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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风云录之贵女多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燕九虞




第二十二章
    虽然已经同夜杀说好,但他依旧是个极其危险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他不是假意答应,伺机刺杀,哪怕是孟青也不会去赌这个人性。

    夜杀倒是上道,乖乖跟着云修去微光小筑,沈迟寒会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们从鱼娘手里拿回夜杀的那一份“身契”。

    应虹翎也主动请缨,几乎寸步不离夜杀,一听他还和鱼娘签了这种卖身契,便笑他天真,好端端一个少年天才,险些被人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了。

    夜杀性子沉闷,并不搭理这个小徒弟,应虹翎讨了个没趣儿,趁着几人还未分开,又凑到孟青身边去告状。

    孟青对她永远有耐心,因为应虹翎从来也不会无事生非,她不过是因为不信任夜杀,所以心里着急,行事又不太会藏着,便故意弄得自己的性子咋呼了些,反倒是一种伪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觉得,泥人尚有几分脾气,他一个正常人,不该这样轻易地就答应到我们这边来了,对吗”

    应虹翎点点头,道:“世间自然是有识时务者的,但他这样干脆,反倒可疑。”

    天上不会掉馅饼,太过轻易就能得到的,总得防备着点。

    而且沈迟寒并不会一直待在明都城,虽然他与祁泽约定好了,但他们都做不出明明发现他不喜此地,却还要强留他的事情。只是孟青这身体确实难办,沈迟寒自己也放心不下。

    等到孟青再疗伤几次,只消再恢复两成实力,他便可以离开明都,去江湖里自在了。

    应虹翎可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几个人能够敌过夜杀,群起而攻当然没问题,可夜杀他是擅于隐匿的,若是他要发难,谁能防备住呢

    终日防贼,那也太麻烦了些。

    可孟青觉得,既然有这个眼缘,赌一把又有何妨。

    应虹翎也只是这样一说,从不觉得她可以左右孟青的决定,说罢便跟着沈迟寒、云修一起回微光小筑去了。

    孟青慢悠悠地走回到马车边,云罗撩起了帘子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个嵌着金丝的小匣子,喂孟青吃了一丸药。

    孟青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我家云罗最是熨帖,不过倒像是个见着老爷回府便急急出门来迎的小娇妻。”

    见她还有力气打趣,云罗嗔怪道:“是呀是呀,可老爷是个有主意的,不止是支使我们做事,就连自己都不爱护着,随意便当诱饵来了。你可知道我与哥哥等在这里,心里得多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句话,孟青到底没说出来。

    这不是她往日里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入明都城,便是权势争夺、阴谋诡计从四面八方压来,叫人难以分清前路,不留神便要走到沟里去了。

    孟青以身犯险,实属平常,但面对这些关心她的人,那些糟践自己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车夫之前被云罗打晕,现在还未醒,而孟青一时也不想看见孟老爷的脸色,若是他要问东问西,她也不愿意回答,便和云罗两人直接坐在了车架上,充作马车夫了。

    云罗出来时便解了孟老爷的穴道,但发觉马车开始动了,他也没敢问出一句话来。从前知道孟青在江湖上有几分名气,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夜那道剑光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他这才发觉,自己和这个女儿早已经不是同路人了。

    云罗还问了那薛霁如何,孟青一一答了,言语间不掩对薛霁的赞许,倒是惹得云罗一句:“我见虹翎跑回来时面色不渝,还以为小姐此次事情不顺,哪晓得小姐是在里面快活了,还认了一个‘新欢’,倒叫我平白担心一场。你啊,每回进了这风月场,倒像是回家一般,也不晓得姑爷知道了要吃什么飞醋。”

    “你这些年是愈发胆大了,这些话也学会了说,倒是不知道是那个,竟能把你策反了去,话里话外都为你家六爷鸣不平。”

    “那是你亲自比武赢回来的夫君。那年我们见你突然上台点了姑爷的名字说要比试,还以为你们吵了一场狠的,可你倒好,上了台去说的那些都是什么羞死人的话呀。从那以后江湖人都知道断厌刀孟青在风泉庄大显身手,就为了得人家一个笑,天魔榜第四不过是个搭头。怎么你现在嫌了还‘我家六爷’那可是小姐的六爷,我不敢喊。”

    这一长串的话用了逼音成线,不怕被第三人听见,故而云罗说的不急不缓,就等着看孟青的红脸。

    都是十**岁的人了,可云罗生的娇小,还带着一点孩童般的软糯,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哪怕是挖苦调侃这般不好掌握方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是再过分都是有道理的。

    孟青也扛不住,只道:“我只说了一句话,瞧你回了多少句。胳膊肘外拐,不心疼我了。”

    可明明这小夫妻二人都恨不能为对方承受一切苦痛,只将所有的好奉与对方,都是深情人,就是吵了架,也从不分你我,哪里来的胳膊肘外拐呢

    不过云罗知道孟青脸皮厚,但不代表她不会羞恼,便也没拆穿,尽揽着她撒娇道:“哪能呢。小姐养我这么多年,我还失落小姐怎么这么简单就叫姑爷给叼走了呢。”

    孟青稍稍往后挪开了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你今日话这么多,想来是个有阴谋的。”

    “不过是瞧小姐心情不错,知道怎么贫嘴都不挨罚。”她自然是故意提这一嘴的,为的便是先抑后扬。孟青在明都城日子过得有些紧迫,何况还有孟家的琐事,都叫她休息不好了,当然得逗一逗,叫她开心。

    她献宝似的拿出一封信,却又“抱怨”道:“小姐瞧,姑爷都快要回来了,还不停地送信呢,这都是这个月第十几封信了。姑爷他怕是上午写一封,下午写一封,睡前还要写一封,我们两边的人手净用来给他送信了。”



第二十三章
    从前他们两人也不是没有分别过,千障谷有信鹰和鸮鸟,互相之间通信极为便利,多写几封,写一写身边芝麻蒜皮的小事和牢骚话,轻飘飘一卷绢,带着极深的情意,分开了反而感情更深。

    不过这封信却不是写的那些琐事。家书可以由鸟儿往返,丢了也不打紧,这信里写的多半是与战事有关,或者是需要孟青在明都城配合的,才得由人亲自携带,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云罗口中说的十几封信,可以说是那些信鹰爪上的闲聊,明着抱怨,实则逗孟青开心,也能说是这些。

    这极普通的一封信里,用特殊的墨写下的对敌的计谋。云罗没有说出口的,便是想问孟青对南边是什么态度。

    鱼娘事败,这消息也传了过去,所以这段时间才有如此多的“紧急军情”。

    祁泽憋着一口气,如果孟青同意他冒进,这会儿恐怕不是他被夙流萧算计,就是他已经砍了对方,直接打到长阳城下了。

    他们当然是不怕的,只是考虑到其他,考虑到江湖势力掺和进来,不一定能够比现在好,一颗良心还没全坏了,这才高抬贵手,没让祁泽疯来。

    孟青叹了口气,总觉得如今越陷越深,早就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了,像是被天死死地压下来,喘口气都难受。

    她是如此,祁泽也是如此,但两人都没有立场去指责卓凌,也无法指责,因为他最是无辜,而他们两人当初既然答应了,如今便不能反悔。他们虽然不自诩为君子,可若是连承诺都守不住,剑心和刀意就一定折戟。

    而且这短短数月间,除了昔年恩怨又缠了上来,她也看清了许多人的真假面目,说一句有所收获,倒也可行。

    她没有急着拆信回信,鱼娘这事夙流萧不太可能马上得到消息,祁泽便可以利用这点,扭转战局,但具体要怎么来,还得卓凌这个皇帝做决定,不然便真成了夺权了。

    信中很大可能不是轻松事,但不见孟青有任何的急躁,反倒问云罗:“知道我怎么心情不错了么”

    她开心是真的,只有孟老爷心虚,才觉得那笑容里带着讽意。

    总不能是拉拢了夜杀,车里的孟老爷是什么想法对孟青来说又是无关紧要的事,后日孟府开祠堂重新将孟青的名字写在族谱上,也不值得她为此笑一笑。

    云罗想了想,道:“鱼娘栽了个大跟头你就爱看人吃瘪,瞧她那拙劣的算计被当面拆穿又不能发作,还要对你赔笑脸的样子,一定好看的紧。”

    鱼娘心思不纯,在他们这里早就不是秘密了,好像她也从没想过隐瞒,只有在给孟青找不痛快被抓住的时候,才狡辩几句,闹得云罗也分不清鱼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以往孟青只是孟青,从来也没想过会这么快掺和进南北两国的争斗之中去。她和魏屏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纠葛,两人的友谊也并不虚假,就没太在意鱼娘心里的打算,想着她总归是没胆子将要命的算计付诸实践的。

    谁成想世事弄人,太皇太后将祁泽那一辈的皇子们杀尽了,她不想手中大权旁落到叔伯辈手中,也不是要效仿千年之前的女皇,只想保住垂帘听政的权力的话,身上流着谢家血脉的孙辈便是最好的选择。

    也正好,卓凌这一辈平安活下来的,唯有他一个,都不需要和别人争。太皇太后从明都发出一道懿旨,远在风泉庄避祸的卓凌一点头,换上新衣,就成了北朝的新帝。

    孟青不知道这个小师侄的想法,但他来请的时候,她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她风泉庄的二师兄多智近妖,师父都说,他不需生在皇家,只要九州乱世,他一出手就可以谋天下。

    她那时候便恍然,卓凌挑了这一位做师父,想来一开始就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感觉并不差,因为卓凌学了权谋,眼睛还是干净的,足够打动孟青,让她和祁泽随他回到明都,与那太皇太后斗上一斗。

    不过他们原本的想法,只是帮着卓凌度过艰难的前期,帮他稳住地位便离开,怎奈何这局势不容人拒绝,一入明都城,便难真正将自己与这世俗分离开来。

    后来孟青受人一掌身受重伤,又被鱼娘算计,叫她时隔十五年重回孟府,有太多的琐事纠缠过来,她就是想置身事外,旁人也不许。

    但既然如此,战又何妨

    孟青并没有拆信,把信收进袖口,道:“这算什么大阵仗”

    云罗道:“那是姑爷要回来了”

    孟青摇头:“信都没看,我又不能未卜先知。”

    “那是为什么小姐,您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可不是我等寻常人能够弄明白的呀。”云罗眼睛滴溜溜一转,打趣道,“哎呀,该不是薛二公子长得人摸人样,不小心入了小姐您的眼”

    “我看咱家倒是真缺个扫地的丫头。”孟青手指一弹她的脑门,“我与薛霁和解,但他得送来薛府库房名录供我挑选一物做赔礼,今年你家六爷的生辰礼算是有着落了。”

    云罗一躲,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是流落到薛家的那方棋盘。不过,真有当初您让大掌柜松口给了东西出去,我还以为是薛家真的没有,所以您也就放弃了呢。”

    孟青说薛霁坏了规矩,因他确实这样做了,便从未生疑,但若不是有孟青点头,大掌柜怎么可能明知故犯,还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才由孟青前来讨还。

    只要他稍稍镇定一些,便能够想到,他一个客人坏了规矩都这样心惊胆战的,那大掌柜哪里来的胆子做这个同犯。

    只是云罗以为,当时孟青松口了,是因为那东西根本就没了,就算要挟薛霁,他也拿不出来,所以才任由薛霁坏了规矩。

    不过想想,若是那个时候就提出要那方棋盘,薛霁也会起疑,还不如现在从容应对,叫他主动将东西送到孟青的手上。



第二十四章
    不过,孟青想要的那方棋盘并无玄机,那只是当年祁泽还是皇子的时候,他母亲宫中的一件旧物。

    当年他做皇帝的兄长与太后斗败了,人亦疯狂,竟是在皇宫之中点起大火,**而亡,但薛太后一点儿也不伤心,留下怀着孕的薛贵妃好生安养,火还未灭,便已经写下让六皇子登基的诏书。

    祁泽那时有师父相救出宫,这才免了胆战心惊活过几年之后死在薛太后手中,毕竟人心难测,薛太后不想做女帝,却也不愿意皇座上的那一位逐渐生出自己的心思,再不听她的话了。

    她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想要贤名流传千古,又知道史书向来由后人书写,便早早放弃了登基为帝的念头,做了垂帘听政的影子皇帝。

    祁泽当年若是没能假死逃生,这世间便不止失了一个妙人。毕竟没有他那一袋子干巴巴的馒头勾引出孟青的馋虫,她当年便会一直躲藏在角落里,不是被追来的人发现,便是饿死在暗渠,永不见天日了。

    离开明都城之后,不只是孟青,祁泽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学成绝世武功,再度回到这里了结所有的恩与怨,但外面的世界连鸟儿都飞的更高些,他们一腔痛苦与悲愤,早早就化在了亲朋好友的关怀里,就像是在春雨里融了的残冰,只留下两个自由的魂灵。

    “薛家不知棋盘来历,那棋盘用料不甚华贵,他们应是不在意的。但因那是宫中御赐之物,所以他们怎么也不能丢了,名录上定是有的。”想起这棋盘对祁泽来说是失而复得,孟青眼中的冷冽被温柔取代了,不过她又恼道,“我看他这回还能赖着我给他绣什么香囊!”

    殊不知,这话听在云罗耳朵里,更像是一句情话。不过少女显然聪慧,这回不再迎着她的气话“确实是好事一桩,但以我对小姐的了解,你若是想要那方棋盘,叫人去薛家取来也不是难事,显然还有别的开心事吧”

    孟青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的笑了,道:“鱼娘算计我,虽说是自作主张,我也寻不到其他把柄,但这其中未必没有魏屏或者夙流萧的手笔。可能只是闲聊时的一句话,就能在她心里种下一份邪念。我原先还苦恼,魏屏这事我该怎么办,如今有人眼巴巴地将借口送到我手上,我将来再要做什么,也就没人可以指责了。”

    云罗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听她这样打算,神色有些幽深:“早年姑爷就说,让小姐小心些,那两人心思深,又是南国的人,与他们做朋友不是不行,却怕对方是有目的的,到了将来恐有变故,如今,竟是一语成谶。”

    她顿了顿,道:“还有鱼娘狼子野心,不怪虹翎忍不住对她的杀意。放这么一个人留在明都城,若说是以前也就罢了,但现在你和姑爷都入了朝堂,恐怕日后这样的算计不少呢。”

    “我何尝不知但云罗,事无绝对,焉知他们所作所为不能为我们利用别的不说,鱼娘在明都,便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总好过这股暗流隐匿于江湖。你看,这回她不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她说这话,笑吟吟的,但眸中靛色深深。

    她说的轻松,言语间的意思却天然带着几分沉重,还是那瑰丽眉眼,但深藏于眼底的冷酷浮现,叫人觉得,这才是那双眼睛该有的颜色。

    冰雪是寒凉的,而孟青的靛色瞳,也是冷的。

    但若说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云罗心里却知道,孟青此刻不言说,曾经也应该有过一时的难过。那到底是多年的好友,一朝对立,只要是个有真心的人,哪能不难受呢。

    云罗便故意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一石二鸟不止,自然是好事,我便先恭喜小姐了。不过,马车里的这位,你还没说想要怎么办呢。我看他可不是个扛得住事的,小姐回了孟府,那齐氏少不得要上来试探,你还忍得住”

    这话她是自然低语,却也是因为察觉到孟老爷在车中平静下来,心里耐不住好奇,正偷偷地凑在帘子后头听她们说话,所以声音恰好控制在孟老爷能听得到的程度,像是妖魔在凡人耳边吹出一口恶毒的吐息。

    老马慢悠悠地走着,连带着车厢也慢悠悠地晃,云罗这自然流露出的杀机让孟老爷一颗心猛地往上一窜,压在喉中,随着马车一点一点地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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