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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很多时候,沈季平都是半夜方才回府,天色不亮便已离去。有几次,陆千凉睡得迷迷糊糊的,便见一人坐在床边望着她,目光幽深的宛若深邃的海洋。
她起先还有几分惧怕,紧忙去抓床头的剑。那人一笑,俯下身来吻一吻她的额头哄道:“睡吧,我刚回来,身上还凉,怕冰到你。”
这个人总是这样温柔,温柔到无时无刻不在照应着她的心情与欢喜与否。陆千凉将身子向里让了让,迷迷糊糊的扯过半边锦被给他,有些撒娇的道:“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你了,季平,你真的每日都这么忙么?”
沈季平将她搂进怀里,将锦被裹了个严实:“我父王走的突然,我虽封世子,但若想即位,却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新王即位的规制陛下还在批复。”他突然缓缓地叹出了一口气,以额头蹭了蹭她的发心道:“世子皆由陛下赐婚,唯有即位才能开府建衙,自己决定娶妻纳妾之事。阿凉,我不想再等了。”
有些情深,在言语之中便听得出来。陆千凉闻这话,原本昏昏沉沉的睡意却突然消失,渐渐神了起来。今晚无月,房间之中更是漆黑一片。陆千凉睁眼,突然道:“就算是你不能即位,我也不嫌弃你。其实折剑山庄也很不错啊,更何况,还有我爹娘可以照看,多好?”
她道:“你能不能留在府上,陪我一天?”
“好,明日我告假休沐,不走了。”沈季平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道。
陆千凉没当他这话是认真的,即位宁王即是接手前宁王的官职,离阳王朝有半数的兵马大权捏在前宁王的手里,沈季平想要理顺这些军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者说,前宁王常年驻守边城,就算是还京挂的至少也是从一品的卫将军衔,沈季平着实任重而道远。
然而第二日,陆千凉真的是从沈季平的怀里醒来的。他一身雪色亵衣,一手环着她睡,一手捏着一叠厚厚的书信拆看,瞧那模样是早已经醒来了的。
陆千凉瞬间神过来,她揉着眼睛爬起来:“季平,你这是辞官不干了么?”
沈季平捏了捏被她压麻的小臂,捞起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坐在镜前束“昨晚儿不是答应了今天陪你么?怎么我记着,你自己倒忘了?”
他摇了摇头,眉梢含着一抹笑意,执起一根玉簪子将长发束起来:“早知你忘的这么快,我今日便不告假了。不知道现在换官服去上朝还来不来得及……”
“不准!”陆千凉跳起来,生怕沈季平没听到似得,蹬着鞋子从背后搂住他,将他刚刚束好的长发揉的一团糟:“你都答应我了,不准去!”
散开的长发拢不住玉簪,竟直挺挺的落了下来。沈季平眼疾手快的将其接住搁在梳妆台上,将陆千凉拦腰抱起,手脚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压了上去。休沐休沐,二人半推半就,倒也真的放了个休沐假。
一直晚睡早起的世子殿下时近午时才打理好衣衫,从卧房里走出来。好在宁王府的小丫头都懂事的很,没问些什么不该问的。大丫鬟贴心的将二人将用的饭食送到卧房中,隔着屏风与纱帐看到懒洋洋的未来夫人,不由得羞红了脸。
二人在房中用过饭,沈季平捞了一本话本子给她读了一阵书,陆千凉又开始打起瞌睡来。或是京城的水土养人,自她来了京城便渴睡,每日要将将睡上六个时辰。
这也不能怪她懒惰,她没什么事做,往昔在折剑山庄还能摸鱼打鸟或是找人比剑。而今一看到宁王府里一个个瘦弱的风一吹都能被刮倒的小丫头,更是连剑都不敢往外拿了,生怕吓哭了几个自己还得去哄,她最见不得女人哭。
耳边沈季平温润的读书声像是催眠曲,催的她上下眼皮总想要来一次亲密接触。狐妖与书生的故事也渐渐变得没那么吸引人了,她提着爪子提了提被子,嘟囔道:“季平,我困了。”
读书声一顿,那人道:“困了便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陪你。”
陆千凉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比如说,自家夫君有公务在身,她也总不能将人留在自己闺房里不是?她睁了睁眼,一本正经的道:“你若是有事要做便不用陪我了,我睡一觉再去找你。”
“睡吧。”沈季平浅浅的笑了笑,替她掩好锦被走出了房间。
今天的睡意比往昔几日都要浅一些,她睁了眼也不过过去了半个时辰。窗子未关,暖融融的阳光照进屋子来,暖的浑身通泰。她这些时日都慵懒的很,时时刻刻觉得倦,今日倒是难得的神。
沈季平不在房中,想必是在处理公务。陆千凉穿上鞋子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大丫鬟端了茶盅要给沈季平送去,索性走过去将人拦住,接过了托盘道:“你们去做事吧,我给季平送过去。”
“小姐……这……”大丫鬟欲言又止:“世子读书做事的时候不喜欢人打扰,往昔温好的茶水都是放在外间儿的。”
陆千凉虽住进千府,却还未行祭天礼,是以府里的丫鬟小厮见了她还是唤一声小姐的。陆千凉不甚在意,点点头应了声记住了,径直走向沈季平的书房。
书房距离二人的房间不远,走出大院穿过一道月亮宫门后沿着碎石小路走上一小段儿便是了。她从不去沈季平的书房,一来是他看的那些军务自己都看不懂,显得自己很没文化。二来……沈季平很少留在府里。
书房的大门紧闭,就连窗子也关着。春日天色正好,不打开窗子放一放阳光倒有些可惜了。行至正门时,两名小厮将陆千凉拦了拦,道了世子殿下正在待客后便将她放了进去。





妙手毒妃 第五百零二章书房议事
书房的大门紧闭,就连窗子也关着。春日天色正好,不打开窗子放一放阳光倒有些可惜了。行至正门时,两名小厮将陆千凉拦了拦,道了世子殿下正在待客后便将她放了进去。
陆千凉端着茶水放在外间儿的桌案上,轻手轻脚的踱到屏风后,想偷偷瞧一瞧沈季平正在做什么。书房内,长条形的桌案前一名身着绛紫色朝服的男子颔首端坐,正与沈季平说着什么。二人声音不大,陆千凉自小习武却耳聪目明,将那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紫袍之人道:“世子殿下迟早是要继宁王位的,不疯魔不成佛,若是不扫清道路上的障碍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更何况,太常寺卿与先宁王便多有不睦,贪污受贿强强民女无恶不作,陛下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才未与他治罪,此番竟又千般阻挠,依在下看,世子不如暗杀之。”
沈季平皱了皱眉,紫袍之人又道:“太常寺卿孟贺之妹孟妃虽得圣宠,而今却膝下无子,不比杨妃育有太子得罪不得。若是世子打掉了孟妃一家,再与杨妃攀好关系,则宁王一脉可数十年无虞啊。”
陆千凉心中回想起当日仁寿宫中几名穿着富贵的嫔妃来。皇后不大喜欢朝瑰公主,一直照看太子的是杨妃,而那个是孟妃她却是不记得了。
书房内,沈季平单手扣额,稳声道:“此事我会考虑,不过祸不及家人,倒不能因为一人的错便治了全家人的死罪。孟妃深得圣宠,甚至从陛下的暗卫之中抽出两人保护太常寺卿孟贺。我府上的人无人有这么强的能力……除非我亲自出手。”
紫衣之人坐直身子向沈季平拱了拱手:“世子,说一句逾矩的话,在下曾与老宁王相交莫逆,老齐王果断决绝,从不会做如此优柔寡断之语。若是世子如此妇人之仁,我亦无法啊。世子如今说府上没有得力之人,依在下看,宁王却是忘了一人。”
“不行!”沈季平冷声打断道:“阿凉并非能选之人,此时暂且放一放吧,我在想一想办法们总会有办法的。”
紫袍之人忙道:“世子殿下此言差矣!大丈夫切不可为美色所诱惑啊,陆氏与世子师出同门,剑术也是当世顶尖的几人,想要避开一名暗卫刺杀孟贺绰绰有余。更何况,陛下已经有意拟旨将右都御史嫡女赐婚给世子,世子或是喜欢那女人,纳做妾室也可。若是娶作正妃,便是得不偿失啊。世子乃是做大事之人,孰多孰少还需在下言明么?”
沈季平缓缓的闭上眼,修长的手指提起桌案旁的狼毫,沉默半晌又将之放下。好一阵,他抬眼道:“孟贺的事我会亲自去做,绝不会出意外,更何况,孟贺实为朝廷毒瘤,长剑染他之血我心中无愧。至于右都御史嫡女,还请太傅替我请旨回绝了吧。我既然将千凉留在了府上,便不会她无名无分的住着。若是陛下答应,我便娶她做正妃。若是陛下不准……”他语声一顿:“我宁可不娶。”
陆千凉一手扣在屏风之上,手指用力到将屏风的边缘都按出了几个指印。她双眉颦蹙,突然转身拂袖而去。
书房之中,沈季平提笔写下陆千凉三字,搁笔后将信纸团成一团,遥遥的丢尽了痰盂中。紫衣之人双手抱拳朗声道:“恭喜宁王殿下,又添一名亲信啊。”
“我将她带来京城,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沈季平望向窗外渐行渐远的人影,突然勾唇一笑:“希望她别让本王失望才是啊。”
宁王府内,一切静好。
陆千凉避开诸多侍女丫鬟的耳目,径直回到房间内。此时天色尚早,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她既然要去行刺太常寺卿,便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能给沈季平添麻烦。
季平每日办公都要熬到子时之后,若是她速度够快,足以让她在子时之前走一个来回。陆千凉搓了搓手几次站起又坐下,将长剑藏好后吩咐侍女们备膳,孤身一人出了府去踩点。
天子脚下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诸位大人的院落稍一打听便可知晓,不废吹飞之力。陆千凉走了一个来回,计算好时辰后回了宁王府。
沈季平已经坐在了桌旁,见他回来浅浅一笑:“去哪儿了?我刚去房间里寻你,侍女说你出去有一个时辰了。”
陆千凉被他问的一怔,哈哈干笑了两声:“箱子里的炸丸子味道不错,我闲的无趣便出去逛一逛,对不起啊。”
沈季平皱了皱眉,指了个凳子给她坐,吩咐下人备膳。往昔用膳时就没消停过的陆千凉今日异常的安静,就像被人按了静音键一般。沈季平几次欲言又止,却又咽了回去。
蠢鸟蹲在鸟架上探头探脑,扯着公鸭嗓子号道:“心不在焉,心不在焉。”
陆千凉想着事情,根本未在意到那鸟儿叫,只是沉闷的低头扒着饭。沈季平提起公筷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她的碗里,假作不在意的问道:“阿凉,连一只鸟都看出你的心不在焉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会伪装?”
他摆了摆手叫随侍的侍女下去,手背贴了帖她的额头,伸过手去握住陆千凉的手:“你若是不舒服,或是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么?”
“呐,什么都瞒不过你。”陆千凉撇了撇嘴:“你已经够忙了,我不想麻烦你,今日我体内的真气有些压不住,我便跑出府去找了个大夫瞧瞧,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沈季平闻言,眉头方才松了松:“没事就好,你若是不舒服便差人来唤我,出府也带几个人出去。你不熟悉京城,若是走失了会很麻烦。待会儿用完了晚膳,我带你进宫请太医瞧瞧吧。”
陆千凉进忙摆手,她想到沈季平除掉太常寺卿心切,生怕他今晚也会行动,忙道:“季平,你那日绘给杨妃娘娘的扇面我很喜欢,若是晚上有时间,你能不能也给我绘一副?”
沈季平应下。




妙手毒妃 第五百零三章刺杀孟贺
“啊……”怀抱琵琶的歌姬面上溅血,一声惊呼破口而出,怀中的琵琶摔了个稀巴烂。陆千凉手中长剑自孟贺的胸口抽处,剑锋与血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时停在了歌姬的颈侧。
孟贺一身衣袍染血,长剑捣碎了他的心脉,眼看便是不活了。陆千凉也不同一个将死之人浪时间,提剑便要将那女子斩杀掉。
那女子一看便知出身风月,身上带着浓重的脂粉气,但常年见惯了大人物也是个极慧之人。她见陆千凉长剑指向自己,紧忙扑通一声跪下扣头道:“壮士莫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个弹琵琶的歌女,壮士不要杀我啊。”
歌女也是人,到底罪不至死。陆千凉面上蒙了面巾,一身夜行衣掩住了身形,量她也认不出自己,索性一个飞掠而出,不再同她计较。就在这时,一道同样的黑色身影自房梁上跃下,提剑而出挡在了她的面前,出剑便是狠毒的杀招。
梦贵妃向陛下讨来,保护太常寺卿的暗卫!
陆千凉是第一次杀人,长剑入肉的感觉,她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抽出长剑时喷射道夜行衣上的血迹尚且温热,她却全身阴冷,握剑的手颤抖的几乎拿不住剑。她的剑术当是这世间至强之一,可此时此刻,却连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暗卫也抵挡不了。
手中长剑几次险些脱手,人声与火把的光亮也越来越近。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陆千凉望着尚且染血的长剑几欲作呕,眼前更是压抑不住的重重黑影。手臂已经提不动剑了,眼看着那暗卫提刺而来,陆千凉向一侧飞退而去,那锋利的剑锋却宛若流光一般急掠而来,划破了她的右臂。
霎时,血光翻涌。雪亮的剑尖再一次刺来时,陆千凉几乎是绝望的闭眼。同一时间,手臂被人抬起,剑刃与那长剑相格,震的她手腕儿发麻。身子被人揽着拖出了孟府,几个飞掠便甩开了身后之人,落在了一道巷子里。
她几乎是被人粗鲁的丢在地上的,陆千凉双腿软的几乎是站不住,双手也不住地颤抖,倚着墙壁呕吐不止。白日里吃的东西被她吐了个干净,吐过后便是灼胃的酸水。双眼酸涩的睁不开,可她此刻却不得不睁开,生怕一闭眼便是太常寺卿孟贺死不瞑目的样子。
好一阵,待到胃酸都吐不出的时候,她方才颤抖的撑着墙站起身来。入眼便是一双白底黑面儿的卷云纹云靴,墨色长衫上繁杂的花纹以银丝绣着华丽的花边,裁剪合衬的衬的他整个人窄腰宽肩好不俊秀。
那脊背好似挺拔的修竹,桃花眼含着怒气,似是下一刻便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陆千凉嘴唇颤动,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吐出一句话:“多谢你救我,我会报答的,也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叫你杀人?”沈言璟问道。
陆千凉不答,矮身捡起地上的长剑捂住右臂的伤口转身便走。沈言璟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地掼在墙上,伸手提着她的领子怒吼道:“我再问你话!是不是沈季平叫你来杀人的!你哑巴了么!”
脊背撞在墙壁上,一声闷响。陆千凉背上本就没什么肉,此时被他提的双脚几近离地,又是一阵干呕。她双眼发黑,浓重的窒息感包裹的她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像是溺水,无法呼吸。她双手抱住沈言璟的手臂,吃力的摇着头。沈言璟一怒,又是将她狠狠地掼到地上,抬手便要打,临近她脸颊的时候却又生生顿住,将手腕扣在了她的咽喉处渐渐紧:“陆千凉,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你难道看不出来沈季平在玩你么!”
“他让你去杀人啊!陆千凉,孟贺做错了什么?他只是在朝堂上驳了沈季平的几句话你便要杀他!你杀过人么!沈季平叫你来你就来,若是今天我不在,你要怎么办!”沈言璟怒吼着,半晌失力的放开她,亦是无力的瘫坐在地:“回折剑山庄吧,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就算是和高九歌在一起也可以。陆千凉,你玩不过他的。”
空气回归到肺中的感觉叫人几欲落泪,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右臂已经渐渐无力了。最初的恐惧感已经渐渐退去,她伸手推开沈言璟,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
沈言璟声嘶力竭的咆哮:“你还要回去!陆千凉,你迟早死在他的手上!”
陆千凉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耳边的嗡鸣之声掩盖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她现在只想回到宁王府,洗去自己的一身血污,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长剑上的鲜血渐渐干涸,她左手捂住右臂的伤口,一步步行走的吃力。
身后那人就这样看着她走,临近转弯时,他道:“为了他,你是不是能连命都不要?陆千城的,师父师娘的,折剑山庄师兄弟的,甚至你自己的?”
“沈言璟,你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若是能替他扫除障碍,就算是死也安心了。”她道。
幽深的拐角处,她转了个弯,孤身一人走回齐王府。巷子深处,他一拳狠狠地捣在了高墙上,顿时骨节溢血。他声音嘶哑:“我不懂么?我懂不懂,你又怎么会知道。”
明明两刻钟便能走到的路程,陆千凉生生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上磕磕绊绊,回到二人居住的院子已是下半夜。
沈季平坐立不安的立在廊前大发脾气,侍女小厮跪了一地,只听他声音含怒道:“还没找到!连一个女人都守不住!我留你们有何用!”
侍女小厮哭哭啼啼,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一身青衣,明明已经很是急恼,却依旧如画中仙一般光照人,一时间,陆千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扑了过去,半个身子瘫倒在了沈季平的怀里。
“阿凉……阿凉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血……”他满面焦急:“都愣着做什么!快去宫中请太医!还不快去!”




妙手毒妃 第五百零四章交锋
“阿凉……阿凉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血……”他满面焦急:“都愣着做什么!快去宫中请太医!还不快去!”
“不行!不能请太医。”陆千凉挣扎着道:“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不是什么大伤。”
沈季平咬了咬牙,将那刚要奔出门去请太医的小厮叫住,招来大丫鬟扶着陆千凉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去取药箱。”
陆千凉下意识的拉住他,满手的血污都蹭在了沈季平干净整洁的青色衣袍上。她摇头,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哀求:“别走,我害怕……”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天塌地陷也不过一条命的代价,而今说出这句话来,倒叫沈季平说不出话来了。他摒退下人,唤人去取药箱,直接将陆千凉拦腰抱起带进了房间。
温暖的烛火给整个房间都渡上了一层保护色,包裹在这样明亮的烛火中,似是能驱赶掉她心中无来由的恐惧似的。她双手发冷,沈季平的手是她唯一的热源。她执拗的将沈季平的手拢入到怀中,身子如筛糠般不住颤动,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阿凉,是谁伤了你?”沈季平蹲在她身前,拢着她的双手捂在自己的掌心中:“宁王府虽不算强势,但你是我妻,谁伤了你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是我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受到伤害。”
好一阵,陆千凉双眼之中的光芒才聚集起来,她声音颤的不行:“我去给你送茶,听到了你谈话,我以为我可以的……”
沈季平沉默,渐渐皱起了眉头:“你去刺杀太常寺卿了?”
陆千凉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忙摇了摇头。然而在沈季平几乎是剖析灵魂的目光之下,她又点了点头,将头沉沉的低了下去。
沈季平猛地起身,抬手挥掉了床头上置着的安神的香炉。香炉咕噜噜的滚出老远,陆千凉也随之一颤。
“你糊涂啊!太常寺卿身边有陛下安插的暗卫,你怎么可能刺杀的了?那人伤了你……”沈季平急得团团转,突然走回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眸子道:“别怕,我明日差人先送你回折剑山庄避一避,孟贺的事我迟早解决,不会牵连到你的。若是他咬死不放……若是他咬死不放……”他道:“一个三品官员而已,我还有办法解决。”
陆千凉望着他,抿着唇哽咽道:“他已经死了,我杀了他……”
沈季平一阵错愕,便见陆千凉伸出双手,满手血污指尖颤抖的伸到他的面前:“你看,都是血,我杀人了。季平……你告诉我,我杀的是坏人对不对……”
沈季平叹出一口气,猛地将她揽入到怀中,轻轻地揉着她温软的发丝,扣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买入到自己怀中:“不会有下一次了,阿凉,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让你见到那些东西了。你就这样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用去管那些朝堂纷争,也不要去管那些有的没的。我一定会将你保护的很好很好……我保证!”他斩钉截铁的道。
侍女没一会儿便送来了药箱,沈季平亲手剪开她的衣袖,擦掉她手臂上的血迹,又替她换好药包裹伤口,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亵衣,整套坐下来一丝不苟,像是朝圣一般认真。
他的怀抱很温暖,饶是劳累了一日,他也不厌其烦的拍着她哄着她入睡,将她发抖的身子拢入到怀中低声安慰着。这样的怀抱,由不得人不沦陷。
宁静的夜晚,蜡烛的火焰忽明忽暗,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就像是巨大的魔鬼一般时刻想要将人吞噬掉。下弦月安静地挂在天边,映出本就不多的光亮。
就在这时,窗棂被人轻轻地扣了扣。一人声极低的隔着窗子道:“主子,齐王殿下来了。”
沈季平头也不回,轻手轻脚的将陆千凉平放在床榻上,理了理衣襟起身走了出去。黑衣影卫肃穆的立在门前,见沈季平出来,从善如流的窜上房顶消失了。月影之下,沈言璟背对着他,双手垂在身侧,牢牢地攥成拳。
“言璟啊,这么晚了还过府而来,是有什么要事么?”沈季平向前走了几步,沈言璟猛地回身走到他身边,对着他的小腹便是一拳。
那一拳的力道不轻,瞬间,沈季平的口中便漫上了血腥味。他也不恼,一只手抚着小腹,伸手揩掉了唇边的血迹:“不愧是齐王,眼线的消息这么快。”
“你知不知道,陆千凉从未杀过人?若是今日我不路过孟府,你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沈言璟一拳对着他的脸颊挥过去,半空中化拳为掌,改为按住他的肩膀,贴近了他猛地提膝再一次顶在他的小腹上:“沈季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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