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毒妃

竹隐跨坐在马背上，抱着良驹的长颈将自己的爹爹与娘亲鄙视了个遍。
一个怂到家的爹爹，和一个不要面子的娘亲，是怎么生出她这个豪气干云的女儿的？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能看一场年度捉奸大戏，却不想，二人之间三言两语便将这事情解决了，真是太不爽了。
沈言璟这样的性子，早有一天会将她娘亲给看丢了。
小竹隐默默地磨了磨牙，亲爹是指望不上了，保护娘亲的重任还是要落在自己的身上的。
与其换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爹爹，还不如和沈言璟在一起呢，至少沈言璟会陪她一起玩，不会欺负她也不会逼着他学习。
虽说沈言璟这个爱告状的习惯挺烦人的，但最近这些时日，不是改了不少了么？
恩，就这样。竹隐在心中给自己默默地点了个赞。
……
傍晚，陪着竹隐做完了晚课，沈言璟去后山折了两根竹子削了柄笛子。
山间的竹生的修茂，制成竹笛也带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气息。他试了两个音，见音色不错，随手便放在了床头上，打了一枚流苏挂了上去。
陆千凉刚在后堂沐浴好过来，湿淋淋的长发拢成一捧走了过来，见那竹笛问了一句：“打算送竹隐的？”
沈言璟恩了一声。
陆千凉又挑起理来：“那为什么竹隐有，我却没有啊。”
“都当了娘的人了，怎么总是和小孩子一般计较。”沈言璟接过毛巾来给她擦头“明天再给你做一个便是。”





妙手毒妃 第九百六十章除生死，无大事
陆千凉的长发密而厚，擦起来很不容易。
往常，她都是用毛巾一包，内力一蒸便干了，很少会这般力的擦头发。
可今天沈言璟主动接了过来，倒也不妨碍她坐下来享受一番。
柔软的发丝被人拢在掌心上，那力道不大，温柔却又舒适。陆千凉半趴在沈言璟的腿上，长长的打着哈欠：“你平日里没事做，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是很无聊，你给我纳个妾？”沈言璟顺势接了下去。
离阳王朝女多男少，男子纳妾之事很是普遍，一般成婚数年之后，大户人家的正妻都会上赶着为丈夫纳一房妾室。这般选来知根知底的妾室，倒也能安心一些。
陆千凉没想到沈言璟竟会说这种话，微微一怔，狠狠地咬在了沈言璟的大腿上：“你还敢纳妾了！不怕我掀了你的房盖儿么！”
沈言璟挑眉，捏着陆千凉的下巴让她松口：“怕什么，又不是我家的房子，你掀了房盖也要你自己出钱修缮，我无所谓啊。”
陆千凉默了默。
她还当沈言璟早已将今天的事情揭了过去，可此时看来，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生气罢了。
生闷气对谁都没有好处，沈言璟便用语言挤兑她。他显然是发现了陆千凉吵不过自己，挑着自己的长处来对付陆千凉的短处，真是会算计。
长发已经擦得半干，陆千凉接过他手上的毛巾丢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身子一转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沈言璟轻轻拍了她的脸：“起来在坐一会儿，你头发没干，这样躺下睡会头痛。”
“沈言璟，你还生我的气？”陆千凉双臂一勾，压着沈言璟向后倒下去，若不是沈言璟一撑，后脑险些磕在了坚硬的床头柜上。
他揽着陆千凉倒在了一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想着推到别人？”
陆千凉不依不饶：“我就只压过你好不好。”话一说出口，脸却已经先烧了起来。
沈言璟不愿意同她废话，媳妇不听话怎么办？拉到床上两个人躺在一处睡一觉就好了。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眼前那块碍眼的布料咬住陆千凉的下唇，吻住她：“明儿留在家，哪儿都不准去。”
“那可不成，弟子们没人教。”陆千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
这不拒绝还好，一拒绝，叫原本便心情不悦的沈言璟更加皱起眉头来。
他抿着唇角，也不心疼媳妇了，直接压着她的两只手顶了过去，声音轻佻邪魅：“不是说了这些时日要给我料理身子，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先放下么？明儿不许走。”
肉体撞击的声音传来，让陆千凉羞的埋下头。
以往沈言璟就算是在生气，也不会这般不给她面子，连蜡烛都不熄便拉着她作这等让人羞赧的事。
可见沈言璟今日，气的有多急了。
陆千凉埋着脸，硬是不答应。她越是不说话，沈言璟就越是生气，动作粗鲁到甚至有些惩罚的意味。
每一次动作都深深地没入到根部，沈言璟吻去她额角上的汗水，声音带着些不悦的威胁：“你若是不答应，明儿就别打算起床了。”
陆千凉被他说的羞赧，只好咬紧了银牙：“身子不好可要清心寡欲，你累坏了自己，还不是要劳累我？”
身上的人脊背蓦地一僵。
陆千凉瞬间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便见沈言璟突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沉沉的望着她。
她迫切的想要解释，沈言璟却已经退了出去。仔细的替她穿好了亵衣，又将锦被裹在她的身上：“睡吧。”
沈言璟总是这样，他越是温柔，便越是生气。山雨欲来之前，总是会有那么一刻的平静。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以往都是二人合盖的，沈言璟将一整床被子都盖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却背过身去一言不发，不用想便知，这次一定是生气了。
陆千凉无数次的想将自己的破嘴给封起来，她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那么多的好话不说，偏偏挑难听的说，也怪不得沈言璟生她的气。她连忙过去，从背后抱住沈言璟的腰：“对不起，我并不是……”
“我知道。”背着身子的那个人声音有些沉闷，叫人听不出情绪是好是坏。
陆千凉这才发现，原来很多时候，她都是在不知不觉间便伤害了沈言璟的自尊心，很多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沈言璟却总是这样温柔的保护着她，原谅着他，从不和她发脾气，甚至连重话都不曾说上一句。
陆千凉听得到沈言璟清浅的呼吸声，轻轻地。他的手冰冷，似是常年封冻的天山冻雪，不曾消融。
好一阵，那个人才再一次的开口：“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倒也没什么错处。”
“不……”
“我的身体我知道，就算我不是医者，它能再撑多久我心中也有数。”沈言璟拉着陆千凉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听到了么？”
掌心下，是他的心跳声。
那声音平缓，却带着轻微的杂音，陆千凉能感受到那层皮肤下，隔着左胸口第三根肋骨的器官正在勉力的跳动着，想要顽强的生存下去。
说到底，沈言璟这一身的伤痕，又有几处不是因她而伤的？
两次心口中剑，一次被震断了全身的经脉，折剑山庄断崖前的那一战，那一剑穿胸而过，流出了身体近一半的血。一条右臂也因没能尽快治疗再也难以提剑。
他的身子，本就是油尽灯枯之势，这样的伤势，任谁能活下来都是一项奇迹。
三年流落无终，他又受了多少了罪，吃了多少的苦？身体本就是透支品，没有谁能永远的消耗下去。就算是陆千凉也不能。
就算是她，也不敢啊。
“沈言璟，你相信我，我说了能够医好就一定能医好。”她的手掌捧着沈言璟的手，感受着他的心跳声：“我寻了柯师兄来折剑山庄，我不肯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忧，怕你觉得连累我。”
陆千凉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早就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生死，也没法将你我分开。”




妙手毒妃 第九百六十一章火芝
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毫无保留的说出这句话，除生死，无大事。
这世间汲汲于贫贱，爱恨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世间最难熬的苦难，连生死都可以置之不理。就只有体会过濒死的绝望的人，才会知道，死亡对一个还生着的人，是怎样一个残忍的词汇。
沈言璟觉得自己的脊背似乎被什么液体打湿了，他没能回头，因为陆千凉正死死地抱着他，像是抱着这世间最难以触碰的梦想。
温暖的女子手掌捧住了她的手，陆千凉呈一个保护的姿势将他护在怀中：“这世间除生死，无大事，很多时候，牵挂也是一种幸福。正因为有了牵挂，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手冷，就由我来替你捂暖。你的身体不好，就让我般照顾的很好很好。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若是你不在了，我就只会像一只行尸走肉一般，茕茕孑立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过着日复一日的等死生活。”
“我爱你，爱的不是你予我的便利，而是你这个人。我同你在一起才会体会到快乐，太会感觉到，我是真真切切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沈言璟，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任性的想要把你留在这个世界上，长长久久的保护起来，好么？”
“就算是终有一日，你终将抛弃我和孩子……也请别遗憾，别让我后悔，在你生时没能尽力。”陆千凉环着他的手臂力道更紧：“我的一生幸福，都系于你一人之身。被爱的人都是自私的，就让我再自私一次……”
时间最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便是爱人的泪水。
爱情这东西，让人疯魔，又予人铠甲。
说到底，这活在世间的踟躇而行的人啊，谁也躲不过岁月那双洞悉的眼。
生涯挣脱不了，隐于苍穹之上的那一双翻云覆雨手。
次日，柯暮卿果真来了折剑山庄。
寒音公子依旧是一身素若白羽的长衫，远远站在玉石长阶上，便是一道极致优美却又动人的风景线。
一众人亲自去接，就连挺着大肚子的朝瑰公主和萃雪也不例外。柯暮卿见到这么多的人也是诧异，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对沈言璟点头致意：“齐王殿下，好久不见。”
“那些虚衔早就不复存在了，公子不必拘礼。”沈言璟让路，将柯暮卿让了进去，二人一并走在前方。
以往庄子里来了大人物，都是陆千城去接待了。自从沈言璟回来，这种事便落在了他的肩上。
沈言璟就像是有一种天生的力量，给人一种不可轻视的感觉。不管是谁，来到了折剑山庄，见到了沈言璟，都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这也是陆千城甘愿将属于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的原因。
一众人尽数回了沈言璟的院子，本就不大的宅院，进了这么多的人，更显得拥挤起来。
正在练字的小竹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折剑山庄来了陌生人，还是跟她爹爹走在一起，立时问了一句：“你把情敌抓回来啦！”
陆千凉瞬间哄了一整张脸，整个人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老拳，好一阵都没能回过神儿来。
沈言璟微微斜了眼，一瞪那“童言无忌”的小破孩儿：“多嘴，自己写字去，我要和你这位叔叔决斗去了。若是我赢了，晚上请你吃大餐。”
竹隐兴奋地点点头。
一众人见这父女俩胡言乱语满口跑马车，也是扶额不止。
就没见过沈言璟这么宠惯孩子的，他就不怕将这小破孩儿给宠坏了么？
一起进房间的就只有陆千凉，柯暮卿坐在床榻一侧的圆凳上，指尖搭上了沈言璟的脉腕。足足有一刻钟才回了手，紧皱着的眉头叫人一看便知道事情不妙。
沈言璟无所谓的回手，好与不好他本就没有抱太多的希望，让柯暮卿诊治也不过是让陆千凉安心而已。
果不其然，陆千凉迫切的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他的身子。”
“不太好。”柯暮卿摇摇头：“将你写的方子拿给我看看？”
陆千凉早有准备，顺手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张房子递给柯暮卿，解释道：“我怕他的身子虚不受补，也就只敢开柔和一点儿的方子，师兄且替我看看，哪一处是需要修改的？”
若说医术，没有人敢说自己比天医谷的柯暮卿还要厉害。
陆千凉在医术上所学驳杂，毒术医术等等各式各样，但凡是藏书阁里的书，她尽数看了一遍，就连明令禁止的禁书也被她看了一遍。
她医术固然是好，可与毒术相比，便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千里迢迢的将柯暮卿寻来，希望柯暮卿能治好沈言璟的身子。
方子上的字迹不多，柯暮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也未花太多的时间：“用药的方法和剂量都没有错，只是这样温养着始终不是办法，得找个能根治的法子。”
陆千凉闻言一喜：“那柯师兄的意思是，我夫君的身子还有办法根治？”
沈言璟闻说自己的身子尚能根治未曾太开心，可听到陆千凉的那一句我夫君，唇间终于浅浅的勾了一抹笑意。
本就没抱希望的事情，现在有了起色自然是好的，沈言璟面上不露，自然也是欢喜的。
柯暮卿点了点头：“只是这药材不大好寻，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什么药材，只要是这世间有的，我一定都会尽力去寻，就算是凤毛麟角，只要能治他的伤，我也一定给他找回来。”陆千凉急切道。
柯暮卿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陆千凉。
纸上画着的是一只灵芝模样的药材，却通体红如火，似是从火焰中长出来的一般。
陆千凉微微皱起眉：“这是，火芝？”
“正是火芝，你昨日听我说了他的症状，我在心中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翻了数本医术才找到的这张图。这火芝是多难寻的东西，想你也应该知晓，所以我才说，让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柯暮卿如是道。




妙手毒妃 第九百六十二章陈年旧事
陆千凉昔年在天医谷内学艺时，也曾翻过不少的药草名录，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材知道的也不算少数。
昔年她也曾看到这火芝的介绍，只是灵芝都喜阴凉，生在炎热的烈火之中的灵芝从未听说过，她也只是当做趣闻一看，并未放在心上。
却不想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兜兜转转，竟又看到了这一株药材。
“火芝这种药材，我只在药草名录上见到过，至于现实中从未见到过真正的火芝。所以说，沈言璟的伤，你二人还是从长计议才是。”柯暮卿起身：“你好好休息，就算是找不到，我还有别的办法帮你调理。”
“我见过。”沈言璟望着那张图，出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陆千凉的眼睛瞬间一亮：“你见过？在哪儿见过？”
沈言璟接过那张纸，望着图上绘着的火红的灵芝说道：“昔年先皇攻打北屿，曾路过一处终年涌动不休的活火山。先帝带领三军拜之，叩了三个头后，火山突然喷出热炎，却奇妙的没有伤到一个人。”
很多朝廷密辛，就只有皇室之人才知道。那些没有把握守口如瓶的，早已经陈埋在了黄土之下。
沈言璟仰头望向嫩黄色的纱帐，就像是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一场金戈铁马。尚且年轻的皇帝策马背驰，遇到一处火山领三军祭拜，那瞬间喷薄而出的烈焰却没伤及到任何一个人，宛如神迹一般，穷极鬼斧神工。
“喷薄的火山带出大量的岩浆，火焰三日未熄。皇兄在火山下驻扎三日，待到火焰熄灭后，遣人登上火山一探究竟。活着下来的探子曾说，那火山口内有神迹显灵，有赤色华光闪烁。”
柯暮卿本不是一个相信神佛的人，可是很多事情不能用已知的原理来解释，叫他不得不相信，这世间确实有神佛。
这怕是一个颇长的故事，沈言璟娓娓道来，竟也有了些引人入胜的意思。柯暮卿不急着走，索性也坐下身来听沈言璟讲述。
“先帝先后派了数名探子与杀手前去勘察，却只闻那是一个灵芝形状的药草。先帝以为会是不死神药，先后派了数百人去采摘，皆没能活着走下火山。
或许是因为先帝的不敬之举触怒了诸天神佛，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活火山再一次喷发出岩浆，吞噬了离阳王朝三千兵。
先帝灰头土脸，却依旧不死心，一道圣旨从镜中召回了当朝国师。也就是喻姑息的父亲。”
喻姑息，这世间最接近神明的人，一身出神入化的道术几乎能摇落诸天星辰。
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陆千凉依旧清晰的记得当年长安城内，喻姑息一身气化箭缩地千里射杀毒母的风姿。
她是世间距离神明最近的女人，年仅二十余岁便能施展神迹，那前一任国师，喻姑息的父亲，他的手段可想而知。
沈言璟继续道：“老国师接了圣旨，千里迢迢的赶来北屿，登上火山后竟涕泗横流，掩面哭泣不止。
昔年活着走下火山的人曾言，老国师说，那一株火芝，掌握的是离阳王朝未来三百年的命脉，可灵芝缠绕死相，只会带来霉气。
说的明白些，便是灵芝天生有神，不甘于被人使用。若是有人有心将之服下，它宁可灰飞烟灭。
先帝当时一心想着那灵芝是能叫人长生不死的神药，就是不听老国师的劝告，非要摘那灵芝入药。老国师不能反抗圣旨，只能施展缩地千里之术，一探火山口，整个人被焚成了一个火人，才摘得那灵芝，交给先帝。
当日，老国师坐化。先帝感念国师，一举踏破北疆，扩张了离阳王朝的领土，还朝后，老国师之女喻姑息即位……”
这一项朝廷秘辛，说来只不过是百十来字的故事，却让陆千凉听出了金戈铁马的意味。
一个王朝的建立，伴随着的是多少人的生死存亡，老国师的一条命，在先帝的眼中，怕是也比不过自己的数年生命重要吧。
陆千凉此时不关系那些王朝迷信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她就只想知道，那一株被千辛万苦采摘下来的火芝吗，究竟在哪儿？
是不是已经被先帝入药？
沈言璟见她那目光便知陆千凉想要问些什么，他也不故意去卖关子：“先帝还朝后，等喻姑息沐浴三日即位，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以灵芝入药。
可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两个孕有皇子的嫔妃接连小产，像是老天故意惩罚先帝一般，正值壮年的真龙天子病倒，连续三月未起病榻，险些便丢了性命。
当时尚且年幼的喻姑息入宫，在皇宫周围巡视一圈，径直走到了国库拿出了那一株灵芝，以朱砂绘制的符纸镇压。当日，先帝病愈，已经可以起床进食。
那一株灵芝被视为邪祟，无人再敢碰之。”
陆千凉急切的问道：“那那株灵芝怎么办了？被先帝毁了？”
沈言璟摇头：“并没有，喻姑息封印后，言称这灵芝已经开蒙，就只有吸食龙气才能将之镇压。先帝也正是因为龙气被吸食过多而病倒，需要选出一个皇室的直系后人供养于府中，才不会坏了离阳王朝的气运。”
“当日，先帝下旨，幼弟齐王已经到了可以开府建衙的年纪，再皇城之中择一处风水极好的地块圈作齐王府。而齐王需要学习课业，依旧留在紫禁城内学习。”
事到如今，陆千凉岂会还听不出这个中缘由？
先帝自己不想死，也不想祸害自己的孩子。
沈言璟也曾是帝子，只是先帝即位后便成为了皇叔，由他供养再适合不过。
这便是当初齐王年幼开府，却还居住在皇宫之中的原因。
不得不说，先帝好算计，即保住了离阳王朝的气运，又阴了沈言璟一把，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那这火灵芝，是供养在你的齐王府，这么说来，是被你带进了棺材里了？”陆千凉夸张的道。
沈言璟昔年下葬，府上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陪葬，想那火灵芝，也在这一范畴中吧。
毕竟离阳王朝除了沈言璟和幼帝，没有人再能镇住这不是邪祟的邪祟了。




妙手毒妃 第九百六十三章智取
带进棺材里，这话说给活人来听着实不吉利，可沈言璟却没什么忌讳。
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说白了，现在在离阳王朝就是黑户。陆千凉在心里脑补了好一阵，这火芝既然在棺材里，她不会要去撅了自己亲夫君的棺材板儿吧。
画面太美，这着实有些不忍直视。
沈言璟伸手在一脸意淫的陆千凉头顶拍了一下：“喻姐姐昔年说过，那火芝是留给我保命的东西，我始终不解其意。而今再说起来，喻姐姐原来早在那么多年前就已经算到了我现在的处境。”
多少年前，失了父亲的小小国师与没了母妃的小小王爷蹲在一棵大树下，互相安慰。那对沈言璟来说，可能是一个无心之举。可对天生白发，受尽了同龄孩子排挤的喻姑息来说，却是制成她在国师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一道曙光。
喻姑息天生便有计算人命格的能力，想是当年便算到了沈言璟会有走投无路的一日，便在皇宫之中对先帝与皇子下降，这才将那火芝养在了沈言璟的府邸里，指望着，沈言璟有朝一日用得上。
可她却没能算到，沈言璟用这火芝的那一天，早已经远离了离阳王朝的纷纷扰扰，避世在这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人算不如天算啊。
沈言璟似乎又忆起了那个一身白蓝色绒锦袍，手执青龙木杖的高雅女子，她总是安静恬淡的，也总是与世无争的。
她曾说，她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害了两条生命。而今忆起那些话，方才透彻了其中的含义。
一生为善的国师，为了昔年一个帮助过自己的孩子，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伤害尚未出腹的婴儿。也难怪，喻姑息盲一目，却始终不敢告知外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