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至于那个乳母,日后要是遇到她,定要好好感谢,予以重酬。
又过了些日子。
见她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海岛来的众人纷纷告辞,踏上归途。
远道而来,全力救助,这样的情谊,已经不是简单几句道谢的话可以述尽。
临别时,她由雷牧歌陪着,一路送出城门,依依惜别。
二皇兄秦兴澜带着兆翡颜回了蛮荒之北,容娜回了蛮荒之南,阿大回了密云,两岛与大夏缔结盟约,和平时互通有无,若有战乱则相互援助,共御强敌。
如此,最艰辛困苦的过程,换来最圆满的结局。
尘埃落定,一切都回到原点。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被彻底改变了。
比如,雷牧歌。
此番回来,他更加坚决拒绝了与长公主秦飞凰的婚事,引得皇太后大怒,幸而秦毅传旨召见,两人在御书房一阵密谈,出门时居然都是面带笑容。
翌日,秦毅下旨,将长公主秦飞凰指婚给丞相汤伯裴的次子汤竞。
这汤竞也在朝为官,与雷牧歌年岁相当,相貌家世都不在话下,算是个青年才子,秦飞凰得知消息,哭哭啼啼找上未央宫,讨要说法,却被秦毅训斥一顿,伤心而归。
事后听秦毅在明华宫说起,穆云风感动莫名,望着秦惊羽怔怔落泪。
母妃你哭什么秦惊羽帮她拭去眼泪。
我是太开心了,能遇到牧歌这样心眼实诚的孩子,羽儿你终生有靠,我和你父皇也就放心了。
秦惊羽听得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外公说了,我这蛊毒虽然暂时没事,但终归是不能动情,须得老老实实做我的大夏太子,不准胡乱跟人风花雪月。
穆云风知她说得在理,只叹道:牧歌说了,他会等你。
谁要他等了,我跟他,还没好到那一步。
根据阿大的说法,幽朵儿顺利参透那巫族古籍,至少也是在三年后,到时候能不能如愿解除这蛊毒,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注意,克制情爱。
想着这中蛊的事情就郁闷,就算是玛莲达气雷牧歌不该假意成亲,也跟自己没有关系啊,何苦拖自己下水,还种下这样凶猛邪恶的蛊毒,这样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死有余辜。
不过也怪不了雷牧歌,他要不是为了七彩水仙,也不会答应假结婚,现在再让他为自己守上个三五年,更觉心里有愧。
这样想着,见到雷牧歌的时候,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
自从回来之后,他几乎每日都来明华宫报到,陪她吃饭聊天,饭后散步,院子里那一片草地,已经被两人踩得来年长不出芽来。
我走累了。
那就坐下歇会吧。
秦惊羽应着,找了块干净台阶坐下,雷牧歌挨着她坐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太闷了,我想出宫去走走。
穆先生说了,再坚持几日,等最后一段疗程结束,你身体大好,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到时候我先教你练武,修习剑术。
那好吧,到时候别嫌我笨。秦惊羽想想觉得不对,又问道,这里事情也差不多了了,你怎么还不回军营去
雷牧歌眸光一闪,笑答:陛下另有安排,我无限期休假。
无限期休假,有这样好的事
秦惊羽显然不信,见他笑得灿烂,目光往后一扫,又问: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李一舟,他不是跟你形影不离吗
他呀,在良医所忙着呢,无暇过来。
雷牧歌正打着哈哈,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冷笑,有人悻悻道:要不是你给我安插这样多的事务,我会忙得无暇过来
秦惊羽随口道:李一舟你来得正好,正说你呢,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忙的事情多了,看病治伤,训练士兵,打扫营帐,缝补衣物
秦惊羽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当上副将了吗,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李一舟满目幽怨,眼神像是钢刀一般,狠狠朝雷牧歌剜过来:我交友不慎,有什么办法
雷牧歌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淡淡: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当初在那城墙下发过誓,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更何况是
李一舟气呼呼打断他:你那是阴我,我宁愿两肋插刀,也好过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秦惊羽好奇地问。
没怎样。李一舟撇嘴,暗骂她的没心没肺,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不过没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见得就看出别人的来,想到那三年之期,心里又好受许多,不到最后,指不定是谁笑谁哭。
好了一舟,说吧,你进宫来可是找我有事
听得他问,李一舟面色一整,肃然道:据可靠情报,南越边境军队后撤了。
知道什么原因吗
听说是南越二皇子萧焰出了事,萧冥忙着安抚家人,无心恋战。
两人边说边看她,眼神有丝怪异,秦惊羽被看得不明所以,摸着脸道:我脸上有花
雷牧歌放柔了声音:萧焰,你对这个名字可曾记得
记得啊。眼见他脸色微变,秦惊羽笑道,不就是那个逃出天京的南越质子么,这厮倒是狡猾,找了个替身放在南苑混淆视线,好在老天长眼,就算回到南越,也没让他好过。
雷牧歌脸色一缓,又问道:还有呢
秦惊羽摊手: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有什么
雷牧歌与李一舟对视一眼,齐声笑道:没了。
秦惊羽犹疑看看两人,心里又念一遍
萧焰。
名字倒是不错,但对其人,真是没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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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二章 断袖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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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咒,是外公穆青为她量身定制的晨曲,清心寡欲,安抚神魂,由宫中琴师专门在她寝宫外弹奏,使得她一心一意学文习武,不参半点杂念。
每日一早起床,秦惊羽总要先听过两遍清心咒,再去御书房由韩易指点经文国策,最后则是去跟雷牧歌习武。
不得不说,雷牧歌真不是个仁慈的师傅。
原想他之前对自己关爱有加,教授武艺时自然会一如既往的照顾,没想到这回他却是毫不怜悯,那个练功房被他充分利用起来,不仅每日功课安排得紧紧的,而且每一项功课都是亲自守着她完成,没有半点放水。
秦惊羽的根基是很差的,几乎为零,她生性懒惰,能坐着绝不站着,平时悠闲自在惯了,如今被人管着,手把手教授些入门功夫,再加上又是夏末,天还热得不行,没练一会就汗流浃背,浑身透湿。
雷牧歌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我怎么公报私仇了少胡思乱想,继续他又好气又好笑揉揉她的发顶,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认真。
秦惊羽叹口气,继续展臂伸腿,操练拳脚。
这家伙,真当她是他军队里的士兵啊,往死里整
训练半日下来,累得不行,直接瘫倒在地上,这内殿空地足有八十平米,全是铺着软硬适度的柚木地板,有的地方甚至还铺了层褥子,外围是一圈竹木屏风,还有厚重的博古书架,适宜练武,也不用担心有人见得她的窘态。
雷牧歌过来,坐在她身边:好好练,有了体力,以后才拿得稳剑,砍得动敌人。
谢谢鼓励。
秦惊羽翻了翻眼皮,有气无力回应,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散了架的痛。
难怪以前她不肯练武,外公和母妃也不说什么,任由她玩去,原来她真的是骨骼资质不同常人,学文容易,练武却很难,旁人花一天半日学会的东西,她足足要三天五天,才勉强过关。
不过越是如此,倒越是激发起她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
俗话说笨鸟先飞,她好歹是个人,比那只笨鸟好了许多吧,她就不信了,就这几招简单的入门功夫,她会搞掂不定。
而且,就算她想偷懒,某人都不会答应。
还练不
练。
没有半句多话,她重新爬起来,继续进行。
一次次扑腾,一次次跌倒,一次次起身,每回倒地的刹那,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些许血色,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暗,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囚禁的岁月,一幕幕回放。
安逸享乐,得到的只能是羞愤和耻辱。
她告诉自己,历史绝对不会重演。
一日功课结束,秦惊羽累得够呛,衣服全都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这副模样根本没法在皇宫中行走,她直接抓了干净衣衫,去往偏殿的更衣间沐浴。
洗去一身疲惫,周身舒爽出来,正好看见雷牧歌捏着张大大的布巾,守株待兔一般候着,一见她现身,手臂微动,布巾准确罩上她的头顶,给她拭擦湿发。
雷牧歌,你干嘛对我这样好秦惊羽嘻嘻地笑,享受着他的服务,力道还算轻柔,只是技术好似有些退步了
你才发现我对你好后知后觉。
我不是记性不好么,你那么计较做什么秦惊羽无奈敲头,想必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自己却恍恍惚惚想不起来,实在对不住他。
其实这差事自己也能做,但他就是不让,每回都抢了先去,他堂堂大将军,却做这侍女宫人才做的活计,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自己跟他一起习武,旁人总是退避不及,躲得远远的,这样的情景要想被人看见嚼舌头,只怕也难。
这,自然是出自父皇秦毅的授意,父皇母妃的心思,不说她也明白,想想自己的现状,对他便更觉歉疚。
我不是计较,我只是后悔,没早些这样,明目张胆对你好,才让人钻了空子
听得他轻轻叹气,秦惊羽侧了侧头,不明所以:你是说李一舟虽然那蒙古大夫近日也来得殷勤,但自己从没让他这样亲近过啊,这人在吃哪门子醋酸得吓人。
不是说他。雷牧歌闷闷一声,敛了笑容道,羽儿你记住了,三年后蛊毒解除,你就要跟我在一起,你自己答应的事可不能反悔。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秦惊羽随口应付着,那句死不了就做他男宠的玩笑话被他曲解成这样,实在无语,只是现在他可是有父皇母妃做后盾,又是授业恩师,得罪不起,说什么她都得应着。
雷牧歌明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敢逼得太急,一边动作一边想着法子,却听得她轻叹一声道:牧歌,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程十三。
这阵只顾着休养生息,不是他说起这个优先人选的话题,她几乎都忘了程十三中箭滚下山崖的事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自己都是坠崖未死,或许他另有生机也说不定。
还有黄叔黄婶,那晚她情急之下一剑刺死那薛虎,逃之夭夭,他们会不会因此受拖累
欠下的人情太多,真不是个好事。
黄叔黄婶的事情雷牧歌听她提过,一口答应,但说起程十三,他脸上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不是说他轻功很好吗,当年在江湖几大剑客的重重包围下都能飞身逃脱,这区区山崖绝对不在话下,不寻也罢。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可知道,他几次三番救过我的命。
所以我打心里感谢他的义举。他暗地再补充一句,肃然起敬,五体投地,这样总够了吧
秦惊羽听得无语,随意绑起半干的头发,正待再说,却闻身后有人扑哧一笑,回头看去,但见李一舟与秦昭玉并肩而站,笑得那叫一个耀目。
这四皇弟秦昭玉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面如冠玉,俊俏非凡,而李一舟面容清俊,姿色也是不差,两人往跟前一站,着实养眼。
李一舟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就是听着雷的话,觉得牙有些酸,嗯,就是牙酸
这话将秦昭玉说得迷糊,伸手去摸他的腮帮子:李副将你是不是偷吃甜食,吃坏了牙齿
秦惊羽拍手笑道:多半是,我记得李一舟最爱吃那杏脯,每回我带去多少,他就吃掉多少。
是吗雷牧歌眼神一利,瞅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原来是这样。
说什么呢。李一舟涨红了脸,呐呐道,我才不爱吃甜食的,不过是不想扫你的兴,没当着你的面丢。
秦惊羽哼了一声,不想理他,忽然瞥见他只手缩在背后,不由叫道:李一舟,你背后藏了什么好东西
见雷牧歌的眼光也投射过来,李一舟没法,只得将手里的物事亮出来:今日一早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摘的,我觉得挺好看,看你喜欢不
竟是一大束白色的山菊花,花虽平常,但那么多凑在一起,煞是清幽可爱。
这小子,居然给她送花
雷牧歌看得脸都绿了,秦惊羽被他的怒气感染到,直觉保命要紧,哪里还敢伸手去接,只好摸着脸讪笑:李一舟你确定你不是来扫墓的
你李一舟期待的眼火花闪动,由满腹柔情最终变为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个有花心没良心的,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是不是碍于外人在场,那女子二字到底没蹦出来,将花束往秦昭玉手里一塞,他气呼呼转身,扭头就走。
呃,李副将好像生气了。
秦昭玉傻傻看着他们没动,雷牧歌从他手里接过花来,凑近嗅一下,嗤之以鼻:看起来不美,闻起来不香,这家伙看病还行,眼光也就那样,还是我带回去喂马比较好,也算是物尽其用。
这似乎不太好吧李一舟一走,秦惊羽心头倒是涌起一丝歉疚,虽然不多,只那么指甲盖一点,要不我留一朵,做个纪念
好歹最近这毒舌男对自己和睦友善,也不想将这良好关系弄僵,若是将来他问起,也留有后路。
留一朵,更像是灵花,看着瘆人。
雷牧歌轻飘飘一句话,彻底打消她心底善念,阿弥陀佛,她可不想被咒早死。
不过,这花马儿真的会吃
见她嘴唇微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雷牧歌笑意加深,露出森森白牙:马儿不吃,我剁成花泥拌在饲料里,一口一口总要喂进去。
秦惊羽立时闭嘴。
那个话怎么说的呢,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君子,尤其是像雷牧歌这样的全民偶像。
雷牧歌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柔顺模样,放低了声音:真喜欢花,我把我府中那盆极品海棠搬来给你,比这个好看得多了。
不用,你留着自己观赏。秦惊羽扁嘴,御花园里奇花异草多的是,实在不稀罕。
别客气,我想看的时候,就来你明华宫,跟你一起看,不是更有意思
雷牧歌你是不是闲得发慌
还好,职务之余,刚好有时间陪你。
听他们一来一往对答如流说得畅快,秦昭玉终于堪堪明白过来,指指她,又指指雷牧歌,喃道:我知道了,难怪雷哥哥要拒绝跟大皇姐的婚事,原来原来你们竟是
你想得没错,我们是断袖。雷牧歌搭上她的肩,说得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深意。
秦惊羽身子抖了两抖,望天。
这句台词,可真是雷人啊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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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三章 风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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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牧歌那一番话,经过秦昭玉那个大嘴巴,没过半日就传到了秦飞凰耳朵里。
秦飞凰怎么受得住这口气,丢下正在试穿的嫁衣,一状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心疼这个长孙女,一道懿旨将雷夫人召进慈云宫,一个把时辰才放回府去。
雷家三代单传,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等雷陆散朝回府听闻此事,气得抡起鞭子,将雷牧歌抽了个结结实实。
早有小道消息传来,原想这习武之事会有所耽误,没想到第二日雷牧歌按时前来,着实让秦惊羽吃了一惊。
你还好吧想了又想,虽然提起这挨打之事有些伤他颜面,但不问候下,心里甚觉歉意,毕竟自己也在这事里占了半壁江山。
雷牧歌摸了下脸,微笑道:本来不太好,但你这样关心我,我自然就好了。
秦惊羽扁嘴:也是你活该,这样的话背地里说笑就好,怎么当着昭玉的面说,他听了也就等于大皇姐听了,大皇姐听了也就等于皇祖母听了,不拿你开刀才怪。
雷牧歌哈的一声笑:我巴不得越多人听见越好。
秦惊羽转念明白他的心思,原来他是在当众宣告所有呢,可他是当朝将军,自己是未来储君,看这绯闻闹得,现在倒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将来如何下台
讪讪没说话,听得他问:昨日一舟摘的那花,最后你还是留下来了
这话题可转换得快。
昨日后来些正好有宫人来传,说是父皇秦毅有事召见他,这觐见天子也没捧着束花的先例,是以他走时随手丢在殿门一角,她看着那花于心不忍,悄悄捡了回去。
秦惊羽没打算瞒他,实打实点头。
雷牧歌哦了一声,声音低沉:说说,搁哪儿了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如实汇报:看着花形好些的就插了瓶养着,有几朵花瓣残破的,晒干了叫琥珀做成书签夹书页里。
不是不喜欢吗他的声音渐渐闷了。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横竖是人家一份心意,不能作践。不管白花红花,终究还是朵花,再怎么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子送花,自己身为女子,便不能免俗心底有小小的欢喜。
是不是第一次呢
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些记不住了。
想想又问:你爹,雷大将军很生气吧,打你哪里了据说雷陆治军严明,在内在外都是个火爆脾气,当年在战场上一拳可以击毙一匹奔马,经他一顿狠揍,寻常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雷牧歌一直等着她问这个,不迭点头:是很生气,除了脸,到处都打了。不打脸,也是因为顾及到他每日都要上朝,被人看到问起不好说。
谁叫你乱说话的,自作自受。
话是如此,眼里那抹关心却掩饰不了,秦惊羽瞅着他的笑脸,叹气道:痛不上了药没
痛啊,我爹把府中的药都收起来不让我搽,说是要长记性。雷牧歌边说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来,要不你给我吹吹
你当我吹的是仙气啊秦惊羽横他一眼,低头看了,手臂上果然有伤,再翻开衣领去看,那后颈上也有些鞭痕,看来雷大将军这名号真不是盖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下也没有半分留情。
我身上伤还多,要不脱了衣服给你看看雷牧歌说着就伸手去解胸襟,眼底一丝促狭笑意一闪而过。
秦惊羽赶紧按住他手:不用了,我看了也没用,得要大夫来看
不得不说,这一场大劫过后,连同记性变坏,心性也跟着变了不少,对于这美男自脱衣衫的戏码,竟没有太大的观看热情,她悲剧了。
他脱得欢,她按得紧,正在拉扯,忽然听得进门处一声吼:你们在做什么
能找来这里并且大呼小叫的人,除了李一舟,不做第二人想。
李一舟肩上挎着只大大的药箱,手里提着只覆了布巾的竹篮,站在门口朝两人怒目而视:雷你到底是在教授武功,还是在借机揩油小心我告诉陛下去
我这是和我徒儿交流情感,也碍着你的事了么雷牧歌说着一个眼神朝她射过来,里面有些东西闪耀着,熠熠生光。
秦惊羽全部收到,想他怕是要自己帮腔,于是接道:对,是在交流情感,他在教我如何运功疗伤来着,既然你来了,这差事便交给你罢。
好好的弄一身伤,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李一舟瞪了雷牧歌几眼,板着脸走过来,揭开竹篮上的盖子,对着她放柔了声音,这点小伤,他再受个千百道也是死不了的,不用理他,来,殿下,过来喝药。
秦惊羽朝那篮子里的药罐看了一眼,直觉掩口:我外公说了,我已经大好了,这药可喝可不喝。
穆老爷子也说了,你的伤倒是好了,但是气血始终不足,癸水久久未至,他老人家忙着治疗穆妃娘娘的眼疾脱不了身,是以叮嘱我每日煎药,再送到殿下这里来,守着殿下服用。
李一舟身为医者,说完这一番话面不改色,秦惊羽也听得连连点头,倒是雷牧歌自听到那癸水二字,一张俊脸慢慢透出丝丝微红来,过了半晌,才听得他轻咳两声,哼道:穆老爷子真是偏心。
李一舟噙着一丝笑:依我说,这叫做公平。雷牧歌以习武之名,他便以送药之意,一为师徒,一为医患,实在公平得很。
你莫要忘了,那城墙下你答应我的
我没忘,你我各凭本事,力战到底。
嘎,居然敢跟大夏第一勇士单挑,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秦惊羽眼光扫扫李一舟,再扫扫雷牧歌,啧啧道:就你那身子板,跟他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有此雄心壮志值得夸奖,不过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李一舟笑道:我打架是不如雷,但是殿下你信不信,我随便一把药粉就能把他撂倒。
秦惊羽想了想,点头:我信的。
就连外公都说过,李一舟年纪虽轻,医术却不可小觑,施毒的功夫也颇有些能耐,天下名医中他若是自排第三,没人敢去认这个第二。
一舟你是存了心要与我作对么
是又怎样,谁叫你不安好心,老早就诓我发誓。
眼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惊羽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一舟我乖乖喝药,你给牧歌看看伤。这月事不调可不是闹着玩的,早治早好,将来她还想结婚生孩子呢,虽然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从药罐里倒出药汁,端着只瓷碗一口一口喝下,她找地方坐了,好整以暇看李一舟给雷牧歌检查完伤势,然后抹了药膏在他肩背各处使劲地揉,往死里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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