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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养成笔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aiko
尧风置若罔闻,抱她骤然凌空,顷刻间落在府外无人的空地里。那里停了一辆寻常马车,在人来人往的宫城中,马车是最多也是最不显眼的座驾。
上了马车就完了,岚烟心里清楚得很。她必须孤注一掷,慢慢合上双目,外界声音在屏息之下消失在空白里。
有微风拂起她的长发,那是她身体里涌起的内劲。她握紧了青鸾,源源不断的内力如同泉水,被她全数灌注到剑中。她的修为竟然暂时恢复,甚至比之前更甚,掌心涌出的内力超过了她的想象。
风力逐渐变大,青丝和衣摆在狂风中翻飞,青鸾剑身微微颤抖,迸发出夺目森冷的耀光。
岚烟将剑尖用力砸地,尘土纷飞四扬,震得地面都摇晃一下。
腰上的束缚没有了。
狂风消散,岚烟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尧风立在她一尺外,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无比鲜活的惊讶神色。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惊讶所在:他衣袂有一处割裂,那是她刚刚干的。
他敛了惊色,没有靠近她,平静说道:“这是凶煞之力,过度使用会折损你的阳寿。”
“我不要在你身边!”岚烟抱紧青鸾。
尧风静默半晌,最后还是妥协了,将她一个人留在原地,自己绝尘离开。





细作养成笔记(NP) 此去无别
之前修为的进阶只有一瞬间,岚烟陷入了耗尽内力的疲惫之中。又累又倦,根本拖不动沉重的身体,但想到峦玉就要回来了,她不得不拔下发间一枚银钗,一头青丝随之飘散。
痛,但是很管用。
就这样维持着疼痛和清醒,岚烟艰难地挪到偏僻的巷子里,用尽全部的力气发出招来灵鹊的信号。随后她蜷缩在角落,潜心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不多久,灵鹊未至,反而有一大批人的气息汹涌袭来,像是在搜寻什么。距离不够,她只能隐约听到“红衣”之类的词语。但仅此她就知道,峦玉发现她失踪了。
脚步声渐近,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跑。
银钗尖头已现血色,岚烟才有力气站起来,踉跄地从巷子另一端逃出。眼里一片花影,看不清方向在哪,不知是透支了体力,还是安神药的副作用。总之她只能听从双腿驱动,无意识地往前挪步。
外面的声音忽然听不见了,每一个音节都化在风里,化在一个清风般的怀抱中。
直到此时她才能安然地停住脚步。这个人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甚至意识在消散,脑海中也能清晰地描绘出他的样貌。
怀中珍放的锦盒被她捧入掌中,极为小心地渡了上去,停留少顷才被接过。当锦盒离开她的手心时,她的神思也离开了脑海。身体像是在坠落,但不是落入黑暗,而是温暖的晨熙之中。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苏大人的身边。想来自己任务失败,见证棠千结的死,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暗中和豫王联结,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直到被苏青冥真正地抱入怀里,她方觉梦醒。
现在却好像是真的梦境,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从前额滑到后颈,像将她当做小孩疼惜地安慰着。她想起来了,小时候她深陷恐慌之中,哭得声嘶力竭,苏青冥就是这样安抚她的。
再醒来是在一个久违的地方,手臂不再流血,而原本沉重的身体也轻松许多,内力有条不紊地缓了过来。岚烟抿了舌尖,口里似乎有补药味道,而胳膊上的伤口更是被仔细地敷上了药粉。
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白衣,那是放在影鸦总署自己房间里备用的衣服。原本那一身红衣早就被自己的剑气割得零碎不堪,现在整齐地迭放在床头。
这里是影鸦总署里苏青冥的房间,她转过头,房间主人正安静地端详着那枚聚魂珠。他知道她醒了,却也没看她一眼,身形像是一尊冰塑的雕像。
但仅此一眼,岚烟的心尖剧烈一颤。只不过是短短一个多月,苏青冥被蛊毒折磨得形销骨立,他的气息更像是灯油即将枯竭的烛火,她简直不敢相认。怔然半晌,她才试探开口:“苏大人?”
尽管消瘦很多,苏青冥仍是清冷傲绝,一言未发。但她明白,她之所以能完好无恙地躺在这里,都是他伸出了援手。
岚烟猛然想到,苏青冥不可能不知道聚魂珠的作用。她送出此物,就等同于告知苏青冥,自己知道他身种母子蛊一事。看他毫不意外,也许楚翔早就告诉他了。
这都无所谓,或许这正是把话摆到明面上讲的好时机。但苏青冥忽然说话了,声音冰凉:“醒了就出去,把这个也带上。”说罢,他合上了聚魂珠的盖子,推到一旁。
岚烟在心里叹息,这个人总能在她心里掀起狂澜,有一句话把她逼哭的本事。只是她不复从前了,缓了几秒她就抑制住情绪,撑起身子说道:“苏大人对我多有照顾,这只是报答你的礼物。”
“聚魂珠是举世无双的宝物,给我也是浪。”苏青冥不留半点情面。
岚烟的目光在锦盒上一滞,犹疑良久,沉声说道:“我为了这个差点丢了性命,还请苏大人下。”
“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些,这只是你的自作主张罢了。”苏青冥冷声说道,“你以为你那些心思我都不知道吗?”
岚烟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以为苏青冥带她回来、替她包扎是有几分情意在。就算没有,至少能看在她死里逃生的份上,也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她几乎在哀求:“那你要怎么才下?”
苏青冥瞥她一眼,眼神冷绝:“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话音落下,岚烟还是没维持住那副冷静的面孔,悲恸一瞬间要将她吞噬殆尽。但让他活下去最重要,她垂眸,涩然回答:“如你所愿。”
苏青冥轻舒一口气,像是什么事情尘埃落定一般,放缓了声音:“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趁武国公不在一并问了。问完就走。”
岚烟尽量忽略内心的不适感,理智一想,确实有要从影鸦得知的情报。她先抓住他话里一处关键:“武国公不在是什么意思?”
“武国公许久没有回总署了,也没有下达过指令。现在影鸦无首,很多人都在暗处蠢蠢欲动。”苏青冥望了一眼门的方向,“朝廷里也不太平。皇上忽然病重,南方起了骚乱,韩王率领几位宰相代理朝政,才维护住了秩序。”
岚烟下意识问道:“豫王呢?”
“我以为你会知道。”苏青冥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豫王不在京城,贤王也不在。”
“那皇上有下立太子之类的敕令吗?”
苏青冥微微摇头。言下之意明显不过,虽然舒瑜去了江州,贤王也不在京城,但夺嫡之争在所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岚烟想起了那些五福饼,先前她在舒瑜的默许下偷偷交给了影鸦,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结果。她随口询问,果真有了结果。
“里面加了少量白屈,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食用会损人心智。”苏青冥淡漠道,“前几日子安传了话回来,说她和武国公已经汇报了数次,也不见皇上断食五福饼,不知是怎么回事。”
岚烟一怔,这是御食,谁敢下毒。难道是武国公下的白屈?不可能,尚食局这种地方,他是靠近不了的。
绕来绕去,又绕回武国公了。她想起另一件事,问道:“昭国公府起火是谁干的?”
“没有抓到。另外,昭国公府里救出的婢女和侍卫人数和实际不符。缺少的那些人,他们的尸体都在地窖中被发现了,应该是昭国公自己动的手。”
这在意料之中,那些人想必就是当时安插在君雁初身边的细作,看来昭国公早就知道有去无回。岚烟又大胆要求:“我想要子安传回来的情报。”
苏青冥在身侧的书架中扫视一眼,抽出几张纸递给她:“这是摹写的副本,你直接拿去。”
岚烟草草翻了一遍,大都写满了字,只有一张像是线条涂鸦一般,几个位置还标注了日期,一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地折好入怀里,沉沉道了声谢。贤王身边的细作只有子安一个,这些情报珍贵无比,苏青冥竟然这么轻易给了自己,一时心中难平。
但她没有问题了,她要走了。
迈出房门的时候,岚烟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是身后的男人站了起来。
但他也只是站起身而已,并没有往她的方向移动一步,只将目光凝在她背上。他语调沉重,像是在道一声诀别:“岚烟,我命数如此。但生已尽欢,所以死而无憾。”
门在她身后沉沉关上了,彻底隔绝了他们二人。
岚烟背倚在冰冷的石墙,许久没有移步。这个冷面绝情的男人,若是绝情到底,不说最后这句真心话,自己倒真信了他。
她之前总想不通,苏青冥到底是哪里背叛了武国公,现在能猜出些许了。
走到出口,一个黑衣人挡在了通道上。
岚烟挑眉,自从那日撕破了脸,她还没见过楚翔呢。难道是来报仇的?可他身上又没有煞气。没等她再估量,楚翔先开口了:“姑娘准备去哪?”
她刚想说一句多管闲事,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她要去哪?峦玉马上就能找到这里,所以不能久居于此。舒瑜也不在,先前又回绝了尧风,她能去哪?
“实不相瞒,我想救苏大人,但是如今形势容不得我脱身。”看到她一脸惘然,楚翔作揖说道,“据说有人知道母子蛊的解药,只是那人不在京城,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谁。”
岚烟眼睛一亮:“在哪?”
“幽州。”此话一出,岚烟就悠悠一叹,无论是云岫还是苏青冥,这趟幽州之行在所难。
一束幽美盛放的白玉簪花被斜插在土包里,马上就不怎么好看地歪在一边。
“琼珠,我马上要出远门了。”岚烟又把花枝扶了起来,自然而然说道。她抬起头,木牌上的残绫不知何时被系紧了几圈,不至于被风吹落。
是苏青冥来过了。她兀自苦笑,又放了一株新开的海棠在另一个土包前,拍了拍衣裙,转身离开。
影鸦的马车能让她出京,但绝对到不了幽州。她必须要借助别人的力量,豫王不行,燕王不行,想来想去就只剩一个人了,还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那个人。




细作养成笔记(NP) 相求
也许是影鸦的补药起效了,内力恢复得比以往快得多。岚烟这才欣慰地发现,其实在武国公府修养期间,她的身体已经痊愈,只是失去的修为还没有完全复原罢了。
不是复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重塑。以往她可以轻松使用软兵器,现在则是专注于剑,反而用不惯别的了。
岚烟先去豫王府送了谢帖。毕竟处处都是眼线,只能把想传达的消息用暗号的方式藏在谢帖中,暗示自己的去向和可能的危险。
眼下她站在韩王府面前,报以“兰言”的名字等待回复。朝廷中确实发生了动荡,街上百姓稀少,官兵骤然增加。金辉阳光之中,隐隐流动着肃杀危险的气息。
等待的时间漫长无聊,岚烟抬头望去,韩王府的牌匾四边镶以纯金,鎏金题字熠熠生辉。据说是封王时,皇上为显圣恩,亲笔题写的。
韩王辅佐皇上从起义到建朝,为消灭割据势力出谋划策,从未有过二心,也没有因为功高而有恃无恐,是朝廷上最受尊敬的忠臣。仁义、果敢、镇定……他坐在尚书令的位置二十余年,除了剑指皇位的贤豫二王,无人不服他。
出来迎她的人是位阴柔貌美的男子,乍一看是君雁初,仔细一看只是有五六分相似。他身穿颇为惹眼的小团花红袍,朝她温和地拜礼,朗声道:“时小姐久等了。”
岚烟虽然惊讶,却也得体回礼。
“舍兄昼寝刚醒,小姐还请稍等。”男子展袖迎她入门,靠得很近让她有些不舒服。他像是浑然不觉地自我介绍:“我是韩王次子曲雁锦,现任秘书省少监。方才武国公府还来人问过小姐下落,没想到刚走小姐就来了。”
岚烟背后一阵冷汗,幸好时机巧,赶紧强笑找了说辞糊弄过去。好在这位曲雁锦为人和善,笑眯眯地听取了她的借口,又邀请道:“今日家父在宫里处理政事,不如我带小姐在府里随意走走。”
“多谢好意,只不过我有急事要找令兄,下次来再说吧。”他肆意打量的目光让人不适,她赶紧提起了正事。
曲雁锦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引她朝卧室方向走去,好奇问道:“我听说时小姐对舍兄出手相救,舍兄似乎对你多有青睐。皇上还有给二人指婚的想法。”
“都是误传而已。”岚烟才不想和君雁初扯太多关系。
曲雁锦笑了笑,似乎并不信她,提醒道:“舍兄没有官职,向来碌碌无为,只有个世子虚名罢了。而且和他有过来往的女人不少,时小姐可得擦亮眼睛。”
岚烟不置可否。君雁初怎样说不准,但兄弟二人嫌隙不小。
韩王府内花草丛生,风雅而优美。转眼间二人已经到了卧寝门前,几位美婢正服侍君雁初穿衣束发。他外袍半披,中衣稍稍敞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更显恣意散漫。
见到岚烟,他扬起慵懒笑容:“稀客。”
岚烟眉毛一抖:“我有事相求。”
君雁初没有避讳别人在场,直接说道:“你从武国公府偷跑出来,不去求自己背后的人,反倒来找我,想必不是小事。”
岚烟还没什么反应,曲雁锦倒是惊呼出声。她才注意到这人没有修为,估计不知道以君雁初的实力,听到百步之外的对话正常不过,难怪如此惊讶。
“我要去幽州,需要一张过所用来通行。”她正色回答。
“是为了时将军?”君雁初目光凝了一瞬,轻笑道,“早在家宴前他不是就失踪了,怎么过了那么久才说。”
岚烟一怔,家宴至今有不少时日了。且不说峦玉只字不提,舒瑜肯定早就知道,竟然也没有告诉她。撇开这些,她又强调:“你愿意帮我吗?”
婢女捧来水盆,他慢条斯理地洗净手。涎玉水珠从指尖滴落,他果断说道:“我拒绝。”
岚烟猜他不会简单答应,挑眉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不是为了趁火打劫。”君雁初平淡地反驳她,“幽州危险,你一个女子不能去。”
岚烟轻蹙娥眉,他是认真的,但她不得不往。
“大哥,她是为了自己亲人,其心可悯,不如答应她吧?”曲雁锦看不过去了,出声打断,“和沿途官府打声招呼,稍微照顾一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你不明白,以她的身手,寻常人还伤不了她。但幽州情况尚不明确,她又是个不惜命的人,很可能会乱来。”君雁初立时打断,命令道,“雁锦,送她回武国公府。”
岚烟确实没在他身上抱太多期望,这一答复在预料之内,道了谢就转身离开。倒是曲雁锦义愤填膺,一边在前引路,一边数落他的不是:“他一贯狂妄,对谁都是忘恩负义。你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汴河算了。”
她侧目看他,笑道:“你不必这么说他。”
见她一笑,曲雁锦眼睛都直了。岚烟立刻敛了神色,退开些距离说道:“我不回武国公府,送到这里就好。多谢曲少监了。”
“小姐不回去,那是要去哪?”曲雁锦又跟了上来,“难道小姐还在怪罪舍兄?不如我再陪小姐走一段路吧。”
岚烟仍是礼貌微笑,却加快了脚步,再次回绝道:“不麻烦了。令兄不同意也有他的道理,我不怪他。”
“他都赶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曲雁锦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面容和君雁初相似,却没有他那么泰然,漂亮的五官显得狰狞可怖。
岚烟拧起眉,看着他细瘦的胳膊有点为难。她若是强行挣脱,势必会伤到这个人。但是在这里伤了人家主子,恐怕要惹上更大的麻烦。
他还在拽着她神神叨叨:“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好,为什么每个女人都对他心驰神往?还有父亲也是,母亲也是……”
白皙手腕上已经被他掐出了深深红印,五指分明。怀中青鸾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岚烟使出全劲想挣脱他的钳制:“他起码不会像你这样失态,放开我!”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好。”一声笑语自她头顶传来,君雁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一凛,他修为深不可测,到自己背后竟然也毫无察觉。
君雁初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冷然道:“放手。”
他向来笑意盈盈,甚少有如此凛冽冷漠的神情,强势无比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没有修为的曲雁锦顿时被他震开叁尺,唇角一缕血色,仍然忿恨地瞪着他:“卑鄙小人,除了显摆你那点武功,还会干什么?”
“你想做官,父亲允了你。你想要女人,送来府里的侍妾都给了你。你说不想见到我,我就搬去了扬州。”君雁初淡淡道,“我事事都让着你,但你还是毫不知足。”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曲雁锦虚弱地喘息着,嘴里还在逞强,“真真是虚伪至极,你敢把这个女人给我吗?”
“真可惜啊,曲雁锦。”君雁初散漫一笑,傲然俯视狼狈的他,“她早就是我的女人,我不会拱手相让。”
他不屑多言,红影掠过,二人与地上的青鸾剑一同消失不见,引起四周仆人惊呼。
“明明是亲兄弟,一个姓君,一个姓曲,真是奇怪。”
眼下她被君雁初带回了自己的卧室,房里没有别人,她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他事事都爱和我争个高下,小时候说不要和我一个姓,在外我就用母姓了。”君雁初对自己这个亲弟弟也是无奈,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肯回武国公府?”
岚烟想了想,如实告知峦玉一事。
她说的时候,君雁初始终在安静地聆听,深沉的双眼凝望着她,看不透里面的情绪。他狠狠地耍过自己,这点岚烟知道,但她现在更需要一个人去倾诉这些事情。
等她一股脑儿地吐完,负担顿时轻松许多。君雁初反倒表情严肃起来,抚着她的脸颊,若有所思:“我心里有气,没能早点发现这些。”
“怎么了?”岚烟莫名其妙。
“那日宫中家宴,是我让父亲邀请的你,却被豫王占了先机。”君雁初的语气轻而缓,听不出情绪。
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岚烟下意识地盯着他,试图辨明真假,却被他低头吻住。微凉似水的触感在她的唇上辗转片刻,他才起身,云淡风轻地开口:“明日启程去幽州。”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陪你去。”
岚烟难以置信地望入他的双眼,依然幽邃如海。但这次他没有与她对视,而是转过头,避开她探究的眼神:“若是不信任我,何必来找我。”
她知道自己不该怀疑他。毕竟现在孤立无援,他是唯一帮她的人。起目光,岚烟垂眸说道:“我相信你。”




细作养成笔记(NP) 红蜜炬(H)
事情顺利,岚烟心情自然好。韩王府膳食细,她吃了个七分饱,算是近日吃得最多的一回。
晚膳用毕,她一时兴起,拉了候在府里的王腾过了几招。当时青鸾剑气迸发之后,再度使用竟然顺手不少。王腾原本怕伤到她,没想到你来我往之下,二人实力不分伯仲。
“姑娘果真适合使剑。”王腾一时没改过口,赞许说道,“青鸾是主子珍藏的极阴之剑,和姑娘倒是相得益彰。”
珍藏?清幽剑身在月华下绽开寒光,岚烟低头凝望。她一直以来对君雁初是什么态度?若说是厌恶,那当时为什么要去东都找他,为什么愿意听从他的去学剑,为什么会在孤立无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到他?
她也不明白,君雁初为何要一次次帮助自己,明明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甚清楚。
但无论如何,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她扬起一抹苦笑,原本只是为了苏大人才四处奔波,如今惹上的人情债真是越来越多了。
阴影中忽然有人抚掌而笑,王腾向那人行了一礼。她也止住思绪,利落起剑,淡然说道:“曲少监,又见面了。”
“时小姐舞剑之姿真是绝妙,忍不住多看了会。”看来曲雁锦白日内伤已经大好,笑容温和像是无事发生,“我方才见舍兄在湖畔石桥等人,还以为等的是时小姐呢,没想到时小姐却在这里比剑。”
“湖畔石桥?”岚烟蹙眉。晚膳用完到现在,没有人来请过她,更别说约见了。
曲雁锦很是热心地为她指了路。韩王颇为风雅,王府中凿了一方人工湖,砌上湖心亭,搭了小石桥,秀丽清灵。岚烟知道这个次子多半不怀好心,但仍是循路走去,正巧撞见刺眼一幕。
湖心亭檐卷起珠帘,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穿粉纱罗裳,含笑捧着白玉酒杯在向君雁初敬酒。而君雁初背对而坐,看不见表情,却也就着女子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岚烟抱青鸾驻足在湖畔树荫下,她是真忘了君雁初是什么人了,眼前的景象倒是点醒她几分。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但她还是念起了静心诀。
“主子昨天还说要奴今夜伺候,怎么忽然又改了主意了。”那女子嗓音柔媚,像是宫廷新制的丹桂熏香。
君雁初淡淡一笑:“你邀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女子斟满酒,媚笑道:“主子回府之后就再未见过奴,明日又要离府,奴难日思夜想。”
君雁初侧了头,没有再去喝她手中的酒:“既然现在见过了,那一会就回去吧。”
涂了朱蔻的手停在了半空,女子眼波盈盈说道:“难道是因为时小姐入了府,主子才待我如此生分?”
岚烟抿嘴,她的名声倒是传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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