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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高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udin
沉延北纵容地任她牵着走:“你家管教这么严格?零食都不让吃。”
“不是,是没钱。”谭佳兮边说边把他领进一家奶茶蛋糕屋,“这家奶茶店现在都这么美了,以前一共也就两层楼,我放学后不想回家偶尔会来这写作业,老板人很好的,也没有最低消,听其他学生说我每次都考第一,还送过我奶茶喝呢。”
沉延北略微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在这种档次的店多作停留,可看她兴致勃勃也不好扫兴,只得坐下,随手翻了翻菜单本,然后合上,闲闲地向后倚在沙发上打量她:“那你知道我小时候喜欢在这片儿吃什么吗?”
“烤羊腿。”谭佳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沉延北略微惊讶地愣了几秒,继而笑着说:“你这都知道……不瞒你说,后来有一次我在法国参加朋友的一个聚会,sisteron羊前腿配上陈年上品mouton酒庄酒都味如嚼蜡,远不如当年在学校附近啃羊腿来得痛快,可惜那家店早就不在了。”
“我刚还想问要不要去吃一次呢。”谭佳兮难觉得遗憾。
“时间总是能冲走很多美好的回忆,所以剩下来的……才尤其宝贵。”沉延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道,“比如你。”
沉延北常常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反常成这样,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他不过二十五岁,却早已过尽千帆,各式美女如过眼云烟,皆是红粉骷髅,看似自由浪荡,实则乏味无聊,他渴望一份自己没有过的经历,区别于谢婉凝一般死缠烂打疯魔了似的纠缠,不同于艳遇的露水情缘,亦不是陈瑶那样的默默守候,他偶尔会遗憾自己少年时期没有经历过能够缅怀的恋情,一如他百般惦记的那份廉价烤羊腿。
“你可真会哄女人。”谭佳兮的语气多少带了点自嘲,曾经的初恋已经化作琥珀里封存的标本,却依旧可以被他唤醒,栩栩如生。
“你是我唯一需要哄的女人。”沉延北故意把“唯一”咬字很重。
“所以是天生的?”谭佳兮随口打趣。
沉延北慢慢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大概是爱情临时赠予的天赋。”
“大杯焦糖奶茶五分甜加布丁,谢谢。”谭佳兮对服务员说道。
“佳兮。”
“啊?”
“再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沉延北顺便点了一杯白水。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离婚了,因为我妈工作入低,所以我跟着我爸。后来我后妈生了一个弟弟,所以家里有点钱就都花在弟弟身上了,比如补习班之类的。我平时在家做饭,必须得弟弟喜欢吃我才能坐下来好好吃饭,不然就要饿着。”谭佳兮看沉延北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笑笑说,“你是不是听着就好像故事会一样?”
“……确实有些无法想象。”沉延北笑不出来。
“所以我才经常说你何不食肉糜。”谭佳兮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时候我每每觉得日子苦,就想……至少我爸妈没把我卖到山区农村给老光棍当媳妇生孩子。我还能健康长大,还能……读书。”
“这个……是不是你写的?”沉延北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本小册子,相册大小。
“嗯?”
“我刚刚随手从墙上的书架拿下来的。”沉延北把小册子摊开放在她面前。
谭佳兮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脑海中轰地一声,赶紧重新合上。
“看来真的是你写的……你的笔迹很特别,应该没有正规学过书法,是野路子,但字体自成风格,很好辨认。”沉延北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窘迫的模样说,“诶你捂什么,本来不就是写给我的?”
“这家店也太奇怪了,十年前流行表白墙时写的东西,居然还保存成这样。”
谭佳兮话音刚落,便听送奶茶过来的服务生接口道:“我们老板说这些都很珍贵的,专门让我们一页页剪裁下来封存的,也算是我们店里的一个特色,这么多年一直保持。”
“那……那也不要把我的放在第一页啊……”谭佳兮只觉压在手底下的塑封简直像铁板一样烫。
“啊!你就是那位tjx吗?我们记得老板说你的字是最漂亮的所以特地放在了第一页!”服务生忽然激动得仿佛追星少女,“那你是s学长吗?”
“我想大概是的。”沉延北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啊,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沉延北点点头。
“我的天,你们要不要再写几句话,作为纪念?”
“好啊。”沉延北颇感有趣,伸手去抽谭佳兮压在胳膊肘下的那本册子。
谭佳兮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黯淡,压着不给他:“别闹了,有什么好写的呀,多难为情。”
“给我。”沉延北的语气不容置喙。
谭佳兮一个眼神便知道他这次肯定退让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妥协,乖乖把册子推了过去,
沉延北这才得以定睛细看那上面写的内容,秀美漂亮的字组成的词句尚带着典型初中学生作文的稚气——
“to s学长,
我愿穷尽此生有限的光阴,来积攒一份叫作希望的东西,掌心敞开,小心捧住每一缕洒落的阳光。我愿身披铠甲,于万千人中披荆斩棘,登峰千尺,虔诚接受每一场风雪的洗礼。我是黑暗中千万分之一的我,你是众星捧月中唯一的你,可终有一日,我会化作万万千千的尘埃,随风向你皈依。而此刻,我只想在灰蒙蒙的黎明前沉默、再沉默。少女心事当拏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tjx”
十四岁的谭佳兮,一定不喜欢二十四岁的谭佳兮吧……她暗自神伤,忽觉吸管中的奶茶竟没有一丝甜意。





覆水(高H) 遮掩
沉延北望着单薄的几行字许久,字迹因为时间久远而略微泛着劣质墨迹褪色后的浅白,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拿着廉价圆珠笔写下它时的模样——表情认真又固执,斟酌半天,又小心翼翼地藏好,甚至连姓氏都只敢写一个字母,就好似在惊涛骇浪中仔细地打磨着一颗不属于自己的沙砾,在绵长的酸痛中渐渐包裹成一粒珍珠。
像是一颗遥远的星,经年之后,微弱的光终于抵达了终点。
其实他回到这个地方本意是想试探她。
上午他到几份资料,经多方调查,会所出事的全部可疑之处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却又暂时没有任何切实证据,他不得不心生警惕——尽管他不认为她这样柔弱无依的女人能真正威胁到他什么,可他介意她的心,介意她接近他的真实意图。以往他欢场作乐,今宵的甜言蜜语或许明早就抛诸脑后,哪管真情还是假意,他从未放在心上,可这次全然不同,因为他能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是真的动了心的——哪怕他只付出了百分之一的真心,也由不得对方掺半点假。
从小到大,女孩子的爱慕对他而言从不稀奇,可他从未像此刻一般认真审视过。他从未想到自己此番旧地重游会碰巧看到这样的铁证,以至于他多多少少心生内疚——她没有虚情假意,她是真的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疯狂暗恋他,这些并非是为了接近他而编造的说辞。他心中的大石落地,紧接着便感到一阵忐忑后的酸楚自心窝漫溢,说不清到底是欣喜还是释然。
“我及格了吗?”谭佳兮捧着奶茶杯静静地凝视着他。
他低头专注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令人心动,起伏的眉骨和英挺的鼻梁被光线斜斜打出错落的阴影,连思考时嘴角陷出的细微纹路也似心雕琢过一般漂亮。
“嗯?”沉延北被打断了思绪,茫然地抬头,迎上她洞悉的目光,难得地尴尬了一瞬。
“你不就是来考我的吗?”谭佳兮语气故作委屈,“你怀疑我故意编的初恋故事,不是吗?”
“……柯以辰小时候也是我们学校的吗?”沉延北不知如何回答,歉意愈深,只得扭开话题。
“嗯。”谭佳兮点头,也不避讳,“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喜欢你。”沉延北没带任何疑问的语调。
谭佳兮没有说话。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反倒对身边的人无动于衷。”沉延北迎上她目光灼灼的眼睛,顿了顿又笑了一下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年纪小吧……不瞒你说,当时我有认真考虑过跟他交往,但每次只要我一想到……那些我幻想过的恋爱场景不是跟你一起,就会难过到真的哭出来。当时我跟他学钢琴也是为了能加入学校的艺术团表演节目,准备了好久,结果最后你根本没来看,于是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谭佳兮回想起这些事,自嘲地笑笑,“明明很清楚地知道你不可能会喜欢我……可若真正把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切断,心里还是会不是滋味。”
“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就断定我不会喜欢你呢?”沉延北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心情,一来他自幼玩世不恭从未这样把恋爱当回事过,二来他偶尔能有好感的女性也不需要他什么心思就能约到手。
“其实我们见过不止一次,也说过话,”谭佳兮垂着眸子,轻轻抿了抿唇,“只不过你从来都没有记住过我。”
“什么时候?”沉延北惊讶地问。
“我们去吃麻辣烫好不好?”谭佳兮避而不答,把喝了一半的奶茶放在桌上,眼神发亮,“冬天就该吃很热很辣的东西!”
“好。”沉延北心生怜惜,语气愈发温柔起来。
“沉延北。”
“嗯?”
“虽然说起来感觉好寒酸,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小时候每逢冬天我路过这个麻辣烫的店,都好想和你一起来吃……这就是当时的我能想象出的最幸福的事了。”谭佳兮说完自顾自地笑了笑——这些往事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蒙尘,反倒念念不忘,如今说出来,竟发现不过是个笑话,记忆轻易就翻页而去。
沉延北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好笑——他不喜欢她用这种语气讲这些,听上去就好像连“喜欢他”这件事也很可笑一样。
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麻辣烫的小店,夹杂着食物香气的热雾瞬间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好想知道你十几岁的时候约会……会带女朋友吃什么?”谭佳兮飞快点好两份麻辣烫,转头问他。
“都说了我当时没有女友。”沉延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想了想又说,“如果当时你是我女友的话,我大概会带你吃法餐吧,因为环境会比较安静一些。”
谭佳兮闻言,代入最初的自己想了想,怅然道:“那我一定会很开心吧……”
“你现在不开心吗?”沉延北眉峰一扬,唇角勾出一抹不屑的弧度道,“难不成现在的我还比不上那个未成年的小男孩吗?”
谭佳兮低头笑笑,没有直接回答:“是我比不上当年的我。”
沉延北面露不解。
“十叁岁的我什么都没有,但那时候啊……我相信自己能做自己的翼,也能做自己的桨,有理想也有梦,我想做一个优秀又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我想认认真真爱一个人。”
“好好的怎么哭了?”沉延北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眼角滑落的一行眼泪,只觉心脏猛然跳空了一拍——要说谭佳兮的美和他接触过的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除了五官漂亮之外,眉目间总是萦绕着一种惨淡的苦味,哭起来尤其楚楚可怜,定格每一帧都仿若油画。
谭佳兮骤然回神,连忙吸了口气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按擦脸上的泪痕:“没什么。”
“对不起。”沉延北本能地说,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哪件事内疚。
“嗯?”谭佳兮着实愣了几秒,因为沉延北极少道歉,他总是居高临下地说“抱歉”,但从未真正包含歉意,只是为了展现他的礼仪。
“本来是想哄你开心的,结果反倒弄巧成拙。”沉延北垂眸斟酌着说,“我……”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校庆的时候我们学校举行了一个校园密室逃脱活动?”谭佳兮打断他的话。
“……稍微有点印象。”沉延北点头。
“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因为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做题,很多人都不想参加,”谭佳兮忍不住笑了笑,“但我知道你参加了,所以不仅报名了还认真准备过,所以那天我是最早进入最后一个关卡的,你是第二个。”
“这个就真的不记得了。”沉延北略带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进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破坏掉一部分关键线索,但我又不会让这个题目看上去无解,这样你来了之后既解不开题又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就能跟我在一间屋子呆久一点。”
“然后呢?你计划成功了吗?”沉延北饶有兴趣地问道。
“嗯,你成功被困住了,但好巧不巧我人生中第一次来例假就在那一天,于是你在解题,我一个人蹲在地上疼得满头冷汗,当时我心想自己的模样一定很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谭佳兮笑了笑说,“可是一时半会儿我们也出不去,时间又早也没有其他人,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哦你说这个我倒有点印象,后来你还疼晕过去了,我送你去的医务室。”沉延北模糊地记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嗯……当时我醒来就想,你真的好厉害啊,好多线索被我藏了起来,你还是能解出来。”谭佳兮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有过交集的时刻,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无限放大,“就好像……自己被拯救了一样。”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小时候大部分事情我都没什么印象了。”沉延北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生活太苦了,这些记忆就像糖一样被我攒着,时不时翻出来尝一尝。”谭佳兮无所谓地说完,摇了摇手上拿着的排队号码,“到我了,我去取麻辣烫。”
沉延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湮没在满店的烟火气中,忽觉热闹也很好,一切怀疑、猜忌和不满都烟消云散。
“你不爱吃辣对吗?”谭佳兮把没放辣椒的一碗推给他,“你那份也没有香菜。”
沉延北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夹了一颗鱼丸放在嘴里,下一秒便听到对面的女人突然兴冲冲地说:“一会儿我们去开房吧?”
“去……干什么?”沉延北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去学校附近的酒店开房好不好?”谭佳兮压低了声音说,“假装我们是早恋的中学生……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呢!”
“……”
“……”
“好。”




覆水(高H) 念想
“我们能不能换个酒店?”沉延北一脚刚踏入房门便忍不住垂声抱怨,凝目环顾四周,又捻了一把单薄的床单,皱着眉道,“啧,这是人住的地儿吗?”
“比我小时候住的环境好多了。”谭佳兮倒是颇为满意,仰躺在床上,懒懒望着他一副局促困窘的模样笑出声来,“你至于吗……这里一晚上花掉我八百多呢。”
沉延北无奈,在她一旁半躺下,随手揉了揉她的长“算了,你开心就好。”
谭佳兮像小动物一样温顺地蹭他的手:“你今天好温柔。”
“我以前还不够温柔?”沉延北笑得散漫,手指顺着她流畅的脸颊轮廓抚摸到下巴,“倒是你很久都没这么乖了。”
“不一样,你养着我……就像,养狗。”谭佳兮侧眸淡淡游睇,语气毫无波澜,“你从不吝惜给狗最好的一切,让狗活得比人还有人样,只不过是因为这条狗的主人是你。你的耐心和纵容,无非是因为你觉得养狗有趣。”
沉延北的笑意渐渐在嘴角凝起,食指一勾捏起她的下巴:“那今天有什么不同?”
“今天你很愧疚。”谭佳兮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你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相信过我的感情,你以为我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才企图拿虚无缥缈的故事来跟你做非等价交换。你以为你看穿了我所有的贪心,你觉得可笑,也觉得新鲜,所以你愿意配合我。”
“宝贝,你带我来开房就为了跟我探讨这个吗?”沉延北模棱两端地反问,“我以为你只是单纯想睡我。”
“你现在是不是发觉……我比你原本想得还要贪心。”谭佳兮凑近他,一脸不谙世事般的执拗。
沉延北缓缓垂眸,象征性地思考了几秒才开口:“这样不累吗?很多事情……真没必要一定去做聪明的那个。”
“聪明的女人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扫你兴呢。”谭佳兮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羸弱的语气里哽着一丝委屈,伴着绵长的呼吸,徒生绮靡。
沉延北不置一词地勾唇笑笑,搂着她柔软的腰肢闭上眼睛才拖长了腔调开口道:“好了好了,今晚我什么都听你的。”
“沉延北。”
“嗯?”
“如果……如果我当初没有辍学,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成为一个很优秀、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子,你有没有一点点可能……会喜欢上我呢?”她的嗓音略微发颤,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
哪怕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也还是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会的。”沉延北感受到脖颈间漫开的细微湿热,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哄道,“会喜欢的。”
谭佳兮轻声叹气,知他不过随口安慰,也没再继续追问。
“说实话我有点吃醋。”沉延北摩挲着她单薄的背,语气竟有些落寞,“因为你从来没有像这样在意过我。”
“哪有人自己跟自己吃醋的。”谭佳兮枕着他的肩膀,潦草笑笑,“人总要长大的。”
总要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就是没什么道理可言,天道酬勤本不是什么普遍规律。
“长大就不想要爱情了么?”沉延北的语气像逗弄小孩。
“还是想。”谭佳兮说得格外认真,几乎她自己都要相信了这样的说辞。
“你确定自己喜欢的那个我,是真的我吗。”沉延北敛了轻佻之态,未带一点疑问的语气,答案显而易见。
“这不重要。”谭佳兮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这当然重要。”沉延北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较真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才继续道,“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任何一个在你眼中优秀的、可以令你仰慕的男人……你笑什么?”
“沉大少爷竟然也会在意这种事情。”谭佳兮是真的感到奇怪又好笑,“因为来自普通女生的仰慕对于你而言多如牛毛,所以乏味,对么?”
沉延北轻轻抿唇不语,似在责怪她明知故问。
“那时候我太需要一个神寄托了,无论是学业还是初恋,对当时的我而言,都像是脱离原生家庭的两根救命稻草。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喜欢你,哪怕真实的你再恶劣,我的感情也只有那么多,全部挥霍在了你身上,想也不回来了。”谭佳兮回忆起这些,不由惆怅,惨然一笑。
沉延北:“你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都一心一意喜欢我,没跟别人结过婚呢。”
谭佳兮听出他语气里的讥讽,噤声缓缓垂了眼睑。
“这就生气了?”沉延北话音刚落,已然单手将她的外套解开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低头从她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吻到锁骨。
“嗯——”谭佳兮本能地仰起头,胸腔中积攒的恼意却压不下,蹙眉抵着他的手臂推他。
沉延北一边吻她一边把她抵抗的双手握住,嗓音已然染上了情欲:“既然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还能嫁给别人呢?难道不会希望初夜是和最喜欢的男人吗?”
谭佳兮全身骤然一僵,下一秒眼泪就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沉延北一惊,连忙捧住她的小脸,凝声道:“不哭。”
谭佳兮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手上的力气渐渐消散,像一株了无生机的溺死的水藻。
“别哭了,”沉延北捕捉到她颓败黯淡的眼神,胸口一阵发紧,拿着她柔软的手作势哄道,“小乖,当我说错话了,随你打,好不好?”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只好抱着她柔声说:“宝贝我错了,可我……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谭佳兮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一遇到和你有关的事,我就一点儿都不像自己了,”沉延北边说边帮她擦眼泪,“但我就是控制不住会想拥有你全部的第一次。”
“初夜对我而言没有什么特殊意义。”谭佳兮哽咽着强调。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沉延北低头吻她,唇齿厮磨间已将她的外衣脱了个七七八八,滑腻的皮肤触感使他一阵兴奋,声线愈发绷紧,“你不也总说希望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吗?”
“很痛。”谭佳兮任由他亲吻,失神地说出两个字。
“嗯?”
“第一次很痛。”
“好了别说了,一想到我的小佳兮初夜被弄疼了,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沉延北说着便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她压倒在床上,凑到她耳边沉声道,“反正都特地在学校附近开房了,就当今晚是小佳兮的第一次,嗯?”
他吐字时呼出的气息令她的耳廓泛起一阵酥麻,连意识都顺带模糊了几分。
“小时候幻想过这样么?”沉延北仔细把她的长发撩到一侧,然后继续低头吻她露出的肩膀。
“嗯……”谭佳兮点点头。




覆水(高H) 念想
“我们能不能换个酒店?”沉延北一脚刚踏入房门便忍不住垂声抱怨,凝目环顾四周,又捻了一把单薄的床单,皱着眉道,“啧,这是人住的地儿吗?”
“比我小时候住的环境好多了。”谭佳兮倒是颇为满意,仰躺在床上,懒懒望着他一副局促困窘的模样笑出声来,“你至于吗……这里一晚上花掉我八百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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