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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街道两旁不时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客商结伴儿走过,时而寒暄几句。陆千凉与京水对峙般的站在喧嚣的大街上,不得被往来的客商侧目而视。
那个向来沉默的人,却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和不合时宜的地点说出了一句让陆千凉一生一世都难以忘却的话。
“萃雪喜欢我,我便应该真爱她一生一世,我不能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富有的姑娘,但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京水顿了顿,又道:“还有我们的孩子。”
陆千凉一直都知道,京水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甚至是个言辞迟钝的人。就好比说他对沈言璟,他从不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忠诚,却在沈言璟每一次遭难时冲在最前方。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京水表达自己的爱意。
这应该是怎样的爱,才能叫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将那些情爱宣之于口,想要将所有的心声说给那个人听?
三十五年的时间,换一枚碧玉簪子,再将这根簪子亲手挽进妻子如云的长发中。他不会对萃雪说起这枚簪子的价值,也不会对她说起自己付出了什么。可在那簪子交到那女子手里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承了他毕生的承诺。
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三十五年啊。
陆千凉突然别开脸快步走开,真正感动人的从不是那些生离死别或是倾城之恋,而是那些从不选址于口的,却能从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中,从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珍爱。
那才是叫女人拒绝不了的东西,那才会让女人觉得,她真的是被男人捧在了心尖尖儿上的那一个人。
就像是那些年每逢冬日,便被沈言璟捂在怀里的伤腿。
她矫情的很,受伤的腿每逢冬日或是风雨天便会痛痒难耐。虽说不好受,却是完全在她忍受范围之内的痛楚。
而那段时间,每次沈言璟将她的小腿捂在怀里,她便会不由自主的哼哼,像是想要引起那人注意似的哼哼。
每逢这时,沈言璟便会放下手上一切正在做的东西,包括是小皇帝发来的信函和朝中送来的折子,专注的安慰她。用自己虽不算滚热,却足以温暖的胸膛将她包裹在内。
每到这个时候,陆千凉都能深切的感受到,自己便是那个被沈言璟捧在心尖尖儿上疼爱的人,任谁都不会抢走她的位置。
也正是如此,她毫无节制的无理取闹。
陆千凉越走越快,直到回了房间才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榻上。
何以至契阔,绕腕双跳脱。昔年沈言璟送给她的镯子只剩下一边,血玉依旧是原来的颜色,被她养的愈发的水润起来。
她仰望着灰白色的纱帐,望着尚套在腕上完好无损的那半边镯子,恍然已经度过的半数的浮生。
她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凝做了一句不可说。
她心有千千结,却再无那一双微冷的平和的手,抚平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
千氏的商路绵延数年,说来,与离阳王朝存在的时间也差不了许多。千氏先祖昔年便有远见,早早地开辟了陇西的商路贩卖玉石生意,说来,千氏也算是在玉石上用赚来的第一桶金发了家。
陆千凉此次前来无终国,便是借了千氏大小姐的身份,也算是得到了无终国百花楼的礼遇。
无终国多爱赌石,可像百花楼这样的大型拍卖楼举行赌石大会确实少见的。更少见的,却是此次莅临百花楼的玉石大师青砚。
无论在什么年代,钱财都是人难以拒绝的东西。在很大意义上玉石与银子也可以放做等价。
百花楼新任楼主是个儒雅的少年人,和陆千凉一样,乃是继承了祖上产业的富二代。
对此,陆千凉深觉与他有共同语言,受到了冷楼主首席位置的相邀,便欢欢喜喜的坐了过去,顺便抓了一大把瓜子。
冷百川喜着白衣,面容矜贵,一看便知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
也难为他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能这般平易近人。
陆千凉第一次来,问题自然问的多。冷百川不知疲倦的替她讲解着,时而被她幽默的语言逗得抚掌大笑。
没聊一阵,一名小厮弯着腰走了过来,伏在冷百川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冷百川微微凝眸,面上瞬间渡上喜色,站起身来对陆千凉揖了一揖:“楼中来了贵人,在下先去接待一番,千小姐还请自便,等我一等。”
“你若是忙便快去忙吧,我在这里听听曲吃吃糕,不会乱走的。”
各家客商多阴冷算计,鲜少有陆千凉这般迷糊着不修边幅的,而今与大名鼎鼎的冷楼主坐在一起不谈利益不谈生意,却只是吃吃糕听听曲。
冷百川笑的不行,忙抬手唤人来道:“将楼里最拿手的几道糕给千小姐送上来,再去冷氏的干果店取一些新炒的坚果来,替我招待好千小姐。”
侍从连声应下,看着陆千凉的眼神都隐约变了,侍女笑意盈盈的拥了上来斟茶的斟茶,递水的递水,好不热闹。





妙手毒妃 第八百七十五章点戏
一名侍女打着扇子递上来一张戏本子,招呼陆千凉道:“姑娘可有什么喜欢听的戏,可以让奴婢去点,百花楼里的戏班子是整个平城最好的,就连在无终国也是数一数二,保证姑娘听了这次想下次。”
“这么好?百花楼名气这么盛,不会有什么听了一出戏便要在这儿压上一个人的规矩吧,我这一次来平成,可就只带了一个侍卫啊。”陆千凉调侃着,却也接过了那戏本子瞧了瞧。
那侍女连连偷笑:“姑娘说笑了,漫说我们百花楼没有这样的规矩,就算是真的有,也是可以对姑娘例外的。”
至于为什么可以对自己例外,陆千凉也懒得深究,祖上信誉好,连带着后人都能盛着荫蔽,真是再好不过。
戏曲多衍生于民间故事或是古代传说,陆千凉也不知什么戏好听什么戏难听,什么戏该在这种场合听,索性又将那给她递本子的侍女唤了过来,笑道:“我没来过平城,更不知道什么戏曲好听,你来帮我瞧瞧吧。”
那侍女似乎颇喜欢陆千凉的性子,闻言唤了人下去,却是点了一出《鸳鸯令》
这名字,一听起来就像是男恩女爱卿卿我我的戏码,陆千凉有些牙酸,却也不好说什么,趁着腹中尚有闲余多添了两块糕,也能省上一顿晚饭的钱。
至于京水……让他丫的喝西北风去吧。
戏子上台,隔着幕帘远远的向陆千凉施了一礼,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百花楼的荷叶糕味道别致,她不知不觉便吃了半盘子,冷百川却还没有回来的架势。
这百花楼中,交头接耳的女子却是益发的多了。
古往今来,能吸引女人的要么是美男,要么是宝物。陆千凉好奇的戳了戳一旁给她剥开心果的侍女,问道:“今儿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姑娘,有好看的公子抛绣球吗?”
“姑娘真会说笑。”那侍女将剥好的坚果放在她的面前解释道:“虽不是抛绣球招亲,却也差不多了。姑娘可知道这平成,最风光最受姑娘喜爱的少年郎是谁?”
陆千凉怔了怔,从善如流的答道:“冷楼主?”
这倒不是她贪人美色,而今她占着人家的地盘儿做生意,吃着人家的糕使唤着人家的侍女,自然要对人客气一些,奉承的话多说一些又不会掉肉。
那侍女听自家主子了褒奖,深深地望了陆千凉一眼,转而喜笑颜开:“虽说我们楼主也是惊才绝艳的人儿,可姑娘错了。我们平成多产玉石,姑娘们亦是以玉自比,最想嫁的便是识玉的公子。”
“这识玉的公子,莫过于青砚公子莫属了。只不过青砚公子从不透露阵容,却声音柔和宛若公子,身形亦是偏偏,颇受女子喜爱,久而久之便成了平城的姑娘们争相追逐的对象了。”
那侍女给陆千凉递茶,笑道:“姑娘不知道,青砚先生与我们楼主还是莫逆之交。这不,这一次赌石大会青砚公子方才赏脸莅临,羡煞旁人呢。”
青砚。
这名字陆千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前两日在玉石铺子,今日在侍女口中,似乎这个风度翩翩从不透露真容的青砚公子宛若天仙下凡一般。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厉害。
陆千凉摸了摸袖中帕子包裹着的破碎的镯子,在心中思虑了一遭,问道:“闻说青砚公子善修玉?”
侍女连连点头:“青砚公子不止识玉,还会修玉,姑娘真是问对了。”
陆千凉笑了笑:“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青砚公子这般神奇,你们冷楼主 能与之相交莫逆,应当也是个不俗之人吧。”
那侍女笑了笑,不答话了。
陆千凉默默的喝茶吃糕,将那侍女饱含深意的笑意看在眼中,莫名其妙的抖了抖。
虽说不知道那侍女的笑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陆千凉可以确定的是,那侍女一定想多了。
糕点吃了八分饱,一楼翘首以盼的女子们的欢呼声,终于攀上了顶峰。
陆千凉也放下见过,抻长了脖子去往,几名侍女见陆千凉如此也不再矜持,全都涌到了二楼的栏杆旁翘首以待。
重重地帷幕之后,便见冷百川同一深色衣衫的男子并肩而来,一路上有说有笑,颇为熟稔的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想必那就是冠盖平城的青砚公子了。
隔着帷幕瞧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却大概瞧得清身形。那人身量与冷百川差不许多,一边手臂端在身前,颇有些风度翩翩的意味。手中风水折扇轻轻摇着,由玉冠束起的长发端端盘在头顶,剩余的长发自然地垂至腰迹,极尽风流。
陆千凉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一声,果真是风流人物,怪不得能叫平城的女子不顾矜持趋之若鹜,只为见他一面?
小厮与侍卫自发的组成人墙,护着冷百川与青砚前行。
人墙之后,冷百川摇头浅笑:“青砚兄,你每一次来平城,我这百花楼便要被堵的水泄不通,我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仇了。
“百川你又说笑。”轻薄的锡箔面具之后,青砚弯着唇角浅浅一笑:“你别当我不知道,这百花楼里的姑娘,大多数都是冲着百川兄你来的,你呀,只是把我当成幌子罢了。”
冷百川摇头苦笑:“青砚兄尽会冤枉人。”
二人并肩走过重重的帷幕,那些或是羡艳,或是灼烈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二人的身上,二人早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目光,青砚却似突然有感,抬起头来望向一个方向。
隔着幕帘,她看到一个身着素裙的姑娘,满眼好奇的望着她。那眼底的颜色,群不像旁的姑娘那般炽烈,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打量。
他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目光了?
青砚抬起头,远远的迎向那女子的目光,突然浑身一颤,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青砚兄,这是怎么了?”冷百川忙伸手扶住他:“怎么这般不小心,还是说身子不舒服?”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罢了。”他淡淡的转回目光,目不斜视的走向前方:“二楼你的位子,怎么也允许人上去了?”




妙手毒妃 第八百七十六章有趣的姑娘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罢了。”他淡淡的转回目光,目不斜视的走向前方:“二楼你的位子,怎么也允许人上去了?”
“哦,那位姑娘啊。”冷百川突然笑了起来。
青砚难得侧目看了看他的神情,便见向来儒雅谦,就连笑容也七分礼貌三分淡漠的冷百川,这一次却笑出了些许温暖的意味。
他微微勾着唇,望了望二楼抻长了脖子望向这一方的姑娘,轻轻挥了挥手。那姑娘也笑起来,远远的挥了挥手上的荷叶糕。
“那是离阳来的客商之女,负责这一次的玉石生意,顺便留在百花楼瞧一瞧新到的一批石头。”她转回目光,引着青砚前行:“千小姐和别的客商之女很不一样,有一种……叫人觉得清新的感觉。像是不谙世事的姑娘跑出来玩儿的吧,我接掌万花楼这么多年来,见过各种的王孙贵女,世家名媛,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姑娘呢。”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调太过于情深,冷百川摇了摇头:“青砚兄,这一次你可莫要同我抢姑娘了,我可很多年不曾碰上这么喜欢的东西了。”
“哦?”青砚突然发了个鼻音。
他同冷百川走上楼梯,再不向哪个方向看一眼,说出来的话却与陆千凉有关:“那姑娘模样不算是数一数二的,身为商户之女却不珠光宝气,应该不是为了你的钱而来。刚刚见她左顾右盼,目光未全落在你的身上,你还同她挥了手,想是第一次见面吧。她也同你回了礼,礼貌却又不失俏皮,可那双眼中潋滟的神采却是这百花楼中的热闹,而不是你的身上。你且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这一段话,二人正好踏上二楼最上的一级石阶。冷百川向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青砚却径自走向了三楼。
瞧这模样,青砚是不打算蹚这一趟浑水了。冷百川跟着上了三楼,跟在青砚的屁股后年急道:“对是对,可我听青砚兄这意思,怎么对我颇不自信?”
青砚摇了摇头,突然一声轻笑,语声之中却有几分惆怅:“百川兄,依我看啊,这一次你当时要情殇喽。”
“若是青砚兄肯从旁助攻,我又怎么会情殇?”冷百川快走一步同他并肩而行,抚掌一笑:“这姑娘我要定了,你我二人三年的情分,青砚兄你帮是不帮?”
向来儒雅的公子能说出这样赖皮的话,倒是叫青砚一阵错愕。
隐在锡箔面具后的眉头轻轻挑了挑,青砚驻足,反客为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冷百川,突然问道:“百川兄想让我如何去帮?”
“我有了办法,自然会告知你。不过青砚兄只要不和我抢姑娘,我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冷百川笑起来,揽着青砚的肩膀将他送进了他一贯住着的客房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若是成就了好事,青砚兄便是我的恩人。”
青砚轻轻叹气,走进房间淡漠的回应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你这恩人,当的还真是轻松。”
听他如此说,冷百川便知他是应下了,顿时喜上眉梢:“青砚兄即是旅途劳累便先休息吧,楼下的宴会还需要人主持,我得去瞧着。下午的赌石会,还请青砚兄赏脸一观啊。”
青砚淡漠的躺上床榻,将锦被拖到了胸口的位置合上了眼。
退出了房间,留下足够的侍女和侍卫伺候,冷百川摇着头下了楼。这怪人,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舍得摘面具,这世间没有比它更奇怪的人了。
一想到二楼那个握着糕向他挥手的姑娘,心里那些疑虑便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冷百川不自知的笑起来,微微弹了弹自己的衣领袖口,双手背负走了下去。
房间里,带着锡箔面具的怪人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怔了睁眼。
他毫无睡意,索性坐起身来,走到了床边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后是一片大湖,两侧垂柳青色俨然,在这穷山恶水的无终国,却生生养出了一派氤氲江南般的春色。他举杯站在床前,稀薄面具掩藏着冰冷的面容,却无声的凝了凝。
喧嚣的话语声丝丝缕缕的渗入耳朵,隔着两层楼板他依旧听得到,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客商议论着今日的赌石大会,议论着哪块石头志在必得,哪块石头可以舍弃。
那些媚眼如丝的姑娘在谈论着他的名字,还有冷百川的,甚至是那个姑娘的名字。
千凉……她叫千凉。
他轻声念了念,两个字,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凉薄的口音。在这无利不起早的平城,她的迷糊和淡漠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能深深的扎根儿在人的心里。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青砚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薄茧,垂下头,便见河边的垂柳下,一人垂着头望着手中的翠玉簪子,颇为珍爱的模样。
那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青砚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后退一步,关上了对着湖的窗子。
顺着窗缝,他看到那人运转轻功踩着纤细的枝条和纷飞的柳叶冲向三楼,那方向正是他的这扇窗子。
……
台上的戏子一曲《鸳鸯令》唱的台下众女唏嘘,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现。
虽说戏子唱功不错,唱的也委实动人,可也不至于感动的人痛哭流涕吧。
陆千凉嘴角抽搐,眼风扫过那些拎着帕子揩眼角的侍女,一阵汗颜。
冷百川怎么还不回来?京水怎么还不回来?赌石大会什么时候开始!这无终国,这平城,这万花楼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锦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
便见刚刚还痛苦流涕的小丫头们一个个起了自己伤春悲秋的神情,却是换成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变脸大佬你好,变脸大佬拜拜。
陆千凉转过头,便见冷百川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在众人的拥携下走来,远远的对他一笑。
救星啊!你终于回来了!陆千凉险些仰天长叹。




妙手毒妃 第八百七十七章一去千里雪
冷百川走来,扫了一眼桌案上被吃的七七八八的糕点和坚果浅浅笑道:“千小姐愿意听《鸳鸯令》?”
陆千凉哽了一哽,这《鸳鸯令》好不好看她不知道,这些小丫头哭起来的模样倒是挺好看的。
她望了一眼当时点戏的丫头,便见那丫头也回过眼来望了望她,动作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陆千凉干笑了一下:“我第一次来平成,没听过贵国的戏,也不知哪一处更好听一些,冷楼主可有好的曲目推荐给我听一听?如此也能少走不少的弯弯绕。
冷百川闻言,从善如流的坐到了桌案另一侧的椅子上,指了一出戏吩咐侍女换掉,又将戏本子冲向陆千凉,自己倒着看那些字迹:“不知千小姐喜欢凄婉一些的还是喜欢悠扬一些的?”
陆千凉道:“我喜欢霸气一些的。”
“呃……”显然,冷百川没想到她这样的回答。
一旁的侍女不知是哪一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冷百川一手松松的握了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一声,将那戏本子翻了几页,又问道:“那千小姐是喜欢千里走单骑那样的霸气,还是喜欢过五关斩六将那样的霸气。”
陆千凉目光流转,望着冷百川,无声的舔了舔嘴唇。
她一脸的一言难尽,放下捧在手里的杯子,眼神闪躲的望向戏本子:“其实……我比较喜欢那种千里取人头,一剑动九霄的霸气。”
一种侍女对自家主子能撩到妹子这件事感到绝望。
几个鼓点儿打过去,台上的戏子一转身,长剑横在了自己的颈间,咿咿呀呀的唱着戏词:“将军一去千里雪,嫔妾自此不展颜……”
一去千里雪。
陆千凉微微侧目,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二人的身上。
这出戏讲的是这样的一个故事,身处末路的将军兵败,退至乌江边。将军妾再为将军舞剑一曲,自知二人再难活下去,提剑自刎于将军的面前,断了将军一切担忧。
她以为她这一走,她的将军会重拾天子志,踏上江上小船再回江东,重整江东子弟卷土重来,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她以为自己不会成为他的拖累,自己的死,会给他一片浩浩蓝天。
却不想,她的将军就算是死,也不愿再渡乌江。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婉婉戏词入耳,悲入人心。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听的失神。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是要有怎样的决心,才会用自己的死,成全另一个人的生?
我放手让你走,成就你的碧海蓝天,却再也不能去牵你的手。
这世界有千千万万的人,爱你的人亦有很多,却在无人像我这般爱你。再无人像我这般,爱你如生命。
陆千凉突然想起了那一年,沈言璟倒仰着坠下山崖的姿势。猎猎长风吹鼓着他的衣衫,那单薄的身子,像是破碎的纸鸢,仿佛一撕就碎。
沈言璟……
那殷殷滴血的脸颊似乎又闪现在眼前,那人的眉眼一如往昔,站在一片桃林之中,背后是成片的花树。
她突然觉得,那个人走了以后,这世间而在无人能用来形容他。
“千小姐,千小姐……”冷百川生生唤着她。
那声音唤了她好几遍,陆千凉才堪堪回过神儿来:“对不起,我走神儿了。”
冷百川笑笑:“这倒也正常,这一出戏叫做霸王别姬,生离死别最是感人,莫说千小姐是第一次听,就算是上了年岁的夫人听了也会感念这其中的悲苦。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陆千凉重复了一遍,却道:“说的倒也贴切。”
是啊,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比生离死别更折磨人的了。
若是你直到那人还活着,活在你不知道的远方,你的心里便还会荡起那么一丝一毫的涟漪,想着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想通了,便再一次回到你身边了。
可若是知道那人死了,所有的努力便也就白了。
没了生命,一切的风花雪月不过是虚妄,不过是一个冰冷的词汇。你在这世间过的好与不好,开心或是不开心,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这世间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生与死的距离罢了。
“抱歉,我有些失神。”陆千凉歉意的笑笑:“冷楼主千万不要见怪。”
“无妨。”冷百川道。
悠扬的鼓点儿声再一次响起,越来越急促。扮演将军的戏子也横剑在颈侧,随着凄厉的唢呐声一划……一出霸王别姬,这世间再无霸王,这世间再无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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