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鱼与珊瑚

    “哈哈哈哈哈哈哈，傻缺孩子，”谭月因为自己的低级恶作剧乐得不可开交，“去不去喝酒”

    “走走走，喝起！”

    “去‘盛世’吧，那家酒还蛮好的。”谭月提议，其余两人均无意见，由于谭月和alex方才饭间都稍微喝了点酒的原因，虽无大碍，但还是由言绯开alex的车载着两人。

    刚到“盛世”门口时祁湛就给言绯来了电话，得知是在宁历的地盘之后才放心，原本他应该跟着去，只是一方面言绯终究顾及他的身份，另一方面他最近在准备祁父交代的企划案忙得焦头烂额，章以也跟着全盘接手了祁湛工作室的所有工作，开始带新人更抽不开身，于是通知了宁历护好言绯，不然打断他的腿。

    宁历的行动能力不是盖的，立马从顶层闪现到一楼还没进门的一行人面前：“嫂子，好久不见，跟朋友过来玩啊。”

    言绯：“嗯。”

    又分别介绍了alex和谭月，宁历笑着：“这姑娘不用介绍，我认识。”

    谭月迷惑：“你认识我”

    宁历白眼：“你不认识我啊”

    谭月持续迷惑：“好像有点眼熟，咱俩是不是见过”

    言绯尴尬，小声提醒：“月月，你上次来跟人家喝了酒的。”

    谭月：“哦哦哦哦哦哦，是你啊，有印象有印象，不好意思啊，上次有点断片，呵呵。”

    宁历无语，没跟她计较，嫂子果然不是信口开河：“嫂子，上去给你们开个包厢吧，别在下面玩了。”

    谭月不乐意了：“下面气氛多好，给我们开个卡座就行。”她的一颗心已经被舞池紧紧攥住了。

    宁历本还坚持，言绯也的确觉得三个人没有开包厢的必要同意了谭月的主意，于是宁历便叫来服务生吩咐了酒水全免好好伺候，谭月拍拍宁历的肩膀：“会来事啊！”

    “那必须的。”

    言绯再三道谢：“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的。”

    宁历楼上还有很重要的局，于是应下：“行，嫂子，有事随时call我，”又冲着alex“照顾好两位美女啊哥们。”

    alex点头：“放心吧。”

    “盛世”的灯光音乐氛围确实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跟着跳起舞来，心情得到很大的放松，服务生也都是彬彬有礼的高颜值行走机器，这也是为什么尽管这里的酒水价位都较同行高出许多也还是人满为患吧。

    谭月喘着粗气从舞池里蹦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男生，很好看，只是目光总让言绯觉得有些复杂。

    那男生拦住服务生要了两杯酒，见言绯坐在卡座里，瞬间被那张精致的脸吸引：“不知道这位小姐姐能否赏脸一起喝一杯呀”

    言绯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自己，只好看向谭月。

    谭月哈哈大笑，胳膊搭上他的脖子：“别看了，有主了。”

    男生见状，也不勉强，笑笑：“那你跟我喝。”

    “好！”

    alex同言绯窃窃私语：“july，你看她那样子，感觉这个小孩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言绯：“可不是吗，他太小看月月了。”

    酒上来时，男生很大方地同他说：“算我的。”

    服务生面带微笑解释：“先生，他们的酒水一应是免费的。”

    男生讶异地转头看向谭月：“可以啊。”在“盛世”能拿到这样的特权，身份一定不简单，在一楼遇到这样的人物，男生觉得自己今晚赚到了。

    谭月做作地回他：“害！老板我熟。”

    alex：“她不是刚才给老板的脸存进硬盘吗”

    言绯：“可不是嘛，估计明早文件就得丢。”

    宁历结束了酒局送客下楼时便看见一个穿着长筒靴和一件将将遮住臀部的卫衣的谭月在舞池里晃动着姣好的身材，及肩的中长发跟着飞舞，她对着一个男生笑得张扬，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宁历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缓过神来，一个穿着吊带低胸装的女生上来胳膊挂到他肩膀上，妩媚的声音：“有兴趣……”

    “没兴趣。”若是平常他一定不会拒绝，说不定还会带走，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倒是没什么兴致，许是应酬太疲劳了吧。

    那边谭月走出舞池，往卡座去，那个男生紧跟着拉住她就往自己怀里带，谭月想挣脱，那男生却不放手：“这么快走干嘛。”

    “不玩了，累了。”酒精的副作用让她困意来了。

    “那下一场你有没有兴趣”

    “下一场”

    “就我和你。”男生贴近谭月耳边，另一手搭上她的腰，姿态十分亲昵，这样的暗示，谭月听得懂。

    “不了，我老公会生气的。”谭月知道这个男生一晚上都紧跟着她，特别是服务生说完她们可以酒水全免之后，不是想约就是另有所图。

    “那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出来玩叫我啊。”拉着谭月的手又收紧了些。果不其然，这是想蹭她的资源。

    alex去了洗手间，言绯低头回复着信息，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小争执。

    宁历推开面前还想缠上来的女生大步走过去，一把将谭月拽进怀里，一股酒气，跟他不相上下：“我的女人你也敢动”那只碰了谭月的手真碍眼。

    男生看了一眼宁历愣住：“历哥，不敢不敢，不知道是你的人。”“盛世”已经发展成了私人级别的会所，他托人花了不少钱才拿到会员资格，可不想得罪了老板，谭月只说跟老板熟，没想到竟然是夫妻关系，没听外界说宁历结婚了啊。

    谭月趴在宁历怀里晕晕乎乎地，瞬间没了戒备，还不忘奶凶那个男生：“看吧，我都说了我老公会生气的。”

    宁历没再跟那人多废话，扶着软绵绵的谭月回卡座，小声嘀咕：“怎么每次都喝这么多”就应该给开个包厢的，他要是不在的话，刚才多危险，这要是被带走了，祁湛真能打断他的腿。担心自己腿的同时，宁历忽略了心里的另一股异样的担心。

    谭月越来越困，但还有一丝理智：“你看你这破店，上次给我喝‘假酒’，这回又有乱七八糟的人骚扰我。”

    宁历不平：“胡说，老子的酒明明是真的，要真是假酒，你今儿肯定不来。再说了，我这不给你解围了吗，老公都给你叫了。”

    “明明是我吃亏好吧。”谭月突然抬头看着宁历，小脸红扑扑的，一说话一股酒气混着她的体香，宁历差点没忍住低头吻上去，这该死的生理反应，花天酒地那么多年，怎么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言绯见他们回来，没注意到宁历的反常，从他手里接过谭月。怀里瞬间空了，只刚才那股她身上独有的酒香味还在。

    “谢谢你啊，宁历，月月又喝大了。”

    谭月回到言绯怀里更加放松，极度狂欢之后的疲倦感混着酒精压下来，嘟囔着：“我要回家，我想睡觉。”

    alex同学也在这时回来了，帮言绯扶着谭月：“怎么了我们女霸王倒下了”

    宁历喷笑：“她要是清醒，肯定不会放过你。”

    言绯跟着笑：“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宁历点头：“别客气嫂子，你们开车过来的吗，要不我送你们吧”

    言绯不好意思这样麻烦宁历，倒是alex同学这个自来熟立马点头如捣蒜泥：“好啊好啊，”又冲着言绯嘴角咧上天，“july，你的朋友真的体贴哎，代驾的钱都帮我们省下了！”

    言绯：……人家就是客气一下好吗

    因为alex家最近，所以宁历先把他放下了，又在言绯的指路下把谭月送到家，最后一个送言绯时，没了聒噪的alex和kim，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宁历这个暖场小能手上线了。

    “嫂子，你跟湛哥什么时候扯证啊”

    “呃，这个还不急。”

    “那回家见祁爷爷了吗”

    “暂时还没有哎，话说祁爷爷这几年身体还好吧”

    “老爷子精神着呢，收拾起湛哥来毫不费劲！”

    “祁湛犯错了吗”

    眉飞色舞的宁历瞬间闭嘴：“没有没有。”

    言绯不说话地看着他，宁历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然后嘴角开始发抖，可不可以不要看着我啊这气场跟祁湛一模一样，真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好吧好吧，反正就是你俩分手那会，老爷子知道是他渣，替你不平来着，你知道的那会湛哥的经纪人整天给他炒花边新闻，老爷子就更生气……”

    宁历还在说着，言绯已经听不见声音了，原来这么多年，还有那样一个和蔼的老人曾爱过他，甚至为她责罚自己的孩子，可她一走那么多年甚至连个告别都没有。到底是祁湛欠她的，还是她欠祁家的。

    言绯心里五味陈杂地回到了家，祁湛闻着她身上的酒气有些不开心，嚷后面跟着进门的宁历：“你进来干嘛，怎么跟你说的，别给她喝太多酒。”

    “我天，我大半夜当司机跑腿不能进来喝杯茶啊”宁历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喝什么喝，喝什么喝。”

    言绯去厨房倒了茶端出来：“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嫂子，应该的。”

    “就是媳妇，应该的，别跟这小子客气。喝完赶紧走人。”

    “你说这都是两口子，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还有差距更大的。”

    祁湛说完直接连人带茶扔出了门外，宁历站在门口，喝了一口茶，感叹兄弟什么的都是嘴上说说而已啊。




二十七
    言绯无语。

    祁湛才没心思管那么多，他等一晚上才等到自己的小娇妻回来，这么晚归就算了还耷拉着脸，没找宁历算账就不错了。

    “怎么了，今天玩得不开心吗”

    “没有啊。”言绯靠进祁湛怀里。

    “太累了”

    “嗯。”

    “那赶紧去泡个澡乖乖躺在我怀里好好睡一觉。”

    言绯爬起来去了浴室，祁湛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转而全是阴霾，言绯有心事，且是不肯同他讲的事情。

    言绯泡在热水里长舒了一口气，被温暖包围的感觉缓解了心里上的压力和身体上的不适，渐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湛在床上久等不来言绯，连忙到浴室，开门便看到在水里泡着睡得安详的言绯，伸手探了下水温，还热着，应该是刚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拿起浴巾把言绯抱出浴池放到床上，言绯迷糊地睁开眼：“嗯我又睡着了”

    “嗯，也不怕感冒。”

    言绯伸手挽住祁湛的脖子撒娇：“反正有你在啊。”

    祁湛吻上她的嘴唇，俯身将她拥进怀里，一室旖旎。

    第二天，言绯去了杂志社，祁湛将谭月和宁历叫到工作室。

    “这里说话方便，我就开门见山了。”

    没跟上情况的谭月宁历面面相觑。

    “昨晚言言跟你们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谭月懵：“啊不是挺开心的吗”她被人调戏了算不愉快的事情吗算了，这位只关心言绯。

    宁历愣：“对啊，没发生什么啊，呵呵呵呵。”说实话您笑得有些尴尬和虚假了。

    谭月和祁湛四目相对，转而两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宁历。

    宁历：我招谁惹谁了，这一天天地都这么瞪我。

    “真没有，呜呜呜，你们怎么都爱这么瞪我，呜呜呜。”

    “别装快说！”

    “别装快说！”

    宁历也太想哭了：“昨……昨天我送嫂子回去，不小心说了祁爷爷揍你的事来着。”

    谭月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祁湛就一脚踹到宁历的凳子上，滑轮办公椅咻地一声飞出，又当地撞到墙上。

    “哎呀我去，给我整得冒金星了都——”泥小力一个措手不及摔到地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泥小力啊泥小力，我就拜托你这么一个晚上，就给我出幺蛾子！”祁湛咬牙切齿。如果言绯知道

    祁爷爷当年因为他们分手而惩罚他，她一定会自责愧疚到不行，怪不得昨天夜晚回家之后情绪那么低落，这样下去，即便言绯跟他回家见祁爷爷也不是自愿，而是出于弥补的心态。

    这么多天的陪伴，他好不容易让事情回到正轨，言绯也不再沉迷过去无法自拔，愿意和他朝前看，一下子又回到原点。这也让祁湛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似乎没有真正得到解决，言绯内心依旧是那么敏感。

    祁湛暗咒一声：“该死！”便扔下两人顾自离开了。

    谭月：“什么情况”能不能有个人给她解释一下这电光火石之间祁湛的内心流程。

    “湛哥怕嫂子因为这个内疚呗！”宁历揉着方才不小心撞到桌角的胳膊。

    “哦哦，有道理，言绯这人就毛病，”谭月若有所思，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哎，哈哈哈哈哈，刚才祁湛叫你什么”

    宁历：祁湛你也给我丢人了知道吗

    “没啥，就一群发小老爱给我起外号。”

    “哈哈哈哈，他们为什么那么叫你啊。哦对，还有，祁湛当年咋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下回有空跟你说吧。”

    “干嘛下回啊，一起吃个饭呗，边吃边说啊。”忙完一天的谭月确实饿了，本来还想蹭祁湛一顿饭来着，谁知道祁湛退休了比她还忙。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眼里燃烧的八卦烈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