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那个啥,明显的公报私仇。
雷牧歌咬唇皱眉:你轻点不行吗
不行,不用点劲,药效进不去。李一舟哼着,凑在他耳边低声念叨,你爹娘中年得子,爱你如命,这回居然舍得下这样的狠心老实说,是不是苦肉计
雷牧歌歪着头笑:不告诉你。
秦惊羽听得分明,撇嘴。
苦肉计,她从来都不吃这一套。
等到抹药完毕,雷牧歌拉上衣衫,两人面对面坐下,换上一副正经慎重的神色。
秦惊羽知道他们要谈正事,很自觉地抱了本拳谱到一边去,慢慢翻开比划,实则尖着耳朵,凝神倾听。
南越那边的探子回京来了。李一舟率先开口。这些日子以来雷牧歌天天在宫里耗着,军营事务都交给他这个副将打理,每隔时日前来汇报军情,真真是苦不堪言。
雷牧歌剑眉一轩:那人怎么样了
李一舟往远处的人影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萧冥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了,他自己也待在皇宫里足不出户,据说是情形不太好,他迁怒处死了好些宫人侍女,还有几名太医。
太医
是的,探子下了血本,千辛万苦问到了,说是那人不知怎的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了,躺在床上等死,那南越皇后哭得几乎断气,宫里乱作一团。
极好,老天开眼,恶有恶报。雷牧歌笑了笑,又道,怪不得南越撤军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嗯,你我知道就好,别告诉她。
告诉了也没用,她都不记得了。
还是小心些好,防患于未然。
我明白。
他们说得起劲,秦惊羽在一旁也听得疑惑,听那语气,好似是在说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可是为何要背着她说这些呢,好事不应该大家一起分享么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得李一舟道:前些日子西烈局势也不太安稳,倒是北凉那边无风无浪,平平静静。
雷牧歌奇道:西烈王兰萨不是登基称帝了吗,有什么不安稳的
李一舟摇头:有人在京城格鲁周边闹腾,翻出当年元昭帝不明驾崩的旧事,还推出名碧眼少年当家作主,意欲推翻政权,另立新君。
竟有这等事
是啊,更有甚者,就在兰萨接冕加冠之时,忽然跑出来个小侍女,说是后宫有位夫人突发重病,那兰萨一听也不管仪式了,直接飞奔而回。
上回在皇太后寿宴上见过,当时真没觉得他还是个多情种。雷牧歌稍有感触。
李一舟听得笑道:这个怎么能凭面相说话,我跟你认识这样久,也没觉得你居然微微顿了下,转了话题,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称帝仪式没完,事后也未见继续,那西烈一干臣子犯了难,不知当算不算。
雷牧歌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算真正登基,旁人还有机会翻天
李一舟点点头,正待说话,忽见秦惊羽站起,朝他们步步走来。
知不知道那个碧眼少年叫什么名字
李一舟愣了下,自己说话已经够小声,她怎么还能听见
暂时不知。
难道是银翼
秦惊羽抿唇,思想一阵,打消这个念头。
银翼从来都是行事谨慎,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绝对不会扯开架势与人公然作对,听李一舟所述,那聚众起事的少年不该是他。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意动了下手脚,身体状况已经大好,看来这趟西烈之行是在所难免了。
秦飞凰的婚期定在当月初十,按照日子来说,算是有些急,好在那汤竞出身相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回娶得长公主过门,婚礼办得十分隆重,风风光光。
婚庆当晚,汤竞一桌一桌敬酒,谈笑风生,与席上宾客很是融洽。
秦惊羽隔着桌子相望,见他相貌堂堂,气质从容,心里对这个姐夫倒也满意,高兴之余,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
依她的酒量,喝再多都不怕,远远见着雷牧歌坐在一角,手持酒杯浅斟轻抿,显得悠闲自在,不由得借着酒意,端着酒杯蹭到他身边。
雷将军,我敬你。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看着我大皇姐嫁给别人,是不是有点失落后悔没
雷牧歌斜斜瞥她一眼,举杯相碰:我何来失落,何来后悔
秦惊羽嘻嘻笑道: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是我,这还不
话没说完,就被他勾住肩膀,往礼堂侧门处推:你醉了,我带你出去醒醒酒。
我才没醉呢,你胡说什么
没醉就好,走吧,这里人多气闷,我看你也坐得不耐烦了,到时候少不了有人过来敬酒,要不我带你去遛遛马,如何
夜风凉爽,出门遛马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惊羽点头,唤住门外一名宫人说了去向,便随他朝汤府后门走。
刚走出院门不远,斜刺里跳出来一人拦在面前,浑身轻颤着,嚅嗫唤道:主主子
细微一声,惊得她险险跳起,忽而僵硬站住不动了。
他是是
这已死之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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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四章 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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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死不能复生,她一定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如此想着,绕开那人影堪堪往前走,刚走出两步,又听得他喃喃道:主子,你不认我了么不要山庄的兄弟了么
脑中轰隆一声响,惊天动地,秦惊羽猛然回头,瞪视着他。他在说什么
夜色下,那人一身素衣,面相清瘦斯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望着她笑得欢天喜地:主子。
这幻境,怎么如此真实
秦惊羽张了张嘴,忽然伸手,在雷牧歌手臂上狠狠一掐,掐得他微叫出声:做什么
雷牧歌你痛是不是我们不是在做梦她含着笑,眼里却点点晶莹,说话啊,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真没见过,谁做梦还非要拽着别人一起的。雷牧歌听得叹气,掐够了没,省点力气行不,托你的福,我身上已经没几块好肉了。
秦惊羽缩回手去,终于回神过来,朝着那人踉跄扑过去:杨峥你这死小子,死到哪里去了
没错,是杨峥,是他
杨峥木讷站着,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的衣衫蹂躏个遍,有些弄不清状况,几月不见,这主子转性了虽说以往也不觉得冷清孤傲,但到底还有几分威严,但是现在
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雷牧歌在一旁也是看得呆住,眼前这年轻男子看来有些面熟,对了,是那个昔日在闻香楼吟诗作对的书呆子杨峥。
几年不见,看来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却能令她抛开顾虑,真情流露,除了醉酒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轻咳两声,他走上前去,拉开那碍眼相拥的两人:殿下,这里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都知道我是个断袖了。秦惊羽抹了把脸,讪讪笑着,扯着杨峥就往暗处走,边走边回头道,雷牧歌你自己遛马去吧,我遇见个熟人,找地方喝茶去。乍见故人,狂喜之下心也是怦怦直跳,看来山庄被血洗另有隐情,今夜定要问个明白。
但愿,那萧冥只是骗她,程十三也是误信谣言,其实大家都好好的
不行,我带你出来,自然要送你回去。雷牧歌断然拒绝,前车之鉴血淋淋摆在前头,他还至今想起心有余悸,今后形影不离也好,死缠烂打也好,说什么也不能再弄丢她。
杨峥这会也认出他来,拢袖施礼道:雷将军。
好久不见,杨公子。雷牧歌抱拳,随意还了礼。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住了口转头望她,秦惊羽只得朝雷牧歌挥手道:那好吧,就烦你驾车,我和杨峥去闻香楼坐坐。
堂堂朝廷将军被当做马夫使唤,也只有她才想得出
雷牧歌挑眉,却也不说多话,老老实实前去赶车。
没过一会马车过来,杨峥照例扶秦惊羽先行上车,自己也跟着爬上去,待得坐好,禁不住道:主子
此时秦惊羽已经恢复清明,朝他比个嘘声的手势:等下再说。车前车后只一层薄薄的木板相隔,雷牧歌又是个练武高手,耳力非凡,这会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杨峥会意,瘦削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半晌才道:主子没事就好。
马车停在闻香楼大门前,此时夜色已深,掌柜送走客人准备打烊,忽然瞥见车上下来之人,满脸堆笑迎上来:三少,好久没来了,最近是在哪里发财
发你个头秦惊羽淡淡撇嘴:也没什么,被人捉去当了几个月的肉票,前些日子才回来。
掌柜暗骂自己多嘴,赔笑道:三少是吉人天相,今日的包间茶水都算我的,明日再备上几桌好酒好菜,当是给三少接风,去去晦气,日后一帆风顺,财源滚滚
掌柜有此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惊羽带着杨峥噔噔上楼去,走到梦羽轩门外,见雷牧歌寸步不离跟着,摆手道:你自己找个地喝茶吧,我要跟杨峥谈点正事。
雷牧歌翻了个白眼,这车夫当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就是这等待遇
难怪李一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没良心,自己也深有同感。
一个人喝茶太寂寞厚着脸皮正要跟进,哐当一声,房门在里面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雷牧歌摸着鼻子苦笑,找门边不远处坐下,闲闲等候。
厢房中,杨峥拜倒行礼,做足了一全套礼数,才起身就座,急切问道:主子这些日子踪迹全无,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我被那萧冥带去苍岐,在南越皇宫待了些日子。秦惊羽抿了口茶,轻描淡写说了句,继而蹙眉道,你不是今日怎么在汤府门前出现
我听说主子已经回宫,却苦于没法相见,想着今日是长公主成亲之日,主子应该会出席,所以就在汤府外间候着,前门也有弟兄守候的。
秦惊羽听得忽喜忽忧,吁了口气,终于颤声问道:山庄失火是真的么
杨峥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下:我有负主子所托,没把弟兄们照顾好,请主子责罚我吧
秦惊羽揪住他的衣襟:庄子烧了就烧了,人呢,都逃出来没有见他缓缓摇头,不由颓然松手,心中一丝侥幸之念轰然倒塌。
是真的,失火是真的,血洗也是真的
杨 峥扑在地上,哽声道:那夜大家正在酣睡,不想竟然闯进来数十名黑衣蒙面人,个个都是高手,事先还撒了迷香,我们失了先机,抵挡不住,边打边退,我迷迷糊 糊被小四推进了厨房水缸里,醒来的时候,满地都是烧焦的尸身,山庄被烧得什么都没了我对不起主子,对不起主子啊
你起来,这不怪你,都怪我秦惊羽去拉他的手,意欲相扶,手指所触,突然觉得不对,急忙翻开他的衣袖来看,一瞥之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杨峥你的手
但见他右手手掌光秃秃的,齐崭崭少掉五根手指,显然是废了。
那黑衣人举刀砍来,我情急之下伸手去挡,就成了这样。杨峥说着,慢吞吞收回手来,满面萧索,比起惨死的弟兄们,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秦惊羽瞪视着那只残缺的手掌,记忆中那是只多么修长白净的手啊,门下写写算算的事情都是他在负责,每次呈报上来的东西又快又好,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太不睁眼,不是吗
抓紧他的肩膀,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杨峥你听着,这个仇我记下了,他日我定要提着萧冥的人头来血祭山庄兄弟
杨峥重重点头:是,主子,我们招兵买马,从头再来。
秦惊羽放开手,想着他话里的字句,四年多时间创立一个暗夜门,一夜间付之一炬,血流成河,除开困在西烈的银翼等人,偌大的天京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此仇不报,自己真是妄为穿越人
不用招兵买马,只需要补充礼部和影部势力,其余的,我向雷牧歌借调。心中打定主意,既然萧冥已经知道她这个隐蔽的身份,今后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直接撕破脸面,与南越正面为敌。
慢慢平静下来,默想了一会,又问:你这些日子就待在天京
杨峥摇头道:不是,我刚从西烈边境回来。
秦惊羽瞪着他道:你去了西烈
杨峥答道:是的,那夜过后,我悄悄回家养了大半月的伤,然后联络到几名休假在外的礼部弟兄,包括京郊附近的影士,一共有二十来人,我们查访一阵,得知主子没在皇宫,也没去西烈,有线索说是去了南越,就一路跟着去了。
秦惊羽挑眉:你们也到了南越
没 有,我们只追查到边境,线索不知怎么就断了,在那里绕来绕去耽误了不少日子,跟没头苍蝇似的瞎忙活,想来或许是敌人布下的迷魂阵,故意不让我们靠近,后来 大家一商量,都觉得主子多半还是往西烈去了,毕竟有燕主在,主子的安全不成问题,所以我们意见统一,就辗转去了西烈。
燕主秦惊羽揉着头,燕主是谁
杨峥瞪大了眼:主子,你
秦惊羽朝他勉强笑笑:我前一阵大病了一场,记性不太好,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听他的口气,这个燕主应该是自己身边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奇怪了,这门下各部每一个人她都记得,偏偏打死想不起这个燕主长什么样,职责本领如何。
燕主跟银主,都是主子的左膀右臂啊,主子怎么能忘了呢
哦,是这样啊。心里对这燕主充满了好奇,能待在自己身边,和银翼平起平坐之人,一定很有本事,不过,脑子里雾蒙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大片大片的血红鲜血。
忽然很抗拒去想这个人,她皱着眉,听得杨峥小心翼翼问道:燕主他是不是
秦惊羽见他眼露担忧惶然,不觉一怔,是了,自己被掳去南越之前,曾与萧冥有过一场恶战,死伤无数,那个所谓燕主,应该就是在这一仗中凶多吉少,自己当时想必是痛失爱将,悲愤欲绝,才会执意忘却
想通了这一缘故,当下黯然道:他死了。
杨峥怔怔落下泪来,半晌才喑声道:请主子节哀
秦惊羽轻轻点头:放心吧,燕主和弟兄们的仇,一定会报。很奇怪,心里对这人的死竟然没甚痛惜之情,想必以往关系平常,并不太好。想了下,又问道,弟兄们的后事可是你办的家眷的抚恤金发下去没
杨峥正色答道:是我办的,抚恤金都发了,遗骸就埋在山庄对面的山坡上,我还让人砌了座碑,所有的名字都刻在上面至于燕主的,我改日再去给他单独塑个。
不用了,就刻在一起吧,热闹些。秦惊羽不愿再提这个人,摆下手道,对了,你们去了西烈,可有银翼的消息
杨 峥摇头道:我们刚进入西烈境内,就听说地方上的富豪望族打着起义的名号,聚众生事,据称带头的是一名碧眼男子,我们听那特征以为是银主,就赶过去,路上 遇到一名潜伏的影士,才得知并非银主,而是另有其人。后来官兵镇压,大肆杀戮,形势顿时大乱,我们没找到主子,又怕引火烧身,只得退出西烈,在进京路上听 闻主子已经回宫,于是就匆匆赶回来了。
那起义头领,果然不是银翼。
秦惊羽舒了一口气,不是他就好,若是他带人直接将战火点燃,天京与格鲁相距千里,自己鞭长莫及,到时候还不知如何收场。
我明日派人去找你,先置办些物资,你策划下,在天京留些必要的人手,其余准备跟我去西烈。心里已经想好了西行理由,不怕雷牧歌不答应,说到这里,抬头看看他又瘦又黑的憔悴模样,叹息道,这些日子你带伤奔波,真是苦了你了。
唏嘘感叹几句,秦惊羽看看窗外天色不早,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归家吧。
杨峥起身相送,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子请留步。
什么事
影部上报,说是出事前有名影士莫名失踪,据说他新入门不久,功夫也不错,当初燕主说他面相不好,不肯要的,后来张庭人手缺口大,就瞒着燕主招他进来,安插在京郊行事。
哦秦惊羽转过身,静候下文。
我们推测,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导致这场祸害的杨峥咬牙,从牙缝里生生挤出两字,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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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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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杨峥讲,那嫌疑人名叫唐宇,先前一直在京郊做事,倒也规矩利落,期间也随张庭来过山庄一次,但都是远远在庄外等候。
在山庄出事前一日,这人忽然找不到踪影了,当时大家都没太在意,毕竟影士办事隐秘,行踪不定,而且杨峥身为礼部管事,确实也管不到影部去,没想到只隔了一日,就发生了灭门惨案。
杨峥查证,此人入门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性情随和,没多久与门下兄弟打成一片,平日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主,总是笑眯眯听着,随声附和,不作评论。这样便具备了影士的基本素质,不仅能从外人嘴里套出讯息,也能从自己人嘴里套出想得到的东西。
回想起萧冥的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唐宇就是他派来混进门中刺探情报的奸细。
暗夜门发展太快,树大招风,就算萧冥不出手,也可能是其他人,比如东阳的轩辕敖,西烈的兰萨,北凉的风如岳如若不是自己责令手下在天京城循规蹈矩,顺应朝廷政策,多次襄助其大小事务,暗中消除隐患,只怕是连父皇秦毅都容不下她。
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不由得她松懈怠慢,暗夜门内部的清理整顿刻不容缓,特别是影部,作为一个情报部门,必须保持各个成员特别是领导身份的私密性,内部成员最好是互不相识,上下级之间汇报工作只能选择单线联系。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秦惊羽半闭着眼,将前因后果以及一系列计划通想一遍,待得进到宫门,下车步行,已经是心底澄明,毫无滞碍,只是想着杨峥那只光秃秃的手掌,很是酸涩不安。
雷牧歌皱着眉头,看着她时而欢喜时而叹气的模样,心里老大不爽,不就是见了个杨峥么,值得这副这样
你什么时候和杨书呆这样熟稔了
杨峥他不是书呆,你别这样说他,我不爱听。秦惊羽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雷牧歌怔了下,追上前去:我可记得杨书呆还是当年你给取的名字
秦惊羽停下脚步,正经望他:杨峥为我废掉了一只手。他的右手,再也没法挥毫写字,没法提笔绘画。
雷牧歌呆住,半晌才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
不怪你,这罪魁祸首是我。秦惊羽别过头去,眼望青冥高天,一字一顿慎重立誓,总有一日,我要让萧冥付出血的代价转头看向他道,牧歌,我需要你帮我。
雷牧歌重重点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次日一早,秦惊羽唤来汝儿与琥珀,在寝宫中翻箱倒柜寻觅值钱物事。
琥珀原是侍候穆云风的侍女,穆云风嫌汝儿木讷,特意给她拨过来,名曰一同做事,实际也是顺便带带汝儿,希望今后他能独挡一面,真正担当太子内侍的重任。
杨 峥清理山庄废墟,操办死者后事,给家眷发放抚恤金等等,已经提取了门下大部分银两,再加上他率众去南越西烈两地寻人,前前后后又花费不少,现在又要举事, 颇有些捉襟见肘,秦惊羽心里明白,也打定主意,将自己这些年在宫里攒下的私房钱,再悄悄变卖些珠宝玉器之类,凑足了数量尽快给他送过去。
父皇秦毅并不是个奢侈的君王,每月所给各宫的月钱确也不多,将母妃穆云风那份算在一起,总数也没多少,一阵拾掇,翻得她直叹气。
就这样一点,怎么够
见她如此,汝儿咬着嘴唇步出殿门去,没一会捧着只胀鼓鼓的钱袋回来。
殿下,给。
什么东西秦惊羽随手接过来,摸着硬邦邦的,不由伸手在他额头上轻敲一记,好哇,你个小子,这些年在宫里搜刮了不少呢
殿下冤枉汝儿叫得满脸委屈,奴才平日大门不出,也不玩骰子斗蝈蝈,这么一两一钱存下来的,换了是旁人,奴才根本都不会拿出来。
好啦,知道你是个葛朗台
秦惊羽清楚他爱财如命的个性,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将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要不就算你是入股吧,等有了收成,除开本金之外,再给你封个大红包
汝儿撇嘴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愿殿下平安开心,别动不动就闹失踪了。
喂,我现在好端端的,别咒我。秦惊羽想起他之前说的话,灵机一动,顿时来了主意,招他过来如此这般一番耳语。
汝儿听得张大了嘴:什么,去那家新建的天京城最大的赌场这怎么行
嚷什么嚷,我自有安排。现在她可是将安全问题放在首位,走哪里都要叫着雷牧歌一起,有那大夏第一勇士保驾护航,还怕什么
两人正说着,却见琥珀碎步过来,眼睛笑成一条缝:殿下,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
秦惊羽见她手里捧着个普普通通的梳妆匣子,不由笑道:琥珀姐姐,你莫不是学汝儿,把你的嫁妆贡献出来了这可使不得。
琥珀面上红了红,嗔了汝儿一眼,道:殿下说笑了,殿下贵为皇太子,哪需要奴婢那点微薄之财赶紧将匣子推到秦惊羽面前,扁嘴道,殿下藏着这样的宝贝,还让我们掏钱,真是的,这一串足以顶我们整个明华宫几百年的月俸,怕都不止
秦惊羽知道她打小进宫,先是在祝太妃身边侍候,后来祝太妃病逝,皇太后见她伶俐懂事,才赏到明华宫来侍候,二十有一了,还是云英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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