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而今心爱之人,伤她入肺腑,弃她孤儿寡母不顾,这与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尾随在车后的杀手也越来越近,赫赫剑光映亮了二人的眉眼。
死神已经举起了雪亮的镰刀,回挥向了二人的脖颈。
明亮的月色下,那个一直狡黠的,不肯服输的人,伸手解开了陆千凉系在二人手臂上的发带……
“算我求求你,高九歌,不要放手。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配出解药来……“陆千凉摇头,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顺着尖削的下巴滴落在高九歌的脸颊上,脖颈上。
就像是这初春的深林之中,下了一场豪雨。
高九歌手上的动作未停,他笑着,凉薄的唇伴着一双狡黠的桃花眼,就连唇角沾染的殷殷血迹都亮的似是要灼伤人眼。
常年握剑带着些许剑茧的手掌反握住陆千凉的手,灼烫的皮肤贴在冰冷的手指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不要摇头,女人不能说不。”发带迎风飘走。只剩下陆千凉死死握着的他的那只手。
因为用力,已经有些微微泛白。
高九歌指尖触了触颊上陆千凉滴落的泪水,不再看她被泪水迷蒙的双眼与濡湿的脸颊,仰头望向皓月与漫天的繁星。那些话,不知不觉间便说出来了。
“其实,刚刚你是在装睡吧。”
陆千凉未点头也未摇头,握着剑柄的手虎口已经出血,此时也已经麻木的感知不到痛处。她像是挣扎在捕兽笼之中的幼兽,尖利的指爪不复,只能凭着一腔气血,在这明知是必死的牢笼里撞个头破血流。
在这里料峭的春寒之中,掌心却莫名布满了汗水。在汗水的润滑之下,她握着他的那只手也渐渐松懈。
交握的力气渐渐变小,心底的希望,也渐渐变得渺茫了下去。
“不要放手……”她喃喃。
高九歌嘴唇动了动,说出的却是他从未能宣之于口的话:“我这一生,生在九黎世家,长在九黎世家,过去的二十年时光都是在为他人而活,从未任性的做过一回自己。”
陆千凉点头,应和着道:“我知道,所以你不要放手,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
“父亲和长老让我成为当世第一的杀手,我就努力去做。任务成功了,我从未得到过表扬和奖赏。任务失败了,我要比旁人多挨双倍的鞭子。九黎少主风光无限,出手必无失误,这是二十七年的时间里,我用无数的伤口和断剑换回来的杀名。”
“而今,父亲和长老让我洗白九黎世家,我做了,只要我死了,九黎便能光明正大的存世。”高九歌咽了咽溢出喉咙的鲜血,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我做的如何?”
陆千凉咬紧牙关,扬起修长的脖颈别过脸,不叫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你从不弱于人。”
高九歌笑,眼角亦是笑出了几点晶莹:“我从不会忤逆长老们和父亲的意思,不过这一次,我也想要任性一次了。”
“千凉,我这一辈子生活在世家大族的摆布之中,唯有剑术是我唯一的追求。可为了九黎,为了杀手剑,我永远不能像正常人一般,做一个光明正大的剑客。”
要有多遗憾,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要念念不忘?
陆千凉突然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还算是幸福。就算是这一世情事不顺,还有父兄母亲疼爱。
“不要放手,日后的时间还长。高九歌,你信我。”陆千凉喃喃有声道。
交握的手早已经渐渐松懈,她不是神明,连自己都救不得,又何谈救人。
高九歌摇摇头:“别再力气了,千凉,我这一世为别人活,可这一次,我想任性一次了。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
那人浅笑,手掌直立斜砍在陆千凉手肘下一寸的位置。酥麻感霎时传来,松手的瞬间,高九歌也像是一只腾空的纸鸢,跌落了下去。





妙手毒妃 第八百章壳子
那人浅笑,手掌直立斜砍在陆千凉手肘下一寸的位置。酥麻感霎时传来,松手的瞬间,高九歌也像是一只腾空的纸鸢,跌落了下去。
“不……”
呼啸前行的马车将陆千凉的声音拉的老长,也将她与高九歌之间的距离拉的老长。
一人车上,一人车下,一人生,一人死。
残破的车厢就好似分割在二人之间的生与死的鸿沟,无情的宣判着高九歌的生死。素色衣裳在夜幕之中飘飞,以自己单薄的身子,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舍己之身换来她的生。
这世间生离死别之事何其之多?佛诘曾说,人生在世,一念谓之生,一念谓之死。一念谓之离,一念谓之留。生与死都是一种继续下去的方式,只是早与晚罢了,没有谁能够幸。
只是那死去的人,自此早登极乐,不知世事。
而活下去的人,要带着同班的期冀和记忆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这才是对同行之人最严厉的惩罚啊。
黑衣的杀手像是扑火的飞蛾,舍弃了疾行的马车尽数扑向高九歌,失了剑的武者,又怎能称之为武者?
陆千凉突然怨恨这一夜明亮的月光,若不是这澄澈透亮照亮十里的月光,她便不会看到高九歌素袍上晕透的鲜血。若不是澄澈的月光,她也不会看到,他拼着自己受伤,拖住追向她的杀手是目光中的坦荡。
那目光,像是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穿越了万水千山,落在她的身上……
恍然间,又是那年,随父亲与族中长老前来折剑山庄求娶她的九黎少主。个子不高,腰佩长剑,一身黑袍。
雪白的脖颈高昂着,一双未张开的桃花眼斜眯着望向身量与他差不多的陆千凉,语气之中似是带着不屑:“陆少庄主,我是来求娶你的。”
“想得美!”
没有杀手追上来,当世第一杀手,就算手中无剑,也并非束手待毙的羔羊。
陆千凉不知道高九歌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以提不起劲气的身子,凭一己之力留下了所有的杀手,将她远远地送走,送到他所看不见的安全之处。
马车慢慢缓了下来,残破的车轮碾压在碎石铺筑的地面上,更显得车厢颠簸。
陆千凉拔下车板上插着的和自己的剑,和高九歌的那把双刃剑,跳车逃进了密林之中。
横七竖八的树枝划破她的衣衫,划的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血痕,她却犹不知痛似的,只顾向前奔跑。她横剑在手,随时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向京城的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像是身体里的力气一次次的被抽干,又一次次的被压榨出来,驱策着自己前行。
她不敢停下,不敢绝望,更不敢死去。
现在她的生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生命,还是高九歌的期望。他没有追上来,他再也不会追上来了。
自离阳王朝的边疆沙溢城逃脱,一路上饶是艰难险阻,都未危机到生命的高九歌,却留在了距离京城不足百里的城郊……
就像是冬日乞讨的乞儿,顽强的熬过了整个夜晚,却在黎明前被冻死了。
她不是那寒冷的严冬,却是助纣为虐的东风。若不是她托着高九歌的后腿,或许他并不会死。会如他所说的,逃到天涯海角躲上几年,再换一个身份做江湖之中不知名的游侠儿。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他再也不可能完成了……
陆千凉突然觉得悲哀,那是一种无力的悲哀,她无力阻止这世间的生离死别,生老病死。他也是行走在这世间的茕茕孑立的人啊,谁也逃不过那高高在上的造物主的翻云覆雨手。
直到天色蒙蒙亮,她终于看到了在熹微晨光之中,矗立在视野的尽头的那一座巍峨的皇城。
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以往回京,她万众瞩目,身侧有贵人相伴,自己更是姿容优雅宛若谪仙。
然而这一次,她却衣衫破烂,宛若逃难的灾民。
这一路的奔逃,随着内力的恢复,脚程也快了不少。那些杀手没有追上来,这也无形之中的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
那皇城之中,有她又爱又恨,既想终其一生珍爱,又恨之欲绝,想要杀之泄愤的人。
当初的她是有多傻,因为一个怀疑,便放弃所有唾手可得的权势,与沈言璟相决绝。
若是她说上几句好听的,打消他的疑虑,就不会有这一场千里追逃,高九歌便不会死,她腹中的孩儿便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是她太傻,才会在失去了这么多以后幡然醒悟,害的无辜之人为自己身死。
城门尚且未开,陆千凉一步步的走上前去。
因为一路奔逃,脚上蜀锦制作的鞋子已经磨破,露出血泡的脚趾。她抹去脸上的泥污,伸手入怀,掏出那枚离开沙溢城时未来得及还给沈言璟的私印,却蓦然看到衣衫上挂着的,她的那枚金凤点睛的发簪。
嵌上了红宝石的凤目红若滴血,陆千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指颤抖的抓住了身前的金簪,手指慌乱的拧开。
平日里装着百解丹的暗格之中空无一物。
装着毒药的暗格中亦是空无一物。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
一人生,一人死。一枚毒药,一枚解药。
她突然明白了,高九歌为何以那样的神情望着她,像是决绝,像是绝望,更像是不甘。
他拿走了她的那枚毒药,断绝了她的后路,也给自己留了一个痛快的死法。那样骄傲地一个人,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体面,从不落于人后……
陆千凉双膝一软,跌坐在地,望着代表着希望的熹微的晨光,突然捂住脸大哭起来。
若是若有的付出都是为了日后有所得,若说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苦尽甘来,那她是否已经熬过了一切的苦难,只等着守得云开见月明?
高九歌留给了她一条生路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留给她一条走下去的明路?
高九歌死了,阻挡在她和沈言璟之间的礁石没有了。只要她愿意,她依旧可以回到沈言璟的身边,做他的齐王妃。
只是那装在千凉壳子下的人,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妙手毒妃 第八百零一章伪装
入城的人不少,陆千凉混在人群之中,用披风巨大的帽兜遮住眉眼。
一路的奔跑与疾行早已经吹乱了她的发丝,而她只是用发簪粗粗一挽,抹了抹颊边沾染的泥污,走向城门。
城墙上贴着几张海捕文书,当初她与沈言璟进出城门,却都未曾发现这些文书。看那下面的日期,许是已经张贴了许久了。那些文书中,没有她和高九歌的。
入城的多是些担菜的小厮或是歇着孩童的妇孺,打着补丁的衣裳朴素无奇,便更显的陆千凉大帽遮眼的锦绣披风格格不入。
她低着头前行,尽量降低存在感,将被树枝划破的衣袖挽了挽,又将磨破的布鞋藏在群脚下。
骂骂咧咧的士兵一次走过,路过陆千凉的身边驻足,抬手掀开了她的帽兜:“衣着不俗,身上却带血,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陆千凉哼笑一声。
她没心情和这些士兵纠缠,此时她的小腹痛的厉害,怕是一路颠簸后又徒步行走了半夜动了胎气。
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强撑下去对自己绝无好处。陆千凉压着小腹,瞪向那士兵,将装着沈言璟私印的布囊丢给那人,冷漠道:“打开来看。”
守城的士兵见陆千凉气势不俗,布囊的纹饰亦是不俗,自然而然的将陆千凉当成了哪一处落难的贵家子弟。打开那布囊后扫了看到私印上的刻字,双膝一软跪伏在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姑姑莫怪,姑姑莫怪。”
“姑姑?你哪只眼觉得我像你姑姑?”陆千凉扯着一边唇角静静地笑,不再排队,而是径自向前而行。
那士兵不识得陆千凉,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这一尊大佛,忙赔笑着道扇自己的耳光:“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姑娘,姑娘饶过小人这一次吧。”
有那人一路领路,竟也没有士兵再来阻拦,看来这人还是个小官。
正中陆千凉下怀,陆千凉还正愁没有人替自己传话,边走边道:“差个人去一趟齐王府,拿着印去找沈言璟,就说王妃回京了,让他来接我。”
话音落下,那人膝盖一软,再一次的跌跪在了地上。
当初齐王与王妃一起出京,前往玉门关抵御无终过乱军,几月后得胜而归,却是一人归京。同行的王妃不知所踪,朝廷之中亦有传言传出,有人说齐王妃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更有人说王妃与齐王殿下身边的侍从跑了,至于那侍从是谁,众人不得而知。
对于此事,齐王殿下亦是闭口不言,齐王妃的去向便也成了谜。
而今日,齐王妃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回了京,岂能不叫人浮想联翩?不过王妃发了话,让齐王殿下亲自来接,众人更不敢怠慢,该上茶的上茶,该去寻人的跑去寻人。
小腹处的阵痛已经不可忽视,陆千凉并指搭在自己的脉腕之上,便听脉搏不稳,已有滑胎的势头。
双腿之间粘腻腻的,似有液体流淌而下。那士兵眼尖,一眼扫到,吓得面色惨白:“王妃娘娘……血……”
“没见过血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陆千凉瞪眼呵斥,面色发白的半倚在桌案上,以手掌按住小腹缓解痛楚:“派人去催,快去。”
“小人这就去给王妃娘娘唤医者!王妃稍等片刻。”那人忙道。
陆千凉咬紧了下唇,他本身就是医者,自己的情况如何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不过她现在这副模样,腹中胎儿亦有落胎之势,正是对付沈言璟的一项杀手锏。
她状似色厉内荏的将人唤住,斥道:“混账东西,我腹中的乃是皇室子孙,怎能叫寻常医者来看?还不去看齐王来了没有!”
皇室向来跋扈,那士兵也没多想,闻言下去催促了。
从齐王府到城门,若是策马疾奔的话,需要两刻钟。不过以沈言璟现在的情况,看到她送去的信物,先要发上一阵的呆,在赶来看她,怎么也需要至少三刻钟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陆千凉不敢赌沈言璟的想法,他若是不来,她这一次便是彻底赌输了。
陆千凉并指点住自己的几处大穴,抑制住血液的流逝,倚靠在桌案上无力地喘着气。
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傻的丢弃唾手可得的东西了。
这条命,是高九歌拼死给她换来的,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至于沈言璟那里,她不信沈言璟会对她无情,只要沈言璟来,她就有把握,让他心软。
三刻钟过去,守城的士兵无数次的张望齐王府的方向,长街之上却一直风平浪静。
茶盏之中茶水渐渐冷却,陆千凉捏紧了袖口,紧抿着的唇微微透出些血色。最后,她还是赌输了,沈言璟并没有来……
“王妃……”
陆千凉撑着桌案起身,艰难的咽下险些溢出喉咙的鲜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世界上,到底是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她不能,沈言璟也不能,攒够了失望,就再也不会回头。就像经历了高九歌一事,她不会给沈言璟再伤害自己的机会一样,沈言璟亦不会再原谅她了。
想要报仇,想要接近这权利的中心,有无数的方式。她却选择了以色侍人这最蠢的方式。
就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陆千凉起身,缓缓走向人口络绎的城门,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总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是这个办法行不通,也总归是有机会的。
身后似有马蹄声传来。
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身。便见长街的尽头,被熹微的晨光渡上一层浪漫的浅金色的天幕下,沈言璟一身黑衣跨坐于良驹之上,远远地望向她。
并不上前,也并未离去。
就好像是无意路过,见到故人驻足一望。那眼中再无喜爱的想要宣之于口的感情,也再无恋慕。
就像是一个坚硬的壳子,将脆弱的内心牢牢地包裹起来。
感情这东西就是如此磨人,谁先上前了,谁便输了。沈言璟来了,就注定了他眼中再多的冷漠与不在乎都难以成为他担心的伪装。




妙手毒妃 第八百零二章不容有失
时至今日,陆千凉才领悟到面子是个多没用的东西。往昔为了这两个字,她从不肯低头,明明受了极大的委屈都不肯吭上一声。
可失去的多了,懂得的多了,便领悟了。
沈言璟并未下马,亦未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似是在等待下文。
她嘴唇微微一抿,眼眶骤然包了一汪泪,顺着脸颊滑落,濡湿了领口。京水见之,上前几步挡在了沈言璟的马前,万分警惕的望着她手上提着的两柄剑。
高九歌的那把双刃剑,她明明应该丢弃的,却执着的拿了回来。
陆千凉走上前几步,微微垂着头,以衣袖抹掉了颊边的泪水,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冰冷的液体濡湿衣袖,留下了一块不晓得水渍。她微有怯懦的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不出意外的,她看到沈言璟紧紧地皱起眉头,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
未得到沈言璟的命令,京水饶是挡在马前也不敢过多阻拦。他的手掌一直扣在剑柄上,做好了随时都能出剑护主的准备。
而陆千凉却绕过他,伸手轻轻的牵住了沈言璟的衣角,静默无声。
他不说话,她亦不说话,一个俯视着当初离他而去,今日又狼狈而归的姑娘。一个望着自己渗出鲜血的绣鞋与破烂的裙角。
她一路走过来,每一步都是一个带血的脚印。这些,足够叫他心疼了吧。
“沈言璟。”陆千凉声音微有些沙哑的唤他的名字,适时的哽咽出声:“我错了。”
握着马缰的手蓦地一紧,随即又松开。沈言璟嘴唇一颤,明明已经静如止水的心,却在这一刻再一次的翻涌了起来。
在他拿到那枚私印的时候,他先是暴怒,愤怒她的不知廉耻,做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却还好意思来京城找他。可这样的震怒却未能维持哪怕一刻钟。
月余未见,他已经撤除了对高九歌的杀令,她为何寻他?
这样的疑惑埋在心底,恼的他抓心挠肝的疼。他辗转反侧,想要将那张脸从心底抹去,却左右不了自己的心思,左右不了那心底的渴望。
就听一听她想要说什么,就算是决绝的话语,也好过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去。
杜月娘尚在庭院之中赏花,可他却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想要见到她,现在,立刻!哪怕是一眼都行!
可直到他看到了她的脸,看见她被划破的衣衫与染血的脚印,看到了她的狼狈。沈言璟才真正的意识到,说什么放手,说什么不在乎都是假的。
这样一个伤透他心的人,却偏生占据了他心里最深的位置,占据了最重的重量。
没有了他,她不能照顾好自己,不能衣锦还乡,甚至不能保护自己。
她就那样孤零零的站在长街的尽头,原本已经绝望的想要离去,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可置信的转回头望到他时,眼睛里却蓦地汪了一包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明明是再轻不过的东西,却像是万钧巨石一般砸在了他的心口上,冷硬生疼。
她一直那么骄傲,就算是做错了也不肯认错。这一次,她总该知道错了吧,知道了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谁才是能保护她,伴着她走过一生的人。
沈言璟想,只要她肯求他一句,他便放下所有的伪装,不计前嫌的带她回家。
不管她心里装的是谁,也不管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骨血。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忘记一切的伤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出来认她挑选,向她捧上高高在上的王座。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他有无数的时间和力来得到她的心。
就想二人最初那样相濡以沫。
可就在她的手指牵住他衣角的那一刻,沈言璟直到,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根本等不到陆千凉的哀求,只需要这样一个动作,一个躲闪的眼神,他的心就疼痛的像是要碎裂掉。
以前的陆千凉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骄傲,她孤高,她从不向任何人低头。明明已经难过的要死,却还假装不在乎。他恨透的这样的陆千凉!
想要听她言上一句爱意,就这样难么?
直到她说出那一句,我错了……
他终于知道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她。不管是坚强也好,软弱也好。这样的一个她,早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了。
他想要保护她,想要宠爱她,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姑娘。让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低头。
哪怕是他。
原来,这么多年的时间。她一直高高再上的立于王座。
而他,却只能无声的立在她的脚边。
“京水,备车!”沈言璟翻身下马,强忍住眼眶中几欲宣泄而出的酸涩,将她拦腰抱起弃马前行。
有力的小臂环过她的膝弯,望着她滴血的脚掌,心疼的比自己剜肉剔骨还要难过:“你是走回来的?”
陆千凉点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微微倾了身子伏在他的怀中,伸臂揽住了他的脖颈。
只需要一个动作,足以击垮沈言璟所有的神防线。
齐王府的马车来的飞快,沈言璟亲自抱着陆千凉上车,扶着她靠坐在车板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脱下染血的绣鞋。
她手指一直抓着他的衣袖,在他替她脱鞋的时候,更是微微发抖。
1...216217218219220...28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