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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沈言璟抬起头望了皇帝一眼,继而垂下:“臣弟无话可说。”
“沈言璟!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将你怎么样?”皇帝面色铁青,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颤,“来人!齐王目无朝纲,枉顾王法,无视法度,罪不可恕。即日削去王位打入诏狱待罪!”
话音落下,两名御林军走进书房,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沈言璟的身侧,动也不是不懂也不是。沈言璟低着头默默无言,任由手臂上的血水流了一大滩,又渐渐干涸下去。
皇后心下焦急,也忙跪下:“皇上,言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品行性格臣妾也再熟悉不过,这其中怕还有什么误会,岂能贸然定罪啊。还请皇上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听过了再治罪不迟啊。”
书房中诸朝臣也忙附议请求陛下网开一面,皇帝到底是心疼这个弟弟的,冷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之着沈言璟恨铁不成钢的道:“沈言璟,你今日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理由,否则莫怪朕不念这骨肉亲情!”
沈言璟沉默,沉静的眸子里看不出太多的心思,只是沉默的低头跪着。皇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言璟,你倒是说句话啊!”
沈言璟闭上双眼,好一阵才缓缓睁开:“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适配。前些时日太常寺卿孟贺反对皇兄立长子为太子,以太子非国母所生大做文章,陛下与臣弟的母妃……也曾是先皇妾室,臣弟气不过,这才半夜偷偷闯进了孟府杀了孟贺。”
他抬头,眼眶微微带了红:“皇兄对臣弟的好臣弟永世难忘,臣弟这一世最听不得旁人议论皇兄和母妃,这一次着实是臣弟冲动……臣弟无话可说,还请皇兄降罪。”
皇后欲言又止,她膝下无子,怕是这一生最大的痛楚。多年来她也算是宠爱沈言璟,闻他这话面色有些不好,却又无话可说。
“你真是糊涂!一个无实权的太常寺卿!也值得你一个齐王亲自去杀?你若是气不过,在朝堂上在京城里同他使一使权又如何!”皇帝叹道,想骂沈言璟,却又骂不出口:“都怪朕平日里管教你管教的少了!你这性子……哎!”
他挥了挥手,沈言璟扣头,两名御林军抓住他的臂弯儿便要将人拖下去。就在这时,皇后突然道:“陛下,就算是言璟有错,此番也是为了陛下,于公于私,陛下都应从轻处罚啊。言璟他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陛下真能人心看他受这诏狱之苦么!”
皇帝已然心软了,诸臣听皇后此言,也借坡下驴为沈言璟求情。皇帝一阵沉默,吓道:“此番算是朕徇私,你这性子也当真该好好一了!齐王沈言璟枉顾法度,念在其年少,杖六十,禁足仁寿宫三个月!传杖!”
沈言璟扣头,低声道:“谢皇兄垂爱,臣弟领罚。”





妙手毒妃 第五百零九章受杖
沈言璟扣头,低声道:“谢皇兄垂爱,臣弟领罚。”
这廷杖从来是用来惩戒粗使的下人和杖毙获罪之人的,用来责罚官员乃是少之又少,往常杖到四十已是极重的罪了。而今陛下张口便是杖六十,当真是想要煞一煞沈言璟的锐气。
诸臣不敢再劝,却也在心中替沈言璟担忧。天子一言九鼎,自是不容人反驳的,眨眼之间,便有几名侍卫抬了一张宽大的红木长凳进来,后面跟着两名提着同色红木杖的侍卫。
那红木杖四指宽,与人身等高,红中透着些黑,也不知饮过多少忠奸之人的鲜血。这等阵仗,在场的诸人皆未见识过,便见沈言璟面无表情的跪着,说不出是否恐惧。
这紫禁城中几人不识得沈言璟,纵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刑杖往他身上招呼啊,一时间皆是傻站着不动。众人都不动,皇帝又是一怒,拍桌恼道:“都愣着做什么!”
沈言璟起身便要伏上那红木刑凳,行刑之人将之拦住道,似是比沈言璟还要痛苦,视死如归般的道:“还请王爷褪衣手杖。”
沈言璟眼中有一瞬间的错愕,却也没说什么,起身跪地脱下绣了四爪蛟龙的亲王常服,整齐的叠放在一侧,仅着染了血的纤薄的亵衣再一次伏上长凳。行刑之人取来生牛筋将他的手腕脚腕固定住,提起刑杖再一次望向陛下,见陛下没有改口的意思,刑杖刚要落下,便听沈言璟声音沉闷的道了一句:“慢着!”
行刑之人松了一口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沈言璟受宠这是整个紫禁城都知道的事,今儿个陛下正在气头上要敲他的板子,若是明日心疼了,将行刑之人都提出去砍了也说不定。若是王爷同陛下认个错服个软,将这顿杖刑避重就轻的糊弄过去,那便再好不过。
便见沈言璟微微抬起头,望向高座于龙椅上的那人,说出的话却不是众人想象的那般:“皇兄,朝瑰是女孩子,没见过这场面,让她退下去吧。”
皇帝显然未想到他会做此言,微微一怔,却也挥了挥手唤人将朝瑰公主请下去。沈言璟这才垂下头,将前额抵在冰冷的刑凳上,不再言语了。
陛下面前行刑,是谁也不敢放水的,是以刑杖一下下敲的狠厉。人的脊背能有多大一块?更何况沈言璟又是腿长上身偏短的,七八杖便将那不大一块地方敲了个遍。
一轮杖下去,虽说隔着亵衣,也看得到那刑杖所落之处迅速肿起,第二轮叠在第一轮的杖伤上,便有殷殷血迹渗出,星星点点宛若遗落在雪地上的梅花花瓣。
锦绣堆里长大的人物如何受得了这份苦楚?便见沈言璟白皙纤细的颈子青筋暴起,瞬间便是层层叠叠的冷汗漫上去。他强咬着嘴唇挨痛,上一杖的力道还未完全消解下去,下一杖的力道便已经砸下来,不给人丝毫的喘息机会。
那几乎是要了命的打法,陆千凉只见沈言璟几番忍不住呻吟出声,却又死死的咬住下唇将那呻吟声纳入口中,不想叫人听了去。束好的长发有些散乱了,有两缕自玉冠之中垂落自颊侧,贴在他汗湿的鬓角处,衬的整个人脆弱可怜。
受痛之时不得会挣扎,生牛筋却死死地束着手脚,让他动弹不得。他手腕上的勒痕已经清晰可见的泛出几道紫砂,修若梅骨的手指无力地抓在蹬腿上,指尖都已蹭破晕出了血迹。饶是狼狈如此,刑杖唱出的数目也不过刚刚过半而已。
那本不该是他受的苦楚,那本应该落在她身上的刑杖,此时却是沈言璟在替她受。
陆千凉向来自诩皮糙肉厚,言称自己是被爹爹打皮了的,可看到这般狠厉的刑杖也忍不住要惧怕一番。红木杖敲在人身上的声音就像是透肉入骨一般,她甚至会想,那样粗重的刑杖会不会砸断沈言璟的骨头。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陆千凉几番启唇,那真相却是噎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她双手发抖,身子也忍不住要发抖,就快要坐不住了。
很多时候,苦痛不是源自于感官上的,而是源自于心里和愧疚。沈言璟为什么要替她受呢?她生自山野,皮糙肉厚的也不怕疼痛,她完全可以自己挨得。
他知不知道,这样生生看着对她的折磨,更甚于自己去挨那狠厉的廷杖。
这一轮已经杖至腰腹的位置,她几次想要起身,却被沈季平大力的按坐下去,动弹不得。沈季平向她摇头,她垂着头大口的呼吸,已经顾不得旁人如何看她。
廷杖再一次轮至肩膀的位置已经是第六轮,粘腻腻的血色已经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在刑凳下积累出一滩。因为剧痛与吃力,他手臂上的剑伤也再一次裂开,流出大量殷红的液体。
那已经不是身体可以承受的数量了。
熬刑的人意识已经不再清晰,破口而出的呻吟之声也已经抑制不住,大量的鲜血自口中涌出,也不知是否伤到内脏。怕是痛的难以忍受,他高高的仰起头撞在身下的刑凳上,没几下,光洁白皙的额头便已经磕破,血水自伤口溢出,合着唇角溢出的鲜血顺着脖颈晕湿了亵衣的领子。
那个高傲的沈言璟从未这样狼狈过,就算是迷失丛林里的那一次,就算是对战高九歌那一次都不曾。他浑身血污,就像是一只被人鞭打的瘦弱的小狼,挨不过却又避不开,只能生生受着,发出几声呜咽。
陆千凉想,他是有多恨的心呢?要让自己本就受伤不到一月的身体再一次重创,让她这个真正的凶手看着他受杖,看着他痛不欲生,然后逍遥法外。
他的心可真狠啊。
陆千凉受不了了,就算是那刑杖敲在她的身上也好。若果可以,就让她这个罪魁祸首哀完吧。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掀翻沈季平扣着她的那只手冲上去推开了即将落杖的那个人。




妙手毒妃 第五百一十章两面
刑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陆千凉扑通一声跪地,叩向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道:“陛下,求您……别再打了。”
停止的杖刑终于换回了沈言璟的些许意识,他被血水糊住的双眼睁了睁,在看到她以后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细韧的牛筋难以挣脱,他脱力的倒在刑凳上,声音嘶哑的像是吞过火炭一般:“陆千凉……你给我滚……少在……少在这里假惺惺……”
“就算是错,我是师姐,理应带师弟受惩。还请陛下网开一面……陆千凉愿代齐王受杖,求陛下准许……”陆千凉一字一句说的艰难,因为吞咽唾液,她颈侧也微微现出了些青筋。她是怕的,怕那样的重责。她能确定,若是此刻伏在凳上的是她,她也绝对挨不过。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她从不欠人,更不愿欠沈言璟。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只能做仇敌,既然做了仇敌,又何必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唱数之人已经唱到了四十二,她在心中祈祷着陛下不要难为她,让她替沈言璟将剩下的挨完算了。而龙椅上坐着的那人却像是故意同她较劲儿一般,只是眯着眼望着二人,并不说话。
“陆千凉……”沈言璟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是没长……脑子么?”
“你闭嘴!”陆千凉吓道。那声音不低,在座之人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均是吓了一吓。她伸手去解他手腕脚腕上束着的牛筋,似是手不灵便,好一阵才解开。陆千凉没好气的将他从刑凳上推下去,见他无力自己稳住身子又扶了扶他,自己扶上凳去。
沈言璟以手撑地喘着粗气,散碎的长发贴在颊边,衬的整张脸淬玉般的白。他以袖口抹掉下颌处的血迹,冷汗涔涔的望了陆千凉半晌,突然冷笑着道:“陆千凉,你这样……怕是要让人误会……你想嫁的不是沈季平,而是我了……”他咳了咳,满口血沫:“不过我对你可没兴趣,用不着……你来施我恩德。”
重伤之下就连说话也是巨大的痛苦,他说上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上一阵,那声音像是破碎陈旧的风箱。
就在这时,沈季平站了起来,行至陆千陆千身侧将她拉起来,跪地道:“皇上,千凉说的不错,长姐代弟受罚理所应当。不过夫君带妻受罚也理所应当,齐王剑伤未愈,当真受不得杖了。我三人师出同门,微臣又虚长齐王几岁,愿代他二人受责,请陛下恩准。”
言罢,他叩下头去以额触地不再起身,重复道:“请陛下恩准!”
这回诸臣与后宫几位嫔妃却是抱着看戏的心思看这三人了,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两位王爷为了护着一个女人都愿舍去一身的血肉,而这女人已是心有所属了的。齐王是多骄矜自傲的人啊,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知长安城内有多少的姑娘又要伤心了。
然而守着皇权,能决定三人命运的那人却丝毫不急。皇帝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浅啄了一口,放回到桌上不紧不慢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王母妃不在了,婚姻大事也理应该是朕给你操心着。”
“皇兄……”沈言璟猛地抬头,声音都微微颤抖着。他手臂几番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布满血丝的眼眼角处的血迹淌入眼眶中,濡湿了眼球,满面狼狈。他摇了摇头,强压着痛楚道:“皇兄曾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今臣弟已经知错了。”他停了停,咳出了一大口血,心口处的剑伤也晕出血来:“皇兄……能否再给臣弟……一次机会。”
皇帝沉默片刻,叩着手指敲了敲桌面:“朕宠你,却也不能一直宠你,日后衡儿即位,你还能如此胡闹么?”
沈言璟伏地不起:“臣弟不敢……臣弟日后一定……好好辅佐太子,护我离阳……护我离阳江山。”
皇帝挥了挥手:“朕看你也已受到教训了,这次便罢了。太医,齐王不好,扶他下去看伤。”太医紧忙应是,两名行刑之人小心翼翼的将沈言璟服了下去。皇帝也起身,眼角似笑非笑的望着跪地的二人:“朕也罚了,你们都退下吧。”
“恭送皇上!”诸大臣叩拜山呼道。
沈季平没什么不对,依旧给陆千凉批衣裳,依旧扶她下轿,吩咐膳房多做几道她喜欢的肉菜。可隐约之间,却也有什么东西不对了。
陆千凉知道他是生气了,他生气不会吵不会闹,甚至不会表露在脸上。若不是极为熟悉他的人,绝对看不出。二人用膳之时,陆千凉时而夹菜给他,笑嘻嘻的说今日好险。沈季平尽数抬碗接下,依旧同她说笑,却一次都没给她夹过菜。
用过晚膳,沈季平将她送回卧室后便去了书房处理政务。陆千凉想来想去,总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沈季平甚少生气,这样似是而非的态度最是磨人,她索性招呼侍女炖了盅汤,巴巴的端了给他送去。
书房内灯光明亮,沈季平盘膝坐于矮桌之后写着什么。陆千凉不敢打扰他,索性将汤放在外间儿的大桌上,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戳他。
沈季平写得一手好字,悬腕楷书更是京中一绝,龙飞凤舞好不神气。此时他见人来,搁下笔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陆千凉见有戏啊,忙挨到他身边坐下道:“我给你断了汤来,你先用一点吧。”
也不等沈季平答应,她起身端了汤来,执起白瓷汤匙分汤之时,一不小心溅了几点水星在她刚写了字的那张纸上。那纸上本已经写满了字的,她已经,也不管什么汤了,赶忙伸手去擦宣纸上的水渍。
宣纸的吸水性极好,眨眼的功夫那水渍便已经渗了下去。她不擦还好,一擦更是将字迹都抹了开。陆千凉面露赧色,微微低下头:“季平,我错了。”
沈季平将那宣纸推到桌角,执起汤匙分汤,却也没有怪她的意思。陆千凉讪讪,沉默喝汤。




妙手毒妃 第五百一十一章通心
沈季平将那宣纸推到桌角,执起汤匙分汤,却也没有怪她的意思。陆千凉讪讪,沉默喝汤。
今日的汤炖的不咸不淡,味道适中,可在有心之人的口中却已经苦到了极点。烛火明灭之间,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她适时放下粥碗,看着沈季平执着帕子揩了揩唇角后唤侍女将杯盏端了出去。
沈季平起身,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向她伸手道:“我先送你回去。”
“你不用送我,我不怕黑的,也能找到路。”陆千凉忙将他的台词说了一遍,扬起脸儿一双眼亮晶晶的望向他:“我不困,我能不能在这儿陪你?我不说话,也不吵你的。”
沈季平显然一怔,继而坐下来将披风的系带在她颈子前系好,声音沉稳道:“柜子上有书,我让下人淘来的话本子,你若是无聊便看一会儿。若是累了就先回去睡,不用等我。”
陆千凉顿时像是得了狗头金般的欢喜起来,只要他不赶自己走,就总有原谅她的时候吗。话本子都是新的,想沈季平的性子也是不看这些杂书的。她翻了几页,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沈季平,根本读不下去。
那人微垂着头,白皙的肤色紧致的皮肤饶是身为女子的她都要嫉妒一番。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睫毛纤长,瞳仁映出一点琉璃色,一张面皮致之余却还带着男子的英气。这张脸是她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就像是前世便烙印在心底一般,叫她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九霄神君,连一道衣角都带着香风,是这世俗无法企及的神物。而她却是这肮脏红尘之中最普通不过的傻姑娘,面对他,她只有卑微,只能跪拜下去,用额头触碰他高贵的衣角。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这样高贵冷艳的一个人是怎样被她拉下万丈红尘的,那感情就像是救赎,也像是伤害。她拼了命的想要贴近他,将满身尘埃的自己献上去,生怕他嫌脏将她推开。而这个人呢,浅笑着接受她的一切,温柔的拥抱不完美的她,让她迷失在这种温柔之中,渐渐沦陷,忘记今夕是何夕……
其实她早就喜欢他了吧,在他一身青衫一柄长剑出现在折剑山庄下的山路时。明明都是皇室子弟,他芝兰玉树高贵的像是映照世间的白月光,而沈言璟却玩世不恭活像个纨绔的登徒子。这样的两个人,怎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呢?
月影幢幢,透过窗子映入到书房内,将摆放在窗棂内花瓶里的花枝影子拉得老长。那是府中侍女新插进去的夹竹桃,很美的花儿,在月影的映照下却拉长了影子活像是狰狞的鬼怪般,陆千凉的脊背瞬时涌上一层鸡皮疙瘩。她定了定神,便见沈季平也在望着她。
他目光平静,见她望过来,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陆千凉还当是自己吵到了他,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会再乱出声音了。”
沈季平已经重新誊撰了刚刚她溅上汤水的那张信纸,娟秀的簪花小楷工整干净,活像拓印出来的碑字一般。他的指尖干净,不像她,每次用笔墨都会溅上满手的墨汁。
小狼毫被他搁置在笔搁上,陆千凉虽不识得笔,却也知这兔毛毫是极为珍贵的。沈季平整理着桌面上的文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阿凉,你害怕我?”
陆千凉错愕,紧忙摇头道:“啊?我没有啊。”
沈季平搁下手中的东西,认真的瞧着她:“你对沈言璟不是这样的。”
原来他这是醋了啊,陆千凉在心中想到,不过沈季平醋了的时候还蛮可爱的。她舔了舔下唇,突然半个上身都伏在了矮桌上,倾过身子在他的唇上吻了吻:“我对他也不会这样。”
沈季平沉默,突然起身将陆千凉抱起,一路走回了卧房。
那一夜,沈季平格外的热情,他细吻着她的额头,深入浅出间灼热的吐息笼罩着她赤裸的皮肤,格外灼人。他其实一直是个温柔的人,房事之间一直会在意陆千凉的感觉,甚至会将自己的欲望放在次要的位置上。可今日他却格外的放纵,饶是陆千凉常年习武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
又是一次发泄后,他替她掩好被子,如往昔一般将她搂在怀中入眠。房间门窗皆掩,室内本不明亮,她却看到他的眸子异常清澈传神。
陆千凉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颈侧蹭了蹭:“季平,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白日里没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
“你喜欢沈言璟么?”他声音很轻,似是蕴藏了很多的感情,带着求而不得与得而不舍。那感觉,就像是明明在意到了极点的东西渐行渐远,他却又无法返回的无力。
情至深处,便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觊觎与背叛了,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就像是结合在一起的整体,所有的心思都只能交给对方。就算是分了旁人稍许,那感觉也像是被人剽窃了心爱的东西一般难过。
陆千凉摇头,撑起身子来捧着沈季平的脸颊轻轻地亲吻,却觉他眼角有些许水渍,带着咸涩的味道。他竟然哭了,再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哭的像是个没有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
都已经攥在了手里的东西,谁又舍得分出去呢?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像是安慰着小孩子一般安慰他:“季平,我是喜欢你的啊,很喜欢很喜欢,再也喜欢不了别的人了。我保证,我这一生一世都只会爱你一个人,若是有悖誓言,便让我不得好死。”
陆千凉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爱你,所以我想将我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给你,我甚至不愿去接受别人的恩惠,故意避开那些会让我觉得难做的人情。季平,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你相信我好么?”
沈季平声音轻的像是擦过唇间的鸿毛:“阿凉,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又该怎样呢。”




妙手毒妃 第五百一十二章袭位大典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二人又恢复到了往昔如胶似漆的生活,陆千凉摘花抓鱼闹的宁王府鸡飞狗跳,沈季平每日写字处理公文由着她闹,二人也没有多少待在一起的时间。
直到半月后,宫中传来消息。陛下下旨择吉日五月初三为沈季平举行继位大典,加封卫将军衔。接到旨意时已经是四月下旬,只有十余日的时间以供准备。好在沈季平早已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只待宫中送来世袭进位的礼服便可承袭宁王位。
五月初三当日,陆千凉难得起了个大早,规规矩矩的替沈季平穿好了绣着四爪龙纹的狰狞蟒袍,束好白玉冠,将佩玉和容臭佩戴整齐。她小心翼翼的检查了多遍,生怕落下了什么紧要的东西,就像个温柔的小媳妇一般。
华服繁杂,华丽的紫色铺展开来,衬得他肤色异常的白皙。这是他的夫,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年方二十岁承袭宁王位加封正二品官职,在这等年纪是史无前例的。
然而就算不说他的才华惊艳,沈季平还有一张足以迷倒怀春少女的俊朗面皮,这样的一个人,就好似九天下凡的神明一般只可仰望,不可触碰。
“这一次委屈你了,待再过些时日,我便请司天鉴择一吉日为你我二人完婚。我这一生一世,就只娶你一人。”沈季平吻了吻她的额头:“待会儿乖乖的等着我,我举行完了大典便陪你一起回家。”
陆千凉替他理了理衣服领子:“有什么好委屈的,不就是一次大典么,若是真的让我去了,大大小小的规矩加身才是真的要烦死我了。”她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乱跑,一会儿就待在马车里等你回来,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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