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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猫儿对气息最是敏感,似是觉得这气味熟悉,便在他的腿上蜷了蜷,睡得更熟了,丝毫不记得这人之前差点儿取了自己的猫命。
陆千凉望着这有爱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同那只猫儿其实没什么两样。不管受了多少次的伤害,不管有多少次的失望,随后还是会蜷回到沈言璟的脚边安稳的睡着。
就像是多少年前,那黑袍的男子执着油纸伞将满身泥污的它从树根下抱起来时,它的生命便同他紧紧地连在一起了。他身上温暖的味道是它最喜欢的味道,是它最安全的港湾。
很多时候,陆千凉也是这般,明明觉得沈言璟说出来的话是歪理,却又挑不出错处来。想要反驳,心里却已经先去相信了。
像是一瞬间彻悟,又像是一瞬间看开。她与他的生命早已紧紧地连在一起了,不管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多少的苦痛折磨,最后依旧会拔下一身的利刺,安心的走过去拥抱彼此。
只因为,有彼此的地方才算是有家。
京水来去得快,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买了梅子回来,落地的声音饶是极轻也惊醒了蜷在沈言璟腿上的小黄。
浅黄色的毛团动了动,眼睛未睁先吐着舌头舔了舔沈言璟的指尖,抱着他的手指伸懒腰。猫眼缓缓睁开。小黄望了眼沈言璟,又望了眼坐在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的陆千凉,有看了眼沈言璟,一脸受伤。
一双喵眼里写满了喵生无望,小黄轻手轻脚的放开了抱着的沈言璟的手,跳到了陆千凉的腿上寻求心理安慰去了。
这死猫,成了!
沈言璟拍了拍手起身,无视掉小黄身上炸起来的绒毛摸了它两把,起身去挑梅子。
他远远地抛了一颗入口,笑的春暖花开:“今天给你酿梅子酒,等到明年开春,给你启一坛纯天然无公害的佳酿!”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五十六章无尽的罪恶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季平,你又在耍我!”离月猛地起身,双手按在桌案上怒视着宁王沈季平,涂了蔻丹色花汁的指甲鲜红欲滴,竖直的插在桌面上,险些压断指甲:“陆千凉她又回来了,沈言璟一看到她就像丢了魂儿一样,那只狐狸!她抢别人呢男人有瘾么!”
沈季平无甚表情的举杯,想了想,又将面前的茶杯放下,将杯中茶水泼到木制的桌面上。清澈的茶水一接触到木制的桌面,瞬间像是清水泼到了烧红的烙铁上,嗤啦一声晕了开来。他垂眼,便见半掌厚的红木桌面,被烧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来。
“离月,你若是来这样谈条件的,那咱们大可以不用谈下去了。”沈季平将白瓷茶盏倒扣在桌面上,断绝了一切对面那人可能在自己的身周下毒的可能:“诚然,我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事陆千凉还会回来与沈言璟再续前缘,看来,以前一直是我低估她的度量了。”
离月双眼圆瞪,怒视着面前那人,一脸的警惕与愤恨:“是你说陆千凉绝对不会原谅沈言璟的背叛,永远都不会同他重归于好,我才未给沈言璟下蛊的。现在可如何示好?那狐狸带着沈言璟住去别院了,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你能为了你的九五大业,同这样一个女人成婚亲热多年,倒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宁王殿下真真是为了大业无所不为。”离月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就是不知道,如今你为了那皇位还能做到几何。”
沈季平的目光蓦地一冷。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英雄,甚至是连枭雄都算不上。为了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他迎娶陆千凉,以深情之名头顶带绿做了京城中人这么多年的笑柄,又不得不委屈求全的同太后不清不楚。而今这些不堪的往事被人拿出来说,他的神情自然不会好。
二人所处只是一桩在普通不过的民宅,若是细心一些,便会留意到,这桩民宅同当年御史大夫楚慕白与宁王碰面时的那幢民宅摆置没什么不一样。
沈季平目光缓缓地扫过离月的小腹,话语也不再客气:“你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同本王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互惠互利的前提下为你提供一些便利,并不是就此保证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坐享齐王妃的位子。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不到手还去怪罪别人,好生没道理。”
离月恨得咬牙切齿,紫晶蟒缠绕在她的脖颈上,顺着她的肩膀沿着手臂缓缓前行,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微微仰起头来后弓着身子做出一副将要攻击的模样。
那条紫晶蟒身有剧毒,咬上一口便是不治之毒,沈季平自然不想同她硬碰硬。可他能在朝堂上行走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几分胆量,早就叫人打入无尽深渊永世不得翻身了。
院墙上两队侍卫现出身形,手执弓箭将小院儿中的二人团团围住,锋利的箭头直指向离月。沈季平单手支颐,唇角勾出一抹笑:“怎么样,离月小姐,你现在肯好好的坐下来说话了么?”
离月愤愤然:“我就知道你不会束手待毙,沈季平,倒是我小看了你。”
“不是你小看了我,是男人狠起来,什么都不怕。”他倒了两杯茶,推给她一杯,另一杯自己安心入口。酒水入腹,并无异样。
沈季平指了指离月的小腹:“纸包不住火,你的是假的,陆千凉的是真的,你迟早一天会露出马脚。得想个办法,让对方先乱了阵脚。”
离月坐下来听他说话,端着茶盏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少卖关子,那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让陆千凉先乱了阵脚。”
“想要摧毁一个女人,再简单不过。玷污,毁容,夺走她的丈夫,伤害她的儿子,总之要从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方面下手,这边要看你是不是真的狠心了。”沈季平双手袖在衣袖中,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你也曾师出于天医谷,应该知道用什么才能害的未出世的孩儿流产吧。若是她的孩子没有了,你的有没有,便没什么关系了。”
离月缓缓地笑了起来。沈季平站在门前,对她比了个“请”的动作:“过不了多少时日,匈奴便会犯边,不出意外的话陛下会派我出征。匈奴边境皆是我的人,不会出现意外。若是玉门关再有无终犯边,沈言璟意欲脱离朝堂,一定会自请出战。届时你我一起北山玉喉关,你拿了沈言璟,我拿了陆千凉,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很多事情是急不得的,只要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沈言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
“但愿如此。”离月一甩袍角,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一幢民宅。
黑暗中,一道身影渐渐现出了身形,恭谨的立在了沈季平的身后:“王爷,若是真叫离月害了陆千凉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有麻烦?”
“自然会有麻烦。”沈季平袖手远望着高挂天际的月轮,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小扇子一般的洒下浓重的阴影打在了眼睫之前。
他道:“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不叫她与沈言璟决裂,如何能叫她不生二心的助我除掉沈言璟?沈言璟一日不死,我心头大患难消。”
“就这样的女人,还去同陆千凉斗?她脑子里的东西还不及那人一根手指多。”他抬步走出了民宅,寥落的长街上寂静无人,月影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接下来,就是我们看好戏的时候了。”
长安城内平静了太久,穆王之乱并未造成大规模的血腥,走尸一役在沈言璟与陆千凉二人的调和下,也归于宁静。这夜不闭户的京城内,总得有些血腥气和兵戈声,才能引起人们的恐慌感。
这腐朽的京城已经安静太久了,是时候需要一场鲜血来洗刷这无尽的罪恶,洗净长安城的朱檐绿瓦了。
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也是时候换个人来坐了。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五十七章陛下到访
若说埋酒,最好的便是树下,每日进出庭院时嗅到那若有若无的酒香,却思量着待明年开春才能拍开泥封品尝那新酒的美味,这等待的时间最美妙不过。
侍女送了刨土的铲子来,二人索性蹲在树下,一个王爷一个王妃,甚没面子的自己刨坑。
陆千凉倒是不在意这些,她爱玩儿爱闹,面子什么的对她来说不过累赘。沈言璟亦是不在意这些,他是洒脱性子,再难过的日子都能叫他活出几分趣味来,所谓大俗即大雅,这在正常人的眼中甚是没面子的行为,在他的眼中却是凡趣,说的他好像是个误落凡尘的神仙似的,不要脸的很呐。
秋日天气干燥,空气也干爽,就连树下的泥土也干爽的一碾就碎。沈言璟饶有兴味的在树根下刨出三尺高的土坑,将那坛梅子酒小心翼翼的坑中掩上泥土,双手拢着衣袖蹲在树下傻笑:“这下可好,以后没官儿做也有活计干了。”
陆千凉白他一眼:“你想的倒是多。”
前朝曾有大儒辞官还乡,做归园田居:“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陆千凉先前不解其意,现在算是知道了。
古人所说的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市井内人口驳杂,上至王公大臣,下有乞儿小厮,人世百态各有其味。正是因为生活在市井的这个大熔炉中,体味了万般苦乐,懂得了百态炎凉,才更懂得世事的艰辛与不易,更懂得治理这偌大的王朝。
秋末橘子盛,今年南方不安定,能送来北方的橘子也少。可齐王府却从不俱这些,有钱可使鬼推磨,齐王府的银子,足够买个磨推鬼!
齐王私宅里的橘子桃子泛滥,连府上的侍女都好口福的有得分。多余的桃子还能做成桃子羹,晒成桃子干,一大院子的人专和桃子过不去。陆千凉惆怅的嚼着桃子干儿,甚是怀疑今年是不是要把这一辈子的桃子都吃完了。
宁静的日子未过半月,一行大内侍卫护着一定软轿长驱直入的入了齐王私宅。彼时二人正坐在院中下棋,陆千凉执白子,沈言璟执黑子,杀的不可开交。小皇帝一身翠竹色的便服,想是微服出巡,将沈言璟堵在了宅院里:“皇叔,好久不见了。”
小皇帝早就不是当初拉着陆千凉的手,央她做齐王妃的那个小孩子了这两年的时间沈言璟放手朝堂之事放的越来越多,小皇帝也懂得了万事靠皇叔不是长久之计,连带着宁王沈季平手上的权都被掉了不少。
侍卫恭敬地候在院外,并未跟进来,倒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沈言璟行叩拜大礼,待幼帝唤了平身后方才扶着陆千凉起身,唤了侍女们看座。
叔侄二人皆是执礼,客套了好一阵才全都落了座。陆千凉早就被二人客套的不耐烦了,待小皇帝道了赐坐后便当仁不让的坐了。
小皇帝先是关照了几句陆千凉的胎,聪慧的未提离月,又夸赞了几句沈言璟的这桩私宅别致。帝王称赞下臣,未责怪沈言璟大肆置办私宅私自离京等事,说话却颇为客气,不用猜都知道是有事相求了。
沈言璟也不拿架子,亲自布茶给二人。小皇帝客套的够了,从袖中掏出一封叠好的折子递给沈言璟:“这是西北玉喉关上来的折子,皇叔替朕瞧瞧。”
沈言璟双手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浏览过折子上的表书,指尖扣了扣桌面,沾着茶水淡淡的勾勒出一副离阳王朝版图的简图。
一个大圈儿,代表京城长安所处的位置,一个点代表玉喉关,又在其旁勾勒出西北沙溢城的轮廓。沈言璟微微前倾了身子,指给小皇帝道:“玉喉关终年风沙,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人言春风不复玉门关,出了玉门关入了无终国的地界便走出沙漠了。无终国住民不曾在沙漠生活过,更看不惯这大漠风沙。以我看来,无终国的目的,乃是沙溢城往南的西北第一城‘洲际城’,玉喉关并不好打,陛下可先调北方马将军手下三万军先行驻往玉喉关。再分调宁王沈季平的东北军半数,住手正北边关。至于这仗如何打,就要看诸位将军的意思了。”
小皇帝昂起脸:“那皇叔的意思呢?”
“先帝有旨,臣平生不可染指兵权,更别说带兵打仗排兵布阵了。这些年来臣专攻治国之法,未想封疆扩土,陛下问错人了。”沈言璟执杯饮了一口摇了摇头:“陛下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左相江原,江丞相是大才者,陛下不如去问问左相。”
小皇帝敛袖垂眉,稚嫩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少年人的坚毅:“皇叔说着话……是同侄儿生分了么?”
沈言璟执起茶壶要给小皇帝倒茶,小皇帝忙将茶杯送上去接着,笑道:“若是侄儿不知道皇叔的人品,还要当皇叔与左相有所勾结了呢。皇叔可知,侄儿刚从左相处出来,左相说了什么?”
沈言璟坐正了身子:“哦?臣洗耳恭听。”
“左相言,皇叔乃是有大才者,朝中有皇叔在一日,离阳王朝便不会倒。左相还言,皇叔多年来为国为民,却不求声明,不求功勋,朝中对皇叔的误解太大。”小皇帝弯身上前,拍了拍沈言璟的手腕安他之心:“有皇叔在,乃是侄儿之福,乃是离阳王朝之福。”
这叔侄二人一来二去,均是笑脸相迎,却也皆是笑里藏刀。陆千凉听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狼崽子长大了,牙齿尖了,学会用老狼交给他的招数去对付老狼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焉知有朝一日,这满面笑意的小皇帝不会赐沈言璟一个功高震主的罪名。
沈言璟见她寒颤,脱下外袍兜头罩在她的身上,唤侍女送个汤婆子来。小皇帝看在眼里,道:“皇叔对王妃真是宠爱。”
沈言璟亦道:“陛下今年也不算小了,众臣也没人张罗着选妃。依我看,陛下虽不立后,储几房妃子在宫中素手添香也是好的。”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五十八章心头朱砂
沈言璟亦道:“陛下今年也不算小了,众臣也没人张罗着选妃。依我看,陛下虽不立后,储几房妃子在宫中素手添香也是好的。”
小皇帝点头应是:“全凭皇叔做主。”
“昔年福王层供上来一只软玉枕,有安眠祛除梦魇的奇效,一直储在国库里无人动用。而今王妃有了身子,若是睡得不好自然也养不好胎。待朕此番回宫便差內侍将那软玉枕寻来送到皇叔这儿,也当是朕对未来的堂弟堂妹的一点见面礼。”小皇帝笑的含蓄:“王妃有孕是大喜事,皇叔乃国之柱石,王妃腹中的孩子未来也定是国家栋梁,朕心甚慰啊。”
得了这话,沈言璟竟也跟着大笑起来,侍女端上来茶果,沈言璟摒退下人,小皇帝也摒退身后跟着的內侍,叔侄二人攀谈起来,时而嬉笑有声。这谈着谈着,治国之道与出兵之法便谈了出来。
小皇帝做了不到两个时辰,准备起驾回宫,沈言璟二人送至门口,殷切不走心的留小皇帝在府上吃饭。小皇帝叫二人不必再送,坐上软轿返回皇宫。
沈言璟向房顶上使了个眼神,京水心领神会了掠了出去,瞧这模样是跟着回皇宫了。
送走了客人,只剩下两人在院中喝茶,倒也安静了不少。陆千凉绣着手披着沈言璟的衣裳撸猫,一脸假装的鄙夷:“你这老狐狸,迟早要教出一只小狐狸来,到时候大狐狸带着小狐狸,这可如何是好?”
“会些帝王心术有何不好?到底要好过那些无脑的亡国之帝吧,总不能让离阳王朝在我的手里断了不是?”沈言璟伸手挠了挠小黄的下巴,被那猫用屁股对着之后不甚开心的将它拎到自己的怀里,不顾被抓伤的危险和猫儿的挣扎将它搂在怀里,直到小黄彻底安静下来才缓缓放开了手臂。
小黄缩成一团蜷在他的怀里,将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陆千凉,期盼着她能来救救它。陆千凉伸手,它眼前一亮,刚要奔向明亮的远方,便被沈言璟按翻在腿上挠起肚皮来:“小白眼儿狼,望的当初是谁把你捡回来的了?当初不是粘我的很么?现在怎么不理我了?真是养不熟啊。”
小黄一脸认命似的神情,陆千凉看着好笑,敲了敲地面让它回到自己这儿,抱在怀里顺了顺毛:“动物又不像人一样,你那次差点儿杀了它,它还会亲你才怪。要我说啊,不是小黄养不熟,是你养不住才是。”
“动物尚知痛了便不再亲近了,人又如何不知道?”陆千凉抬眼:“一次的恩情,到底不能当一辈子的。若是每日都生活在生与死的挣扎中,任谁都会疲累的。”
庭院安静,素手白瓷杯温润,渐渐地冷了下去。沈言璟踟躇着举杯,半晌抬眼道:“可这世间总会有个人,不管你伤害了他多少次都会笑着原谅,接受你所予他的一切伤痕和苦痛救赎。只要还有爱,这样的接纳便永远不会停止。”
陆千凉一直都知晓,于爱情之中她是淡漠接受的那一个,喜欢了藏在心里,生怕受伤,生怕被拒绝。相爱了也矜持着斟酌欢喜,会作会闹,可一旦那人可怜兮兮的回来请求她的原谅。她依旧会接受,会接纳他全部的爱。
感情上的她从不像习剑时的她,干净利落,快意恩仇。她早已不想多年前的那个她一样了,无惧伤痕,无惧欺骗。
人一旦死过一次,看开了很多事,便也会看不开很多事。谁不是这凡世踟躇而行的茕茕孑立的人?正因为死过一次,才更知道生的珍贵与死的坚信,才更知晓这世间的易与不易。
陆千凉惬意的眯了眯眼,突然道:“那如果没爱了,是不是鸡毛蒜皮的伤害,都会变成叫人铭记的想要讨回?”
沈言璟笑,凉薄的唇搭在茶盏的边沿处浅浅的啄了一口,晶莹的白瓷茶盏边沿处留下了点点水渍:“若是没有爱了,又何谈伤害呢?只不过恩情与仇恨之间的交易罢了。”
他伸手扣住陆千凉的后脑,身子微微前倾,让二人的额头相触:“这样失去所爱的感觉,经历了一次便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千凉,答应我好不好?日后不管你生了多大的气,不管是打骂还是怎的,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就算是你一剑杀了我,也好过这样钝刀子磨肉的钝痛,我再也没有勇气经历第二次了。”
“那我是我恼到了你呢?你待如何?也杀了我?”陆千凉问道。
沈言璟的身子一震,瞬间僵硬。二人离得这般的近,近的足以让陆千凉看到他额上汹涌冒出来的,打湿她额头的冷汗。
那如画的眉眼近在咫尺,宛若画中走出的仙君,沉静而又优雅。沈言璟就这样定定的望着他,并不说话。待到陆千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那凉薄的唇终于微微动了动:“我就只能原谅你啊,我不能生你的气,因为生你的气我会更难受,我也不能杀了你,若是杀了你我也就活不了啦。”
少年人的语声微带着些笑意,他指尖拂过她的额头,将她垂在颊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轻轻吻了她的唇:“若是有一天,我真的确定你不爱我了,或是我不敢爱你了。我便走得远远地,不会再去听你的消息,也不叫你听到我的消息。咱们就这样在彼此看不到的远方山高水长的过一辈子,我不知道你的生,你不知道我的死,这样,也挺好。”
“如果真有那一天,千凉,千万别来找我,也不要让我听到你的消息。”他沉沉的闭上眼:“就当是给彼此最后的余地了。”
满园竹叶沙沙作响,在这树叶落尽的萧索深秋,无意间成就了天地间的一抹亮色。就像是她二人,谁都有谁自己的情缘,谁都有谁自己的执着。可偶然的路过,却成就了彼此心中的永恒。
兜兜转转,跨过了生与死的距离,跨过了离与别的天崭。那原本再简单,再沉默不过的爱情,终于变成彼此心口上那一滴蜿蜒的朱砂。




妙手毒妃 第六百五十九章火芝
傍晚,宫中果真有內侍送来一只软玉暖枕,九狐戏的雕花富贵且华丽,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手笔。软枕还仔细的熏了香,安神益气之效更甚。随之送来的还有名贵的药品,补品若干,小皇帝倒也是下了血本儿了。
沈言璟在一个个打开的木质礼盒中挑挑拣拣,什么燕窝,银耳看都不看,便叫侍女拿下去给陆千凉炖了补身子了。数十个木匣子里,他便只挑了一枚不足巴掌大的,通体火红的灵芝,招呼侍女取来一只盆子养起来。
盆中盛着尚好的花土,沈言璟栽下灵芝,割破了手指低了几滴鲜血到土壤上,又将那灵芝搬到房间的角落处,不见光的位置养着。
“你还会养火灵芝?我还以为,若不是学医大成者是不会养火芝的呢。”陆千凉端着杯子起身,执起他划破了口子的手指含在口中,将指尖的血迹舔吮掉。
沈言璟垂着头望着她的动作,慢悠悠的喝着杯中的茶水:“这还是当年喻国师教我的。昔年我尚未在朝堂上赋职,还是个清净散人的时候,总是跑到九龙塔去和她混在一起。”
见陆千凉抬头,沈言璟似是唯恐陆千凉怀疑似的解释道:“九龙塔乃是皇室祈福之所,若无要紧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就只有在九龙塔的时候,身边才能没有人跟着。”
“听照看我的奶妈说,母妃昔年曾对喻国师有施饭之恩,这些年来国师便一直待我亲厚些。她那里杂书本子多,奇闻异事也多,我闲时喜欢过去瞧瞧,便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沈言璟叹出一口气,明灭的目光望着澄翠的竹林,似是又望到了那个手执长弓挽月而射的女子,白蓝色相间的绒锦袍未染一丝一毫的鲜血,可在那一日的大雪中,却像是披了漫天的霞光一般灼伤人眼,叫人思之便悲痛欲绝。
这浩瀚的京城,没有哪个人是无私的为国为民的,沈言璟为了自己能够平安而活,最后功成身退。沈季平为了皇位,小皇帝是为了祖训江山和万世太平。没有谁是真正为了天下万民,也没有谁是真正为了世人疾苦。
可喻氏国师除外。
昔年开国帝大造杀孽,天降其罪雨水不洒离阳。世间得道之术士如此之多,却无一人能求得天降甘霖。唯有国师喻氏,夜起九龙塔于帝宫,求降甘霖泽被苍生,滋育世人。国师之慈,举世皆知。国师之仁,世人不忘。
后世人有言,大慈悲者,国师白发。喻氏国师就像他们永世不黑的白发一般,从一出生便注定的悲剧的结局,平生不得出京,逢乱方出九龙塔。喻之一字于离阳王朝,就好比神明与希望,于天下万民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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