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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好在她同沈言璟一处的时间也不短,想要模仿他的自己也不算困难。从理顺朝中关系,将折子按照轻重缓急依次分类,又一一批复,打理完一切天色都已经蒙蒙亮了。
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便伏在桌案上小憩了一阵,睡不到一个时辰,京水便已经上门来取“沈言璟”批复好的文件,顺便带来一些滋补的食材。
对于炒菜做饭等事陆千凉是真的不在行,她看着正在燕窝里挑鸟毛的京水,果断的将炒饭的大勺塞到他手里,转头泡药材煎药去了。
小院里的修竹挺拔,空气清新。左刀韩午时来坐了一阵,陆千凉没什么事做,索性捶捶打打的搬了张椅子出去,又将沈言璟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她坐在矮凳上,将沈言璟的双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按揉着,唠叨道:“呐,把你搬出来晒晒太阳,得放在房间里时间久了发霉。”
左刀韩坐在阆苑里的凉亭里喝酒,闻声低低的嗤了一声:“你倒是同别的女人不一样。”
陆千凉诧异地抬头,左刀韩道:“我在这离阳王朝生活了一辈子,在这泱泱京城落足也已经有十几年了,见过无数的贵人,也见过无数你这样的女子。见过人飞黄腾达,也见过人落魄,可却是没见过你这样,夫家落魄了还陪在身边的。”
陆千凉并不生气,她知道左刀韩的意思,其实他说的也很现实,时势便是如此。她不能说自己便是特殊的那个,只是面前这人对自己来说很是特殊罢了。她就算舍了一切,也不会舍了沈言璟的。
京水早晨来时带了小小的一坛桃花酿,陆千凉进屋取来给左刀韩,自己嘴馋的舔了舔嘴唇,还是抱着手臂坐回到了沈言璟身侧:“人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所求不一样,执着的便也不一样。你说的那些姑娘所求是权势地位和钱财,也不能说她们全错。”
左手韩反问:“那你所求是什么?”
陆千凉却是被他给问到了,她所求是什么呢?若说荣华富贵,只消她好好地留在千氏,不用管那些朝廷大事,也不诸王爷之间的勾心斗角,安心的等待继承家产就可以了。若说是一人真心,沈言璟对他着实是好,也爱到了极处。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一片浩渺的月空和冷冽的月光,想到了她从福王封地搬救兵回京后沈言璟宽厚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想到被千仪陷害后他无条件的信任,想到他予她的私印。
陆千凉抿了抿唇,握住他苍白冰冷的手掌,捂在双手之间暖着:“我也说不清自己喜欢他什么,可就是喜欢了,心里在装不下别的人了。帝王家会有这样的感情你也觉得很好笑吧,你想是不知沈言璟是如何受伤的……”
她哽了哽,道:“那一日,若不是沈言璟舍生拖住敌人,想是现在横尸在地的便是我了。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明明可以不用做这些,可是他做了,而我为他做一些未做过的事又有什么呢?爱就爱了,爱都爱了。”
左刀韩酒饮的正酣,闻言向陆千凉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陆千凉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沈言璟。
左刀韩一笑:“这世间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彼此好的人很难,你二人……倒也难得。”
陆千凉知他怕是想到了那个早逝的友人,陆千凉起身,摆正了颜色道:“千本若是有朝一日想要续接经脉,千凉可随时帮您。但旧伤经年,拖得越久治好的希望便越渺茫。晚辈希望前辈能早些下断绝,以日后……”
“老夫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余生也便如此了,其实也没什么不习惯的。罢了,老夫饮你一坛好酒,记得你的情分了。竹屋周围的机关挡不了什么人,不过老夫在一日,便会保你二人无恙一日。”
陆千凉顿时一喜,双手抱拳对左刀韩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谢前辈垂怜抬爱。”
这一日,未待黄昏时分,京水便带着几本折子过了府。这一处私宅纵使是隐蔽,但他跑的这样勤也迟早会暴露的。陆千凉刚要数落他,京水当先一步开口道:“王妃,京中有几道迷信,还请王妃早下决断。”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季平坐不住了。
消失沉寂了小半个月的齐王殿下于回京路上遭人暗杀,而今歇在齐王府上不能见客,只批了折子差贴身侍卫带出来。一度有人怀疑沈言璟是否真的已经秘密抵京,可批好的折子拿到朝堂上走一圈儿,所有的大臣竟都异口同声的咬定就是沈言璟的笔记。
当日,沈季平上供了府院中一匹大宛名马入宫,送与小皇帝。而今边塞局势紧张,匈奴三番五次的犯边离阳王朝,沈季平此时供上马来,各种意味可想而知。
朝中半数的大臣不赞成帝出兵匈奴,毕竟也是曾经交好过的国家,而今撕破脸皮对谁都不好。再者说,这些年离阳王朝抛光养晦休养生息,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百姓不必再挨饿受冻了,而今同匈奴搭上一场,粮草辙中不说,更是需要大批量的征兵,离阳王朝如何受得起如此沉重的负担?
折子送上来,陆千凉冷笑连连。
离阳王朝所产的骏马不如匈奴,说是大宛名马,指不定是出自何处呢。再者说,沈季平屡次有难,匈奴都有犯边之举,他们两方没有写什么肮脏的交易,谁信?
京城情况紧急,没有沈言璟坐镇,就连小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沈言璟发声,便小心翼翼的送了折子来,询问沈言璟的意见。
陆千凉嗅了嗅折子上的墨香,问正在给沈言璟按手臂的京水道:“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京水摇头:“主子们的事,京水不敢妄加评判。”





妙手毒妃 第五百九十章举荐
京水摇头:“主子们的事,京水不敢妄加评判。”
“我只是问问而已,再者说,集思广益方能无错。此处没有幕僚,你平日里同沈言璟也亲近,说一说又能如何?”陆千凉道。
京水沉默了半晌,认为陆千凉说的确实有道理,思考了一阵说道:“我认为,宁王的所作所为便是为了逼王爷出现。而王爷朝中风评一直不好,又是文官,定会与宁王政见相悖。”
陆千凉点了点头,复又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京水应是,陆千凉又道:“那你觉得,这件事沈言璟应该是怎样的想法?或者说,遇到了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处理?”
“王爷的处世手段向来是迎难而上,趁其不意攻其不备,若说行事风格,属下也不甚清楚。”京水如是道。
陆千凉一直紧抿着的唇角缓缓漾开一抹笑,重复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迎难而上……须知没有风格便是最大的风格。既然沈季平希望沈言璟出去,那咱们便出去!”
京水不解其意,陆千凉提笔蘸墨,在折子上模仿着沈言璟的笔记写下一行批复:“犯我离阳者,虽远必诛!”
第二日,朝中哗然!
二位王爷依旧是迥然相悖的手段,沈季平主和,认为此时可以暂缓。而沈言璟主战,认为匈奴此次犯边乃是侵犯了离阳王朝天皇的权威,应该铁血手腕儿镇压,给予对方一个惨烈的教训。
一时间,朝堂上吵了个不可开交。宁王党与齐王党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小皇帝今年已然十岁,大部分政事已经可以处理了,见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也是怒极,呵斥了一番后,问京水:“齐皇叔既然主战,不知皇叔可否推荐了合适的人选?”
小皇帝正值年幼,尚且不懂战争对人民带来的重创,只知若有异心者应当铁血镇压。而今听陛下这口风,想是要出兵了,一时间宁王党皆怯懦不敢言。
结果,傍晚京水果真过府问了陆千凉,应该举荐谁出兵。
沈言璟不得兵权,手下的可用之人当真是少之又少。而今特殊时期,沈言璟纵使是手眼通天也比不上沈季平这个人,最好是先让己方势力抛光养晦,让沈季平的锋芒毕露,从而引起小皇帝的疑心。
幼帝少时虽也算是软糯可爱,但是皇室里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小狼崽儿?丢一丢便学会咬人了。而今沈言璟重伤,正好可以锻炼一下幼帝,使之掌权。
陆千凉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模仿着沈言璟的笔迹,给小皇帝的,直言匈奴之大不敬,应出兵攻打以震慑周边的弹丸小国,顺便推荐了自家兄长,齐王大人的亲大舅哥,卫将军陆千城。另一封是自己的笔迹,写给兄长陆千城的。陆千凉嘱咐兄长,这一战一定要输,无论如何都要引起陛下的火气。
妹控表示没有问题,还未待陛下下圣旨点兵,便开始准备上阵用的东西了。第二日朝堂上,幼帝不顾沈季平死谏,执意出兵匈奴。又认卫将军陆千城为帅,另点副帅将军与二十万兵,三军出征,帝登台相送。
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沈言璟昏睡了足有半个月了,下巴处也冒出了一小截淡青色的胡茬。陆千凉晚上睡在他身边的时候时而凑过去蹭蹭他的脸,而今竟然觉得扎得慌,第二日一早,千大小姐果断的拎着沉睡不醒的齐王大人将脸刮了个干净。
往昔与沈言璟同住在齐王府时,陆千凉总是喜欢在临窗的桌案上置一长颈瓷瓶,插上几枝时兴的花儿。而今正值夏日,花开的尤盛,她却瞧之无味,只折了几只嫩竹插在瓶中当做点缀。
左刀韩前辈见她插竹作花,直笑她这竹屋内一成不变,尽是绿色。几日过去,陆千凉也同他混熟了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绿色养眼!”
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沈言璟的身体稳定下来,便也不用昼夜不停的照应着了。陆千凉白日无事,索性同左刀韩在竹林中折枝作刀剑比武。
刀剑不同,习剑者多为身材纤瘦动作灵敏者,剑势也多是刺、挑、抹等凌厉的招式。而习刀者,多为霸道大力者,刀法多是劈、砍等。
二人此时用竹枝做兵器,习剑的陆千凉自然比习刀的左刀韩更得利一些。二人不过交手几式,左刀韩便看出了她的剑式,讶然道:“折剑山庄?”
陆千凉亦是点头:“前辈知晓折剑山庄?”
“自然知晓,折剑山庄的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只是而今……”他叹了一口气:“你师父是谁?”
陆千凉报了兄长名号,昔年陆千城于江湖中成名之时,左刀韩早已隐退,想也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千凉的这具身子毕竟是娇贵大小姐的身子,比不得她自己的身子。然而这两年来,她也没落下武功,此时有了个人时常喂招也是进步飞速。
左刀韩一生为无耻,而今年岁大了,见陆千凉如此聪颖机敏,且颇为投缘也是心生欣喜。一日二人坐于林中对饮,左刀韩叹了口气:“你这女娃娃,就是已经有了师父。若是不然,我这把年纪倒真想一个关门弟子。”
陆千凉早对他的刀术心生憧憬,也早就打了这样的心思。须知左刀韩同龄的前辈常年行走于江湖之中,早就隐退的隐退,身死的身死了。而今这天上白掉了个大馅儿饼,陆千凉岂能不接?
她也不顾左刀韩惆怅,举杯倒酒双膝跪地,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狡黠一笑递上杯酒:“此处无茶,便以酒代了吧。师父饮了徒儿这杯酒,日后弟子定会好好奉养师父,不叫师父的衣钵蒙尘。”
左刀韩别过脸去,时而偷偷地瞥她一眼,嘟囔道:“不行不行,你有师父了,老夫怎好夺他人所爱?不行不行。”
陆千凉梗直了脖子:“什么叫夺他人所爱!我是沈言璟所爱,他都没说什么,你矫情个什么劲儿!”




妙手毒妃 第五百九十一章强行拜师!
陆千凉梗直了脖子:“什么叫夺他人所爱!我是沈言璟所爱,他都没说什么,你矫情个什么劲儿!”
左刀韩吹胡子瞪眼睛,陆千凉亦瞪了回去,一改刚才的泼辣劲儿,笑嘻嘻的蹭了过去:“师父可以多个弟子,弟子多摆几个师父又有何不可?我师父陆千城现在前朝正忙着升官加爵,怕是没时间理我。再者说,凝华师父不是一世都在研究领悟续接经脉之法么?我习了他的医书,而今再拜您为师,做您二人共同的弟子,又有何不可?”
左刀韩面色缓了缓,眼中似是已有动摇之色。陆千凉乘胜追击:“师父,您想想啊,我自认为慧根还算不错,且您也喜爱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子都能二嫁,弟子又如何不能拜二师?”
先硬再软,软后再硬。陆千凉使出浑身解数,将酒杯硬塞到左刀韩的手中:“呐,今儿这徒您也得,不也得。今儿您若是不!我就跪着不起来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我夫君啊,重伤在身生活不能自理,连个喂药喂饭换衣换药的人都没有,可真是可怜……”
左刀韩的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才憋出来一句话:“沈言璟那小子不是没娶妻吗?他怎么就成了你夫君了?”
陆千凉叫嚣:“他敢不娶我!他敢不娶我我就拆了他的齐王府!咱们一起喝了这么多天的酒,他睡了本姑娘不负责任!你就不给我做主吗!”
“你这个徒弟老夫了!”左刀韩接过他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别以为我是为了多个徒弟养老送终才了你的,我就是看你对那沈小子情真意切。以他那风流劲儿,醒了之后指不定要怎么赖账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当有个撑腰的人不是?”
是以……陆千凉很开心的拜了师,左刀韩很开心的了徒。师徒二人喜气洋洋的住着沈言璟的宅子,喝着沈言璟的酒,使唤着沈言璟的暗卫……一起商量怎么整治风流成性赖账的沈言璟!没天理了……
傍晚,陆千凉亲自下厨抄了两道烧焦的好菜犒赏一下新师傅。左刀韩望着两盘子黑菜叶,几番提筷,终是泄了气的率先起身走出宅院:“罢了,今儿我请,咱们出去打包!”
陆千凉可怜巴巴的抱着粥碗摇头,眉眼中满是狡黠:“那可不行啊,师父。言璟他不能没有人照顾,若是出了意外怎么办?师父会武功,不如去买了回来……”
左刀韩气的吹胡子瞪眼,欺师灭祖四个字怎么写的来着?就是这么写的!
傍晚时分,日头将落,夕阳将整个竹林都渡上了一层金色暖光。夏风拂过新竹,飒飒作响。潺潺的流水下,一拨鱼儿游的正自在逍遥。
陆千凉熬了些燕窝粥喂给沈言璟吃下,又将温好的药喂了下去,给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黑袍。他睡得安详,双手叠于脐上,因多日未醒,脸色更显苍白与文弱。
更像个是个负心薄情的书生模样了。
“呐,还不醒过来,我都怕我等不下去了。”陆千凉将侧脸贴在他的心口上,聆听着他低沉的心跳声,抬手轻轻抚着他微凉的面颊:“沈言璟啊沈言璟,你何苦这么折磨我呢?前一世是我欠你的,这一世你要我怎么还都行,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可惜无人应声。
“丫头!出来吃饭了!”竹舍外传来左刀韩的唤声。陆千凉抹了抹眼角,起身应了声:“哎,来了!”
她替沈言璟理了理额发,有俯下身吻了吻他凉薄的唇,噗嗤一笑:“别说我欺负你啊,你一天不醒过来,我就一天给你喝粥!我和师傅喝酒吃肉,你就听着闻着吧!”
竹林中置了一只矮桌,临着修雅的竹林与琳琳的水光,意境倒也深远。
左刀韩带回来四道小菜,两荤两素,正是标准的下酒菜规制。一碟子酱牛肉,一碟子撕好的鸡肉,一碟花生米,一碟煮毛豆,外带两坛子好酒,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倒是陆千凉喜欢的。
她也不客气,伸手抓了酒坛子拍开泥封便往嘴里灌:“师父,沈言璟都不给你发工钱么?你就给我吃这些!”
“那你去喝白粥吧!”左刀韩作势要,陆千凉忙笑嘻嘻的将盘子压在桌子上:“够好了够好了,师父真大方!”
“你个死丫头!”左刀韩随手丢了个坠子给她:“带上,这是师门信物,金贵的很,可别弄丢了!”
陆千凉提着吊绳将那坠子提了起来,坠子上坠着一枚两指大小的小金佛,像是个弥勒佛的模样。她不信神佛,既然师父说了是师门信物,她便也欣然受下,戴在了颈上。
左刀韩问道:“见了佛陀,你就没什么想求的?”
“想求的?”陆千凉不好驳了师父面子,索性双手捧着金佛许了个愿望:“若是佛祖能让沈言璟早日醒来,信女陆千凉愿一世供奉佛祖,广献香油,度化世人,望佛祖垂怜。”
左刀韩向口中倒酒的动作一滞,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你对那沈小子,也是用情至深了啊。”
当夜,二人饮罢了酒,各自回房休息。
左刀韩依旧回门房当他的看门大爷,陆千凉褪了外衫,关好了门窗吹熄了烛火爬上了床榻。
榻上,沈言璟的身子在黑暗中好似一个起伏不定的小山丘。她向来酒量好,而今只喝了一小坛,竟也零星的有了些醉意。
朦胧中,她凑了过去,摊开沈言璟的怀抱自己钻了进去,小脸儿贴着沈言璟的脸颊蹭了又蹭,温热的泪水糊了他满脸。
“沈言璟,我真怕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一天两天我等得,一月两月我等得,日后呢?你快醒过来吧,快醒过来吧……”她粗鲁的咬着他的唇瓣,似乎要将自己的气息渡给他。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连日来的臆想,那人竟也回应了她。
瘦削的肩膀被人揽住,一个声音微带着些沙哑,微有些低沉:“千凉,对不起,我回来了……”




妙手毒妃 第五百九十二章醒来
一觉醒来,陆千凉睡没睡相的一条腿架在沈言璟的腰上,脑袋还枕着那人的肩膀。若不是沈言璟此时昏睡着,想是早就一脚将她踹到地板上去了。她揉了揉眼睛,一如既往地凑过脸儿去在他凉薄的唇上点了点:“呐,你的早安吻。”
那凉薄的唇微微渡上了些粉红色,已经不似多日前那般冷的像个死人了。陆千凉似是留恋那唇的触感一般,伸出粉嫩的小舌食之有味般的舔了舔:“气色好些了,看来我的药没白熬啊。”
躺着的人依旧不答话,墨色衣角上银线绣着的卷云纹细密且富贵,窄袖袖口微微束紧,腰间的束带勒紧了腰身,衬得他肩宽腿长,腰细背直,身材匀称。
今日的沈言璟,看上去没有那么冷冰冰了,为什么看上去有一些似笑非笑的意味?莫不是她每日都做着沈言璟醒过来的美梦,都已经魔怔了?
她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换衣裳,亵衣刚刚滑落肩头,她突然觉得似是有目光窥视而来,还是那种赤裸裸的打量……
左刀韩那个老头子虽说并不很正经,可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偷看徒弟换衣裳吧。陆千凉将亵衣捂在胸前,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可竹舍中门窗紧闭,除却平躺在床榻上的沈言璟之外,并无外人?
一个昏睡不醒的人会偷看她换衣服?陆千凉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质了。她摇了摇头,飞速的除去亵衣,又褪了亵裤,钻进了木桶之中。
温热的尚且冒着热气的木桶没过胸口时,陆千凉舒服的叹出一口气。她长而直的发被一根绿玉簪子随意的束在发顶,鬓边却有两缕自由的垂下,被蒸汽打湿黏在颊边。
她本就肤色偏白,此时整个身子泡在盛满了温水的木桶之中,颊上蒸腾而起的红霞竟多了一丝情欲的意味。陆千凉微微抿着唇,撩水搓洗着身子,一双大眼睛惬意的眯了起来。
窥探感再一次传来,她警惕的以双臂护住胸口,皱着眉头望向四方。竹舍无恙,也没有目光,她摸了摸鼻尖,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有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沈言璟?
她昂首去望,便见沈言璟依旧直挺挺的人棍一般躺在床榻上,目不斜视,长发微乱。陆千凉咬着唇,低声唤了唤:“言璟,是你醒过来了么?”
床榻上的人并未作答,甚至连睫毛都不曾动上一动。她垂了垂眼,只做是自己敏感,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双眼却依旧注视水上的情景。
她的直觉不会出错,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刚刚一定是有人在偷看的。她憋了一口气,猛地从水下浮出,抬手抓了屏风上搭着的衣袍披在身上,怒目而视床榻上的沈言璟。
湿淋淋的长发在空气之中甩出一个弧度,大量的水珠顺着发梢洒落在地面和屏风上,落点有声。而榻上那人,眼睫低垂丝毫未动,唇角却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沈言璟!”陆千凉大怒,裹着衣袍双手一撑木桶边缘跃出身来,躲到屏风后整理好衣襟和长裙,再回转时那人已经单臂撑着床榻吃力的爬起身来。
“你个登徒子,竟然敢偷看我洗澡!你醒了竟然都不告诉我!你醒了……都不告诉我……”她气冲冲的狂奔过去扬手便要抽他耳光,手掌扬起来,声音却多了几分哽咽。那人却躲也不躲,一双眼角高高挑起的桃花眼似是坠了日月星辰般的明亮,黑黑的眼珠倒映着她的怒容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他的经脉断了多少处,身上的刀伤便有多少处,可谓是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怎样的重伤,能让他这个从来都要强的不肯露出半分软弱的人昏睡上十余日,怎样的痛楚,让他连撑着床榻坐起身来都要紧紧地锁着眉头,将凉薄的唇抿出血色。
正是那唇上的血色,才衬的他面色异常的苍白。他好一阵才靠着床头坐起,唇角缓缓渗出一抹笑,似是阳春三月笑容的白雪,纯粹干净的好过世间最美的月光。墨色的袖口紧紧贴合在腕上,挡住了裹了纱布的腕上的伤口。
沈言璟笑,笑的春暖花开。他向她缓缓张开手臂,声音虚弱却毫不犹豫:“千凉,我听见你唤我,我便醒过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短短的一句话,他要分作几句说,喘气都粗重了几分。陆千凉突然鼻头一酸,扬起的手也打不下去了。
她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揽着那人的腰,嚎啕大哭。
温热的盐水渗出眼眶,打湿了那人胸口前柔软的布料。千金一匹的蜀锦制成的衣裳并不值钱,万金一株的灵药也不值钱,管他什么盖世武功,管他什么王权富贵,管他什么对与错,缘与劫,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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