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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那光刺眼,映的人双眼发痛。陆千凉忙伸手档眼,有又伸过手去将那玉石一拨。
光照的角度不同,那七华光也渐渐敛去,玉石又化成了平平无奇的琉璃。
“是平流玉,无终国三百年不曾见过的平流玉!”
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踉跄着上前几步,目光灼灼的望着青砚手里的东西,一张老脸激动的面色发红:“传国玉玺,也不过是得了婴儿拳头大的平流玉传世而已。”
陆千凉也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青砚切出了平流玉,这可是能惊动举国的大事,今日她二人怕是难将这玉带走了。
她伸手扣紧了隐在广袖之中的长剑剑柄,却闻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她蓦地回头。
同一时间,京水落了下来,挡在了二人的身前。
“玉!青砚公子毁了玉!”人群之中,急呼声不绝于耳。
青砚只是望着自己身上的碎玉,随手掷于地上:“明珠蒙尘,宝玉蒙阴。与其如此,倒不如早日毁之。”
他望着散落一地的碎玉,突然一声长叹。
陆千凉趁着一众人愣神儿的工夫,同京水一起将沈言璟带出了。身后的采石场中,骤然传来一阵哀哭声与抢夺之声。
三人直接上了马车,兴致冲冲的奔着下一城去了。
沈言璟做事从不留后患,以前是,现在也是。
官道上清清冷冷,陆千凉将拳头大的一块平流玉包好,仔仔细细的藏在了细软之中,又望向他手中长长的一条好玉:“你什么时候给我雕簪子?”
青砚不紧不慢的将那平流玉对着日光瞧了瞧,笑道:“等你的帕子绣好了我便雕。”
陆千凉可算是服了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的,只好继续同绕成一团的针线作斗争。
她背对着车门坐,斜打进来的天光映在她的颊边,尚能看清她鼻翼上细细的容貌。青砚倚着车板有饶有兴味的瞧她,没来由的笑起来。
都说美人儿画楼绣牡丹的姿态最引人入胜,这种只有江南女子才有的温润,他以前也觉得欣赏不来。可此时看陆千凉做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姿势不对,是人不对。
小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微微眯着眼,性质起来手扶着车壁凑到了陆千凉的眼前看她手上的东西:“你绣两只驴子是什么意思?”
“驴子?”陆千凉微微怔神,突然醒悟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捏着手上的帕子一脸悲愤:“这是鸳鸯,是鸳鸯!你说它是鸭子我都可以忍,你说它是驴子是什么意思!”
青砚笑:“不好意思,我眼拙了。”
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陆千凉默默生了阵气,深觉若是什么事都要同沈言璟置气的话,自己绝对实是会英年早逝的。
她也不同他犟,接着干活。那人伸手一捞将她的帕子抢了过来,塞进自己的怀里:“重新绣,这一条太丑了,实在是拿不出手。”
陆千凉手上捏着绣花针,比量了好一阵,实在不知戳在青砚的哪边脸上更好些。
她咬牙切齿:“我能绣出样子就不错了,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求!”
“那簪子也不用雕了,我瞧着那玉料就不错,你戴在头上一定好看。”帕子最后一角也已经被青砚塞进了胸前的口袋中,这下陆千凉是真的拿不回来了。
她是真的绝望了,这不好伺候的少爷,可以退货么?
“那块平流玉,等回了平城留给百川。他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怕是要伤心好一阵了,有这块玉温暖一下还能早日走出这人生阴影。”她道。
这话,陆千凉不大敢苟同。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沈言璟都是京城中人的心理阴影,什么时候他离去能成为阴影了?
这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好不好?
绝对不可能。
陆千凉觉得自己还是有力气可以皮一下的,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皮这一下她很开心啊。
“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说,你是冷百川的夫人还是我是冷百川的夫人?”马车中陷入诡异的寂静。





妙手毒妃 第九百一十三章当时年少
再走三城,终于找到了能修好陆千凉镯子的玉料。
从棺材里拿出来的玉皆唤作沉水玉,是玉质水头沉淀结晶的一种现象。
沉水玉都会比刚开出石头的熟玉色深一些,好在沈言璟切出来的翡玉也是颜色半深半浅的阴阳玉,色重的部分恰巧可以弥补沉水玉水头的缺憾。
凑齐了玉料,青砚便真的没有理由拖下去了。陆千凉每个时辰三次的眼巴巴望着他,也不说话,也不提条件,只是抱着膝盖瞧他一眼,叹一口气,好不可怜。
陆千凉自然知道,沈言璟受不了的便是她这个样子。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人便绷不住了,在她再一次叹气之前开口道:“罢了罢了,我在丰城有一处别院,里面琢玉的刀具齐全,我带你去小住两日。”
是以,陆千凉一行三人欢欢喜喜的入了丰城。
青砚的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至少正常走路没问题了。天光正好,陆千凉索性弃了马车,同青砚一路步行入城。
丰城没什么名胜古迹,也没什么奢华的采石场,却是无终国难得的一处青山绿水之处。
只可惜,此处的青山不出石料,此处的绿水不走水玉,纵使是青山绿水的好地方渐渐也变得无人问津了。
此处的景色,是离阳王朝从不曾见到过的风景。
离阳地势平坦,很少见到无终丘陵地上这般直上直下的万仞高山。见到这样峥嵘的奇景,又有几人不会发出感叹,惊叹于造物者的神奇。
怪来诗思清人骨,门对寒流雪满山,想必就是这样的一种胸怀吧。
路旁有果树,生着青色得果子,朝向南方的一面已经有了些许红。陆千凉脚尖一点儿荡上树去,坐在树杈上摘了个果子自己先咬了一口,又抛了一枚下去:“言璟,接着!”
这话喊出声来,她便后悔了。
青砚就是沈言璟,这是他们三人都知道的秘密,却也是他们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心中是清楚的,她当初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沈言璟的心里定然还有怨,她有时间等他的原谅,也有把握会得到他的原谅。
是以这些时日,她都不曾唤出这个名字。
可刚刚一愣神的工夫,她一个不小心,竟然先一步喊漏了嘴。
酸涩的果肉尚在口中,陆千凉呆了呆,将口中的果子嚼了嚼咽了下去,手臂一撑落在了青砚的身旁:“对不起,我唤错人了。”
那人却浅笑了起来。
温润的眉眼一如当年,宠溺却又无奈。他抛了抛手上的果子,朝树上一指:“山里的果子酸味极重,平时多做解渴只用,现在已经是熟了的。你摘得不好,定然发涩。”
陆千凉无声的吧唧嘴,深觉沈言璟说的其实没错。
他指着树梢上的果子,道:“去摘那个。”
陆千凉指哪儿打哪儿,身子轻轻一跃便将那果子摘了下来。沈言璟包在衣袖上擦了擦递给她:“尝尝这个,还觉得涩么?”
新鲜的果子还带着晨露的味道,那果肉果真极酸,一口咬下去生津止渴。
这一枚果子,果真不觉得涩了。
陆千凉抿着下唇,差点儿没能绷住唇角处泄露出来的笑意。她突然凑到了那人身边,将那果子递到了沈言璟的面前,还恶趣味的将自己咬过的豁口转了过去:“你尝尝,我怎么觉得还是很涩啊。”
“怎么可能?”沈言璟倒也同她演戏,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果子:“着实又酸又涩,要么别吃了?”
陆千凉大大方方的甩手:“罢了,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讨口水喝的机会都没有,就当是解渴了。
她继而大言不惭的凑过去,伸手挽住了他的臂弯。沈言璟一挣不开,索性随着她,别过脸去望向山边景色时却浅浅的弯起了唇角。
一路上,陆千凉成功的脱掉了他的锡箔面具。
别院并不算大,同京城的齐王府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与沈言璟在离阳置办的数个私宅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却独占了一个清幽风雅。
他向来是雅致之人,不只是他,但凡是富贵人家的少爷都有这穷讲究的毛病,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花前月下。
院子里种满了夹竹桃,是她喜欢的花儿,此时已经长了等人高。
陆千凉蹲下身来,舀了水浇在夹竹桃的根部,指尖缓缓地勾勒过花盆上的花纹。
沈言璟进屋子里搬琢玉的桌案和刻刀,见她蹲在花盆前发带,走了过来:“在看什么?”
陆千凉如梦方醒,站起身来笑道:“这花儿养的颇好,我瞧着很喜欢,日后也要在折剑山庄养上几盆才是。”
“是么?”那张假脸笑了起来,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不过人指尖大小的夹竹桃,转身走了开去:“我原本还以为这石头花能留的久一些,特意雕了一朵。若是……”
话未说完,后腰却已经被人抱住。
陆千凉得寸进尺的攀上他的手臂,将那朵小小的夹竹桃攥在手心里,硌的掌心发痛:“你明明就是雕给我的,你干嘛不承认啊!口嫌体正直!”
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浑话。
沈言璟也不同她吵,转身走回到了桌案旁坐定,开始研究陆千凉弄断的那枚镯子。
镯子保存的很好,断口处的玉破碎的不算很多若说想要拼好也不算困难。
他换了把刀,刚要动手,却先一步拍掉了一只伸到颊边,意图做什么不轨之事的爪子。
“别闹。”他淡淡开口。
陆千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再一次凑上去:“这么热的天了,就别带人皮面具了吧。”
沈言璟转了个身,陆千凉扑到另一面,二话不说伸手便撕他脸上的面具。
这一次,沈言璟却不是一味地躲了。他伸臂格住了陆千凉乱动的手,微微摇头:“千凉,不要摘,我怕吓到你。”
这一言,却叫陆千凉的心突然细密的疼了起来。
像是有千万根针同时落在心尖尖上最柔嫩的位置,诈的她生疼生疼。
那个少年不爱美,沈言璟也曾是少年风流,马蹄踏香的人。他又如何会一点儿都不在乎呢?




妙手毒妃 第九百一十四章甜不甜
每逢午夜梦回,陆千凉还总是会忆起沈言璟的那张脸。
那稚嫩的面庞渐渐变的硬朗,那嬉笑的少年,那沉稳的少年,那算无遗漏的少年,那满面血迹……颊上带伤的少年。
每次想到那条贯穿了半张脸的伤痕,陆千凉都禁不住的心中发寒。
还记得有一次她风寒高烧,梦中总是断断续续的浮现出沈言璟坠崖时的模样,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折剑山庄后山险些跳了下去。
若不是陆千城赶来的及时,将她拎了回去,现在玉华山下的断崖下早就多了一具无名骸骨了。
也正是经历了那件事,陆千城不容许她反驳的将折剑山庄迁址江南,生怕哪天她一个想不开真的从山顶上跳下去。
那一场比剑,说她是赢家,说到底她才是最大的输家。
若是没有沈言璟付出自己一副容貌换来离月的片刻失神,她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便斩杀蛊王,也不可能终将沈季平斩于剑下,报折剑山庄昔年大仇。
指尖贴上那张人皮面具,恍惚能够感受到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下,细腻的皮肤与致的眉眼。
她嘴唇微微颤抖:“我说不我会绣花,你嫌弃过我么?我说我不会做饭,你嫌弃过我么?我说我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剑,你嫌弃过我么?你从来没有,那你为什么就如此肯定,我会因为你的容貌而嫌弃你呢?”
陆千凉浅浅皱眉,隔着面具轻轻触着他左边脸颊眼角至耳根处的伤痕,指尖的触感,似是要将那轮廓刻进心中。
“你总不能带着这张面具同我过一辈子,就像我不会因为喜欢你,就强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沈言璟,我换了一张脸,你依旧能够找到我,能够爱上我。这一次,换我来找你了,所以,不要拒绝我好么?”
陆千凉踮起脚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丰润的唇轻轻的落在他凉薄的唇瓣上。
她吐气如兰,唇角顺着他的唇厮磨到耳边,终于说出最想说的话。
“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无人能够比拟。我想将我的一生毫无保留的交付,不管过去还是未来,都是如此。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一样,好么?”
我告诉你我的故事,你告诉我你的心事。
从今以后,二人不分彼此。可以吵架,却不要冷战。可以生气,但不准隔夜……
若是在彼此最亲近的人面前都无法做自己,那还能在谁的面前肆无忌惮呢?亦或是说,时间过得久了,就连自己都渐渐忘却了自己最原本的样子了?
松揽着她的怀抱,终于不再像刚刚那样僵硬。
陆千凉伸手去碰她的脸,指尖拂过耳廓,掀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那面具做工极致美,虽说只是薄薄的一片,可戴在脸上却像是能改变人的五官与脸型一般,完全的遮掩住了原貌。
她本以为青砚的这张脸便足够白皙,却不知,他原本的面容更是白若皙玉。
或许是常年不见光,亦或是经年的伤痛折磨,让沈言璟的面色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白皙,像是缺了血色一般。
一道伤痕,自左侧眼角斜向下蜿蜒到耳根之后。当年,划伤他的脸颊的匕首刃口锋利,也好在如此,他这张脸才能恢复如此。
陆千凉踮起脚尖,虔诚的吻着沈言璟脸颊边的伤口,像是迷途的旅者迫切的想要拥抱朝阳。
他就是她的救赎。
说实话,她早已经在心中勾勒了无数个沈言璟摘下面具的模样,她以为会是深褐色的伤疤,扭曲蜿蜒在那张原本冠盖满京华的脸上。
可此时看来,却只有一条极浅的白线,若是不仔细去瞧,甚至难以瞧的真切。
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他的,不忍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的生活已经足够痛苦,苍天若有眼,又怎愿再苛责?
指尖处的温度几若不存,陆千凉轻轻地拂过那疤痕:“疼不疼?”
沈言璟未答。
他伸臂揽住了陆千凉的腰侧,扶她站稳了身子,唇角隐约有笑意:“当初疼过,时间久了便不会疼了。”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在疼了。”陆千凉手臂用力,环着他的脖颈低下头来,吻他的唇:“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在让你受伤了……”
“好,以后我就靠你保护了。”沈言璟反客为主的含住她的唇,亦是低声答道。
薄而浅的唇纹带着些缱绻的暖意,舌尖儿卷过她的唇舌,竟有丝丝甜味。
陆千凉突然睁开了眼睛,推开了沈言璟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你竟然吃了蜜饯!”
“恩。”沈言璟灵巧的舌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舔,浅笑道:“怎么样,甜不甜?”
陆千凉脸红了。
齐王殿下撩人,可比这蜜饯甜多了。
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颇为恼人,却也将这院子渡上了一层盛夏的闲散之意。
庭院里有琵琶树,亭亭如盖翠色尚新。沈言璟的长桌便摆在树下,数十把模样各异的琢玉刀一字排开,瞧上去颇有些专业人士的样子。
彼时沈言璟正修理着被她打碎的玉镯子,修琢成长条形的翡玉嵌进破碎的玉镯刚刚凿好的圆孔之中,大小正好。
陆千凉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的一端,拿着沈言璟的刻刀在石料上画小人。她划下一刀,抬头瞧上一眼,修一修石料上冗杂的线条。
沈言璟朱红色的发带垂在脑后,此刻却顺着脊背的弧度自由垂下,一缕发丝垂在臂边,随着他手臂的动作微微摇动。陆千凉突然看的愣神,咬着手中雕刻刀的上端突然将手伸了过去。
轻轻拨了拨他垂在手臂边的那缕发。
陆千凉突然想起二人住在沈言璟经郊外别院内的那一段时光,沈言璟不批折子的时候,便总喜欢将桌案搬到庭院中,侧卧在躺椅上袖着一卷书,或是捧着一盏茶看她舞剑采花。
她剑舞得好,花却采的不好。舞剑时剑刃上的风扫落了花树上的花朵,在她的脚旁积攒了浅浅的一层。
她便将剑丢在一边,扫起一地的落花,捧在掌心上撒了沈言璟一身。
那些时日,恍似犹在眼前。




妙手毒妃 第九百一十五章让她走
那个时候,沈言璟总是在所有的花儿中挑出最好看的一朵簪在她的发间,那花儿有的时候是粉色的,有的时候是暖黄色的,却从不会是白色。
沈言璟说,只有家中出了丧事的人才会带白花。
正值妙龄的姑娘哪一个不是穿的娇俏美丽?人言女要俏,一身孝,女儿家穿白衣服总是会显得清丽可人的。
沈言锦却从不让她穿白色。
他明明喜欢明媚的颜色,自己却常年一身墨色长袍,显得老气横秋。陆千凉总是拿这件事情笑话他,沈言璟也不多解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黑袍加身。
就像是这清冷的颜色,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曾几何时,陆千凉一直都不懂沈言璟为何偏爱黑色的长衫,是因为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不得不穿的老成一些,难以管理手下的新官?
直到过了很多年,她终于知晓。
沈言璟穿深色,只是想让自己受伤时不显得那么狼狈而已。
穿了黑色的衣裳,便会叫人看不出他以上蔓延出的血色,便会叫人看不出他的羸弱。
饶是血染黑袍,他也可以借口是打翻了茶盏,打湿了衣裳。
陆千凉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手指轻轻的卷着沈言璟垂下的一缕发丝,眼角笑意浅浅。
这是男人在床上才会做的动作,将云雨过后的女子揽在怀里,指尖抚过一头柔软的青丝,最后勾起一缕细细的把玩。
沈言璟显然已经看出了陆千凉促狭的心思,微微眯着眼望着她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又挑了眉:“几年不见,怎么愈发的粘人了?”
“竹隐比我还粘人,小的时候她生病就只让我抱着,一旦入了别人的手便啼哭不止,你怎么不去说她?”陆千凉懒洋洋的伏在桌案上,像是个没骨头的软体动物,慵懒至极:“你什么时候同我回离阳王朝啊?竹隐的名字还没取呢,这些年来就取了个小名随意唤着,再不给竹隐取名字她都要离家出走了!”
沈言璟同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竹隐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
陆千凉还当沈言璟是要推辞,不愿同她回离阳王朝,手臂一撑坐直了身子直摇头:“那怎么行,孩子的名字还是要父亲来取的,再者说,咱们家就你这一个有文化的,你不取谁取?”
沈言璟忍俊不禁:“你这话被陆千城听去,怕是要被丢出府去睡大街了。”
“所以说啊,你回来了咱们就可以带着竹隐搬出去住了,得日后因为称呼的问题尴尬。”陆千凉嬉皮笑脸:“你说是不是?”
沈言璟继续琢玉,不答话了。
面对陆千凉这样的姑娘,想要将她吃定不能一蹴而就,还得是循序渐进的慢慢来。这宠溺需要恰到好处,纵容也得适可而止。
像妹控那样,没有节制的将陆千凉捧在手心上,迟早有一天要将人捂化了。
每一个琢玉师都有一双灵巧的手,沈言璟亦是如此。两块玉料琢好,陆千凉凑过头去望,便见原本摔碎的破口被细细磨平,又雕刻上了浅浅的花纹。
说是花纹,不如说是一个字,一个微微凸起来的倒刻的字。若是不曾倒刻,应是一个端端正正的璟字。
陆千凉指尖拂过那个微微凸起的“璟”字,问道:“你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雕上去?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沈言璟手中刻刀的刀柄在桌案上敲了敲,笑意隐隐:“将名字大大方方的刻在镯子上,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了,多大了。”
雕刻刀的刃口划过玉石表面,留下一道浅白色的刻痕。沈言璟指尖动作不停,没一阵便雕好了另一边镯子。
镯子的一端是另一个凹陷的,正着雕刻的璟字。
陆千凉这下明白沈言璟的用意了,断玉终还是会有缺口,用这样镶嵌的方法连接,镯子映在阳光下,会显示出一个浅浅的“璟”字。
有一种爱,不能只放在表面上,更要牢牢地刻进心中。
“手。”沈言璟开口。
陆千凉忙伸了手过去,沈言璟一拍她的掌心,将她平坦的手掌握起来,将镯子带到她的腕上。
原本便尺寸致的镯子又被雕刻去了一层,这下是真的带的上摘不下了。血玉镯子稳稳地贴合着腕骨,明媚的日光洒下,映在镯上,在她白皙若玉的腕间映出一个极其清晰的“璟”字。
只一个简单的字,却像是誓约,将她牢牢地圈禁在这方圆之中。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分享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如沈言璟。不是他的东西,他不屑去争。若是他的东西,他定要牢牢地攥在掌心,宣告主权。
“玉中藏字,还真有你的。”陆千凉转着手腕对着日光映出那若隐若现的字迹,倒也不亦乐乎。
沈言璟终于放下刻刀,端起早已经凉透的茶盏饮了一口:“如何,还喜欢么?”
陆千凉坐过去些,在他的脸上轻轻烙下一个吻痕:“好吧,这是奖励,你还喜欢么?”
“喜欢是喜欢,不过我出手雕的玉酬劳都是极贵的,你一个吻便打发我了?”沈言璟眼眸一弯,突然倾身上前,手指钳住她的下巴,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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