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这样也好,就这样吧,她喜欢也好,厌恶也罢,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着天气好转,春光明媚,她开始抱着元熙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把孩子随意放在一旁,自己捧着酒壶喝得不亦乐乎。
哐当一声,地上的酒壶被人一脚踢飞,她抬头,对上少女满是恼恨的眼。
是茉公主啊秦惊羽懒洋洋打着招呼。
上回一面之缘,倒是没看得太清,今日萧茉显然仔细妆扮过,发髻梳成双燕齐飞,黛眉细描,丹唇轻点,再配上一身翠绿的丝绢襦裙,年纪小小,已是个不多见的美人。
只是那眼中的锋利寒光,来得有丝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这小美人,除了那回被撞见和叶霁风抱在一起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秦惊羽笑了笑,看出她的不友好,也没打算和她周旋,抱起元熙就要回屋。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刷的一声,一柄雪亮的长剑指向喉咙,寒光迫人,萧茉看着她发白的面色,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在我南越皇宫里放肆,你以为我二哥真的看上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你还信以为真啊怎么就这样厚颜无耻,还跑去勾引小风
秦惊羽轩眉,耸下肩膀:我没勾引他,是他勾引我。
你胡说萧茉怒不可赦,手上用力,剑尖刺破肌肤,血丝渗出。
似是血脉连心,原本睡着的元熙猛然醒来,瞪着那长剑哇哇大哭起来。
野小子,哭什么哭萧茉不耐低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惊羽忍住痛,一动不动,心头却是动了真怒。
这萧家兄妹,颠倒是非,真是一个比一个过分,简直是欺人太甚
血溅当场,还出言侮辱元熙,真当她是废物,随意欺凌么
我难道说错了吗他就是个野小子,短命鬼看着她抱着的孩子,萧茉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不知死活大叫。
秦惊羽攥紧了拳,已经顾不得掩饰自身,左手拇指一弹,白光闪过,风影戒暗藏的钢锥伸出个头来
她的剑要是再朝前一厘,这钢锥就将毫不留情朝她脸上划过去
住手蓦然间,院门处响起一声厉喝。
斜刺里有人飞身逼近,挡在面前,拂袖弹开长剑,一把将两人分开。
秦惊羽猝不及防,又顾着怀里的元熙,被那一股力道撞得后退,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喉咙刺痛,浑身轻颤,说不出话来。
在元熙震天的哭叫声中,萧茉扑进那人胸怀,对他举着衣袖,花容失色,呜呜抽泣:二哥,他勾引小风,他还要用暗器杀我
秦惊羽一声不吭站着,按住衣领,在心底冷笑,自己被利剑割伤颈部,而她只是被钢锥划破衣袖,这伤势谁轻谁重,一眼便知。
萧焰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来不及收起的钢锥上,叹道:殿下这个物事用来对付我就是了,茉儿年轻不懂事,殿下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语气比之过去却不知疏离了千倍万倍。
秦惊羽忽然觉得好笑。
这就是那个将自己时刻捧在手心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对自己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宁愿舍弃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平安的人吗
假的,果然是假的,都是迫不得已使出的苦肉计,如今一旦环境转变,就打回原形,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
茉儿没事吧院门处传来娇柔女声。
秦惊羽侧头看去,但见几名宫女簇拥着一名华衣少女款款走进,面容妍丽,气度温婉,清纯中又带着丝丝稳重,怎么看怎么舒服,她步步摇曳走到萧焰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从画上摘下来的人物,和谐自然,十分般配。
她虽然对着萧茉在问话,眼里却似乎只有萧焰一人,丹凤眼水汪汪的,满是柔情,楚楚动人,忽而眼波流转,望向秦惊羽,一时笑容不变,眼底多了几分探究,隔着三尺的距离相对而视。
没错,是她,是萧焰那位未婚妻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容姐姐,幸好二哥及时赶来,要不然我
没事就好。叶容容对着萧茉安慰一笑,转过头来朝向秦惊羽,歉意行礼道,之前是小风无礼在先,茉儿不知原由贸然冲撞了殿下,阿焰也是心疼妹妹,情急之下才对殿下出手,我就代他们向殿下赔罪,请殿下不要介意。
秦惊羽听她将这番话滴水不漏说完,忽然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看着这相互关心与维护的一家人,她游离在外,只想抽身远离。
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可以走了。撇开她,抱着仍在哭闹的元熙往屋里走。
叶容容愣了下,倒是萧茉冲上来,冲着她喝道:你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个质子,值得那么高傲吗你吃我南越,住我南越,别不知好歹,小心我叫父皇把你关进大牢里去
好了,茉儿。萧焰平声打断,拉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拖去,别那么冲动,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来,让二哥看看你受伤没有
我没受伤,就是衣服破了。
还不怪你自己,没事到处乱跑,不是让你陪着娘吗
有三姐陪着娘的,我只是过来看看,谁叫小风最近都不理我,明明人都进了宫,偏生还说谎二哥你要给我评理,我哪一点比人差了
是,我家茉儿是世上最美的女孩子,无人能比。
二哥,还是你最好
两人头也不回往外走,话声渐渐远去,人影消失不见。
叶容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过来,瞥见她淡漠的面色,含笑道:阿焰就是这样,平日最宝贝他这两位皇妹,生怕她们吃一点亏。
是么兄妹情深,着实让人羡慕。秦惊羽扯动唇角,浮起一个讥讽的微笑,天色不早了,容郡主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这人名声可不大好。
听得这逐客令,宫女都怒意上脸,那正主却也不生气,仍是笑吟吟做足了礼节,方才起身告辞。
院门关上,秦惊羽打起精神,哄着元熙回到屋里。
颈上的伤口并不太深,血已经止住了,凝成一条红线。
秦惊羽对着铜镜,看着那条红线,只觉得那微微的刺痛从颈项一直蔓延到心底。
这便是真实的他吧
只在乎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别的,就算是天崩地裂,都可以面不改色,相见犹如路人。
忽然抓起铜镜,举高就要往地上砸,动作做到一半,忽而停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是委屈他的淡漠表现,还是悲哀自己的现时处境
如果是前者,大可不必,就算没有叶容容,没有今日的一切,她和他都回不去了,又何必为这不值得的人再苦苦伤情
没错,她曾经爱过他,那个时候,他是燕儿,温柔体贴的燕儿,深情似海的燕儿,全心全意的燕儿,她视他是伙伴,是情人,是生命中的另一半,而现在,他是萧焰,是南越皇子,是别人的未婚夫婿,更是她的仇人
他喜欢谁,他要娶谁,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夜色深黑,乌云密布。
过了这晚,明日便是初八。
寝室的窗户破了半扇,夜里冷风刺骨,睡不踏实。
到了后半夜,她照例起来查看小床上的元熙,看过之后睡不著,索性披衣坐下,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在南越皇宫里已经过了将近两月,光是听说大夏军队开到两国边境,严阵以待,可是那期盼中的援救却迟迟未至,到底有没有派出谈判使臣,如果有,那么来人是谁,如今人在何处
淅淅沥沥,天上下起小雨,不久雨滴变大,演变成一场滂沱大雨。
忽然听到雨幕中传来细微声响,像是有人踩着水洼悄然欺近。
秦惊羽心中一凛,竖起双耳,听得那脚步声又近了些,这深夜来客,不知是友是敌
来不及多想,她将熟睡中的元熙连同被褥一齐抱起,迅速放在小床下,自己躺回床去,扳出风影戒中的钢锥,静静等待。
咯吱一声轻响,屋门被人推开,一道黑影闪身进来,口中急切低唤:殿下,太子殿下
竟是他,林靖
秦惊羽吃了一惊,装作睡得迷糊却被惊醒的样子,慢吞吞坐起来,以静制动。
是谁
黑影窜到床前拜倒,擦亮火折子,一丝微光在漆黑室内跳了起来,照亮了床榻周围不过五尺的距离。
借助火光,秦惊羽看清了他的脸,五官清秀,左侧一缕头发不长不短垂下来,正好盖住了被削去耳朵的伤处,黑衣黑裤,劲装打扮果然是林靖
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擎着火烛,忽然双膝着地,朝着她跪下来:敬霖奉主子之命,来给殿下送药送信。
秦惊羽嘿嘿冷笑:我没病没痛的,谁要他送什么药,他这是在咒我么
林靖急道:主子不是这个意思,主子说殿下前日受伤了,叫我给殿下送药膏来,这是宫里最好的金创药,抹了伤口会好得很快,不会留下痕迹,还有这封信,主子要我亲手交给殿下。
秦惊羽看着他奉上来的药瓶,以及从怀中掏出来的信函,不明白萧焰在搞什么玄乎,他以为敲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就能解决问题真是笑话
告诉你家主子,我什么事都没有,不需要他送这些东西,你这就拿回去吧。
林靖将药瓶放在床边,双手奉上信函:主子说了,这信事关紧要,殿下一定要看,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秦惊羽瞥了眼他手中的信函,用火漆封了口,还画了个五角星的标示,那是当初在暗夜门由她制定的暗号,表明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呵呵
看着那五星标示,只觉得万分讽刺,他是暗夜门的叛徒,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怎么还有脸用这个标示
有什么话不能明说,非要写进信里,他又在策划什么阴谋,又在谋算什么诡计
不管他唱的是哪一出,她都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林靖见她愣着没动,急得凑近些:殿下
秦惊羽一抬手,挥开他递过来的信函,冷声道:不管他写什么,我都不会看的,你拿走
林靖也是执着,捡起信来硬塞进她手里:我在主子面前发了毒誓的,一定亲眼目睹殿下看完这封信,殿下不看,我就跪着不走。
那你就跪着吧,我要睡了。秦惊羽说完,翻身倒在床上,拉过被褥盖住,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殿下
殿下我求求你,看看这信吧
殿下
不管他怎么哀求,秦惊羽都不为所动,置之不理。
过了一会,床下传来咚咚撞地声,林靖重重磕头,每磕一下,就低唤一声:殿下,看信吧
再磕一声,再叫:殿下,求你看信吧
殿下
秦惊羽咬着唇,努力做到充耳不闻。要做一个冷心绝情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么难,这一回,她绝对不会心软。
我最后说一次,这信我不会看的,哪里来的你就还到哪里去。你若再纠缠不走,我就叫人了。
殿下
院外远远地响起脚步声,似有大队人马疾奔过来。
院门处人声低低传来:你真的看清楚了,那人是往质子府去的
是,小人看得很清楚,他翻墙进了质子府
那好,把院子包围起来
林靖听得声音,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一口吹灭火烛,满额是血望着她:殿下,有人来了,我必须得走了,求你看信吧
秦惊羽笑了笑,理了下衣衫,慢条斯理道:方才我催你你不走,这会也不急在一时,坐下喝杯茶吧,我们慢慢聊。
苦肉计她看得多了,悲情的,无奈的,什么都有,当年萧焰的演技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
殿下林靖面无血色,嘴唇微微哆嗦,之前都是我暗中给大皇子传递大夏的机密,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与主子无关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怎样才愿意看看这封信
秦惊羽淡淡睨他,不发一言。
林靖没等到她的回应,看了看窗外闪动而来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凄然一笑: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主子身边侍候,真实身份是主子的死士,主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主子,但是大皇子抓了我的养父母,以此威胁,我迫不得已才
他喘一口气,又磕头下去:求殿下相信主子,敬霖愿以死谢罪,死而无憾声调拖长,忽然从腰间摸出柄匕首,狠狠刺进胸口。
眼见那瞬间涌出的血花,秦惊羽惊骇站起:你
林靖捂住胸口,斜斜倒下,手里颤颤举着那信,努力放在她手上,口中仍是低念:求你相信主子信主子
秦惊羽呆呆看着他,见得他仰面倒地,软软抽搐了几下,双目圆睁,忽而不动。
他死了
被自己逼死了
看着手中被鲜血染红的信,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刹那间,神魂全无。
她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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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4|第四十三章 姻缘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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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将元熙放回原处,就听得轰隆一声,房门被人猛然撞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腰佩兵器,手持灯笼,均是宫中侍卫的装扮。
卑职守护不力,让质子受惊了质子可曾受伤那为首之人上前一步问道。
秦 惊羽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人,像是吓傻了一般,半晌才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他手中紧攥着那封信,瞥见众人疑惑的眼光,颤声道,这刺客闯进来乱翻 东西,手里还有武器,不知怎的发了疯一般自残,我推他,那刀就捅到他心窝里去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快找太医来看看他
一名侍卫蹲下身去,查探了下林靖的鼻息,又将他眼皮翻起来看了看,朝那侍卫首领点头道:他死了。
闻听此言,秦惊羽张大了嘴,砰的坐倒在床上,喃道: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你别变鬼来报复我
那人再翻检一番,回道:身上并无特别之处,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事,只有这匕首
匕首看起来倒是精光闪耀,不过也没有任何标识,只要有钱,这样的短匕哪里都能买到,却也不足为奇。
而他的左耳残缺太过明显,萧冥迟早会知道死者是他,须得提前想好对策
侍卫首领看她一眼,安抚道:质子不必害怕,这尸身我们马上就清理,请质子去别的房间歇息吧。
有劳各位。
秦惊羽点点头,有气无力道了谢,脚步虚软,抱起元熙在侍卫的护送下去了别屋,却哪里还睡得着。
等了许久,才听得众人脚步声远去,她将元熙安置好,自己又悄然返回,看到屋里的凌乱已经收拾好,地上的血渍也被擦得干干净净,若不是袖中还攥着那封信,真怀疑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林靖,他真的死了吗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值得他不惜以死相逼,也要求她看信
带着满腹疑虑关好门窗,连布帘都拉上了,点着了烛火,默默看着那封信,上面星星点点尽是血渍,像是在控诉着她之前的冷血无情。
她冷血吗
闭上眼苦笑,最近的所作所为,好似是这么回事。
那么要不要看信呢
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小声叫嚷着,看吧,看吧,拆开看吧
从袖中掏出信函来,手指捏紧,她告诉自己,只是一封信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就算有阴谋,她也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不是吗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秦惊羽一咬牙,就要拆信,忽然一只手伸过来,闪电般将信抓了过去。
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听得那久违的熟悉声音,秦惊羽惊得呆住,眼眶顿时发热:十三
她是不是听错了
想外援想得太多了,以至于产生幻听了吗
在这南越皇宫,她怎么会听见程十三的声音
早知道你想我想得哭,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该早点潜进来找你男子温暖的胸怀包裹住她,带着一丝戏谑一丝感伤,凑在她耳边低道,媳妇,我好想你
十三,真的是你秦惊羽喜极而泣。
是我,当然是我数日不见,他看起来瘦了不少,面上却是神采奕奕,桃花眼亮晶晶的,满是重逢的喜悦。
秦惊羽定了定神,赶紧将门窗再仔细检查一遍,又凝神听了下院外的动静,方才转身过来,低低问道:你怎么到这皇宫里来了
我来南越有段时日了,萧氏兄弟防卫得紧,我今晚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进来,方才还险些被发现,幸好有那个替死鬼做挡箭牌
替死鬼秦惊羽愣了下,立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林靖,原来那些侍卫看到的黑影不是林靖,是他
是他故意引来侍卫,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林靖身上来,然后自己再趁乱进入,若非如此,林靖也不会死,真是有些冤
干嘛这样的眼神看我对于萧焰的手下,你难道还会心软同情不成你忘了咱弟弟是怎么被掳出宫来的程十三大言不惭地说,自动拉近两人关系,别想他了,来,让我好生看看,你这段日子过得怎样他们有没有打你虐待你
是啊,如若林靖所说是真的,他便是传递情报掳走元熙的从犯,没什么好同情。
秦惊羽敛了眼色,任他拉着自己转了个圈,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个遍:我没事,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好,没人为难我。
程十三半信半疑看她:你身上的毒呢,都解了吗
秦惊羽笑了笑,满不在乎道:还没最后解除,据说还有两次解药,我想他们会给我的。若她死在南越皇宫,父皇那里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萧冥不会那么蠢的。
程十三点点头,目光落在手里的信封上,奇道:这个是什么
秦惊羽咬唇:是萧焰派他给我送的信。
说着欲要伸手去接,不想他一个闪身避过,竟是扑了个空。
你还有没有脑子他这样害你,你还要相信他吗程十三扬着信函,朝她劈头低骂,不就是仗着肚子里墨水多吗,写几句甜言蜜语,你就对他心软了吗你难道忘了你是以前是怎么被他欺骗的难道忘了他做的那些坏事
秦惊羽听得苦笑,揉着额头道:我没忘啊,那信,也许不是甜言蜜语,是有别的事情
我说是就是程十三急急喊着,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掩饰道,他能骗你一次两次,就能骗很多次。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他那手下说不定就是假死,是演场苦肉戏让你动心,你可千万要坚持
连他也觉得是苦肉戏,那么,应该真的是了
秦惊羽叹口气,眸光一闪,倏然见得他将信函凑到火烛上,不由低叫:你做什么
我这就把信烧了,免得你看了又再胡思乱想。程十三看着她作势欲抬的手,侧了下身,皱眉道,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我进宫这一路可是听说他明日就要与那什么容郡主订婚,南越皇帝还专门为他拨了座皇子府邸,以作典礼之用呢
当然不是
秦惊羽否认得极快,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不是订婚,是结婚。缩了缩手,好不容易控制住要将信函夺回的念想,就让他烧吧,烧了也好,也彻底断了她心中的不甘,只是那信函上燃起的火光,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没什么可惜的,烧吧,连同她的感情她的心,都一同烧了吧
我怎么听说是订婚程十三自言自语着,手上动作没停,带着丝报复的笑容将信函一点点烧成灰烬,是结婚当然更好,他有了自己的媳妇,以后就不能再来跟我抢你了。
你得瑟什么,如今我在别人眼里那就是棵草,也就你才傻乎乎当成是宝。
你是我媳妇,我自然把你当宝。程十三拍了拍手,屋里碎灰飞舞,片片成蝶。
看着那点点碎屑,秦惊羽压下怪异的心思,勉强一笑:少废话了,你来一次也不容易,给我说说大夏那边的情况吧。
要知道这南越皇宫戒备森严,他一个人可以凭不凡的轻功来去自如,可是带上她这个累赘则是另当别论,再说还有她体内的毒,还有元熙不指望他能救她出去,但是能听到大夏家人的只字片语也好啊。
程十三轻咳一声道:也没什么,我赶去天京的时候,正好遇到雷大将军的军队,费了一番劲才让他相信,由他带去见了你父皇,告知了你的下落。你父皇一方面派出使臣前来商议谈判,另一方面军队也在两国边境集结,我想着早点来见你,就没和他们同行。
使臣是谁
据说是丞相汤伯裴。
嗯,汤丞相为人谨慎,倒是不二人选。秦惊羽听得点头,又着急问道,我母妃呢,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穆妃娘娘我没见着,不过没听说有什么事,知道了你们的确切下落,你父皇放心不少。程十三含糊说着,安慰道,你也不必担心,等到大夏使臣一到,明里暗里双管齐下,一定能把你们救回去的。
秦惊羽瞟他一眼:十三你发誓你没骗我
当然没有。程十三举起手来,我骗谁都不骗我媳妇
你要是胆敢骗我,我就跟你绝交,一辈子不见面你说啊发誓啊
一听她这样说,程十三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哀怨拉了拉她的手,可怜兮兮道:媳妇这誓言太毒了,你换个行不,比如咒我走在路上被马车撞,或者是被石头砸之类的马车来了可以躲,石头砸下可以挡,可是她这又是绝交又是一辈子不见面,那不是要他的命么
我就知道你在说谎秦惊羽咬着唇,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你说吧,我母妃到底怎么了父皇是一国之君,又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遇事自然镇定,可是母妃不同,儿女尽数被掳去敌对国,她一旦知晓,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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