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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再睿智的人,只要沾染了一个情字,便会不再清明果决。再豁达的人,碰上了这个情字,也会变的抑郁难解。情字伤人,果真如此。
温热的茶水腾起阵阵雾气,熏得她眉眼有些湿润。茶汤入口,顺着喉咙直达肺腑,香味浸人心脾。
陆千凉定了定心神,放下杯子垂头整理衣袖:“恭喜你没被砍成八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就住在你隔壁的那间房,我昨日从你房间里出来时,恰好看到了他,直至子时未出。金陵城夜晚落钥,他此时应该还在房中,你不去见见他?”高九歌反问。
没来由的,陆千凉的心重重一沉。
造化弄人四个字也不过如此,沈言璟疑她与高九歌有染,傍晚便见高九歌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不是有私,难道是凑成一桌打马吊?谁信?
就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吧。
若非如此,沈言璟也不会住在她的隔壁也不来找她问清楚。哀莫大于心死,再多的解释也不如一句眼见为实来的真切。
陆千凉长长叹出一口气,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心口漫上眼角,像是被就像是被酒香熏透的初桃,叫人如释重负,却又痛彻心扉。
不敢想,不忍想……
“走吧,城门开了。”
陆千凉率先起身,却被高九歌按住了手臂:“若是争吵,冷战到也情有可原。若是误会,还是解释清楚为好,否则日后追悔莫及。”
陆千凉攒然一笑,带着些许凉薄:“你觉得什么叫误会?”
高九歌答:“昨晚只事便是误会。”
“沈言璟是误会你了还是误会我了?他说一个不字了,还是急着摘你的脑袋了?你若是觉得与我同路而行是累赘,那你大可自行离去,我自己也能回京,不连累高大少你如此舍生忘死的跟着我受苦受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我也没必要知道。我此次寻你而来是为了报当初的恩情,既然你已经脱险,那你我二人人便即日起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互不相扰!我这样说,你可能明白了?”
言罢,陆千凉在不听那人多说什么,起身攀上马车唤车夫启程。
那车夫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千凉发了这么一大通火气,还以为是小两口吵架,隔着轿帘不住劝慰。陆千凉不耐烦的射出去一枚金叶子并着一根发簪:“拿着金叶子闭嘴,或是我杀了你,自己选。”
果然,那车夫不再说话了。
崎岖不平的官道上,少了人语声,就只剩下辘辘不止的行车声扰的人心烦意乱。
陆千凉不知道自己何处来的火气,此时的她就像是易燃易爆的火气,任何小小的不顺遂都能让她烦躁,让她发疯。她听不得任何一丁点有关沈言璟的话题,不管是从杜月娘的口中,还是从高九歌的口中。
孕期的妇女亦暴躁她是知晓的,可陆千凉却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
原谅不了这样的,没出息的自己。
错过,终还是错过。明明只是一个误会,却三番五次的被验证,被证实。若说沈言璟追杀高九歌,那是他的心中还有火气,还有对陆千凉不贞的不甘。
而今这不动声色的离去又是何意?
是坐实了她与高九歌确实有这么一腿?还是说,他已经对她失望了,甚至说是懒得再将手底下的势力,浪在她的身上了?
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明明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烦躁,没来由的烦躁。陆千凉抚着自己的小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她仰靠在车板上,望着车外辗转后退的积雪和刚刚冒出来的草芽,突然觉得想哭。那种类似于绝望的委屈叫她喘不过气来,甚至压的肋骨生疼。
要积攒多少的失望,才能凑得上一句绝望呢?
傍晚,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休憩。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包袱中装着的干粮,掰了半个打算填填肚子。在金陵城时二人东躲西藏,走时又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时间置办这些随行的东西,是以带出来的馍早已经风干变硬,砸在车板上都是“咚”的一声响。
她叹了口气,没有胃口也不能不吃,毕竟肚子里还养着一个小的,一个人怄气两个人饿。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将那干馒头望口中送,便见浅金色的夕阳下,一只手从车窗伸了进来,递了一只热腾腾的烤红薯。被烤的焦糊的外皮卖相极丑,内里金黄色的红薯却香气四溢。





妙手毒妃 第七百九十三章管饭
五脏庙永远都是最诚实的东西,管你多要面子的人,它该叫的时候便叫,该吵的时候便吵,从不顾及主人的面子。
清晨在客栈里用的粥能顶多长时间的饥饿?过了大半日的时间,铁打的人都该进食了。
陆千凉看了看手里的干馒头,果断转过头去,对着自己的干馒头较劲。高九歌推了推她的肩膀,手掌一撑车窗的窗棂,身子灵活的跃进了车中:“呐?白日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什么最重要?面子最重要!
诚然,她陆千凉不是什么要面子的人,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也不能落了下乘不是?她励志高冷到底,无视高九歌一切关于物质上的诱惑。
奈何高大少执着的很,小心翼翼的将烤糊了的红薯皮剥干净,用油纸粗粗一包塞在他的手里,将干馒头抢下来自己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就算你自己饿上一顿没问题,那肚子里的那个小的怎么办?爹爹不疼娘亲不爱的,可怜的很。”
言罢,他还一脸唏嘘的啧啧出声:“可怜了这么好的娃娃,不吵不闹的。”
陆千凉向来是见好就的人,既然高九歌的道歉已经这么有诚意,她也不好过分苛责,索性也不再板着脸了。
手中的烤红薯滚烫滚烫的,想是高九歌自己烤出来的。她掰开一点送入口中,红薯肉软糯香甜,这储藏了一整个冬天的红薯,总是会在这严冬时分给远行的旅人一份别样的满足。
这种情绪,或许就是迟来的幸福吧。
她捧着红薯暖手,高九歌啃着干馒头,微微眯着的眼眼角还带着些许笑意:“再有一日的脚程就要到京城了,我大概会出去躲上几年,等着一阵风头过了再换个身份行走江湖。”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今以后,大概是不会和朝廷中人打交道了。这群人狡诈得很,一言不合就翻脸,毫无江湖道义可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千凉有些好笑,道:“向来狡黠的高大少能说出这样的话,到叫我大吃一惊了。”
春日黑的快,刚刚还能看到天幕尽头绚烂的天色,下一秒,深沉的夜幕便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今夜无月,更衬的天幕上的星子闪亮。
车夫生了个小火堆烤火,就着干净的白雪吃些干粮,想要换二人下车烤火,却又耽于陆千凉凶神恶煞的语气,自己小心翼翼的缩成一团睡了。
一日,难得安静。
高九歌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剑柄之上镂刻着的花纹,有些情绪,藏于眉眼之中,最后又被他妥善隐藏。
“日后你做些什么?脱离了九黎世家,总要有些活命的手段与活计吧。”陆千凉道。
高九歌点头,敲了敲剑鞘:“我什么都不会,擅长的唯有杀人而已。日后大概会在血酬堂谋个生计,干上几票大的便能潇潇洒洒的过上一年,倒也乐得快活。”
陆千凉点点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血酬堂做的也是取人性命换钱的活计,于高九歌来说再合适不过。且血酬堂挂出来的人头价格都颇高,很多落魄的剑客和刀客都在这里卖人头换区银钱。
高九歌又问陆千凉:“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啊,此次回京打听打听消息,解了与沈言璟的婚约,无债一身轻,然后再去杀两个人。”
杀手的神经里似乎天生便带着弑杀的银子,嗅到了血腥味,更是敏感的很。高九歌听说她要去杀两个人,顿时来了兴致:“你要杀谁?九黎世家前第一杀手,念在你我私交甚好的份上,给你半价。”
“先多谢你的好意。”陆千凉举了举手中的烤红薯做酒点头示意:“不过这两个人,我是要亲自去杀的,谁都不能代替。要么我杀了他,要么他杀了我,总而言之,我们不能在这世上共生。”
陆千凉昔年还是折剑山庄少主的时候,不是这样争强斗狠的性格,可以说折剑山庄上下全都是吃斋念佛的性子,待人和善而又疏离,若说和谁结了这样不死不休的仇怨,倒也难得。
高大少有心想要插上一手,可既然陆千凉都已经说的这样坚决,他便也不好上赶着去抢人头了。
他对剑术有一种特有的痴迷,既然陆千凉说了二人相斗必有你死我活之争,说明她的对手亦不是个平凡之人。这样的强者,他自然想要试上一试。
思及此处,索性道:“你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说上一句,管饭就行。”
陆千凉未放在心上,又道:“若是有幸活下来的是我,日后得了闲,我便回玉华山上重建折剑山庄,到时候请高大少你给我看家护院。”
高九歌挑眉:“你给我多少银子?”
“管饭!”陆千凉没好气的道。
二人哈哈大笑。
笑罢,又不得有些失落。一个是曾经的齐王妃,却落得个要自己出去谋生计的下场。一个是曾经的杀手之王,却落得要给人家看家护院,世事无常,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刚有了些好脸色,高九歌便要管不住自己的欠嘴:“当然,就算你不重建折剑山庄也没什么,日后跟着我混,分你们孤儿寡母一口吃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千凉的手一抖……
孤儿寡母……她还正值青春年少,虽说带了个孩子不如原来抢手了,可就算是回江南前世继承了千凉老爹的万贯家财也足够她坐吃山空的挥霍一辈子了,还用的找他分她一口吃的?
陆千凉有点儿受伤。
虽然说,自己手里的红薯就是高九歌给的……
陆千凉一怔,既然有红薯,他还嚼干馒头做什么?她问了一句,高九歌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就这么一个,不是给你了么?”
陆千凉嘴角抽搐:“咱们又不是没钱,你为什么不多买几个。”
“这荒山野岭的,我去哪儿买红薯?”高九歌笑的阴渗渗的:“就偷到这么一个,接济你了。”
陆千凉言不由衷的感谢他道:“那我谢谢你了啊。”
“不用谢不用谢,你看我这红薯皮剥的怎么样?我在九黎时候剥人皮就是剥的最好的,这么多年来手艺一点儿都没有落下啊。”
陆千凉突然有点儿反胃。




妙手毒妃 第七百九十四章东风
马车内,高九歌升起炭炉熏暖了被褥软枕,示意陆千凉先行休息。
放在以往,他定是没有这么好心的,只是而今这一路辛苦,追杀之人源源不断,叫二人不得不多加小心。
陆千凉怀着身子本就嗜睡易倦,是以若非极特殊的情况,高九歌都会让她先睡,自己守前半夜。等到三更十分在将她唤起来自己小憩一阵。
陆千凉占了便宜也不声张,心照不宣的承了高九歌的这份好心。
今夜月色明朗,映的未生出新叶的树林内明亮澄澈,一眼望出数里。
高九歌坐在车板上擦剑,名贵的蜀绣丝绢略过剑锋,细致的擦拭过剑身上的每一道纹络沟壑。杀手剑以轻便最佳,他的这柄剑纤巧轻便,比正常的女子剑还要短上一寸,双锋长短不一,极为怪异。
月光打在剑锋上,折射出清越的亮光,随着他擦剑的动作晃得陆千凉睡不踏实,她索性盯着他的剑出神:“我以前怎么没注意你这把剑的别致之处,倒也有趣。”
“有趣?”高九歌倒提着剑递给她。
陆千凉接在手中,指腹平擦过锋利的刃口,感受那吹发即断的锋利:“你打造这样一把剑,是因为双刃不一会更好用么?”
高九歌摇摇头:“不是。”
他接过剑来,双手用力一插刺穿了车板,又将剑拔出来给陆千凉看车班上的创口:“正常的兵器,不管是刀还是剑,杀人后抽回兵器都会留下一深一浅的两道刃口,如此便会给仵作留下蛛丝马迹验尸。而这刃口长短不齐的剑,便能避这个问题。”
“这发明倒是别致。”陆千凉又把他的剑要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比量着双刃的尺寸道:“双刃剑,也能时时提醒人杀人取命害人害己,妙极。”
月色下,她低垂着眉眼研究着手中的铁疙瘩,明明是美若静女的脸颊却生生被那寒光映出了几分肃杀之意。
高九歌掏出水囊倒了口水,清澈的液体自唇角淌下,又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至领口,渐渐渗透进了衣领之中,只留下一块极小的深色水渍。
浅色的衣裳不好透色,若不是风吹时带上的几分凉意,倒叫人人忽略了领口上的濡湿。
高九歌以手背揩了揩脖颈上的湿处,答道:“我没有你们那么多的慈悲或是想法,于杀手来说,剑就是用来杀人的,有一把好用的剑就代表自己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任务失败身死的几率会小一些,自然都会去选择一柄自己认为最适合自己的佩剑。”
“杀手没什么剑术和剑道可言,嗜血才是杀手的归宿,谁都不能幸。”他剑归鞘,指尖弹在剑鞘上,响起一声嗡鸣:“快睡吧,明日还要起早赶路。”
陆千凉抱着被子躺下,看着高九歌放下车前的挂帘,挡住她的视线,心里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她不知自己的安定来源于何处,是高九歌说快睡时的温柔,还是他放下挂帘,在孤男寡女之间放上一道屏障的体贴。很多时候,那奇妙的感觉,就在这一举一动之中,无孔不入的渗进来了。
她在心里告知着自己,应该与他保持着距离,不只是因为他身为杀手的冷酷无情,还因为她与高九歌之间的误会。
可一个怕冷的人,一旦感受到了篝火的温暖,在想要离开,回归到孤独而又绝望的冰原之中谈何容易?
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寂寞,更是两个灵魂的碰撞。
她离开了沈言璟,就好像是漂泊的船灯失去了码头。而高九歌追逐的剑术,就好像是海上临时停泊的码头。
他有火种,她有火炭。
她有计策,而他有东风……
在这崎岖难行的道路上,每一步都充斥着危险。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赤手空拳的打到最后,若是没有一个可以放心的人交付后背,那迟早有一天,要粉身碎骨在这俗世锋利的刀剑之中。
谁都不能幸。
“你看过乐游原上的河灯么?”车外,高九歌的声音传来,是不同于往昔的稳重于沉静。
陆千凉睁开眼,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并没有回答。她知道,高九歌只是想将话说给谁听,或许是一棵树,一株花,未必是她陆千凉,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果不其然,高九歌等了两息,见她没有回答,径自说了下去:“每年的中元节,乐游原上都会放数以千计的花灯。这些花灯形态各异,颜色亦不同。相同的是,它们都承载着放走何等的那个人的愿望,顺水而行,飘到更远更亮的地方。”
生活在凡尘俗世之中受苦受难的人们,总是将自己的喜乐寄托在神明的慈悲上。他们以为自己施放的河灯会顺水飘上天河,被天上的神仙看见,继而完成他们的愿望。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救苦救难的神仙?不过是生活在苦痛之中的人杜撰出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高九歌背靠着车板,放低了声音:“殊不知,那些河灯,大部分残损在疾风骤雨之中,腐烂在蜿蜒扭曲的河道之下。只剩下极小部分,被有缘人拾起,最后也被丢弃,遗失在了生命之中。”
“与其顺水而行,腐烂在无人知晓的河道之中,为何不拼着最后一簇尚未燃尽的火苗,再焚烧一次?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算是绚烂,算是快活。”
“生如逆旅,朝生暮尽,没有谁能一辈子平安喜乐,不受苦痛。”他扬起头,望着被树枝分隔开的天空,任由碎金般的月色落在自己浅色的单衣上:“既然已经过得够苦了,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快乐一些?”
“我知道,有些东西割不断,放不下。可若是不真正的割断放下,就没有办法拥抱新生。千凉……”高九歌握紧了手中剑柄,抱于怀中屈膝而坐:“就如我可以割断九黎世家,重获新生,你也割断了沈言璟。我们两个人这样一直走下去,不也很好么?”
藏抑在心里多日的话,终于在这个月色明亮的夜晚和盘托出,尽数的说给心中的那个姑娘听。




妙手毒妃 第七百九十五章绝情
藏抑在心里多日的话,终于在这个月色明亮的夜晚和盘托出,尽数的说给心中的那个姑娘听。
高九歌想,他在这世间活了二十多年,再没有比这件事更刺激的了。第一次拿剑,剑柄凹凸不平的纹络陷入掌心中,微有些疼痛,他并未在意。
第一次杀人,对手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粘腻腥臭。他讨厌那种感觉,后来杀人的技法越来越纯熟,那叫人闻之欲呕的血腥气便再也不曾沾染到他的一片衣角。
第一次执行任务,杀手剑在手中婉转生花,割人头颅。他宛若行走在凡尘俗世之中的修罗,杀人不眨眼。以后的日子,有过得手的时候,有过失手的时候,他却很少开心或是不开心。
一个骄傲惯了的杀手,从不理会凡尘俗世的眼光,是非对错于他不过是一句评价,可有可无。
也只有这一次,他如此在意那个人的回答,想要听到肯定的答案。他甚至想若是陆千凉答应了他,他便金盆洗手,再也不做杀人的行当,安安稳稳的做上一桩小生意,叫她不必为了他担惊受怕。
高九歌死死地握着怀中长剑的剑柄,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自己的心自此不再飘萍的答案。
可好一阵,马车里都没有人回答。
她是在思考么?思考就是在挣扎,说明陆千凉已经被他说动了,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时间慢慢地溜走,足足过去了半盏茶的时间,没有人回答。高九歌有些慌了,这样的不回答是最折磨人的,就算是一个明确拒绝的话语,也好过这样不答,留他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啊。
沈言璟已经不要她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日后要怎么活?外人的目光要怎么看她?
高九歌的拳头一次次的握紧,又一次次的松开。这样等待宣判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就像是一只临水而生的河蚌被人晾在了被太阳烤的炽烈的石滩上。不能回到水中活下去,也不能痛痛快快的死。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等待着神明的审判,他的内心饱受煎熬,而那高高在上的神明却偏偏喜欢吊人胃口的把戏。
他受不了了!
高九歌猛地掀开马车的挂帘,不论答案与否,他都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就算是死,也让他死的甘心啊!
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脊背上,顺着他身子的轮廓模糊了黑暗,映入车厢中。便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和衣而卧,睡的香甜,浅浅的呼吸声叫人闻之心安。
原来,她不是不回答,而是根本没有听到。
高九歌挪上前些,将他搭在肩部以下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掖在她白皙致的下巴下,起身退出了车厢。
表白也是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事,就好比说她刚刚已经鼓足了勇气向她说出心里话,坦言自己并不是断袖,自己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沈言璟。
可他说的不是时候,这又能怪谁呢?
大名鼎鼎的九黎少主,当世江湖武林上当之无愧的杀手第一人,鲜血染身尚不变色的高九歌,第一次如此畏缩着做了怂包。
他突然又有些清醒了,庆幸自己是选了个陆千凉睡着的时候表白,而不是她醒着。若是被她那样明明确确的拒绝了要有多尴尬?
他又不是食性而起的欲望,只是单纯的觉得同陆千凉一处会很舒服而已。既然二人已经一路同行,又没说要分别,他又何必拘泥这一个名分和肯定?
高九歌自嘲的一笑,这样想一想,果然心情便会好上不少。
……
马车内,车帘阻挡住了打在颊上的月光,掖在下巴下的锦被暖烘烘的,在这初春寒冷的夜晚之中,是她身边唯一的热源。
陆千凉悄无声息的拱了拱身子,用锦被将自己整个人裹了个严实,若是此时有人看她,定要以为她是一枚巨大的蚕茧。
也只有这样完全的包裹,才会让她感觉到安全。
习武之人皆耳聪目明,莫说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了,就算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醒过来。
而高九歌的一番话,她自然也已经听进耳中了。
栖身于寒冬之中的人啊,看到一丁点儿的春色都会觉得羡慕,得到一丁点儿的温暖都会觉得幸福。若说沈言璟的抛弃给她带来了终年不化的寒冬,那高九歌的话就像是这漫天冰雪之中的春色。
纵然少得可怜,也足够她望梅止渴的熬过整个冬夜。
说不感动是假的,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受到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恩惠都要感动的痛哭流涕,更何况是这暗夜之中能为她指引前路的一簇光呢?
人都会趋利避害,挨饿受冻惯了的人,自然也会忍不住想要扑向光明。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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