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直到那一日,太医跪在地上,亲口道出:恭喜二殿下,皇子妃已有月半身孕。
这个时候,他才脸露笑意,长长舒了口气。
那三名代他行房的死士,自愿被他废去了武功,囚于一处只他才知的禁地,专人照料守护。
那个孩子,不知是三人当中何人所出,不过不要紧,他会好好养着他们,等孩子生出来,滴血认亲,辨明身世。
如果有那一天,他还有站在她面前的机会,以上,就是他从未背叛的证据。
喜讯传出,朝堂振奋,萧冥闻讯大喜过望,竟比他这个准父亲还要高兴,很快就给了她最后一次的解药。
看着家人那一张张欢悦的笑脸,他悠悠地想,要是这怀孕之人是她,孩子是他跟她的,那该有多好,他肯定连做梦都会笑醒。
可终究是一时妄想,一场幻梦。
叶容容有了孩子,他母后柳皇后也是开心得紧,成天叮嘱他这样那样,他在想,要是将来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来由,不知又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也好,既然这孩子金贵,他也就理直气壮分房而睡,而萧冥也逐渐撤去安在他身边的眼线,不再管束。
接下来,他以叶容容安心养胎为由,带其回了叶府小住,究其实却是在为那密道做最后的布置。
密道里的每一条道路,都是他亲手凿平,每一处烛油,都是他亲手添上。
他自知对她亏欠太多,只想用他的最后一点心意,为她铺平那远离伤害回归安乐之路,即使两人相守无望,相见无期。
如他所想,程十三得到了关于逃生密道的详细内幕,还附带上他拟定的最佳逃离时间。
祭祀那一日,他刻意留下叶容容在府中歇息,还暗地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他想,以她的聪明机智,自会想到携其为质,以护得自身周全。
如今秦元熙在他手里,北宫那婴孩只是个替身,他将所有的手下都尽数派遣出去,不仅是宫中府中,连同那苍岐城门处都安插了人手相助,她已经服下最后的解药,很快就可以脱险归国,他想了又想,算了又算,自觉这番计划没有一丝遗漏,完美无缺。
可他万万想不到,他还是算漏了一点,唯一的一点,致命的一点。
那便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她根本就没收到那封至关重要的信
没收到信,不知他的良苦用心,自然对他误会至深,更重要的,她不知萧冥手中的秦元熙,乃是假冒。
所以,当他知道就在他将孩子两两交换之后,萧冥随即又来了一次交换,用另一名婴孩将那假元熙换走,他还暗自庆幸,还好他早作打算,否则就是棋差一着,抱憾终身。
没想到萧冥反应会那么快,带着那假元熙,在最短的时间内追赶上那队逃离的人马,或许,在他大哥的心目中,对他始终有所怀疑,并未真正放心。
但此时他全无顾忌,她的毒已经解了,身边还有个怀有身孕的皇子妃叶容容做人质,那程十三也是全力相护,再加上其独有的暗器修罗花,纵然其他人武功低微,没法脱身,但有他暗中相助,只她二人突出重围,倒也不是件难事。
何况他还打探到,雷牧歌已经亲率精兵潜入南越,就在附近,伺机援救。
不管是程十三还是雷牧歌,都会旗帜鲜明,全心全意救她护她,只有他,辛苦隐忍,躲在暗处,明明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所有的功劳苦心都将算给别人,但他又能如何,只要她脱困就好,只要她平安就好。
他在萧冥的授意下,抱着那假元熙从人群中走出,在她面前亮相。
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样震惊,那样痛楚,竟跟真的一般,着实演技精湛,并不亚于他。
人质交换,南越这边所有的人都是一瞬不眨,紧紧盯着叶容容,生怕她有个闪失,但他连瞟也没瞟其一眼,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看得那样不舍,那样贪婪。
假元熙被摔在山崖的那一瞬,他忍住了出手阻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他大哥的疑虑,真的秦元熙才可能顺利送回她身边。
程十三受伤跌落山崖,那些江湖帮手几乎是全军覆没,但上天垂怜,她总算平安无事。
他不敢怠慢,想尽办法带人在萧冥之前连夜登上那座绝壁,找到孤单静坐的她。
四周没有旁人,她看向他的眼神仍是那般冷漠,充满仇恨,他不得其解,猜想也许是叶容容对她说了什么,好在他的人近在咫尺,这一次再无眼线,再无障碍,所有的误会都可以当面说清楚。
他却想不到,她竟对他说:萧焰,你知不知道,我觉得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你
无视他伸出的手,不听他的声声呼唤,她当着他的面,快如利箭,从那悬崖纵身跳下,坠入万丈深渊。
回来,你给我回来他发狂般追上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她一截断袖。
她怎么可以这样决绝,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做了那么多,用心良苦,心力交瘁,最终却是眼睁睁看着她在他跟前一跃而下,从此远离他的生命。
不,他绝不答应。
他撞开扑过来阻挡的手下,不顾一切跟着跳下,追她而去。
上穷碧落下黄泉,就算是死,她也别想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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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萧焰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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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就听见身边阵阵哭声。
母后、三妹、四妹,还有叶容容,一干女子都在哭,他微微睁眼,看到周围场景却是自己的寝宫,原来他竟没死成,又回来了苍岐皇宫之中。
他没死,那么她呢
想到她刚刚解毒的羸弱身躯,虽然有琅琊神剑相护,但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又岂能毫发无伤他心急如焚,还没张嘴询问就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几日之后。
在此期间,他感觉到自己被灌下了无数汤药,被注入了不少真气,然而在场的太医还是长吁短叹,频频摇头,说他不仅是摔断了两条腿,还脏腑受损,元气大伤,这身体已经是汤石无救,只能听天由命。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他母亲柳皇后在一旁哭,边哭边怨道:你这样作践自己,都是为了什么啊那个秦惊羽,她跳她的崖,你怎么也傻子样的跟着跳下去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做这世间女子有这样多,少了她一个又怎么样呢,娘再给你找啊
揣摩着这话中的含义,他的心重重往下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有人在旁劝慰,那是他大哥萧冥的声音,他闭着眼,却听得萧冥压低了声音道:太医估摸着二弟就这一两日就会醒,崖下发现尸骨的事情,娘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告诉他。
你不说我也明白,但这事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日后他总会知道的,唉,可怎么办才好柳皇后眼泪未干,叹道,有件事焰儿一直不让我告诉旁人,我也就没跟你提,也不知是对是错现在人也没了,不说也罢了,罢了。话到嘴边,终是欲言又止。
萧冥没有追问,只道:娘你放心,我已经下了令封闭消息,那尸骨也已就地毁去,短时间内二弟不会知道的,若他能熬过去,慢慢好起来,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开导他便是。
听到这里,他的心已经揪紧了,闷闷地痛,全身都觉得冷,冷到骨髓深处都在渗着寒气,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异常,过得片刻才轻吐一口气,徐徐睁眼,做出一副幽幽醒转的模样,沙哑唤了声:娘
这倒不是做派,此时他伤病缠身,心力交瘁,张口说话都觉得累。
阿焰,你终于醒了
老天保佑,我的儿哪
萧冥大为惊喜,柳皇后更是热泪盈眶,忙唤了太医来给他诊断,萧远山、萧月、萧茉、叶容容等都闻讯过来探望,嘘寒问暖,殿内人来人往,忙个不停。
二殿下苏醒的喜讯传了出去,当天深夜,众人皆已离开,就剩了两名小宫女在旁侍候着,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两名小宫女软软倒下,他知道,他等的人到了。
来人是他手下那名黑衣首领,没等他开口,黑衣首领就如实道出他要的答案:三日前,大殿下带人在那崖下林子里找到一具尸骨,已经被野兽咬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树杈上挂着绺衣角,应该是大夏太子当日所穿属下无能,罪该万死
万箭穿心。
他抿唇,闭上眼,勉力摆手,等那黑衣首领一走,就陡然喷出一口血来。
他不知她其实已经被雷牧歌救走,那具尸骨实际就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用以迷惑追兵,迅速离开,他以为她是死了。
一夜之间,他想了许多,只觉得生无所恋,万念俱灰。
她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喜讯只维持了短短一日,就变成了噩耗,一大群太医跪在他的床榻前,面色灰败,磕头不止。
柳皇后搂着两名女儿,看着那地上的大滩鲜血悲切地哭,萧远山神情哀伤,萧冥勃然大怒。
明明都苏醒了,情况也好转了,为何会突然恶化你们这群废物都拖出去斩了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一干太医脸都吓白了,只道他是伤情反复,却不知他乃是绝望所致,自我放弃,见萧冥面色冰寒,又转过来求萧远山,陛下,臣等已经尽力
够了,都够了柳皇后朝向萧冥,忍不住哭道,就算你把他们都杀了又怎么样,还是救不回你弟弟的命来如果不是你把他们逼得这样紧,又是下毒,又是成亲,还非要摔死那孩子,他俩能一前一后跳崖吗
萧冥气焰顿失,低喃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我自己能我又何苦逼他
柳皇后又转向叶容容,含着眼泪,冷声道:你当时也在场的,怎么就不好好看着他,你这妻子是怎么当的你背着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
叶容容面色发白,浑身发颤,忽然扑在他床边,哭得花容失色,肝肠寸断:焰哥哥,我错了,是我错了,可我爱你啊,你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和孩子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不能没有爹爹啊
哭声响起,悔声不断,他听在耳中,觉得莫大的讽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再是追悔又有什么用,他终究失去了她。
他的殿下,他的三儿,再也回不来了。
也罢,父母有大哥和妹妹们照顾,而她在黄泉之下孑然一身,那他就去陪她好了,从今往后,再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是夜,他昏昏沉沉睡着,却听得一阵低泣声,微微睁眼,只见三皇妹萧月正埋头伏在他床边,肩膀耸动着,哭得压抑。
这个三妹向来温柔懂事,很讨他喜欢,跟他之间的感情也是最好,他默想了一会,便是轻声叫出她的名字:月儿
萧月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顾不得擦去腮边的泪水,满心欢喜抱住他,谁知他却沉沉开口,他说:别哭二哥有话跟你说
他一点点积聚力气,说得断断续续:等我死了之后一定要把我带去密云岛葬在那座有暖玉神泉的山上
二哥,你别胡说,你不会死,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的
我这辈子最快活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在那里度过的他微微一笑,盯着她的眼,眸光凝聚,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办到一定
萧月见他如此坚决,只好哽声点头:好。
二哥信你帮我好好照顾爹娘一句说完,他满足闭眼。
黑衣首领已经在寻找她被萧冥毁去的残余骸骨,等到收集完毕,便能与他合葬在一起,共对春花秋月,碧海长天,他想起那句生不同衾死同穴,觉得心中再无遗憾。
那夜之后,他便是一日一日衰竭下去。
太医们再是给他施针灌药,萧冥再是为他注入真气,都无济于事,寝宫内哀声不绝,太医丞哭丧着老脸向萧远山禀告,说他大概活不过三日,或许可以开始准备后事。
他静静躺着,神智有些飘离恍惚,但心情甚好。
他梦见了他的殿下,两道英气十足的眉毛挑起,黑瞳滴溜溜转动着,带着几分算计几分狡黠,撅着小嘴站在他面前,玉指纤纤点上他的脸。
哎呀,怎么瘦成这样,丑死了,小心我不要你
他忘情伸手过去,不想却抱了个空。
温言软语,甜蜜纠缠,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但中间已隔了阴阳界河,生死相离,不过还好,他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
噙着丝淡淡的笑意,他放任自己一步步走向无尽的黑暗。
忽觉一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肩,力道很重,语气急促,他听见大哥萧冥在耳边低沉说道:你听着,我得到最新消息,秦惊羽没有死,正在回大夏的途中。
仿佛一道闪电劈下来。
他骤然睁眼,嘴巴张着,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死死瞪着萧冥。
萧冥朝他轻轻点头:我发誓,千真万确。
简单几个字,使得他眼眸一亮,原本死寂的心又活了回来。
她没死,她竟没死
她还好好活着,那他也定要活下去
萧冥瞅着他的神情,转头招手大叫:快,传太医
脚步声接踵而来,这次,他十分配合,被大群太医围住诊治,金针刺穴,汤药服下,他周身放松,沉沉入睡,真正将龟息神功的功效发挥出来。
一轮自我修复完毕,他再次苏醒,气色好了很多,但他此番坠崖委实伤得太重,医治调养了数日,还是收效甚微,那两条腿也是毫无知觉。
掐指一算,她应该早就回了天京,他让黑衣首领打听了半天,大夏那边却没半点消息传出来,她到底是好是坏,情形如何,他一无所知,使劲捶着腿,心头着急得不行。
好在这一日,他那云游四海的师父路过苍岐,偶然得到他受伤的消息,便潜入皇宫来看他。
我不过是去山里待了几年,你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师父一边检查,一边摇头,往后可别跟人说你是我的弟子,唉,丢人啊丢人。
他扯着师父的衣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恳求之色:师父,我有要紧事赶着要到天京去处理,得尽快好起来,你帮帮我
师父淡淡看他一眼:什么要紧事,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
他苦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若去得迟了,你徒弟媳妇儿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想想又补上一句,你老人家一个人在深山里住着也孤单,日后我们生一堆小孩,扯你衣袖,拽你胡子,个个嚷着叫你师公,那才热闹。
去去去,小孩子最烦人了,我可不喜欢。师父撇嘴摆手,话是如此,可脸上却笑开了花。
但仔细看过他的伤,他师父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想了又想,终是叹道:你这回是伤到了根本,虽然可以用我教你的龟息功来调治,但至少也要养个三年五载才行,此为治本。
他听出中之意,忙问道:那可有治标之法
师父点头道:自然是有的,顶多就是半年时日,不过这速成法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而且过程很是凶猛,你重伤在身,怕是有些辛苦。
他赶紧应下:没事,我人年轻,捱得住,日后有了机会再好好修养便是。
他却没想到,从那之后,他一直都没这个修养的机会,直到生命终结。
这所谓速成法,其实就是将自身内息逆行倒施,激发潜能,其过程犹如地狱历练,苦不堪言,他被折磨得昏死过好几回,拼命撑住一口气,终于还是熬过去了。
师父临走的时候跟他说:我这些年一直在炼一颗金丹,总算有了些成就,那丹药已经由起初的墨黑变为枣红,最近又变成了银光闪闪,估计再有些时日,长则十年,短则五年,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到时候我再来找你。
师父的话他没太在意,他现在伤势已经大好,但双腿却还是没法如常行走,要想速速去往千里之外的天京,无异是难于登天。
但那又如何他就是爬,也要爬到她身边去。
召集了所有的死士,他开始谋划布置,在出发的前夜,他悄悄去看了柳皇后,跪在她面前,含着眼泪,重重磕头。
柳皇后泪流不止,却也没拦他:只要你活着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也不再管你,你父皇与大哥那里我也尽量帮你瞒着,但你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没等他赶到天京,就得知她在西烈死亡之洲失踪的消息。
他带着一干死士,远远看着大夏军队在沙漠里挥汗如雨翻找挖掘,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自然帮不上忙,只好命人运送物资,暗中相助。
隔了这么久,终于在幻境中看到她安好的模样,他身心剧震,恍若隔世。
萧冥的人马终于还是追了上来,以柳皇后病重为由,软硬兼施,逼他回去。
他想的是,她能跳下悬崖大难不死,那琅琊神剑起了关键作用,现在又有银翼在她身边,他深信她定会顺利走出死城,平安归来。
而萧冥对他设法送回元熙之事尚是无法谅解,耿耿于怀,只是看在他重伤不治的份上,才勉强按下不提,如若这次他执意不肯,惹怒了大哥,让其在寻她这件事上再使出什么绊子,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何况,他那皇子妃下月也将临盆,他得回去解决此事,一劳永逸。
他不舍离去,只在心里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天。
叶容容分娩时遇到难产,九死一生才诞下孩子,是个男孩。
等他回到苍岐,正好赶上满月摆酒,萧远山龙颜大悦,给其取名叫萧景辰,他的家人也是喜上眉梢,全都围着那婴孩打转,他大哥萧冥甚至比得了自己的孩子还要高兴。
他暗地冷笑,借故留下了柳皇后和叶夫人。
叶容容柔声唤着焰哥哥,喜滋滋将那婴孩递给他抱,他手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现在如愿以偿,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满足
叶容容不明所以望着他,眼神很是温顺无辜,就是这样的眼神,骗过了所有的人,也骗过了他,在这场戏里她到底扮演了个怎样的角色,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不过,那孩子的身世,他却必须说明,永绝后患。
他拍了拍手,黑衣首领从帷幕后方步出,并带出了那三名死士。
当着柳皇后和叶夫人的面,他面无表情,道出了她受孕的真相,说来也巧,那婴孩的眉眼五官与其中一人竟有五六分相似,而且经过滴血验亲,两人的血在杯中迅速融合在一起。
证据确凿,由不得人不信,叶夫人当即跌坐在地,叶容容步步后退,拼命摇头:你们骗人,辰儿是焰哥哥的亲生骨肉,绝对不是野种,骗人,你们骗人
他飘忽一笑:骗没骗你,你自己应该清楚。
叶容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忽然凄厉大笑,嘶声道:焰哥哥,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对我记得你以前那么疼我的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话音未落,便是双手举起那婴孩,朝地上摔下去
柳皇后尖叫一声,那黑衣首领已是抢上前来,一把接住婴孩,牢牢抱在怀中。
他看在眼里,只冷声道:这是人证,可不能叫你轻易就毁了。
叶容容听得这话,两眼一翻,昏死过去,醒来后又是哭又是笑,披头散发,形若疯癫,经太医诊断,竟是得了失心疯,叶夫人抱着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屏 退了闲人,只留下他与叶氏母女,柳皇后思想片刻,发了话:容容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孩子,素来甚得我心,如今出了这件事,本宫也于心不忍,何况叶大将军一门 忠烈,也容不得半点污秽,本宫的意思是,这事咱们压住不提,容容就在宫中养病,孩子先放在本宫身边带着,过段时日就对外称个早夭,你们叶府要是愿意就带回 去悄悄养着,要是不愿意远远送走,至于这桩婚事,既然只是挂名,那就
话没说完,就听得扑通一声,叶夫人直直跪下,手里却握 住从头上拔下的一根金钗,尖端正是对着她自己的咽喉,面色刚烈道:正如娘娘所说,我叶府一门忠烈,从来没做过亏心事,是容容痴心妄想一厢情愿招惹了殿 下,惹出的祸事,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我们也怨不得谁,但她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如若娘娘一心要让他们和离,妾身便死在娘娘面前
柳皇后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本宫
叶夫人含泪道:请娘娘想想容容多年陪伴娘娘的苦心,想想犬子与殿下从小到大的交情,收回成命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萧焰悠悠开口:伯母,你起来吧。
叶霁风是他最好的朋友,叶容容是他儿时的玩伴,他曾经也是真心将她视作妹妹一般看待的,她行事有过,他也反击得冷血无情,这样的结果已经够了,不必再逼出人命来。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定论,便道:皇子妃的名号就保留着吧,至于孩子,终归是叶家的血脉,以后哪儿都不用去,要想当世子也不是不可能,端看他造化如何总之,我会许他母子一生荣华富贵,决不食言。
这招缓兵之计,柳皇后心里也明白,于是点头:焰儿的意思,也就是本宫的意思。
叶夫人却不为所动,将那金钗抵得更紧些,只道:殿下还须得以娘娘的凤体安危来发重誓,不能将此事向人说出半句,否则必遭天谴。
他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抓住了漏洞,平静应下。
叶夫人得了承诺,维护了叶府声誉,自是收回金钗,黯然离去,叶容容两眼空洞,被众多宫女内侍层层守护着,住进了后宫内苑,而柳皇后经过这件事,愈发明白他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站在他这一边。
风雨过后,阳光灿烂。
他在寝宫里歇了几日,继续用师父所教的速成法,受尽苦痛,终于将腿伤治得大好,虽然阴雨天气时有发作,但总算是能走能跳,他盘算着,该去继续他的寻爱之旅了。
西烈发生大规模暴动,已经当上西烈皇帝的兰萨请求南越出兵支援,他便求柳皇后帮他应下这桩差事来,萧远山见他一心前往,欣然应允,萧冥对他的改变也大是欢喜,他们却不知道,他料定她脱险之后必会去西烈皇宫追查银翼身世,那好,他便先去格鲁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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