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但见兰萨与乐皇后并肩走来,后面跟着太子兰棠。
兰萨一身玄服,气度威严,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乐皇后则是一身素装,面上粉黛未施,秀丽的眉眼微微透出几分憔悴,却也暗含期待,而兰棠也是着装素淡,面色沉静,全无当初光鲜亮丽的风采。
那丞相卫术急急迎上去:臣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兰萨点头,目光望屋中一望,看见秦惊羽也在场,不觉微微蹙眉:二殿下,这是
萧焰轻笑:陛下放心,我这童儿胆小谨慎,平日跟我都是有如一体,形影不离。
有他这话保证,兰萨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向乐皇后道:皇后说的那个银翼,怎么还没到场
乐皇后环顾四周,强自镇定道:我告诉过他时辰,应当就快来了。
兰萨哼了一声,静默不语,倒是兰棠走过来,殷勤将乐皇后扶去软座歇息,奉上茶水,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只隔数步之遥,秦惊羽不难听见那边的对话。
这滴血认亲是我提出来的,棠儿不怪我乐皇后的嗓音有丝发颤,显然兰萨这番攻心战术极有成效,她心里愈发没底。
孩儿怎会怪母后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孩儿相信是非真假,验过之后自见分晓。兰棠这话答得在情在理,乐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不言语。
屋顶上细微声响令得秦惊羽收回眼光,黑影一闪,银翼已经站在当前,朝众人点头算作招呼,也不看兰萨,只面对乐皇后道:开始了吗
就等你了。乐皇后松了口气,身子刚一动,就被兰棠上前扶住。
母后小心些。
银翼冷然瞥他一眼,面上无甚表情,兰萨见状轻咳两声,唤道:尤总管。
被唤的太监总管回应一声,指挥着两名太医模样的人将检验物事一并端上前来,整齐摆放在案几上。
今日之事,无须朕多言,想必大家都已明了。兰萨微顿一下,又沉声道,事关西烈皇嗣血统真伪,朕特请来萧二殿下与卫丞相在场见证,以示公允。如无异议,这就开始吧。
话声刚落,便有太医过来,带银翼与兰棠前去净手准备。
秦惊羽站在萧焰身后,看着兰萨微微颔首,那两名太医各持一把雪亮薄刃,分别在两人手指上轻轻一划,血珠溅落,掉进装有清水的茶杯中,银翼的那只在左,兰棠的那只在右。
紫烟,该你了。一直紧盯滴血过程的兰萨回头,柔声相唤。
乐皇后走过去,肩背挺得笔直,任由那太医用薄刃划破手指,血珠迸出,在两只茶杯里分别滴下一大滴。
滴血完毕,众人都面色慎重盯着那两只茶杯,乐皇后更是不等包扎手指,激动得站到案几跟前。
但见两名太医端起茶杯轻轻摇晃,继而缓缓放下,过不多时,有人指着右边的茶杯啊的一声叫:相融了
秦惊羽定睛看去,右边那只茶杯里的血珠果然渐渐聚拢融合,而左边那只茶杯里的两滴血珠则是一动不动,无有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她并不太相信古人滴血验亲的说法,因为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此举毫无科学依据,但是就算要融合,也该是银翼与乐皇后的血融合,而不该是这假太子兰棠啊,难道银翼真不是乐皇后与元昭帝之子
乐皇后怔怔看着两只茶杯,再呆呆望向对面的银翼,脸色发白,身子轻晃,被兰棠一把扶住:母后当心身体
兰萨哈哈大笑,朗声道:大家看清楚了么,棠儿身世血统,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萧焰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压低响起:你可看清楚了,茶杯没换
秦惊羽轻轻摇头:没换。能在她超常的眼力紧锁下调换茶杯,除非那人是神仙茶杯是没换,不过并不代表别的东西就没有问题,只是这该死的鼻塞
自那两名太医一进门,她就不断吸气,无奈鼻子塞得厉害,嗅觉大打折扣,大的异味还可嗅出,气味细微,加之距离又远,则是无能为力。
可她嗅不出,那狼小子的鼻子也该嗅得出异味来啊,除非是另有气味掩盖
秦惊羽环顾四周,果然见得各处墙角均点有熏香,淡雾袅袅飘散,心中了然,这兰萨胆敢答允验血,果然是有备而来,胸有成竹。
再看银翼,只见他冷眼看着右边那只茶杯,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愣头青,就算是看出什么,只怕都是不屑开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过去检查茶杯,凑近审视,应该能发现问题,但她此时只是萧焰身边的书僮,有什么资格
萧二殿下,卫丞相,你们二位都看清楚了兰萨的声音响起。
卫术闻声点头,目光望向萧焰,后者是一国皇子,地位比他高,自当优先表态。
秦惊羽抿紧唇,听得萧焰轻笑一声,侧身的同时在她耳边低道:又欠我一个人情。
正感惊疑,萧焰已经启唇言道:大体倒是看清楚了,不过还有一点小小的疑惑。
兰萨不妨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呆了下道:萧二殿下请讲。
萧焰不慌不忙道:这滴血验亲的法子可有书记载有据可依
兰萨沉声道: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焰摇头笑道:我没别的意思,陛下不要着急,我只是觉得贵国在这件事上的程序有些不对,所以才提出来。
兰萨心中恼火,碍于众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哼道:这都是依照惯例来的,却有哪里不对
陛下息怒,想必是各国查验之法有所不同。萧焰大步上前,秦惊羽亦步亦趋跟着,一步步朝案几靠近。
兰萨忍住怒火道。既然在我西烈,自然该依照我西烈
话没说完,就被乐皇后打断道:不知在南越又是如何查验的还请殿下明示。
萧焰笑了笑,看着秦惊羽道:我是外行,不过我这童儿出身杏林世家,经常给人查验,还是由他来说,娘娘意下如何
这狡猾鬼,又把皮球踢给她了
可是她还没想好呢,就算看出对方暗中做了手脚,她该如何揭穿
眼见乐皇后点头,秦惊羽只得上前,围着案几走了半圈,终于嗅得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那是一种极其清淡的酸味,被屋中熏香气味所盖,险些嗅不出来。
果然,如她所想
倏地一个念头闪过,秦惊羽心中一喜,停步站定,正色道:回殿下,之前查验步骤都是对的。见得萧焰气定神闲,兰萨与兰棠喜上眉梢,乐皇后面露失落,银翼不动声色,忍住笑意慢吞吞道,只不过两位太医偷懒,少做了最后一步
什么兰萨与乐皇后异口同声问道。
秦惊羽指着一左一右两只茶杯,悠然自得道:这最后一个步骤,还须请太子殿下和银公子在对方杯中再滴一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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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三十九章 打死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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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兰萨面色微变,拂袖道: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做法,三个人的血混在一起,不是乱套吗
秦惊羽眨巴着眼睛道:可是在南越都是这样查验的,而且在其他几国也是同样的步骤,当然,也不排除寻常百姓家为了省事,简化程序
兰萨绷紧了脸,若不是碍于萧焰在场,真想把这不知好歹的书僮拉出去砍头,偏生此时萧焰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这验明西烈皇嗣血统是何等大事,岂可等同百姓家务我这书僮快人快语,年幼无知,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秦惊羽板着脸,拼命忍住笑意,这一唱一和搭配得天衣无缝,逼着兰萨做决定。
见兰萨犹疑不定,乐皇后声音微颤道:就按他说的做吧。
沉默半晌,兰萨终于点头:好吧,再行滴血。
不等太医动手,一直沉默的银翼已经是挤破先前的伤口,将血珠滴进右边茶杯,而另一边兰棠脸色泛白,被一名太医再在其手指上轻划一刀,鲜血滴落入杯。
这一回,众人更是神情严肃,屏住呼吸,一瞬不眨盯着两只茶杯。
怪事发生了,右边茶杯里银翼新滴下的血珠很快就和先前的血融合在一起,而左边茶杯里则是三滴血珠各自为阵,互不相容。
怎么会这样乐皇后低叫。
尤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兰萨声音低沉,却颇具威严,那尤总管抹着额上的冷汗,拢袖道:启禀陛下,臣也不明白说着眼光瞪向那两名太医。
两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面露迷惑,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进言道:回陛下,臣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现象,前后矛盾按照右边茶杯里的结果,三人之间均有血缘关系;但从左边茶杯里的情形来看,三人又都不具备骨肉血亲的条件
秦惊羽被那太医纠结不解的神情逗得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险险笑出来。
那太医正觉词穷,一眼瞥见,便如有抓住根救命稻草,急急拱手道:这位先生一定知道这其中奥妙,还请先生向陛下解释一二。
兰萨哼了一声没说话,乐皇后却是面带期冀,开口朝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那架势,只差扑过来握住她的手了。
秦惊羽后退半步,心道既然自己已经被萧焰推崇为世家子弟,也当拿出几份真本事来,好在之前已经嗅出了那淡淡的酸味,不难推断出事情的真相,清了清嗓子,她朗声道:其实也不奇怪,有人暗中在茶杯里加了料而已。
兰萨蹙起眉头:加了料
不错。幸好前世看电影电视看过一些类似的情节,秦惊羽指着左边茶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大家请看,这只茶杯里的三滴血珠不仅不相融,而且还凝成了块状,这是因为事前在杯中添加了醋酸粉末的缘故不信的话,可以叫人来验。
兰萨朝尤总管点点头,后者匆忙步出,过不多时又带了名太医模样的老者进来,来人打开随身药箱,取出工具查验一番,最后行礼禀道:启禀陛下,这只茶杯中确实有少量醋酸粉。
两名太医吓得跪倒在地,兰萨朝两人沉声喝问:这查验器具是谁准备的
之前没说过话的那名太医嚅嗫答道:回陛下,是微臣
兰萨目光一凛:你可知道是谁事前动过这茶杯
那太医吓傻了眼:微臣不知
来人兰萨喝道,把这玩忽职守的庸医给朕拉出去,打入天牢命廷尉彻查此事,务必抓到幕后之人
陛下冤枉啊陛下,臣冤枉,臣真的冤枉啊那太医被一群西烈侍卫拖出门去,只听得惨叫声声,冤枉冤枉啊
那么另一只茶杯又加了什么兰萨问道。
老者摇头道:恕老臣无能,未能检出。
兰萨摆手道:好吧,辛苦蒙老太医,你去吧。待那老者行礼步出,才转过来望向一脸深思的秦惊羽,这血珠相互融合,又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简单,这滴血认亲本来就不科学,融合与否全靠运气,貌似a型血跟b型血很容易就融合了,所以,一个a型的小孩跟一群b型血的成人合血,就等于是去拉一个掉进聚宝盆的爸爸,只要你肯拉,爸爸是无穷无尽的。
乐皇后、银翼和兰棠的血型,极有可能就是上述情况
如果她说出这番理论,不知会不会被在场之人当成是疯子
秦惊羽干笑两声:也许是添加的东西无色无味,一时检测不出。
剩下那名太医欲言又止,兰萨看了看他道:你又有什么说法
那太医定了定神,垂首答道:既然合血出现差池,唯一的法子便是用滴骨法。
滴骨
是的,之前的合血只能是母子之血,稍有疏离;滴骨却可以用父子骨血,则更为亲近古往今来,这滴骨法比起合血法要高深得多,也要精确得多太医顿了下,又道,但要掘出皇陵墓室中的先帝骸骨,却是有违常理,还望陛下娘娘三思。
秦惊羽在一边听得挑眉,不会吧,搞那么复杂,还要将元昭帝的骸骨挖起来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留有后路,远远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朕反对,皇兄早已入土为安,朕不愿破坏他的清净。兰萨转向乐皇后道,皇后你的意思呢
乐皇后面色怅然,沉吟半晌方道:大局为重,他在天之灵,应该不会怪我的长舒一口气,心一横,似是下了决心道,那就滴骨吧
你兰萨瞪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许久才铁青着脸喝道,传朕旨意,原班人马移师皇陵
一句过后,那尤总管急匆匆前去准备,兰萨扶着乐皇后率先步出,秦惊羽走在后面,担忧往银翼看去,见得他身姿挺拔的背影,才微微宽心。
所幸这西烈皇陵就在格鲁城外不远,一行人简单焚香祷祝之后,坐上马车出了宫。
路上秦惊羽与萧焰同乘一车,碍于卫术在场,也不好多说,默默想着对应之策。
马车没走多时就行至皇陵,早有守陵卫士迎上前来,众人下了车,由皇帝兰萨领头,径直去往元昭帝的墓室。
耀目的阳光下,墓门徐徐打开,一行人秉烛而入,面对那巨大的帝王灵柩,阴冷腐朽的气息迎面扑来。
乐皇后挣脱兰萨的手上前一步,手指颤巍巍抚上棺盖,一滴泪落在上面:陛下
秦惊羽听得真切,心中也明白,此陛下非彼陛下也,看来她对前夫的感情要比对现任的深厚得多。
兰萨眼神暗了暗,厉声道:开棺
是,陛下。
两名卫士立在灵柩前,将棺盖缓缓开启,露出里面身着金缕玉衣的尸身来,但见年份久远,昔日威严帝王已化作皑皑白骨。
乐皇后立在当前,只往里一望便是腿脚软倒,好在兰棠在旁及时扶住她,颤声道:母后当心
我没事乐皇后眼眶发红,微微闭眼,当年噩耗传回格鲁皇宫她就昏死过去,大病一场,醒来后元昭帝已经封棺入陵,如今亲眼目睹,怎不心酸难过
兰萨大步上前,对着棺中之人祭拜行礼,泣不成声:皇兄,朕带紫烟棠儿来了
父皇兰棠扑通一声跪下,放声大哭。
趁一干人等围住灵柩,哭声震天,秦惊羽趁机凑到银翼身边,低声道:愣着做什么,你也哭啊这傻小子,在乐皇后面前都能掉下泪来,到了这墓室里反而故作深沉了,做戏懂不懂
银翼摇头低道:没感觉,哭不出来。
你秦惊羽咬牙切齿,直觉想去撞墙。
哭了一会,兰萨拭去眼泪,朝尤总管点头道:这就开始吧。
见太医手持薄刃过来,兰棠慢慢从地上站起,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水,正举袖拭擦,太医见状,稍转方向站到面色淡漠的银翼面前。
银公子请。
银翼摆了摆手,没用他的刀,略微用力即是挤破先前伤口,一大滴鲜血滴在骸骨之上,但见血珠艳红,顺着白骨的起伏游走,过得片刻,慢慢凝固在表面。
竟是没渗进骸骨之中
乐皇后脸色骤变,失声道:怎么会
兰萨叹息道:你看到了吧,他的血融不进去,只因为他根本不是皇兄的骨血
银翼直直站着没有说话,兰萨指着那血珠,朝他冷笑道:事实摆在眼前,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被谁人指使,假冒太子,接近皇后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朕可饶你不死
我没假冒任何人。银翼淡淡说着,也不看众人,大踏步朝墓室门口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兰萨冷哼。
说话间,墓室周围风声四起,角落里蓦然冒出数名人影,均是飓风骑的打扮,手持弓箭将银翼的去路尽数封死。
这兰萨,当真是有备而来
只要银翼有所动作,羽箭便会接二连三射出,相信墓室之外还会有更多的飓风骑埋伏,看来对方不愿给他一丝生存机会,铁了心要趁乱杀人灭口,永除后患,而不管他是抵抗还是出逃,兰棠都是无需再验,稳操胜券
不要乐皇后被兰棠死死拉住,动弹不得,只得朝兰萨叫道,是我叫他来的,跟他没有关系,不是就不是,放他走吧
紫烟你别管,此人居心叵测,跟祁金合伙起来欺骗于你,诋毁你与棠儿的母子之情,使得我西烈皇室受辱蒙羞,他们必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朕绝不会轻饶他兰萨怒声说完,抬起手来。
不乐皇后见得那黑漆漆的箭尖,再看他的手势,明白他是起了杀机,看着对面冷峻如斯的年轻男子,就算验出他不是自己亲生皇儿,也不忍他在自己面前血溅当场,死于非命
兰萨面色凝重,一声令下:飓风骑,放箭
嗖的一声,数支羽箭已经破空而出
秦惊羽不再犹豫,一步朝银翼迈出,但觉眼前黑影闪动,有人以快出她十倍的速度站到银翼面前,将飓风骑的击杀角度挡了个大半,长袖一卷,已经抄住那一大把羽箭。
萧焰,你这是做什么兰萨直呼其名,显然是动了真怒。
他这南越皇子以身相挡,飓风骑再有胆子,也不敢再动手
萧焰轻笑一声,将袖中羽箭甩开:陛下此举有失公允,既然请我和丞相当见证,也该听听我们的意见吧
兰萨哼道:大家已经亲眼所见,银翼的血融不进去,你还有什么意见
萧焰笑了笑,将秦惊羽推上前去:还是让行家来说吧。生掰硬扯的本事,还是她比较强。
秦惊羽见他出手,心里安定下来,但听得这话又不觉撇嘴,她对这滴骨之法也很陌生,说白了,那就是活人跟死人尸骨掐架玩游戏,就算她具备一定科学知识,在这些古人面前,又哪里说得清楚
说不清楚,便只有一个办法抵赖。
抵赖还不简单,只一口咬定一件事,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里,秦惊羽走上前去,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则,惊天地泣鬼神说出一句话来
这副骸骨,绝对不是元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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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四十章 王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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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随口抛出的一句话,但秦惊羽话一说完,心头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会是歪打正着吧不由得上前一步,仔细辨认棺中的骸骨。
这骸骨体积不小,看得出此人生前身形挺拔,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能够掀开衣料,或许能够看出些许端倪来。
想到这里,又瞧了眼银翼滴在那骸骨上的血珠,倒是有些奇怪,按照常理,这骸骨经过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肌肉组织全都溶解消失,毛发指甲也是一并脱落,没有这些东西保护,骨骼表面早该腐蚀发酥,怎么会一点都渗透不进去呢除非
放肆兰萨见她盯着骸骨看得目不转睛,一时恼羞成怒,不再顾忌与南越的盟约,指着秦惊羽道,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小子给朕拿下
谁敢银翼碧眸一利,周身气焰迸出,不仅是身边太医吓得连连倒退,就连训练有素的飓风骑也是手指微微一抖。
这样的气场,是那假太子兰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萧焰轻笑一声,语气清淡,却是暗含威慑:陛下这是做什么
兰萨指着秦惊羽道:二殿下你也听到了,他竟然对我西烈皇室不敬朕岂能饶他
萧焰淡然道:阿丹跟随我多年,诚实守信,从无假话见得银翼唇角扯动,身躯抖了一抖,他轻咳两声,续道,他说骸骨不是元昭帝,那就肯定不是,陛下稍安勿躁,听他把话说完。
秦惊羽趁他们说话间,已经将那副骸骨从头到脚瞧了个遍,也想明白了其中玄机,此时回头过来,朗声道: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这骸骨确实不是元昭帝的。
乐皇后失声叫道:此话当真
秦惊羽点头:是。
兰萨冷笑道:无知小儿,你与朕的皇兄素不相识,朕的皇兄驾崩之时你还没出生吧,凭什么在这里口出狂言
秦惊羽昂首挺胸,自傲道:陛下别看小人身体单薄,看似年幼,小人今年已经一十七岁
话没说完,就被兰萨冷声打断:哼,乳臭未干的小子,众所周知,朕的皇兄元昭帝乃是二十年前遇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白,哽住不言。
秦惊羽乐呵呵接过话来:原来元昭帝都过世二十年了啊,怎么这骸骨看起来还如此新鲜呢,连颜色都没怎么变,不知格鲁城中有没有仵作这过世的年份时日,随便找一个来一验便知。瞧了眼对面满脸惊恐的兰棠,不禁轻笑,太子殿下脸色真不好看,你在怕什么
兰棠张了张嘴,强硬道:你胡说,本殿下哪有
是么,那你干嘛身子抖得那么厉害你在怕谁怕我吗大白天的,我是人又不是鬼
秦惊羽边说边是作势上前,兰棠不由自主退后一步:你站住
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那么害怕做什么秦惊羽站住脚步,笑了笑,见得他苍白得吓人的脸色,时不时瞟向棺木的古怪神情,心头一念袭来,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怕这骸骨啊怕它突然坐起来,把你扑倒
兰棠身子微颤,额上竟滴下汗来:怎怎么会
乐皇后听得蹙眉,忍不住问:棠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萨按住她的手,沉声道:棠儿最近因为查验之事心情不佳,是以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太医早有提醒,都是朕疏忽了,朕这就派人送他回宫去。
不舒服不至于吧
这阴冷的墓室,能令得他出汗,到底在怕什么
秦惊羽心念一动,继续发难:啊,我想到了见兰棠浑身一震,清晰道出,难不成这棺中尸骨才是殿下的亲生父亲
你一派胡言兰棠面色煞白,气急败坏跳起来,刷的一声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朝她冲过来。
钢刀举到半空,手臂便被人牢牢扣住,秦惊羽一见兰棠的神色表情,就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再看到银翼刚劲有力的动作,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懒得再扮演书僮角色,拍手笑道:哈哈,狗急跳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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