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一直以为,是自己用计得当,才有今日的胜券在握,大好局面。
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就连被她利用,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才能这般顺利进行。
这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不论情场战场,有他在,她便从来没赢过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萧焰低喃着,笑得哀伤,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理应奉还。
秦惊羽咬住唇,胸中暗潮汹涌,该还债的人,不该是他
从头到尾,都是萧冥在作怪,那些血海深仇,都是萧冥一手造成,他除了是萧冥的弟弟,本身并没有做过什么,而他却一直在暗中帮她,助她,救她,体贴细致,从中周旋,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伤了他那么多次,他却锲而不舍,忍让包容,始终追随守护。
这样的人啊,该恨他,还是爱他
这仗,还要打到几时停手了,好不好趁现在还没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算我求你,停战议和,好不好好不好
他这些话,她也曾扪心自问,这场战争本是为了报仇,然而随着战事的深入,局势的变化,一步步出离了她的初衷。
难道,真的要让南越亡国吗
让天下百姓来为萧冥一个人的过错买单
只要是战争,无论她怎么克制,怎么回避,怎么约束,都免不了是要死人的。
因情因义,她将身边的人都拖下了水。
那些原本该是鲜活的生命,那些原本该是幸福的家庭,就为了她的一己私欲,而全部碎作齑粉,化为虚无。
其实她和萧冥一样,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脚下也是遍布着冤魂。
别人只看到她得胜时的风光,却看不到她夜半被噩梦惊醒的惨然。
她的心,其实没表面上那么狠。
冤冤相报何时了
即便是那些长眠地下的亡灵,他们也不想看到,悲剧一次又一次地重演。
但,即便是她已有悔意,却不愿就此低头。
就算是她错了,可是萧冥呢,他就是这一切罪恶与祸害的源头,罪魁祸首,百死难辞其咎
若不能手刃仇人,血祭英灵,她这辈子都没法安心
萧焰似是明白她的心意,轻轻一叹:算了,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了我有件礼物送你,我觉得,你会喜欢。
秦惊羽看着他伸手入怀的动作,微微一诧,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却如此不知轻重,还要送她礼物
她跟他,可不是小情侣一时意见不合闹架,而是根本没法调和的矛盾与仇恨
眼睫垂下,但见他摸出个布包来,当着她的面解开,是只小小的木盒。
首饰
她不认为他会这样无聊。
秦惊羽忍住没问,却在他打开盒盖的那一瞬睁大了眼。
盒内之物不过玻璃珠大小,圆滚滚的,成色灰暗,中有破损,盒底的锦缎已成碧色。
这是
她想起他剑尖挑起的那物,骇然低呼:风如岳的左眼
一声之后,随即暗自纠正,确切一点说,应该是风如岳的左眼珠。
他竟一剑剜去了风如岳的眼睛
难怪风如岳当时暴怒之下,当胸一脚将他踢飞,要不是萧冥那一挡,他岂会有命在
心底阵阵后怕,半晌才疑惑问道:但他当时的表现,好似有些不对
萧焰一剑刺去,都是在挑出眼球之后,风如岳仿佛才感觉出来,而那一声叫,只觉愤怒,不觉痛楚。
那样的武学大家,不该这般慢半拍,后知后觉。
还记得那摩纳族的神水吗萧焰沉吟着,慢慢道出,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后来猜想,也许这神水饮过之后,痛觉有所欠失,本是好事,却亦有弊端。
没了痛感,对敌可以更加威猛,但对危险的防御本能也在大大降低。
也许吧。秦惊羽随口应着,低头看那眼珠,却有丝影影绰绰的记忆在脑海里飘荡。
明华宫中。
她捧着那末端带血的青绿竹簪,泪飞如雨,悲痛欲绝。
而身旁似有一道身影在低低安慰,恍然而过
刘吉
被风如岳识破身份惨烈屠杀的影士刘吉
这眼珠虽非她亲手所取,却也算替刘吉报了仇,但,这还远远不够
萧焰轻咳两声,在她耳畔低语:我要走了,等过些时候战事结束,我陪你去北凉,取风如岳的狗命。
他又知道
知道她对风如岳的仇恨,仅在萧冥之下,所以,才会避重就轻,转移她的注意。
她不管什么心思,什么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
无论她怎么躲避,怎么抗拒,甚至是设计伤害,他都义无反顾凑近上来,纠缠到底,始终不离。
她费尽心机,挑拨离间,将他,也将自己逼上绝路,斩断情丝,永绝后望。
却不想,他长袖善舞,四两拨千斤,只一缕血丝,一声苦叹,一颗眼珠,又令得她心软纠结,犹疑不定。
她便如那神话故事中的孙猴子,翻翻滚滚,兜兜转转,却始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是前世的债,还是今世的缘
忽然间心头一恸,她冲着他不舍步出的背影,决绝低喊
只要杀了萧冥,我就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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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央祝亲们新年快乐财源滚滚
元旦期间龟央养眼疾,更文不定,大家别等,好好玩
悲催,俺也是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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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二十四章 夜宴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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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静默。
许久,才听到他哑声问道:只能这样吗,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秦惊羽凝望着那道挺得笔直的背影,眼睛渐渐泛酸,只强自忍住:是的。
她知道他与萧冥兄弟情深,所以这句话,也算是断绝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同时,也是表明她的决心,于公于私,在情在理,都永不妥协。
萧焰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她眸底溢出的波光,声音微微哽咽: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他总是我嫡亲的大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哈哈哈秦惊羽止不住地冷笑,事已至此,你觉得,可能吗我大夏昭告天下,联军宣战,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以为,我会轻易罢手么
三儿萧焰长长一叹,蕴含着深切的爱怜与哀伤。
别这样叫我你不是我,根本不明白夜夜恶梦,梦里尽是杀戮与血腥,尽是支离破碎的鲜血
萧焰一时恍惚,喃道:恶梦我自然明白
秦 惊羽摇摇头,手指抚上案几上放置的长剑,轻轻吐出:不,你不会明白,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天,与你大哥两军相对兵戎相见冤有头债有 主,我可以放过南越,放过萧家,但是萧冥犯下的罪孽,只能是血债血偿,别无他想。我必须亲手刺出这一剑,否则,永远不能心安。
正如萧冥对她恨之入骨,她对萧冥更是恨海难填,且不说她与元熙被掳苍岐,只说当年暗夜门灭门惨案,萧冥他纵然不是直接凶手,却也是帮凶之一,难辞其咎,而她的父皇至今昏迷不醒,更是其居心叵测,一手造成
这一战,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与尊严
萧冥,便是这一场战事的根源,她别无选择,必须拔剑
琅琊神剑,剑出夺命,如果能够剑下不死,那是他萧冥的造化,她无话可说,就此住手
只是,他跟她心里都明白,这样的可能性,根本为零。
所以这一剑刺出,她与他之间,也就什么都结束了,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
这就是她的选择。
必须要有这一剑,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萧焰背对着她,语调苍凉,近乎悲怆。
是的。秦惊羽别开眼去,声音淡淡,不带一丝温度。
萧焰低着头,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喑声道:我懂了。
说罢,就见他推门而出。
秦惊羽看着他略显虚浮的脚步,想起风如岳那重逾千钧的一脚,眉头微蹙,下意识迈步追出:等下。
萧焰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什么
秦惊羽避开他眼里闪烁的光芒,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我送你出去。
这几日雷牧歌刻意加强了护卫,若在平时倒也罢了,但如今,他身上还有伤,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新的战役就要打响,就算是,最后一次为他做点什么
萧焰眼神一黯,随她漫步走出,两人走到廊前,他突然停步,问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你会不会接受我
他屏息,眉尖蹙起,眼眸氤氲如雾中深湖,等待着她的答案。
秦惊羽苦笑一声,如果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抿了抿唇,她迎上他的目光,低喃:也许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回答,也许,会吧
那个会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得不远处传出一声厉喝:她不会
秦惊羽霍然转头,雷牧歌面色铁青从走廊尽头走过来,风雨交加,雨点渐大,掩住了他的气息,加上她心绪不定,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就在附近。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就算没有萧冥,她跟你,都是绝无可能雷牧歌一个箭步跨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身后,一掌推开萧焰,朝他怒目而视,你当记得你的身份,你的所作所为,若是再妄想打她的主意,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焰被他那一掌推得倒退一步,直直站在雨中,蚕豆大的雨水毫无遮挡落下来,天空中几个惊雷炸响,电光闪耀,更映得他面色如雪,薄唇颤动着,最终抿紧。
雷牧歌沉着脸,只一瞬间,身后就出现了数名大夏侍卫,个个手持刀剑,迅速朝萧焰靠拢过来,团团围住。
萧焰一动不动站着,并不看他,只是朝她望过来,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淌,刹那间,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么复杂深沉,似期盼,似忧心,又似绝望。
难道,他以为雷牧歌是在她的授意下带人埋伏在此
秦惊羽张了张嘴,终是忍住,他这么以为也好,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解释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吧。
好了,你们都退下。她朝那队侍卫摆手。
侍卫朝雷牧歌瞥了一眼,动作犹豫。
陛下雷牧歌急促一声,狠狠瞪了萧焰一眼,那目光好似一柄利刃,要将他千刀万剐,侧头过来,望向她的眼神却是幽光跳跃,似忧似愠,压低了声音,他道,聪明如你,难道又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
秦惊羽没有吭声,而是看着雨中之人,他的脸庞在雨水冲刷下犹如雕塑,尽管周身濡湿,却无损那份俊秀儒雅,近乎完美。
这样的一名男子,为何要生在她的仇敌之家为何却是萧冥的亲生弟弟
还需要朕说第二遍吗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底是一片淡漠寒凉,朕说,让他走走啊
侍卫们不再迟疑,齐刷刷散开,回归原位。
两两相望,萧焰深深看她一眼,忽而轻叹一声:你保重。
望着那雨中蹒跚起步的身影,秦惊羽静立默然,只觉他眼神与之前有异,但她已无暇深思,面前雨水如帘似瀑,接连不断,她没法看得更远,更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是对,还是错
身上陡然一暖,却是雷牧歌取了件披风,搭在她肩上:人已经走了,回屋去吧。
秦惊羽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明知他隐在暗处是番好意,但心里总有丝别扭与抗拒,亦不知该如何面对。
雨幕中忽然响起急急的脚步声,倒解了此时的尴尬气氛。
侧头一看,李一舟疾步过来,手里握着只竹筒,面露欣喜: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事秦惊羽朝他迎上去。
天京来讯,说是太上皇醒了醒了李一舟将竹筒递到她手里,神情激动,喜笑颜开,陛下找的那药草真是管用,穆老爷子说给太上皇服用的当日就见了成效,有了意识,第二天就睁眼说话了
秦惊羽没顾上他喋喋不休讲述,心咚咚跳着,急忙拆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信函,一目十行看完,朝雷牧歌含泪笑道:牧歌,是真的,我父皇他真的醒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雷牧歌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眼光又爱又怜,放心吧,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么秦惊羽低喃。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会吗初夏来临,南方雨水充沛,竟是下得收势不住。
大雨不停,联军也不敢贸然进攻,转眼又是三日过去,双方陷入僵局。
这日用过早饭,众人正齐聚议事,就听得外间有士兵高叫:报南越使者求见陛下
使者
秦惊羽微一挑眉,就听得轩辕墨在旁轻笑:莫不是来递交降书
雷牧歌摇头道:应该不会,萧冥那般心高气傲之人,怎可能轻易投降认输
秦惊羽听得点头:不错,若真是降书,也定是他设下的计策。目光一凛,高声道,准了,把人带上来
过了一会,就见一名文士模样的人被带进来,走到正中,朝她从容行礼:见过陛下
秦惊羽仔细看他模样,倒是生得斯文有礼,便随口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答道:小人是大殿下的门客,姓洪,单名一个诚字。
原来是洪先生。秦惊羽呵呵笑道,不知大殿下福体安康否近来是否吃得下,睡得香,一夜好眠不做恶梦
那洪诚倒也镇定,好脾气道:承蒙陛下关心,我家殿下一切安好,今日命小人前来,乃是有密函要请陛下过目。
秦惊羽哦了一声,见他从怀中掏出只锦盒双手呈上,一个眼神过去,李一舟即在堂下站起,笑眯眯走去洪诚面前站定。
什么好东西陛下也让我们开开眼吧
秦惊羽笑道:人家洪先生不是说了么,书信而已,有甚稀奇,难不成朕还会对你们藏私,要看便看罢
李一舟道了声谢,盯着洪诚也不伸手,而是微微笑道:劳烦洪先生把盒子打开,我先帮陛下瞧瞧。
此举看似戏谑无礼,实则暗中提防萧冥狗急跳墙,使出毒计害人。
洪诚涵养极好,不慌不忙启开锦盒,果然取了封信函出来。
在这启盒取信的过程,看起来轻松随意,屋内众人却都是全神贯注,暗自屏息运气,雷牧歌与银翼更是一左一右立在她两侧,生怕那盒中有飞刀短箭之类的暗器射出,对她不利。
李一舟不敢怠慢,暗藏银针在指间,将那信函拆封,细细查检,直至感觉无恙,这才放入漆盘,呈到秦惊羽面前。
秦惊羽眼睫垂下,只瞟过一眼,已经读完信上的字句
明晚丑时,明霞岭上丹枫亭,薄酒以待,不见不散。
字迹力透纸背,如人般邪狷狂野,末端署名正是萧冥。
回想一下,当年在大夏皇宫的南苑,她陪同萧冥兄妹前去探望那个假萧焰,曾见他信手写过几个字,字迹与眼前信函上极为相似。
雷牧歌凑上来看了看,点头低道:没错,是萧冥的字,那年太皇太后寿诞,我司职宫中护卫统领,曾带人查检过各国所送贺礼,南越的礼物清单正是他亲笔所写。
秦惊羽想了一会,朝那洪诚道:你回去答复你家殿下,就说他一番美意,朕自然不会辜负。
洪诚恭敬行了礼,大步而出。
等人一走,银翼立时跳了起来,低吼: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那萧冥没安好心,你居然还满口答应不要命了么
说什么呢,朕这条命可金贵,朕当然要好好留着。秦惊羽瞥他一眼,再细看那封信函,边看边是自言自语,明霞岭,丹枫亭,地名倒是好听,却教这人给糟蹋了,可惜啊可惜。
这几日她已经将附近的地形查探了不下四五遍,对这地名倒不陌生,这明霞岭就是虎啸崖十里之外,山并不高,有条石径小路蜿蜒而上,半山腰有处平台,不知是谁在那里建了座草庐,还配上个风雅的名字,丹枫亭。
鏖战正急,先派出来使求见,又书信相约夜半会面,不是鸿门宴是什么
萧冥想做什么趁夜会之时设下天罗地网,将她全力诛除
想当初,他就是这样骗她上当,沦为囚犯,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吗
可她已经不是当年束手就擒的弱质皇子
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或者,又是他设下的毒计轩辕墨迟疑道。
小心为上,还是别去的好。魅影也随声附和。
去,怎么不去秦惊羽啪的一掌击在案几上,话音坚决,不容置否,管他是什么诡计,什么阴招,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还怕他作甚明晚丑时,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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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7|第二十五章 一语成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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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语成谶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既然知道是鸿门宴,自然得准备充分,不留隐患。
萧冥的为人,她比他们都更清楚,冷血、阴险、狡猾、歹毒、无情不,他也有情,对他的家人,他也能做到关爱有加,依照他对萧焰的态度就能看出
他明知于承祖所言不假,还亲眼见得萧焰出手偷袭风如岳,令其重伤退走,却宁可得罪盟友,也要一心袒护这个弟弟。
所以,他终究还是有弱点的,这个弱点,便是他的家人。
只可惜,她下不了狠心对萧焰出手,用以要挟萧冥。
那就,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吧
一日光景,如箭飞逝。
转眼便是次日黄昏,众人吃饱喝足,眼见雨也停住了,天空中仍是乌云密布,暮色暗沉,山风一吹,有股恻恻寒意,秦惊羽披上披风,走出门去。
但见空地上行列齐整,枪头如林,闪耀着幽幽寒光,不觉微微点头。
各路人马准备得如何了
雷牧歌上前一步,朗声答道:回陛下,我们已经兵分三路,由西烈皇帝陛下、魅影和我陪同陛下率侍卫五百人由大道前往明霞岭,西烈亲卫三千人抄小路直逼明霞岭侧翼,大夏精兵三千人提前潜伏于明霞岭斜后方五里之内,一旦谈不拢兵戎相见,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赶至救援
轩辕墨也是拍着胸脯道:陛下只管放心赴宴,冲锋陷阵,这大本营还是由我与曲老将军,还有一舟,我们仨一起镇守。要是萧冥真的心怀不轨,陛下那边信号一出,我立马带着大军支援,给他来个一锅端
秦惊羽横他一眼,笑道:那萧冥向来诡计多端,我们能想到的,不见得他就想不到,大王子还是好好镇守驻地吧,有西烈皇帝陛下和雷将军他们在,就算是不能对他怎样,但要想平安归来,还是不在话下。
听她这样说,轩辕墨也没再反驳,拉了曲元检查布防情况去了。
秦惊羽看了看天色道:时间还早,要不大家都小睡会,等到子时再到此集合
众人皆是点头,各自散开,秦惊羽见银翼站在门前没动,不由问道:怎么,皇帝陛下对这安排有异议
银翼不以为然撇嘴:你们明知萧冥这邀约有问题,为何还要冒险赴宴半夜三更的,去山上吹冷风要我说,明晨直接大军开进,直扑虎啸崖,多好为什么非要搞出那么多节外生枝的破事来
秦惊羽轻叹一声道:银翼。
什么
秦惊羽垂下眼睫,只觉得周身乏力,低道:如果我说这场仗,我不想再打了突然间觉得累,不止是身上,更是心里。
她的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的鲜血,再打下去,还有流血,还会死人,跟那个魔鬼萧冥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是她的初衷,她并不想做战争狂人
银翼听完她的话,连脸色都没一点没变:你想怎样就怎样,要打要停,我都没意见。
秦惊羽心头一暖,轻轻吐气:那就好。
这样的心思,她也只可能对他说,雷牧歌要是知道,铁定是暴跳如雷,强烈反对。
但她没有办法,她承认,萧焰的话,在自己心目中终归是起了作用。
他看她看得太准,一针见血,如他所说,她若是越走越远,也许再无收手的机会。
父皇的苏醒好转,也许是个最好的契机,只要今晚与萧冥了结仇怨,不论结果如何,她都都怎么样脑子里有些乱,想不明白。
一切,过了今晚再考虑计划吧。
天,渐渐暗了下来。
山风凛冽,一阵紧似一阵,西北角上堆积着大团大团的乌云,黑沉压下,暴雨将至。
营寨里灯火通明,如火龙盘旋,火光中队伍整齐,人影重重,其他两路人马早已出发,等到子时三刻,秦惊羽也是率众上马,朝明霞岭的方向奔驰而去。
马蹄声声,毫无遮掩,在崇山峻岭间穿行,胯下皆是千里良驹,这十里路程,半柱香功夫就已走到底。
眼见明霞岭就在前方不远,秦惊羽一眼望去,但见密林森森,隐有寒锋闪耀,弓弩泛着青光,暗地里不知隐藏了多少人马。
恍惚间似有号角吹起,却有种豪情壮志在胸中激荡,感慨酸楚,让人落泪。
终于等到这一天,所有的冤仇愤恨,都将在此逐一清算,血洗前耻。
行至山下,秦惊羽率先翻身下马,仰头望向那山径小路的尽头,那里,出人意料地,灯火清幽,纱帷飘飞,庐中人影晃动。
走吧,别让主人等久了。
留下那五百侍卫候在山下,银翼在前,雷牧歌与魅影在后,她走在中间。
丑时,正是夜里天色最为漆黑的时候,选在此时设宴,萧冥行事,真是不能用寻常心态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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