此不敌内力,忙上前去欲救杨含雪,哪知刚碰到杨含雪的衣衫竟被杨含雪一瞬提剑反扑,直指他喉心,陆一林不舍再发力。只是身体往后倾倒,最终跌落在地上。
杨含雪的剑指着他,轻声道:“天月教赢了。”
陆一林看向她,“胜负就那么重要么?”他道。站起身,拱手示礼道:“杨姑娘好武功,在下服输。”
杨含雪看着陆一林,他定怪极了自己,眼里难掩失落,为了师父称霸武林的梦想,为了师父战胜陆遥山庄的愿望,她只能如此。
杨含雪濒临惨败至陆一林被杨含雪反赢不过一瞬间的事,众人无不唏嘘,杨宸月眼中却显现似顿悟似困惑的光芒。
陆一林退入人群中,细想刚才之战,自己仅用了不到五成功力,按理该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怎的她却承受不住?或许杨含雪诈败,故意出这招算准他会相救反擒一把?
回了陆遥山庄的队伍,陆安问道:“一林,怎么回事?以这个小姑娘的功力来看,你对付她绰绰有余,怎的却输了?”
陆一林正愁着如何回答,却听陆小蒙道:“父亲,你也看见了,一林本胜,是为了救杨姑娘才被反扑而败了的,一林宅心仁厚,不忍伤及无辜,父亲该替一林高兴啊!”
姐姐显然是替他解围,陆一林感激的看向陆小蒙。
却听黄小蝶道:“宅心仁厚也要分场合,这是选举武林盟主大会的比武,天下英雄都看着呢,岂不说我陆遥山庄后辈不如妖女教的?”
陆安道:“罢了罢了,已成定局,小蒙说的也有道理。”
陆安没有对陆一林追究,他身后的黄诗诗却不以为然,定定地看了会儿陆一林,又看向天月教的妖女,似是明白些什么。
天月雪 无崖弟子
此时,人群中有一人飞向场地中间,高声道:“姑娘好剑法,且让在下领教一番。
众人定睛一看,原是无崖山廖申崖。无崖派虽甚少出入江湖,只是其掌门廖无尘在武林中威望甚高,又与现任掌门高南极是至交,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廖申崖,自是早早引起人们的注意与打听,此刻他出场,人们皆识得,等着看一场好戏。
杨含雪亦识得,才一细看,便认出是中午所见住所相邻的无崖派弟子,只见他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煞是好看,越看,越有似曾相识之感。
廖申崖此番奉师傅之命,在武林大会中借机相助陆遥山庄,如今看得陆遥山庄长子被这姑娘打败,并不知其中曲折缘由,一则依着师傅的意愿,二则那天月教行事毒辣,他实在看不过去。
廖申崖提剑道:“在下无崖弟子廖申崖,特来领教姑娘剑法。”只见杨含雪呆呆的望着自己,他不由奇怪,叫道:“姑娘?”
杨含雪回过神,才知自己失仪,这人竟长的与师兄有几分相似。此时比武,不得怠慢,因而并不说话,提剑朝廖申崖刺去。
廖申崖不甘示弱,以剑相挡。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并无胜负之分。
只是廖申崖却心中疑惑,这姑娘既赢了陆一林,按理说剑法应该有力稳当,自己与她交手,却觉她的剑法轻妙飘浮,并不像是勤练武功之人。他心中清楚,自己此时尚未用全力,若用全力,定能一招击败她。
终是黄诗诗道:“这位廖公子也没有用全力。”
身旁几人听了,皆表认可。只是一个“也”字,却道出了她看出陆一林未用全力之事。
陆一林看着她,这表妹如此聪明,怕是早已发现了。又将目光移向比武场地,那廖申崖确实对杨含雪多有相让,只是我让杨含雪自有缘故,他又为何相让?
正想着,杨含雪轻然落地,廖申崖的剑直指她的脸庞,他笑道:“姑娘,我赢了。”
洪储觥宣布道:“无崖派弟子对阵天月教弟子,无崖派胜。”
话音未落,却见杨含雪的嘴角溢出血来,如受了重伤一般,廖申崖惊讶的看着他,自己并未用全力。聂楠丰上前扶住杨含雪,问道:“师妹,你没事吧?”说着,他朝廖申崖瞪了一眼,似乎在说,“竟敢伤我师妹!”
廖申崖深知自己只与杨含雪比剑法,更未伤她丝毫,怎的她竟如受了内伤一般嘴角溢血?
原来杨含雪比武时,一心求胜,当即用了李前辈所受“护功心法”的口诀融入剑法中,只是她近日又常看《类卿经》,无意将类卿经中的心法混入其中,这才导致自己走火入魔,受了内伤。
只是旁的不知情的人,自然以为是廖申崖伤了杨含雪。
陆一林一见杨含雪受伤,心中的责怪早已烟消云散,唯是心疼不已,偏偏自己作为陆遥山庄弟子,却不能去看看她的伤势。
再看那伤了杨含雪的廖申崖,本因他是无崖派的人,无崖派素来支持陆遥山庄,又有武林高人廖无尘坐镇。他原是十分钦佩,只是他竟伤的杨含雪如此之重,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厌恶。
天月雪 教主应战
聂楠丰扶杨含雪退下,细心照料。场地上,洪储觥问道:“有谁来战廖公子?”
人们面面相觑,都知无崖派武功高强,无崖掌门廖无尘与现任盟主高南极是至交,如今一见,在无形中伤了那邪教弟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因不知其虚实,人们鸦雀无声,竟无人应战。
虽有跃跃欲试之人还未来得及决定,只听场地上一声凌厉的声音道:“我来战你!”
原来是天月教主杨宸月,谁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快便要出战,她为了盟主之位,自然应是先观战的,只是姓廖那小子伤了杨含雪,她实在气愤,这才出战,要为杨含雪出了这口气。
人们暗中为廖申崖捏汗,纵使他武功再高强,又怎能敌得过杨宸月?杨宸月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却在江湖上能有一席地位,说到底都是她那“月香烟”的功夫太过厉害罢了。
连陆安都不敢轻易交手的人,那廖申崖竟露出一副大气的神情,“晚辈领教。”
杨宸月内力过强,廖申崖竟无出招的机会,只能尽力躲开。二人一追一躲,廖申崖始终处于下风,杨宸月招招致命,内功迸发的力量震的人头晕目眩,他竟敢伤了杨含雪,她心中愤怒。好在廖申崖轻功内功皆在上乘,才能多次躲过她。
陆安道:“那廖公子能捱到现在,已经十分难得了。”
话音未落,只见廖申崖重重的摔在地上,空中有一弯月渐渐隐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独门一月”。
独门一月的威力极大,廖申崖受了重伤,被同门的两个弟子抬了下去。
洪储觥敲锣道:“天月教教主对崖山派,天月教胜。”他望向众人,“谁与天月教主对战?”
人们鸦雀无声,天月教教主的狠辣是谁都知道的,再看刚才那功夫,杨宸月只使出“独门一月”这一招,便有如此大的威力,小门小派自是不再挑战。
能与杨宸月相抗衡的,只有陆遥山庄的陆安和衡山代掌门洪储觥,只是洪储觥作为东道主,不到最后一刻自是不轻易出战,无数双眼睛,便这么直直的看向陆安。
陆安深知不能负了众望,杨宸月武功狠辣,行事不按常理,若她做了武林盟主,日后定不会受江湖道义的约束,武林将大乱。他走上前,镇定自若道:“我来。”他看着杨宸月,礼道:“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众位英雄想必也乏了,明日我们再战如何?”
人群附和道:“是呀,天都快黑了,陆庄主果然体恤。”另一个道:“陆遥山庄与天月教皆武功了得,他们若此时打,恐怕到了子时也分不出胜负。”
杨宸月听着人群的声音,但见陆安神态自若,大有心怀坦荡之势,又牵挂着受伤的杨含雪,说道:“明日就明日。”
天色确实暗了,各大门派回房间时,夜幕已经降临。
月亮挂在枝头,衡山派在夜色的渲染下多了几分静谧,一排排房间亮了灯,与朦胧夜色交融,似乎宣示着这是个看似平静却不平静的夜晚。
天月雪 听琴
陆一林站在门口,透过月光朝斜对面的屋子望去,那里是天月教的房间,里面躺着受伤的杨含雪。他暗叹了口气,不知她的伤怎么样了。
“一林哥哥。”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诗诗?”陆一林回过头,原是表妹黄诗诗。
她素住于灵烟湖,皮肤白净,月眼弯弯,鹅蛋脸庞衬出她的不黯世事,一席黄纱质地衣裳白日在阳光底下耀耀生辉,此刻见又是另一番风流态度。
黄诗诗声细如蚊,温柔道:“一林哥哥怎么在外面,也不进屋?”
陆一林望了一眼那间屋子,只道:“里面闷得慌,出来透透气,你呢?怎么出来了?”
黄诗诗道:“姑父和姑姑去了我们那儿,估计是商量对策,我便出来了。”
陆一林与她对着话,心却飞到对面的房间,竟没有听清黄诗诗说什么。黄诗诗见状,嫣然道:“一林哥哥似乎有心事?”
陆一林回过神,“我有心事……”不想黄诗诗疑心,便故作轻松道,“那你猜猜,我是何心事?”
黄诗诗道:“那我便猜不准了,不知一林哥哥可愿告诉我?”
陆一林看着那间屋子,心中无限惆怅,竟不知如何说起。
黄诗诗见陆一林不说话,又问道:“一林哥哥今日与天月教弟子比试,为何让着她?”
陆一林早猜到她看出来了,因道:“她是女流之辈,咱们名门正派,自然该让着她。”
黄诗诗知陆一林不过是说些场面话,又听闻姑姑说前段时日他与杨含雪一同在悬崖下相处两月之久,心中早已明白几分。也不揭穿他,只道:“今日月色如此之好,倒让我手痒想弹琴了。一林哥哥,那边有个亭子,过去听我弹一曲可好?”
陆一林道:“你果然才情雅致,只是这衡山脚下哪里会有琴?”
黄诗诗道:“若是别人的琴,我还不弹呢,这次来衡山,我唯一只带了一把琴,在我房里,一林哥哥待我去拿?”
看着黄诗诗期待的眼睛,陆一林不忍拂了她的意,想及今日在石园杨含雪说的那些话,心里如被大石堵住。此时听一听琴声,平复现下心情,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因道:“如伯父所说,你果真是个诗情画意之人,我去亭子等你。”
月光皎洁,陆一林坐在回廊的凳子上,看着在月光下面容皎洁的黄诗诗,她认真地拨弄琴弦,或轻,或快,或急,或慢,时而婉转时而清脆,仿佛将自己也带入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烦恼,没有思念,没有伤心,没有杨含雪。哦,那是一个没有杨含雪的世界,没有她,我的世界竟如此快活吗?
一曲完毕,黄诗诗望向陆一林,问道:“一林哥哥,我弹的如何?”
陆一林道:“弹的甚好,仿佛也叫我没有了忧愁。”
黄诗诗嫣然一笑,“一林哥哥过奖了。”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终是陆一林道:“凡钟琴之人都爱给琴取名字,不知这把琴,可有名?”
黄诗诗道:“清琴,我叫她清琴。一则这是父亲送我的琴,‘清琴’与‘亲情’谐音,二则我喜欢她弹奏出来清脆的声音,如清水,进入心间,洗涤心灵,少了些世间的喧嚣,多了些宁静。”
陆一林道:“江湖中人多追逐名利,身心俱乏,你却独爱这清净之音,真是叫我敬佩。”
黄诗诗道:“我自幼丧母,爹要忙的事多,无人说话,借琴聊以慰藉罢了。”陆一林想起杨含雪亦是从小无父无母,被天月教养,跟着杨宸月这个魔教妖女,如今心思冷漠,想必也并非她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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