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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一大早就是阳光灿烂,秦惊羽坐在主帐中,仔细查看部下呈上来的战报。
做得好煞部弟兄的本事都没落下,往日追缴恶贼凶犯是一把好手,没想到放火下毒也是如此在行,哈哈,你们怎么想到把油脂倒到水井里去的这个创意实在不坏
银翼在旁一直蹙眉不语,此时听她这么一说,才开口道:不是我们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秦惊羽听得一怔。
银翼点头:没错,他们都是夜行装扮,个个持刀蒙面,身手矫健,一出手就毙了南越两名军官。他们似是清楚我们的意图,有意相帮,我们这边在点火,他们那边就专挑水井水窖下手。
李一舟插话道:会不会是东阳来人
秦惊羽白他一眼:东阳援军哪有这么快,轩辕敖虽然答应援助,却没说定时限,那老头打定主意来捡便宜的,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抵达不了
那会是谁呢杨峥喃喃低语。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位故人。雷牧歌说罢朝她投来一瞥,意味深长。
秦惊羽迎上他的目光,心头一个咯噔,不由得乱跳几下:你是说影士送来的讯息称芷水之上风平浪静,正是春暖花开江水解冻的好时机,黑龙帮众一反常态,关门闭户,深居简出,难道程十三他也来了此地
雷牧歌悠悠点头: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等身手,与西烈皇帝陛下的亲卫并驾齐驱。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早就到了,一直潜伏在附近,暗中观察战况,把我们的计划了解得很清楚,所以才能及时出手相助。银翼想想又道。
秦惊羽垂下眼睫,眸底闪过一丝失落,只勉力一笑:这下可好,萧冥援军未现,我们倒是又多了一位盟友。只是,他为何对她避而不见
雷牧歌明白她的心思,当着众人也不避讳,轻抚她的手背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他喜欢在暗中,便由他去吧。
李一舟对此早已习惯,别过脸去与杨峥交谈,有意无意挡住底下人等的视线,只有银翼,死死盯着雷牧歌那只大手,一双碧眸深不可测,几成墨绿,忽然站起身来:朕有些计划,要单独跟陛下讲,你们都退下。
不是征询意见,而是直接陈述命令,昔日的狼小子,已经成长成为高高在上的一代君王
秦惊羽眼露称许,摆手道:诸位爱卿,都下去吧。
众人依言退下,雷牧歌走在最后面,眼看就要跨出帐去,突然又生生顿住,回头含笑叮嘱:别谈得太久,记得要吃早餐,对了,陛下昨晚几乎没合眼,等下最好在帐中补个眠。
知道啦,雷婆婆。秦惊羽不满嘀咕,平日都是杨峥在负责自己饮食起居,他身为副帅,哪有闲工夫来管这些,如此刻意叮嘱,显然是别有居心
帐帘放下,她看向对面那张冷冽紧绷的俊脸,再是迟钝也有所领悟,这个雷牧歌,什么早餐啊,什么补眠啊,哪里是叮嘱她,分明是说给旁人听的
这算什么,宣告所属权
有没有搞错,她是君,他是臣啊
他这人就是这样,又鸡婆又霸道讪讪一笑,她低声解释,说到一半,又觉得实在多余,简直是欲盖弥彰。
银翼不悦抿唇:你跟他是不是很好
秦 惊羽如实点头:嗯,还不错。出征之前,母妃跟她谈了很多,无非就是她的终身大事,说她耽误雷牧歌这么多年,他却一直陪伴左右不离不弃,这样的男子全天 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云云,看着母妃鬓边垂下的一丝白发,再望向那边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影,她心底长长叹了口气,默然点头。
一时神情恍惚,却听得银翼沉声问道:你喜欢他
秦惊羽哑然失笑,这样直白露骨的话,也只有他才问得出:喜欢啊。
你银翼碧眸微眯,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一会喜欢这个,一会又喜欢那个
啊秦惊羽张了张嘴,吃惊道,你确定,你说的是我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什么时候的事,作为当事人,她怎么一点不知道
见他冷着脸闭口不答,秦惊羽凑上去,追问:别吊我胃口,快说,我以前喜欢过谁真是好奇死了,原来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部分记忆,还包括感情纠葛啊
难怪每回雷牧歌与李一舟一提到此,都是闪烁其辞,含糊略过,原来竟有这么个大事件包藏在内
银翼只是摇头:我随口说的,你别发花痴。
小狼崽,还敢在她面前撒谎
死小子,你说不说到底说不说反正帐中无人,也不管彼此的身份地位了,直接去揪他的耳朵,挠他腰间的痒肉,再不说,我就把你把你把他怎样除了这昔日主仆身份,她好像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喂,你轻点,你这个疯子女人银翼咬着唇,左躲右闪,眼见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不住动作,心头一把火烧了起来,真想把这香软的身子狠狠按在怀里
你说,你说了我就饶过你秦惊羽趾高气昂,得理不饶人。
你这笨蛋,忘了就忘了,何必多问他懊恼低道。
我就是要问,不弄清楚我才是个笨蛋脑子里有些乱,有些疼,被她暗地忍住,真相触手可及,这一回,她不能再逃避。
连你也瞒着我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啊,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低声争执中,银翼涨红了脸,终于没忍住,朝她低吼:好,我告诉你,你听了可别后悔,你以前喜欢的人是
秦惊羽屏息噤声,手指放松,强忍住不适,等着他的下文。
银翼咬了咬牙,终是道出:昔日暗夜门的第二把手,门人都尊称他,燕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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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五章 逝者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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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惊羽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梦里有淡青色的身影,有温柔的呢喃,有鲜艳的血色,还有风雨中静寂的墓碑。
那是谁,是谁的坟墓
琴声叮咚,悠扬安详,眼前黑暗消散,渐渐呈现明朗的曙光。
额上面颊上有温热的触感,似是有人在为她轻柔拭擦着濡湿的冷汗。
眼睑猛然睁开,她滴溜溜瞪大了眼。
终于醒了身旁之人长舒一口气,是李一舟的声音,床榻前立时涌上来好几道人影。
你觉得怎样
陛下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都说了你听了会后悔,你还非要我说
听得这七嘴八舌的声音,她慢慢回神,记得最后的记忆是,银翼指责她移情别恋,并在她的追问下道出事实真相,原来她以前有过喜欢的人,那个人,是她曾经的左膀右臂,暗夜门的燕主。
燕主,燕秀朝,在当年的劫难中以身殉职,她记得杨峥还为他在山庄旧址立了一座碑,可惜那时她心灰意冷,又怕触景伤情,没再踏上山庄之地半步,从未得见。
刹那间,听到那个名字从银翼口中说出,不知怎的,竟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轻咳两声,她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一刻。李一舟答道。
辰时这么说,她昏迷的时间还不短呢。
陛下昏睡了整整一日一夜。李一舟一边给她切脉,一边冷眼瞥过银翼,眸底闪过一抹抱怨,陛下这些日子休息不好,忧思过重,是以身体虚弱,宜静心休养,避免情绪大悲大喜。
去,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没睡好而已,如今睡足了觉,再饱饱吃上一顿,也就没事了
听她这样说,杨峥赶紧出帐,准备饮食。
李一舟不甚赞同看着她:陛下的身体还没最终痊愈,万不可掉以轻心见得她满不在乎的眼神,很难得的,面色肃然,说话间加重了语气,陛下可知,若非雷想尽办法找来架琴,一刻不停地弹奏清心咒,帮助陛下归拢心神,陛下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醒
是么秦惊羽吐了吐舌头,闻言望过去,见雷牧歌坐在床尾,依然是眉宇锋锐,只不过那眼睑下的青晕,嘴唇周围冒出的胡茬,透露出一夜未眠的事实,难怪她在睡梦中听得琴声不断,却原来都是他在为她弹奏安抚。
朝他感激一笑,再看帐中其他人,杨峥刚刚出去,剩下的李一舟和银翼也是面露憔悴,想必都是一夜守候在此,不由得心头一暖,套上外袍坐起身来,笑道: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帐去休息吧。
三人低应着,却都一动不动,秦惊羽见状微微蹙眉: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陛下脉息已经无恙了,她现在需要静养,大家都走吧。李一舟拉了雷牧歌起身,推着他朝帐外走,见银翼伫立不动,朝他瞪了瞪眼,没好气道,皇帝陛下怎么不走,莫不是还想让我家陛下再晕一回
听这口气,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那个燕主的事,就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燕主,燕秀朝
秦惊羽咬着唇,有丝不甘心地低唤:银翼,你等等
银翼朝已经走到帐边的两人斜睨一眼,淡淡道:听到没有,你家陛下留我。
你李一舟怒道。
不用担心。雷牧歌转头,眼里火光一闪,唇边却是微微含笑,一掌拍在李一舟的肩头,皇帝陛下当有分寸,一定不会让你我为难的,走吧,该去巡营了。
李一舟忿忿不平,想要争辩,但觉肩上手掌逐渐用力,只得闭口随他去了。
等那两人掀帘出帐,脚步声消失不闻,银翼这才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顺势坐下,也不说话,碧眸深邃,一瞬不眨。
秦惊羽被他看得有些茫然,想了想昏迷前的话题,小心道:你先前说,我跟那个燕主微顿一下,感觉自己并无心慌气短的症状,这才又续道,我跟他,以前很要好
都过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毕竟他是银翼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别总是说话说半句好不好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娇弱,你不用避开话题,他死了,杨峥还给他立了碑,这些不必藏着掖着,我早就知道了。秦惊羽冷静陈述事实,她所不知道的是,她跟那个燕主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情感纠葛。
银翼面上阴晴不定,眸子里闪过复杂之色,半晌才挤出一句:是啊,他死了。
秦惊羽揉了揉额头,对于脑子里模糊不清的印象,很是无奈:是怎么死的
银翼摇头道:我不太清楚,当时我在西烈。
哦。是了,萧冥掳她为质的时候,银翼正是身陷死亡之洲,她这边发生了什么,他相隔千里,自然不知情。
人死不能复生。
银翼慢吞吞道,他从来都是不善言辞之人,能说出这样安慰的话,已是不易。
我明白。秦惊羽点头,阖上双眼,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直觉抗拒,不愿多想,但又总觉不甘。
想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投入的感情并不那么多,对于过往,对于逝者,心底只是浅浅的怀念;要么就是她真是爱惨了那个人,无法忍受这阴阳相隔之痛,才会借着坠崖受创的机会,生生忘却
依自己这心性,会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所以,多半,是前者吧。
不论如何,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再想了。
不想了,只要顺利取下萧冥的人头,就是为他报仇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见她闭目不言,银翼脸色微变。
没什么。她睁开眼,轻轻摆手,感觉好了些。
我早说过了,他不在了,就让我来照顾你银翼脱口而出,在接收到她惊诧的眼神之后,也没停住,闷声道,瞪着我做什么,你身边又不是只有雷牧歌一个,还有那么多男子,比如杨峥,比如李一舟,再比如我。
这算什么,狼小子的真情告白
秦惊羽忍俊不禁,不由得哈哈大笑:银翼,我从来没觉得你这般可爱
银翼俊脸微红,哼道:笑什么笑,你这花痴,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的是真的,我
陛下关键时刻,帐外传来杨峥的声音。
哦,进来吧。秦惊羽忍住笑,侧头应了一声,又低问道,你什么
眼见杨峥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进来,银翼板起脸,抿唇道:没什么。你先吃饭,我去外面看看。说罢朝杨峥略一点头,便是头也不回离开。
杨峥将饭食放在案几上,诧异望着他的背影:西烈皇帝陛下好似很不开心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他跟我闹别扭呢,一会就好。秦惊羽撇了撇嘴,闻得阵阵粥香,不由得舌底生津,食指大动,赶紧过去坐好。
杨峥跪坐在对面,左手执筷熟练为她布菜,秦惊羽刚喝了口粥,正待举筷夹菜,忽然看见他隐在袖中的右手,筷子渐渐停下,悬而不动。
怎么,不合陛下胃口他微讶抬眸。
不,很好吃。秦惊羽心底发涩,面上却是微微一笑,你是任军中要职,这些送食端水的活计也不必亲自操劳,以后就让底下的士兵来做就好。
杨峥脸色一白,下意识将右手往后缩了缩,淡笑:只是举手之劳,事关陛下安全,交给别人臣也不放心。
但是
杨峥咬了咬唇,低声说道:臣做起来并不辛苦,只觉得踏实喜乐,除非陛下嫌弃臣,不愿让臣为陛下效力。
秦惊羽面色微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都说了那么多次了,没外人在的时候,就你我相称,没那么多礼仪规矩,你怎么就总是记不住。
杨峥笑得黯然:君臣有别,理应如此。
看着他卑微有礼的神态,秦惊羽又是一阵恍惚,似是与记忆中模糊的一幕有些许重合,不由心头一动,低道:杨峥,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杨峥低头:陛下请讲。
以前门中的燕主,秦惊羽在脑子里组织着言辞,徐徐问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杨峥张了张嘴:燕燕主
是,燕主。
燕主,本名燕秀朝,是当初陛下在门中的得力心腹,职位威信仅在陛下之下,掌管门中诸事,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杨峥像是背书一般道出。
秦惊羽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想问咬下唇,对上那双满是忧色的眼,却不知怎么提下面的问题。
如果,她与那个燕主只是私心喜爱,并未对外公布,那杨峥也应该不知情。
到底,该不该继续追问呢
一句话卡在喉间,好生为难。
帐外适时响起脚步声,令得她住了口,转头一看,只见雷牧歌掀起帐帘,星眸朝帐内一扫,眉目间甚是不悦: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不好么,粥都凉了
雷将军。杨峥站起身来,两人目光一触,前者微微摇头,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雷牧歌欣然一笑:张将军在四处找你,说是那霹雳战车需要增补物资,正着急得不行。
我这就过去。杨峥往案几上看了一眼,迟疑道,陛下的饮食,就有劳雷将军
放心,我会监督陛下好好吃完,一点不剩。
杨峥含笑出得帐去,秦惊羽望着他的背影,不能不说,心底也是一阵轻松。
问了也是徒增伤感,何必呢
咚咚咚。
雷牧歌手指轻敲台面,引得她回过神来:不是巡营么,怎么这样回来得快这些个皇帝将军的,走了来,来了走,你来我往,换了一个又一个,好似都闲得很呢。
还不是担心你只顾说话,不好好吃饭。雷牧歌当仁不让坐去对面。
秦惊羽看着案几上丰盛的饭食,莞尔一笑:你当我是猪啊,乱夸海口,这足足有三人的份,怎么吃得完
我也有些饿了,正好过来陪你用餐。雷牧歌取了空碗竹筷,随意舀了些吃食,大口吃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转眼一碗就见了底。
秦惊羽一边喝粥,一边不时夹些肉脯之类到他碗里:你多吃些,上阵才有力气。
雷牧歌停住动作,朝着她笑得开怀:很好,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秦惊羽一挑眉:怎么,我以前没关心你
雷牧歌听得轻叹一口气:当然有,只是很多时候,你却是忽略我,甚至,无视我。
他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疲惫,眉宇间也是愁绪不消,再加上飞扬的乱发,唇周的胡茬,哪里还是当初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完全一副颓然潦倒为情所困的模样
都是她害的
他从来都是为她好,而她,总是那么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对不起。她低道。
干嘛跟我道歉。雷牧歌伸手揉着她的头发,摇头一笑,你该知道,我最不需要就是这句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秦惊羽摇摇头:我已经吃饱了。
雷牧歌看了看案几上所剩不多的饭菜,还算满意,唤人前来收拾带出。
见她还坐在案前怔怔出神,雷牧歌过去坐下,揽她入怀,明亮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大战在即,就别多想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还有我呢,我会珍惜你,爱护你,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秦惊羽恍若未闻,只握住他的手掌,抚着那微微红肿的手指,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出血丝,不由得涌起一阵心疼,喃道:你怎么这样傻,就不知道停下来歇会吗
雷牧歌手臂收紧,眉舒目展,释放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只要你平安醒过来,就是这双手断了又如何
这像什么话,你可是军中副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秦惊羽啐他一口,心情倒是恢复了不少,任他抱着腻歪了好一会,这才推了推他,扁嘴道,你呀,非得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须知我现在是一国之君,军中主帅,这形象可折损不得
我哪有我不是跟他们一样,一口一声陛下。雷牧歌勾唇一笑,当然不认。
还说没有,你在银翼面前,在杨峥面前,说的话,做的事哼哼,不需要我列举说明了吧
雷牧歌搂着她的腰,略显粗糙的下巴在颈窝处蹭动: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我这是事先提醒,防患未然。至于是谁,他不说,相信她心里也很清楚。
秦惊羽暗地叹口气,她又没瞎,自然看得出来,这回再见银翼,他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不同的东西,甚至,他还当面表白了心意,那么别扭可爱。
并非无动于衷,只是长久以来,她都只当他是战友,是亲人,何况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雷牧歌。
桃花一朵就好,多了只会平添烦恼。
逝者已矣,除了珍惜现时所有,她又当如何
撇开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她轻咳两声,坐直身来:对了,这一天下来,风离城那边有何动静
雷牧歌定了定神道:还是老样子,只守不出。事已至此,我没征得你的意见,便将佯攻停止了,日夜加紧练兵。
很好,大军压境,只围不打,让他们胡乱猜去。秦惊羽冷然一笑,若用得好了,这心理战术可是比真枪真刀更加消磨士气,打击人心
雷牧歌想想又道:还有一事昨夜那位故人偷偷摸到主帐外,可能是听说了你昏迷的事,想来看看你,我当时在给你弹琴,西烈皇帝追了出去,说是对方轻功绝佳,趁着夜色径自跃上风离城墙,转身消失不见。
然后呢秦惊羽着急问道。
早上传出消息,说是风离城中昨夜又被人放了把火,将城中几大米行的仓库也烧了。雷牧歌说着,忍不住面露微笑,这个程十三做事还真是不留余地,见不到意中人,在借机泄怒呢
而风离守将此前已遭重创,虽然加派人手守护,但自觉是亡羊补牢,谁能想到敌人竟会故技重施,再次来袭
一夜过去,城中存粮又损失惨重,顶多只够两日之用,届时肯定有人出城运粮,只要己方守住出口,不管出来多少,只管叫他有去无回
做得好秦惊羽拍手笑道,如此一来,城中粮食短缺,人心惶惶,就让他们自己先乱去
据南越境内影士传来的讯息,由于沿途山石垮塌,行进受阻,萧冥的大军据此还有相当一段路程,那好,她就先拔下风离城,在此等着,与他一决生死
为那么多死难的弟兄,那么多无辜逝去的生命报仇
为那个他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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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六章 入主风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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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日过去。
风声猎猎,战旗飘舞。
秦惊羽立在帐前,遥遥相望,但见对面城墙上士兵双眼无神,面露倦色,比起初来之时变化翻天覆地,想来城中军民寝食不安,日子并不好过。
再看呈上的战报,风离城粮仓被毁,存粮告急,军中米饭变粥,餐食不继,已有守军士兵闯入百姓家中抢粮,误夺人命,被那守城将军于靖斩首示众,以正军纪。
三日前的半夜里,城门微启,有三队人马先后出城,悄然潜入大夏军队的仓库,顺利抢走米粮百袋,等到返回城中开袋细看,这才发现袋中只有最上面浅浅一层是黍米,底下全是充数的粗砂。
昨夜,风离守军隐在城墙下一直暗中挖掘的十处地洞终于挖通,却在派人探头查看的那一刹,被突如其来的滚水当头淋下,皮开肉绽,惨嚎不绝。
南越内陆连降大雨,被地震震松的山石垮塌不断,达古山区连连出现险情,现在萧冥的大军正遇险滞留山中,离风离城还有至少七八日的路程。
十日之期已到,张义明与杨峥配合得当,不负众望,赶制出两百架霹雳战车,不着痕迹掩在密密丛林之中,除开工匠之外,就连军中诸位将领都是毫不知情。除此之外,他们还现学现用,另外造出数十架小型投石车,用以辅助战车,对敌作战。
东阳大军由东阳大王子轩辕墨亲自率领,姗姗来迟,如她所料,号称十万大军,实际八万有余,不过三军联合,士气大振,随时准备给予风离守军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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