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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风云录之贵女多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燕九虞

    甚至就连手握府中账房的齐氏也舍不得给自己准备,只说是这些年蜀中衣料难得,好些都早早定了出去,拿着银钱去铺子里也难求到一匹。

    孟老爷只是匆匆瞧了一眼,没看清孟青这衣裳上用的是否是真金白银绞出来的丝线,只觉得晃人眼,晃得他心里一颤,那股不喜就被放大了。

    不管她那断厌刀的名头有多响亮,在孟老爷这里,孟青还是他的女儿,天然便得服他的管教。

    便道:“还不快些过来,磨磨蹭蹭的,你是喜欢叫人看笑话吗”

    不说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就算是平头百姓家的姑娘,这般大摇大摆地从青楼大门里走出来算是个怎么回事端看那些来来往往的男人们,竟然还不如她的神色自在。

    孟青听了左右瞧了瞧,虽有几个路过的男子投来隐晦的目光,却只是好奇,不曾像孟老爷这般,竟是隐隐有厌恶的意思。还有一个见她看过来了,那么大一个人,竟还红了脸匆匆走开了。

    这世间有多少人会不明不白地对人心生恶念,不相识的人自有他自己的活法,旁人无权置喙,若是相识的便更不能轻易将恶言说出口了。

    所以说红尘里众生百相,其实最是有趣。

    孟青此刻心情不错,也从来没有这个闲心去管孟老爷又如何被人在心里扎了根刺,只是笑了笑,道:“劳累父亲大人久等,是我的错。我这不是过来了嘛,总得等我走上几步,不然,您还真以为我会飞不成”

    孟老爷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看——其实谁也没有——一把甩下帘子,道:“快些!”

    孟青敛下目光,嘀咕:“这般急啊,难不成我搅扰他**一刻了”




第十七章
    孟老爷只觉得自己被孟青下了面子,孟青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孟老爷那些话有多伤人,她对这个家从无期待,所以一向冷漠,也是因为这时候孟青的心情是真的不错,迁就一下老父亲话,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夜过来红阁,鱼娘的反应在孟青意料之中,回来明都城,她本是做好了和人打擂台的准备的,可一个两个都没有后劲儿,让她有些意兴阑珊,倒是薛霁爽快。

    就如孟青自己说的那般,和薛霁相比,薛家大公子着实讨人厌,所以撇开最初的不愉快,孟青与他交谈甚欢。

    若非如今新帝与太后尚有针锋相对的意思,薛霁未能掌权,不好得罪自家姑母,没准他就直接点明要与她“做生意”了。

    这人虽还有些“天真”,但性情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孟青与他并无过多的废话,谈妥了便出来了,之外,她面上略显出一丝古怪的笑。

    车夫将她迎到马车边,得了一句辛苦,顿时红了一张脸,呐呐地没说出什么来。

    不过又见孟青身手轻盈,一跃便上了马车,撩开帘子钻了进去,果真不和寻常闺阁小姐一般娇贵,便没多言。

    他问:“老爷,小姐,现在是回府吗”

    孟老爷应允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急不可耐,车夫便应了一声,驱车缓缓离开华春街,往孟府所在的锦岳巷去了。

    马车里就像车夫想的那般并不和睦,孟老爷自孟青上了马车便一直沉着脸盯着她,奈何孟青是个脸皮极厚的,只是小小瞪视,比起每年在武林大会上争夺天魔榜席位时的针锋相对,倒还真的不算什么。

    马车里有些狭窄,孟青一上来便挤到了孟老爷和那位年轻姑娘的中间,一双腿却好像长得太长了,只能曲起,不然就要抵在马车壁上,倒显得她有些碍事。

    她这是在外面自由惯了,习惯不了那些拘谨的姿态,也不稀得委屈自己。千机楼的马车一向准备着矮几,糕点和热茶从来不缺,一炉凝神香烟气淡渺,便是旅途再长也觉得惬意。

    孟青道:“齐夫人管家也太严了吧,老爷出府,竟然连一辆宽敞些的马车都不给配”

    这一问倒不是故意挑刺,实话实说总是没错的,只是听在两人耳朵里各有反应,孟老爷一动不动,心里又好像被扎了根刺,那位姑娘却往外挪了挪,以为是孟青嫌她碍眼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想来都不愿意见着自己的父亲身边跟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女子,如今同在一辆马车上,她以为孟青不将她打出去已经算好相处的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的地位也确实最低,身份其实与奴仆无异。二来她也听孟老爷说起过这个意外丢了又意外认回来的嫡女,能在江湖上闯荡出名气——虽然她也不太知道那江湖的情况,只知道凶险——心中畏惧,在面对孟青时自然就谨小慎微。

    再说了,就连孟老爷自己听了人传来口信说让他等等,哪怕他有多不耐烦,也真的在外面等了。

    这父女二人之间,孟青虽然始终是一副笑面,不曾因孟老爷的话生气,但她在青楼练出一双慧眼,看出来是孟青这个做女儿的压过一头,她便更是不敢得罪人了。

    孟青看不看得上父亲的年轻外室还得另说,但她不去主动讨人嫌,这才是保全之道。

    可惜孟老爷哪怕心里明白,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威严在孟青这里一文不值。

    他沉声道:“齐氏如何与你无关。整天盯着你父你母,好像不给我们纠错就难受。可是看你这副德行,坐没坐相,说话也没有规矩,回来之后不是让人去给你上课了,怎么,这么简单的规矩都没记住吗”

    “规矩”一词从孟老爷口中说出来,不说孟青,就是那姑娘都觉出几分尴尬。早先听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不敢插嘴,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的绣花,一直便往孟青的裙裳上看去了。

    蜀锦金贵,孟青这一身浅青色混着深墨,就好像天明之前的天际,又有金丝银线点缀其间,虽然繁复,可孟青压得住这衣裳,更是显得她的贵气。美人多娇,她是顶顶好看的,自有一股冷冽,可莫名地吸引人。

    她明白这是孟府绝对给不出来的,只能是孟青自己的手笔,便更是衬得孟老爷“无用”。

    孟青的脑袋往后一仰,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挥挥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拘谨。”

    她这样,在三人之中竟是最像“老爷”的人。谁家小儿女如同小大人一般,都本该是惹人一笑的模样,但可惜此刻没人笑得出来。

    虽然孟老爷是个只爱谈风月,看着好像诸事不管的性子,但其实他最好面子。

    在府中时齐氏管得宽,也没见孟老爷在外面得了“惧内”的名声,妾室一个接一个地往房中抬,膝下庶子庶女也不少,过得绝对能称得上自在,这还没有算上养在外面的红颜知己。

    却偏偏,齐氏奈何不得他几十年了,认回来的嫡女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搅得家里如今都要造反了,她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说一家人不必拘谨。

    十五年前孟青丢了的时候,孟老爷只是觉得惋惜。因为和原配夫人相处不来,他们父女之间相处也并不多,却点滴都是记在他心底轻易不会遗忘的记忆。

    然而十五年后将意外相遇,当时孟老爷心里便觉察出几分怪异来,后来将她认回家中,这才几日,便生出多少官司来,孟老爷心里的那点惋惜顷刻消失。

    他本就被十五年漫长的时光磨灭了那点感情,记忆虽然还在,可面对孟青却总觉得陌生,甚至在陌生之余,还添了几分恼恨。

    他倒是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事作风有问题,反而见天儿地揪着孟青说她做事不成体统。

    竟是有些后悔将人认回家来了。



第十八章
    人的情绪变化其实很容易被武者感知,何况孟青已然对自己的老父亲很是了解了,自然感觉到了车厢之中凝滞的气氛,也想象得到孟老爷现在那如同吃了黄连一般的表情。

    可他再后悔,也不是孟青上赶着要认亲的。

    孟老爷不清楚这其中有鱼娘的算计,如果不归咎于天意弄人,那只能恨他的好儿子那日在街上莫名发了大脾气,揪着孟青不让走,才让路过的舅舅把孟青给认了出来。

    但归根结底,如果不是十五年前他只顾着自己与友人吃酒,根本忘记孟青只是个十岁的幼童,随手便将她放在一旁,连句交代的话都来不及说,齐氏找来的那些人又怎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孟青给骗走了

    他若是真的将儿女放在心上,齐氏想出的法子就是个笑话,或者她根本就不敢生出害人的心思。孟老爷竟然还一边自得齐氏管不到他屋里来,一边埋怨她一双眼睛盯得死紧。

    何况这些年来,他当真没有怀疑过齐氏吗不见得吧,恐怕是知道自己也是帮凶,想不出该如何给奶奶交代,所以干脆默认了她是被人拐走的吧。

    孟青掀开一点眼皮,盯着孟老爷看了许久。虽然她已经对自己在这世上血脉最亲的亲人全无期待了,但发觉是这样一个人给了自己一半的生命,孟青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疲累。

    魏屏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女子身份困不住她太久,又有夙流萧这等奇才,南北两国终有一战,到那时候她与祁泽只要还不忍见故国生灵涂炭,就都不能逃开。

    而如今,明都城的繁华面纱之下,重重掩盖着血腥,她答应了卓凌,要护住他的周全,太皇太后却不是好招惹的。

    况且玉玺始终未能找到,新帝在朝中势弱,孟青此刻当真能算得上是他的左膀右臂,离开了便无人可信、无人可用。

    朝堂上的事情自有卓凌去烦恼,但那位老太太的手段虽然直白,却也不能看轻了。前段日子来刺杀的禁军里还混着一个大内高手呢。

    相比之下,孟府后院的这些争斗在孟青看来就是极其幼稚可笑的了,偏那齐氏心虚,心里唯有狠毒算计,一计不成,便恨不能老天爷能打下一个雷来,直接将孟青劈死在孟府门外,不然只能眼睁睁看到她认祖归宗,分走一部分属于孟知瑫的那一份薄产。

    侯府旁支出身的齐氏并非没有见识,奈何孟府大房不够出息,她终日困于后宅,看不见外面广阔的天。

    她甚至从未想过要问一问孟青的想法。不过想来也是,当年不是她的算计,孟青根本不会有今日,换了谁来都不会以为孟青会这样容易地与仇人握手言和。

    算计了一辈子,如果最后还是得到这样的结局,恐怕她得将心肝都呕出来。

    孟老爷本来很是生气的,但被孟青这样打量,心里还来不及有羞恼,竟是心虚更占上风。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接着整理袖口的机会撇开了视线,斥责道:“你若是真当自己是孟家人,就不该这样和我说话。”

    孟青就这样看着他,眉眼弯弯,眸深处却不带笑:“可我并未对父亲大人不敬啊。我这是实话实说,说我心中所想,并未指责或者贬低,只不过是为您打抱不平罢了。怎么了,您是觉得齐夫人管的对”

    便是因为如此,便是因为孟青对他从来都没有子女对父亲的孺慕,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倒也罢了,她却更像是对待陌生人,这样的态度叫孟老爷感到怪异且不满。

    她确实没有对孟老爷不敬,但也没有太多的敬畏。

    但再不满,孟老爷对孟青也是忌惮的,忌惮到根本不敢对上她的眼睛,总觉得那一双灿烂的靛色瞳能够一直看穿到他的心里去,将那些陈年旧事翻找出来,曝于光天化日之下。

    他有些迟疑,道:“你,莫非你……”

    莫非她还记得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

    孟青也一叹:“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我是杀人放火了齐氏就算了,您为什么也如此怕我”

    她不看重这个父女关系,所以可以随口就揭开孟老爷的隐瞒,又留下一点余地。看他脸色忽青忽白,孟青无聊之余,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快乐。

    扭曲的快乐,这好像不太好。

    不过这小小的反击能够让孟老爷不再揪着这些无聊事,又企图拿孝道来压她的话,说说也无妨。

    青眼狐狸,一向是记仇的。

    孟老爷一时没有说话,这一回,他心里是畏惧和恼怒的。

    孟青也不想在这件陈年旧事上把他逼得太狠了,气一气也就罢了。她又转头看着那姑娘,问:“倒是这一位,我是不是该记一记姓名锦岳巷应当不远了,父亲大人,您这是打算将人带回去,还是依旧放在外面”

    孟青留出的这一点余地并没有让孟老爷觉得安慰,这依旧是个叫人气恼的问题。他气道:“你管东管西,管到自己父亲房里来了,倒是比齐氏还要厉害啊!你是觉得自己厉害得很,家里所有人你都要掌控在手里不成”

    “这我哪敢啊。”孟青转过身去,看着这姑娘,问,“又不是萍水相逢,日后说不准还得见面,那到时候我该怎么称呼您都说我不知礼数了,我得改呀。”

    孟老爷还沉着脸,倒是那姑娘微微抬头看了眼他的脸色,才对孟青弯下身子,道:“奴名唤萝娘。”

    孟青眨眨眼,竟是笑了,像是个小太阳一般,萝娘用余光偷偷看她,也看的脸颊发烫。

    但却听孟青道:“萝娘……名字不错,改了吧。”

    萝娘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明明早该是习惯被人当做是玩意儿的,可不知怎的,听孟青说得这般轻巧,似也不将她当做是一个人来看待,她就觉得委屈。

    难道是她方才那笑容太过迷惑人了,叫萝娘动了心念,这才受不住转瞬跌落



第十九章
    孟老爷也十分愕然,在他的认知中,孟青只对他与齐氏冷漠,对待他人向来很有耐心。而哪怕是面对自己与齐氏,孟青也几乎没有说过这样不留情面的话。

    这难道才是她的本性

    孟青又笑道:“我是泥地里打滚谋生的粗人,学不会那些口腹蜜剑,也从来没有指责过您,可您要是觉得我话里带刺,那我日后就这样和您说话,直白的,不走那些弯弯绕绕,您受得了吗”

    孟老爷一噎,又见孟青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眉眼眨眼便冷了下来:“我这边有个朋友来了,得出去见见,劳烦您老再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不会耽搁回府的时辰的。”

    其实到这时候了还说什么耽搁不耽搁的,齐氏也对孟老爷出门去哪儿心知肚明,早就不顾念着面上好看了,孟老爷也破罐破摔,从没守过她定下的时辰。

    孟老爷生在明都长在明都,这么大年纪了,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上阳,至于江湖,他从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那只是话本子里夸大了的世界。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武者待在一起,更不要说感觉过杀意和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洗不掉的血气,但这也不妨他在一瞬间就噤声不语,仿佛提前察觉到了多言一字会叫孟青生气。

    等看着孟青离开马车,孟老爷连忙将萝娘拽到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她方才不过是开玩笑的,你莫怕。”

    萝娘眼里含着一汪泪,连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就更显得柔弱惹人怜。

    孟老爷最爱她这般模样,不过美娇娘在怀,他却不似寻常心猿意马,反倒是对孟青说的话更感好奇,不由得撩起了车帘。

    他只看见一道雪亮如月色的光,窄细的,差不多能盖住人眼的宽度,直映入他的眼中,叫他骇地往后一撞。

    而后就见车夫直挺挺地倒进了车厢里,闹得孟老爷险些尖叫出声,那声音还在喉间,却被接着钻进车中的姑娘点住了穴道,生生叫他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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