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什么银翼问。
秦惊羽没有说话,这琴中藏物与上回轩辕祁的金印藏图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琢磨一阵,摘下银翼腰间的匕首,慢慢将一小块琴板拆了下来。
银翼看着她的动作,扯了扯唇角,忍不住道:这琴是她珍爱之物,你小心些。
知道秦惊羽头也不抬,小心翼翼将琴板掀开,果然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内槽来。
她自得一笑,手指伸进去,将里面的物事摸了出来,却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灰色布包。
这便是祁叔叔说的手谕银翼看着布包,声音淡淡,听不出激动情绪。
应该是。秦惊羽打开布包,里面却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卷黄绢布轴,一样是本薄薄的小册子。
展开布轴,秦惊羽低声念着上面的字:朕百年之后将皇位传与弟萨望振兴西烈不负所托并善待乐氏及棠儿
将皇位传给兰萨
有没有搞错
秦惊羽将那布轴翻来覆去反复查实,除了上述字句,再无其他。
回想着在宸宫各处看到元昭帝的丹青,上面字迹与这布轴上的字大体倒是不差,细节她也没那本事看出来。
默了一会,将房中烛台点上,将布轴放在火上略烤一阵,又取了清水洒在上面,都是无甚变化,也没有预期的隐形字迹现出。
你那父皇留下这么个手谕,明知兰萨有鬼,还将皇位传给他,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秦惊羽见他面无表情瞪着那布轴,叹了口气,又去翻那册子,册子上写满蝇头小字,都是些类似杂记的文字,看起来倒像是本日记。
这个元昭帝,当真是位风雅之士。她摇了摇头,捧起来随意念道:一别之后,两地悬念。朕牵挂得紧,趁紫烟在山庄避暑,召集能工巧匠造座风烟亭,想象紫烟回宫时的惊喜,不胜憧憬
又翻几页,再念:五月石榴如火,棠儿就快出世,都说五月初五产子大忌,长及户则自害,不则害其父母,是为天煞孤星这是朕的皇长子,朕既欢喜又惶恐,然不敢在紫烟面前表露半分。
政事繁忙,渐渐无暇陪伴紫烟,棠儿又甚哭闹,紫烟眼神幽怨,日渐消瘦,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日终于得空去宸宫,不想竟见萨怀抱棠儿逗弄,紫烟在旁笑得温柔,朕默然退出,将欢颜留与他们
给紫烟画像,画坏许多,终不得。满腔苦楚无人诉,一片冰心画不成。
他们是否有情朕当如何朕当如何
紫烟,紫烟,你心里那人到底是谁
紫烟,你爱朕,还是爱他
紫烟
到最后,满篇都是大大小小的紫烟二字,笔迹凌乱,显示出书写之人沉闷难抒的心境。
看到这里,秦惊羽心底有丝丝领悟,或许是这元昭帝眼见乐皇后与自己皇弟来往过密,产生自暴自弃甚至自生自灭的念头,暗留手谕将皇位与妻儿都托付给兰萨,却并不是祁金猜想的那样,皇后以手谕为证,携太子理国当权。
抬起眼,她扬了扬手谕,如实道:皇位并没有留给你。
银翼点了点头,无甚表情道:我本来就不稀罕。
没见识的狼小子秦惊羽低骂一句,把手谕书册小心揣好,又将琴板还原,手谕真伪还待考证,别早下定论对了,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没有
银翼答道:已经布置了,天黑前就会有消息回来。
秦惊羽微微颔首:很好,现在事情有些迂回难缠,我们就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很难得,萧焰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他不在,秦惊羽倒是乐得清静,只当是他被拒绝得失了颜面,不想再来碰钉子。
别院内行走服侍的都是他那些黑衣侍卫,不时送来茶水点心和日用所需,一日三餐也是精致美味,她在这里好吃好睡,悠闲自在,银翼也乘机将之前所受的伤没好完全的彻底养好。
日子悠悠过去,三天后的午时,秦惊羽吃过午饭,正靠在床头打盹,窗口嗖的跳进一个人来。
看清来人,她抚了下胸口,起身嗔道:银翼你干嘛,吓我一跳
银翼几步走近,沉声道:弟兄们发现,有人在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情。
秦惊羽跳了起来:什么
银翼道:我们埋下的那些铁牌有不少被挖掘出来,格鲁百姓以为是天降神祗,纷纷上香叩拜,奔走呼告,有的还将铁牌置于西烈官府大门口,格鲁城内议论声不断,城门处和宫门口更是聚了不少人。
秦惊羽挑了挑眉:这很好啊。
银翼抿下唇,又道:但与其同时,不知是谁找来许多幼童,到处传唱歌谣,惹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秦惊羽奇道:歌谣怎么唱的
银翼想了想道:我只记得一首,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意思。说着念道,去伪王,迎真皇,弃暗投明变新颜,管教百姓心欢畅
秦惊羽听完,心里已经锁定对象,笑道:当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啊,就连个童谣都编得这样好
彼此彼此。
门口有人轻笑一声,慢慢踱进门来:太子殿下的谶语也不错啊,苍鹫已死,神鹰当立;真皇归位,天下大吉手掌翻转,俨然便是枚铁牌,他口中念的,正是她下令刻在牌上的文字。
秦惊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打个哈哈:萧二殿下在念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萧焰笑了笑道:这两日城里颇不安宁,西烈朝堂也吵做一团,有好几员大臣已经在怀疑童谣与谶语中影射之事,他们不敢对兰萨动刀,矛头便直指新近册立的太子兰棠,弄得兰萨十分头痛。
秦惊羽暗地欣慰,这正是她要的结果,以舆论与后宫双重压力,来促成彻查旧事,还原真相
但是,事情发展到此,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萧焰微顿一下,肃然道,今日早朝后兰萨突然下诏,准了乐皇后滴血认亲的请求,相邀我与西烈丞相在场见证。
什么,他竟然同意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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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三十七章 不知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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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乐皇后态度那么坚决,兰萨都不为所动,坚持己见,这回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同意滴血验亲
他明知那太子兰棠是假的,却将他推出来与银翼一同查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越来越搞不懂了。
秦惊羽抚着额头叹气,银翼看她一眼,淡淡道:或许我是假的,那个太子是真的。
去,少说这些丧气话。秦惊羽气得在他腰间狠掐一把,你就算不信祁侍卫,也当相信你主子我的直觉
银翼不躲不闪任她蹂躏,唇角微微扬起,朝萧焰斜睨一眼,萧焰看在眼中,脸色略略有些发青,却只是无奈苦笑,记得当初,这些都是他的专享,他的福利
轻咳两声,他打断他们的嬉笑打闹,正色道:乐皇后派人等在外面,想召银翼去宸宫叙话,只怕是为了明日验血之事。
秦惊羽住了手转向他道:怎么不早说
萧焰眼眸垂下,清淡开口:人家皇后娘娘是要见银翼,跟你没甚关系。
秦惊羽脱口而出:怎么没关系,银翼是我的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的人萧焰眼神骤然一冷,利如刀锋射向银翼道,什么意思
银翼面色凉凉的,不紧不慢道:就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一时间,房内静得不可思议。
秦惊羽眼见那两人的眼神脸色,似乎都不太好,讪笑着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哪里细微一声响,停顿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很是诚实。
饿了吧萧焰脸色缓了缓,柔声发问。
秦惊羽顺着台阶爬下去,也不掩饰,鼻子里轻嗯出声,
萧焰笑了笑,朝外轻喝一声,没过一会便有黑衣侍卫端了饭食进来,一碟一碟摆在桌上,都是她最喜欢的肉包烙饼,还有清粥小菜,看起来又精致又养眼,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
秦惊羽当仁不让坐下,暗地嗅了嗅,拿起筷子招呼银翼:吃了没,没吃就趁热一起吃。
我吃过了。银翼一看她那预备埋头大吃的模样,便知是走不了路了,只得道,你慢些吃,我去去就来。
唔,路上小心。秦惊羽含糊叮嘱一句,开始喝粥吃饼,难得在西烈吃到这样可口的早餐,心情大好。
真是个贪吃鬼
银翼暗骂一句,转头就走,萧焰望着他的背影,板着张俊脸一言不发,半晌才坐去她对面,专注看她。
被人一瞬不眨盯着吃饭不是件快活的事,不过她脸皮够厚,堪堪能够接受,只是受不了他那宠溺的目光,来得实在莫名其妙。
昨晚睡得可好他问。
秦惊羽耸肩道:还好。
他微微一笑,又道:银翼性子变了很多。
她不知他想要说什么,蹙眉没有作答。
我知道,他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气我,其实并不是真的。他说得十分笃定。
气你秦惊羽无奈翻个白眼,这人很喜欢自作多情,慢条斯理吃完,她抚下饱胀的小腹,问道,真的是乐皇后的人来找银翼
自然是真的,莫非你不信萧焰反问。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信,不过也有可能是你想支走他。
萧焰笑道:我确实想支走他。见得她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之色,他好笑道,你在乱想什么,你难道忘了,你如今还是我的书僮,大白天的跟银翼走在一起,教别人看了像什么话
秦惊羽想想在理,点头道:还有呢
萧焰朝床榻瞟了一眼,缓缓道:你对操琴一窍不通,突然对这架琴感兴趣,莫不是这琴里有什么奥秘琢磨这许久,也该有所发现了吧
秦惊羽哈的一声笑:萧二殿下多虑了,我就是闲着无聊借来玩玩,也没什么稀奇。若不是银翼方才走得急,我都让他帮忙带去物归原主了。
萧焰对她这番说辞显得并不意外,淡笑道:我还以为我能帮点忙,看来太子殿下并不领情,倒也罢了。
秦惊羽轻哼一声,知道他在书法方面造诣颇深,确是个中高手,但再是高手,身份在那里搁着的,她就算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元昭帝的手谕亮给他看,让他帮忙辨别真伪。
兰萨与南越交好,兰萨当权执政,西烈便是南越的盟国;反之,银翼是她的人,若是银翼能夺得皇位,西烈也就自然成了她大夏的盟国。
这一番利弊得失,但凡长了脑子的人都不难想明白,她犯不着为了解一时之惑,去求助自己的敌人。
吃好了么
萧焰轻声发问,见她点头,招来侍卫撤去饭食,摆上茶水。
秦惊羽捧着茶杯继续神游,却听得他清了清嗓子,沉吟道:兰萨邀我与西烈丞相去现场见证,摆明了是将此次皇嗣血统查验之事放在明处,他素来心机深沉,如此行事想来已经做好准备,胸有成竹,你们须得小心谨慎。
多谢提醒。秦惊羽笑得甚有礼貌。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查验出来,银翼不是西烈皇嗣,到时候又将如何萧焰敛了笑容道。
秦惊羽平和道:我相信我的直觉。
萧焰轻叹一声,咕哝道:你总是这般我行我素
秦惊羽瞟他一眼,敢情他以前对自己研究得透彻,连她的性情喜好都了如指掌,看来他是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还真是个强劲的对手。
抿了口茶,又寻思这皇室秘辛,在场之人是越少越好,届时自己可怎么混得进去给银翼助阵现场若有变故,也不知那狼小子是否应付得过来
在想什么萧焰低问。
没什么。秦惊羽矜持作答,心里却有些闷。
萧焰瞅着她古里古怪的表情,暗地好笑,似是不经意道:我这皇子身份,走哪里带个书僮随侍之类原本也说得过去,本想邀殿下一起,但殿下看起来并不在意,我就不必自讨没趣
慢着秦惊羽终于没忍住,打断他,口气却仍是倨傲,既然你诚心相邀,我也勉为其难,应下便是。是他主动相邀,她勉强应允,便不算欠他人情,这一点须得说清楚。
萧焰笑了笑道:那好,等下我派人送套衣饰过来,明日辰时会有人来请,你提前准备好。
秦惊羽默了一默,待得想到也许是个什么阴谋,他已经起身开门,走得不见。
就算是阴谋,箭在弦上,此时她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过得片刻,果然有人送来衣饰,连同鞋袜都是备齐的,秦惊羽比量一下,与自己身段大致相当,穿起来应该合适。
银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刚准备用晚饭,于是招呼他一同就座。
他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微微皱眉:你就那么放心他,不怕他下毒
我有那么傻秦惊羽招手示意他坐下,笑道,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银翼哼了一声坐下来,秦惊羽给他舀了碗饭,夹了一筷肉放在他碗里:这烤肉做得不错,你尝尝。
银翼朝窗外望了一眼,淡淡道:他在假山上看着呢。
我知道,看就看吧,我们也没啥损失。以她的眼神耳力,早就知道萧焰在附近,这家伙不在他自己房里好好吃饭,却来守着她做甚若说是监视,那他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假山顶上,绿荫垂下,萧焰执着只酒壶懒懒坐在上面,长发披散仅用根绸带绑住,宽松的衣袍被晚风吹得鼓荡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萧瑟颓废,似是感觉到房内之人的注视,他侧过身来,朝他们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要上来喝一杯不
秦惊羽拔高声音回道:多谢萧二殿下好意,我们还有事商量,就不打扰了。
萧焰唇角扯动下,目光转向银翼,哑声道:银翼,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银翼冷着脸没说话,秦惊羽代他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转念一想,这个婉拒之言说得很是在理,说完又将自己觉得好吃的菜肴夹去银翼碗中,算是慰藉下查验临近他看似平静其实忐忑的心境。
萧焰幽幽一叹,不想再看他们亲密的场面,一口饮尽杯中酒水,纵身跃下,也没来纠缠,而是晃晃悠悠往相反方向走。
秦惊羽眼尖瞧见他脚步不稳,而前方长廊正好有级台阶,不由好心提醒:萧二殿下,注意看路
萧焰听得唤声回头来看,脚步微错,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是朝地面扑倒下去。
呃,不唤他兴许还没事
秦惊羽撇了下嘴,不忍去看自己亲口制造的一起人间惨景,却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位样样精通处处胜出的南越皇子摔上一跤到底是何等光景,于是抬眸继续关注,却见斜刺里那名黑衣首领窜出,双臂张开,将他及时扶住。
殿下,你没事吧
萧焰打个酒嗝,俊脸微红,摆手道:我没事。
黑衣首领闻到他身上酒气,惊道:殿下你怎么喝酒了,太医不是说了吗,你的腿伤是必须滴酒不沾的
萧焰闷闷道:连你也要管着我么
黑衣首领急急道:属下不敢,只是殿下的腿
萧焰打断他道:我的腿没事。
黑衣首领黑着一张脸,眼眶慢慢红了:当初殿下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才活回来,出来的时候娘娘几次三番叮嘱,说让属下看好殿下,不得有任何闪失殿下如此自暴自弃,叫属下如何向娘娘交代啊
萧焰沉下脸道:你是我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除非你另投明路,不认我这个主子。
黑衣首领听得骤然变色,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是殿下的人,一日为主,终身不负;如有违背,天诛地灭说罢俯首下去,嘴唇触及他的鞋面。
萧焰见状面色缓了缓,低声道:好了,你的忠心我也明白,你起来罢。
是黑衣首领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扶他朝前走去,暗地舒了一口气。
秦惊羽看得呆住,赶紧去拉银翼的衣袖:看到没,那人行礼姿势好奇怪
银翼正在喝汤,含糊道:有什么奇怪的
你都没看见,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去亲那萧焰的脚秦惊羽朝他描述一番,大是感叹,或许这侍卫是个断袖,一直暗恋他主子也说不定,本来也是不错,但两人这形象不太相配
萧焰长相太过俊秀儒雅,说到与他相配的男子,这世上找不出几人
或许雷牧歌不错,只不过一想到两人偎在一起的情形,登时鸡皮疙瘩抖落一身,真是好雷
抛开些许杂念,转而又想,等这边事情了结,得回去问问老师,这稽首不像稽首,叩拜不像叩拜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脑子里有一丝模糊的影像,好似自己站在高处,一道人影伏在脚下,摆出这奇怪的姿势,却始终影影绰绰,记不真切。
难道又是梦中见过
还是老师韩易上课时讲过,正好遇到她打瞌睡,给漏听了过去
臭昭玉,肯定是他也走神,没做笔记,这次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秦惊羽捏着手指,一脸狞笑。
你就那么急着回去银翼低喃。
哈哈,那是当然,我又不是西烈人,哪儿来自然哪儿去。心中好像也有些许不舍,秦惊羽甩了甩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出来这么久了,父皇母妃都不知着急成什么样子,还有雷牧歌与李一舟,他们这会早该收到她的发簪与信函了,为何迟迟未有回应
定了定神,见他木然不语,秦惊羽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好了,我会等你认祖归宗,登上皇位再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她一手培养出来的狼小子,也当是立足天地独创大业的时候了。
他却猜不到,届时她还有一份超级大礼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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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5|第三十八章 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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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秦惊羽刚用了早膳,整装完毕,就听得砰砰叩门声。
进来。她随口应着,对镜理了理头发,满意看着镜中之人略作改妆的容颜,脸色微黑,眉毛粗浓,再加上一身随侍的衣装,整个人看起来朴实无华,与昔日在天京油头粉面花俏招摇的相貌大相径庭,那兰萨打死都不可能认出她来
萧焰漫步进来,看着她梳得略有些歪斜的发髻,唇边浮起一抹微笑:要我来帮你么
秦惊羽不屑瞟他一眼,帮她这梳头的技术活,并不是人人都能精通的,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会做才怪了
不敢劳你大驾。随便摆弄几下,套上帽子,系好扣带,她转身过来面朝他道,好了,走吧。
他望向她的黑眸有些失神,张了张嘴,却也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秦惊羽脚步飞快,萧焰倒是慢条斯理,缓缓跟在后面,眼见穿过长廊就到了别院门口,她本一步迈出,却在那一瞬间心头微动,硬生生把脚收回来。
怎么了萧焰跟上来,挑眉轻问。
小人逾越了,殿下先请。秦惊羽低眉顺目,垂肩收手,恭敬退在一侧。自己当主子当惯了,险些忘了规矩,以她现在的书僮身份,她卑他尊,理应由他先行。
萧焰深深看她一眼,笑着摇摇头,越过她跨步朝前走去。
别院门口早有太监静候,一见两人出来,赶紧行礼带路,那太监走在前方,两人慢腾腾跟着,秦惊羽四处望望,没见黑衣侍卫的身影,不禁低问:你那些暗卫呢,今日怎么没跟着
带了他们就没你的名额了。萧焰笑了笑,又道,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你不必担心。
她 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她会担心他秦惊羽哼了一声道:兰萨也真是对你优待,竟让你带这样多的侍卫在他皇宫里随意进出。看来西烈与南越联盟意图已经很明 显,这也是萧冥着急出兵帮助镇压西烈内乱的原因,他野心勃勃想要称霸赤天大陆,但兰萨会那么心甘情愿受控不好说。
你想得没错。似是看透她的心思,萧焰低笑,兰萨不笨,他也是表面上与我南越交好,利用南越军队为其效力,其实却是暗藏心思,随时都有可能过河拆桥。
秦惊羽心头一喜,忽然想到祁金,忙问:那他会不会阴奉阳违,先前假意答应你不动祁金,背地却派人去牢里出手击杀
萧焰淡淡回答: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祁金不会有事的。
秦惊羽放下心来,自己没有感觉到周围有黑衣侍卫的气息,想必他已经将人安排到祁金身边暗中保护,正要说话,鼻端微痒,张嘴打了个喷嚏。
怎么,病了萧焰转头来看。
秦惊羽吸了吸鼻子,朝他摇摇头:没事。昨晚怕他故技重施,掀开壁板再度入侵,于是抓了琅琊神剑在床上守了大半宿,快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谁知他根本没来,害得她一夜难眠,还有些伤风感冒
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他停下脚步,一脸紧张。
见那太监诧异回头张望,秦惊羽赶紧推他一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别添乱,快走啊
真的不要紧他仍不放心。
真的真的。秦惊羽极不耐烦。
没走一会,引路太监停下脚步,兰萨的御书房已经到了。
二殿下,请。
萧焰默然点头,秦惊羽小心跟在他身后。
滴血验亲的场地就设定在此,一进门,就看见已经有人候在里面,见得萧焰踏进,那人不卑不亢,上前一步行礼:见过二殿下。
卫丞相客气。萧焰淡然还礼,两人走去一边闲聊。
秦惊羽垂肩站着,眼角不时瞟下那边的人影,老师韩易以前提过,说这西烈丞相卫术为官二十余年,在西烈声名很是不错,兰萨这回钦点他作为查验见证,必是有所深意。
思来想去,其间又打了两个喷嚏,惹来萧焰嗔怪的目光,被她冷眼瞪回去。
正等得无聊,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高呼:皇帝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过后再呼:太子殿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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