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我不是涉险,而是你们燕主约我出门。秦惊羽扬了扬手中字条,心情大好,笑道,来得正好,倒是省下我四处去找帮手,走吧,跟我一起去
一队人马行色匆匆,出城走上官道,策马疾驰。
等赶到指定地方,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马车停下,秦惊羽望着坐落在树林深处的荒庙,漆痕斑驳,年久失修,如一艘孤舟,在风雨汪洋中孑然飘零。
四周静寂得出奇,没有半点人声。
元熙,就在里面吗
想到那多日不见的幼弟,胸口一热,对着那虚掩的庙门颤声低喊:燕儿燕儿你在不在里面
随着她的唤声,庙门从里面打开,一道冷漠至极的男声陡然传出
他不在,但是我在。
剑眉锋利,狭眸似冰魄寒光直射,阴寒杀气扑面而来,压力瞬间席卷周身。
俊美如斯,亦可怖如斯。
秦惊羽睁大了眼,惊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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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4|第二十九章 血泪殷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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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脑中昏昏,思绪混乱。
从庙门里出来之人,竟是萧冥,那个冷酷铁血的南越皇子
他竟然无声无息来了大夏,还深入京师重地
明明是燕儿的字迹,为何出来的人会是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惊羽止不住的震惊,听着身后弟兄刷刷拔刀的声响,微一扬手道:这字条,是你写的
萧冥点头,俊脸上满是自信而狂妄:正是。
竟是你
秦惊羽攥紧了拳,自己这是怎么了,自诩过目不忘聪明一世,居然认错了笔迹,以至以身犯险
可是他的笔迹,怎么就和燕儿的那么像
是巧合,还是有意模仿,引她上钩
对方是一国皇子,若是平时,当与他寒暄周旋几句,但是此刻,断无这样的心情。
秦惊羽沉下脸来:敢问冥殿下,拦下我大皇姐的马车,设计诱我前来,到底是何用意问话的同时,也耳目并用,暗地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形。
荒庙背后就是一片密密的林子,说不准是否有埋伏,而自己尚在离他数丈之外的距离,身边还有这么多携带武器的弟兄,全身而退也不是不可能。
再怎么说,这也是大夏境内,他一个外来人士,也不敢与自己这当朝太子撕破脸面,执意为难,而雷牧歌当初的警告还记忆犹新,不到万不得已,自己绝不会去招惹他
只是,那字条
萧冥笑了笑,一步步走近,笑意森冷,未达眼底:不是跟你那大皇姐说了吗,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元熙秦惊羽眼眶一红,指着他怒斥道,是你干的你派人绑走了他
自己猜错了方向,不是向海天,是他,他才是真正的幕后敌手
是又如何萧冥眼眸乌沉如墨,流露出恶魔般的光芒,并不否认,只轻轻吐气,怎么,你担心了,着急了
不是她按捺不住,而是他成心要逼她失控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火辣辣似要燃烧起来:把他还给我
你忙了这么多天,一直在苦苦寻找,是不是很累,很艰辛,很痛苦他不理反问,冷笑着,语气戏谑,一副猫玩耗子的口吻。
秦惊羽抿紧了唇,摩挲着风影戒的戒面,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这个小动作。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为了元熙,她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忍
是,你说得没错。纵使心里憋屈得要命,此时也只能是扯出尽可能自然的笑容,顺着他说下去,冥殿下远道而来,一出现就跟惊羽开这样大的玩笑,呵呵,我家元熙年幼体弱,又喜哭闹,是个烦人的小东西,还请冥殿下尽早
五皇子很乖觉。萧冥打断她,说得一本正经,而且这也不是玩笑,我是真心诚意想请五皇子去南越做客。
做客秦惊羽浑身一颤,心中的臆测果然成真。
此次的绑架,只怕是与身处南苑的痴儿皇子萧焰有关。
萧冥斜睨着她发白的脸色,发出一声嗤笑:你在担心你的弟弟吗
秦惊羽咬唇不语,看着他冷笑,表情如魔,充满恨意的嗓音一点点从那张薄唇里溢出:你们让我二弟在大夏皇宫一呆就是七年,我只不过是让五皇子在身边待了几天而已。
秦惊羽不寒而栗,强自镇定: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萧冥目光一凛,脸色愈发阴暗沉郁,咄咄逼人,难道只你大夏皇子才是爹生娘养,锦衣玉食,我南越皇子就活该背井离乡,身陷重重宫墙,忍受这幽闭囚禁之苦
听他提到南越皇子,敏感的神经线顿时拉响警报。
萧焰作为质子,依照当初两国的协约,尚有三年多时间才能返回南越。
元熙被掳,只怕是南越皇室已经等不及,想要缩短甚至是立时中断这一期限。
原本她是不愿意放萧焰回国,还曾经想过制造事端延长时限,但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也无需禀报父皇,她想她能做这个主。
并无半分犹豫,秦惊羽迎上他的眼神,坦然道:那好,我立即回宫,两个时辰之后带萧焰来见你,两两交换,质子协约就此作罢。
说完一挥手,脚步跟着撤退。
慢着眼前人影一晃,肩膀被人扣住,巨大的力道痛得她几乎要迸出眼泪。
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她敢说,他的武功绝对不在燕儿之下
主子
身后的暗夜门人持刀逼近,在接收到她的眼神警示之后,停步不动,死死盯着那俊美邪魅的男子。
顺着他的手势,秦惊羽仰起头,神情无辜:冥殿下,你这是
两人相隔不足三尺,近距离射杀,就算对方武功再高,也是避之不及。
但是元熙还不知被他藏在哪里,他如果在此地伏诛,消息传出,他的手下必不会手下留情,而且,风影戒里暗藏的毒针消耗无补,仅存一枚,一旦射偏,触怒他不说,情势将不堪设想
不行,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呵呵,你这提议不错,不过萧冥笑声桀桀,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讥嘲之色,我可没答应啊。
秦惊羽按下如潮思绪,憋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心急如焚,他却漫不经心,说变就变,实在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千方百计抓走元熙,不就是想换回萧焰吗,他还想怎样
一开始,我也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一路上听闻些事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萧冥松开手,不徐不疾,说得风轻云淡。
冥殿下心思难测,惊羽愚钝,还望明示。
如果没有之前雷牧歌的警告,也许她还能继续与他周旋下去,进一步摸索试探,再慢慢思忖这其中缘由,只可惜,已经被打过预防针,知道他的为人心性,便无须多此一举。
不想再装糊涂,跟他这样的人装糊涂,不过是场笑话,没有任何意义。
秦惊羽主意已定,抬起头,一瞬不眨望定:说吧,你要什么
萧冥闻言一笑,那样纯粹而炫目的笑容,很突兀地出现这张俊颜上,说不出的怪异,而他的话,更是犹如晴朗的天际一道霹雳轰然劈下:我要你。
秦惊羽脊背一僵,愣住了,仿若丝毫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望着那笑脸,脑子停止转动。
萧冥退后一步,相对而视,笑意加深:过去真是我小看了你,一个顽劣堕落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竟然暗中操控着一个如此庞大不可小觑的江湖帮派,还排除艰险顺风顺水当上太子如此,我还要那婴孩作甚,我要你就行了,那个人也自然会心甘情愿跟着回来
秦惊羽听到一半,忽然有丝明白。
也许在来大夏之前,甚至是在路上,他心里想的只是绑架元熙,以此要挟父皇,提前释放南越质子,他的弟弟萧焰。
然而令他猝不及防的是,自己当上了太子,而且还掌控着暗夜门这样的江湖势力。
现在还不清楚他是如何得到这些秘密情报,又是如何安排人手突破重重防线绑走元熙,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临时改变了初衷,目标从元熙改成了她
元熙再是得宠,毕竟只是一名幼小婴孩,而她,却是大夏储君,未来的一国天子
这笔账谁都会算,有她在手,便不愁萧焰不予放回,更有甚者,得到丰厚的国家利益
拢在袖中的手握紧,放松,再握紧,掌心满是汗水。
你不是那么在意你的皇弟吗那好,就拿你来换,除此之外,一切免谈见她不答,萧冥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森冷与邪恶,不可一世,你听着,我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我就在前方山坡等着你,你要是不来,就等着给那小婴孩收尸吧
秦惊羽眯起眼,面色如雪。
他要她拿她自己去换元熙回来
雷牧歌早就说过他是出了名的铁血皇子,手段毒辣,不可想象,老师也曾在授课时提到些许,落在他手里,自己这假凤真凰的女儿身,真不知会怎样
可是现在让他离开,放虎归山不说,假使他真的会因此对元熙下毒手
这恶魔一般的男子,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她不能冒这个险
只能是,孤注一掷,先发制人
等下,我现在就给你答案秦惊羽一声低唤,右手伸去背后朝众人打个手势,藏在袖中的左手扳动机括,对准射出
一声细微之声破空而出,蓝光闪动,朝他胸前激射而去。
计划是刹那间生成的,先以毒针制住他,众人再围合而上,将其生擒。
外公穆青曾经说过,毒针对人体的伤害程度是取决于其武功高低和身体强壮与否。上次二皇兄那是武功平平,才会性命堪忧;而萧冥武功高强,顶多就是个软倒在地,凭他的内力,完全可以封住自身血脉,阻止毒液抵达心脏。
从他中针到毒发这段时间,就算打探逼问不出元熙的下落,她也可以用所谓解药来换取元熙的平安。
她知道此番行为相当冒险,她却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心思潮涌,转瞬间,变故迭起。
秦惊羽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
她明明看见那道蓝芒射入萧冥胸口,看见他虚弱软倒,众人一拥而上将他架于刀剑之上,怎么会突然间血肉横飞,倒塌一地
耳畔的厮杀声和惨呼声不断,脸颊上几滴温热洒来,红雾弥漫,跟下着蒙蒙细雨一般,黏黏的,带着浓浓的腥味。
是血,是热烫的鲜血
不
素日只负责潜伏市井探听情报的影部弟兄,一旦动手,劣势立显。
秦惊羽瞪着那本该倒下的男子,看着他手持雪亮长剑,横刺竖劈,手起剑落,围合在他四周的暗夜门人接连倒在血泊中。
为什么他中了毒针却丝毫无恙
为什么
萧冥一脚踢飞最后一名门人,举步朝她走来,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狠厉。
似是看懂她的惊骇与不解,萧冥一掌拍向自身胸口,泛着蓝光的钢针铮的一声落地。
他拉开衣襟,露出一截淡金色来,嘿嘿冷笑:这金丝软甲,便是你那风影戒的克星。
他知道
知道暗夜门,知道风影戒,知道她会偷袭,知道她的计策什么都知道
如同被人扼住喉咙,挖出心肺,一览无遗,一败涂地。
他只是一个人,背后却似有千军万马协同作战,她没有任何胜算
秦惊羽身形僵住,看着他徐缓迈步,一步步走向自己。
忽然,萧冥停了下来。
有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抱住了他的腿。
主子快走
那是一名还未气绝的门人,使出最后的力气,试图牵绊强敌,给她制造生机。
快走,走啊
萧冥冷笑一声,一脚踢向那人胸口,只听得砰的巨响,肋骨尽碎,一口血喷出来。
那人却也硬气,死不松手,只喃喃念着:主子快走快走走
又一双手伸过来,扯住了他的衣摆,甚至有人拾起了刀剑,歪歪倒倒站起来。
主子快走
她救不了他们,亦不能自救
秦惊羽眼眶血红,嘴唇咬破,一个转身,跌跌撞撞往前跑。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爬上了马背,扯起缰绳策马奔驰。
马儿在小路上毫无方向乱钻乱窜,泪水模糊了双眼,秦惊羽抱住头,只觉得头脑欲裂,痛得好似要爆炸。
离荒庙越来越远,她却始终能听见那拳打脚踢声,单调,沉闷,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听见死亡来临的声音,一切归于平静,悄然无息。
他立在原地,不追不赶,那如恶魔诅咒一般的声音,丝丝缕缕传来。
你会自己回来的
回去
不,她不会,她的命是那么多弟兄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她无以为报,不能辜负,只有远远逃离,务必保全自己
不能白白牺牲
心虚手软,只咬牙憋住一口气,朝着林外的大道,朝着天京城的方向奔驰。
泪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弱势与无能
他们的死,她耳闻目睹,却无能为力
痛恨自己
对不起
哇背后,远远的不知何处,婴儿凄厉的啼哭声,撕心裂肺,响彻天地。
秦惊羽瞬间呆住,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没有听错,元熙,真的在他手里
有人笑得残酷,笑声伴着啼哭声随风飘荡过来。
我说过,你会自己回来的,如果你还要你皇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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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4|第三十章 天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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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阴暗,不知何处。
室内空无一物,连同桌椅床柜之类的家什都不见,四周只有些杂乱的干草破布,用以驱寒。
秦惊羽靠坐在墙边,想到那些舍生忘死的弟兄,冰凉的眼泪凝在眶中,久久未落,只怀中包裹住的小小孩儿,给她带来一丝热气,一点温暖。
元熙睡了,睡得颇不安稳,柔嫩的小脸上一道掐出来的红痕,泛着淡紫,清晰可见。
由此记起那一声凄厉的啼哭,秦惊羽咬紧了牙。
萧冥那个恶魔,是没有人性的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元熙,如果她倒下,如果她屈服,元熙无人佑护,更无生存之幸。
只是如今身陷囹囫,与外界联络中断,又失去了护身暗器,就连自己人在何处都是一无所知,她如何自救救人
来的路上被人蒙上了眼,车轮滚滚,行了至少一个时辰,然后就被丢进这小屋,无声无息,暗无天日。
自己与元熙,到底被关在哪里呢
秦惊羽闭上眼,在一室黑暗中凝神静心,努力调动感官,辨识位置。
自己想必真是病了,听觉触觉都变得迟钝,时好时坏,聆听许久,才勉强听得远处传来的一点声响,好像是哗哗的流水声。
离天京城最近的河流,当是离城南四十里开外的渭河,难道自己到了渭河边上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否定了,当日父皇已经派大将军雷陆调兵驻守南北,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若自己与元熙被带着朝南走,一路上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毫无阻力。
不是渭河,莫非是护城河
秦惊羽被自己大胆的假设吓了一跳,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萧冥带着自己在向天京城靠拢
他想要做什么是跟父皇谈条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定了下神,心里闪过一丝侥幸。
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没有远离天京,对她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仔细回想一下,那个胆小的汝儿在事发当场不知躲去了哪里,若能及时通风报讯,她相信以燕儿的能力,一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虽然不见得能胜过萧冥,但再加上父皇的军队,脱险也不是难事。
为今之计,当小心谨慎,不让元熙和自己有任何损伤
咿呀一声,一道刺目的亮光随着来人推开的门射了进来,秦惊羽心头一凛,双目不自禁眯起,怀抱元熙的动作也是紧了几分。
吃饭
随那粗鲁之声,一只黑乎乎的铁罐摔在地上,里面的饭羹流得到处都是。
房门关上,又是一片漆黑。
秦惊羽搂着元熙慢腾腾过去,借着幽暗的微光睁大眼看了看,又使劲嗅了下,再略微一尝,饭菜里隐隐有股异味。
不用说,对方是加了料的,只可惜骗不了她。
狠狠咽下一口唾液,忍住腹中饥饿感,将罐里的食物倒了大半在墙角,又用干草掩住,制造出自己已经吃过的假象,这才又坐回原位。
墙角是她设置的临时更衣间,已经很有些异味,饭菜的味道混进去,也不会很快引起注意。
只是她可以忍受饥渴,元熙怎么办
没过一会,元熙醒了,把尿之后开始哇哇大哭。
秦惊羽抱着他,在室内走来走去,摸着那干瘪的小肚皮,心疼得险些掉眼泪。
元熙,父皇最疼爱的皇子,大夏未来的昊亲王,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元熙不哭,再忍忍,我会想办法的,乖
元熙哭得累了,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满含眼泪,抽泣几下,又昏昏睡去。
秦惊羽默然叹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刚要坐下,就听得门声响动,有人踏了进去,伸手去拾地上的铁罐,个子看起来很是粗壮。
等下她叫住他,告诉你家主子,我弟弟饿了,要喝牛乳
那人愣了下,也许是没想到这阶下囚居然还会理直气壮提要求,嗤笑一声,带上房门出去。
秦惊羽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来,眼见元熙再次醒来,扁着小嘴泫然若泣,她再也忍不住,对着那通向外界的木门狠狠捶打起来。
萧冥,我知道你就在外面我弟弟饿了,要吃东西,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萧冥我告诉你,我弟弟要是有什么事,我父皇不会放过你萧冥,该死的你给我出来出来
捶了半天,冷笑声远远传来。
我皇弟当初在大夏皇宫,不是遭受的同样待遇,甚至有过之无不及你们可曾想过他的处境,活该他受苦受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吗
秦惊羽急得大叫:萧冥你胡说我们没有亏待过萧焰,他在宫中有自己的院子,有专人侍候,衣食无忧你这样做,太不公平
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公平,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变成你希望的那样
萧冥的声音顿了下,彻底消失。
萧冥萧冥萧冥
不管她怎么喊,怎么骂,外间都是一片静寂。
秦惊羽叫得嗓子嘶哑,住了口,摸着元熙微凉的小手,心酸无言。
现时正值冬天,暗室里没有被服,温度很低,她已经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元熙身上,却不敢再脱外袍,一个弱质少年与一个幼小婴孩,本就弱小无助不堪一击,若是再被人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真不可想象到时候,她还怎么去保护元熙
元熙乖,再坚持下,燕儿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说话间,手指伸进嘴里,用力一咬,然后将渗出鲜血的指尖伸进元熙的嘴里。
元熙止住哭泣,有滋有味吮吸起来,也许是觉得味道不对,没吸一会,又开始呜呜作响。
指尖上血液凝固得快,秦惊羽没法,又反复咬了几次,直到将手指弄得血肉模糊,才总算是对付了过去。
随意撕了布条止住血,感觉到脑袋胀痛,周身乏力,秦惊羽抱着元熙坐下,力图理清思绪。
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从密云岛回来,先是夺嫡大战,再是立储典礼,然后就是元熙被掳,自己中计入局,这一切,就好似有人站在高处,眼睁睁看着自己如困兽一般,落进陷阱,堕入深渊
萧冥,他怎么就能算计得那样准,拿捏得那么好,步步为营,把戒备森严的大夏皇宫当做无人之境,来去自如,要是那里面没人帮他,打死她都不信
帮他
秦惊羽心头一个激灵,眉头蹙紧,有内奸
不仅是皇宫里有,甚至暗夜门都有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双重身份,怎么可能模仿燕儿的字迹,诱自己上钩
除非是,有人暗地告知
内奸
是谁呢,谁能逃过银翼和燕儿的眼,与这位南越皇子暗通款曲
联想到刘吉惨死,银翼失踪,心几乎要跳出胸口,难道最近所有的不顺,所有的失利,都是有人在暗中谋划,背地作祟
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敢想象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是谁,到底是谁
迷迷糊糊想着,好不容易又捱去一个多时辰,怀里的元熙又开始哭闹起来,小脸红红的,摸起来有些汗,声音都哭哑了。
元熙,乖,别哭,就快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宫去了,元熙不哭
挨饿都还没啥,她担心自己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万一要是生了病,在这缺医少药的朝代,又是被人囚禁的处境,如何是好
萧冥,快开门我弟弟不舒服萧冥你听到没有快开门,找大夫来赶快找大夫来
为了元熙,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脱下外袍将孩子裹进去,只穿着件中衣,爬起来将门板捶打得震天响。
没过多时,门外响起萧冥的冷哼:我想你还没弄清楚你的身份吧,你现在不是皇子殿下,只是我脚下的一名囚犯,有什么权利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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