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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沈言璟……”陆千凉嘶声高呼,蓦地惊醒。
冷汗打湿了亵衣,她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望着鹅黄色的床帐与自己垂散的长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手掌触及之处,是一片冰冷的水渍。原是一场噩梦啊,她如是想到。
这一声高呼,连带着沈言璟也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从背后将陆千凉整个人抱在怀里:“怎么做噩梦了?”
陆千凉点点头,转而却又摇摇头。准确的来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一场噩梦了。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是昔年真正发生过的,沈言璟从断崖上跌落下去的场景。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映入梦中的映像罢了。
沈言璟也知陆千凉现在情况不好,他拈着衣袖,温柔的替陆千凉抹去了额前的细汗:“梦到什么了,同我说说,自己闷在心里多不好受。”
“我……梦到了你。”陆千凉双手捂住脸,向后一倒埋身在沈言璟的怀里,声音低沉:“我又梦到你从玉华山后的断崖上坠下去了,我没能抓住你。”
沈言璟敏感的捕捉到了陆千凉话语之中的意思。再,岂不是说陆千凉经常做这样的梦?
自他回到折剑山庄,一直是与陆千凉同床而居的,陆千凉腕上熟睡与否她再清楚不过。这段世间,他也从未发现陆千凉晚间有梦魇的意向。
那是不是说,陆千凉在寻回他之前,总是会做这样的梦呢?
沈言璟手掌轻轻地抚着陆千凉的后背,帮她顺气,凉薄的唇吻着陆千凉的额头,缠绵之中似是带着安慰。
他声音极轻,像是哄着竹隐安睡时轻柔的话语,对陆千凉道:“不要怕,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昔年时早已过去,而今再想不过是折磨自己而已。”
“你不知道,很多时候我都搞不清楚,现在面对着的这个你,是真正的沈言璟,还是我在漫长而无尽的痛苦之中臆想出来的沈言璟。”陆千凉推开沈言璟的怀抱,如是道。
她后仰着,呈大字型仰躺在了床上,目光涣散的望着鹅黄色的帐纱怔怔出神:“最初那一年,我总是会做这样的梦,有的时候甚至会臆想出你还在。若是没有竹隐在身边,我想我一定早就疯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心没来由的觉得发慌,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沈言璟正俯下身子望着她,陆千凉伸手一拉,扯着沈言璟的领子迫使他也躺倒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今日不知是怎么,我竟有一种,你会再一次离我而去的感觉。这太可怕了。”
人长时间的患得患失,最压迫的便是自己的心神。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陆千凉迟早有一天要崩溃。
沈言璟用自己冰凉的双手握住陆千凉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胸腔内沉稳的心跳。
他声音轻慢而又沉缓,像是林间清隽的涓涓细流,给人一种润物无声的感觉。那种亲切的感觉,让陆千凉几欲流泪。
“你听到了么?我的心跳。”沈言璟道。
陆千凉轻轻点头,不解的望着沈言璟。
胸腔内有规律的跳动声顺着手腕酥酥麻麻的蔓延到全身,确实是他的心跳没错。沈言璟在这个时候同她说这种事,是什么意思呢?
沈言璟指尖轻轻地拂开她的眉眼:“这是我的心跳,我活着,好好地存在于你的身边。千凉,不要害怕,你在怕什么呢?”
那声音确实让陆千凉感觉到心安。
或者是说,沈言璟的所在,便是她的心安之所。
陆千凉渐渐的平静下来,想通了这些事情,便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好笑了。
这么大的人了,孩子都能自己打酱油了,她竟然还在害怕梦魇。
都说梦魇是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所化,原来沈言璟的离去,真的是她心中压抑在最深处的恐惧。
沈言璟的手臂环过她的身子,拍着她入睡,陆千凉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再一次的爬起来。
沈言璟曲起一条腿挡在床榻外面,一把拉住陆千凉:“这么晚了,想去哪里?”
“我不放心,要去看一眼火芝。不知怎么,今天晚上就是没来由的心慌,若是不亲眼瞧瞧怕是今晚都不用睡了。”陆千凉道。
沈言璟也知道她的执拗,就算是他拦住了,陆千凉今晚大概也不用合眼了。
他叹一口气,也跟着起身,扯过屏风上打着的外衫,披在陆千凉的身上,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清亮的月光下,窗子严丝合缝的关着。陆千凉双手拢着衣襟快步走到窗边,神情却在那一瞬间石化下去。
一直好好地养在窗前的火芝,竟然一夜之间枯萎了!





妙手毒妃 第一千零二十章 金木之劫
这一晚,折剑山庄注定不会平静。
陆千凉蹲在窗前,抱着栽种火芝的花盆,手中银刀不要命般的划开自己的手腕儿:“怎么会这样,它怎么会枯了?我每日都以生血养着她,它怎么会枯了!”
“千凉,别这样。”沈言璟伸手去抢她手上的银刀。
陆千凉双眼通红,一把推开沈言璟的身子,将自己的腕血渡入到花盆之中,声带哭腔:“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有好好地养着它,它为什么会枯死!”
悲痛欲绝的姑娘终于再也止不住自己滂沱的泪水,抱着花盆怔怔无声。
她怀中的不止是一株火芝,那是沈言璟的生命!那是她不惜生命也要妥善护住的东西,却在一夜时间枯死了。
这怎么可能?
沈言璟望着陆千凉,恍然间又想到了小羲和占卜出的预言。
他的生门不在折剑山庄,折剑山庄有他的命劫所在。而他的生门在正南。
果报难不成这么快就降临了?喻氏国师的占卜之术从不会错,原来羲和测算到的是这一株火芝会枯死。
闻声而来的陆千城与柯暮卿见到这一场景,也是满目错愕。好好养着的火芝,怎么一夜之间干枯成了一根儿木棍儿?
柯暮卿面色阴沉的迎上去,硬是掰开陆千凉的手臂将那花盆儿取出来,用手指捻了一点儿泥土:“这火芝,你都浇了什么了?”
“我的血,我怎么可能会浇其他的东西?”陆千凉蓦地抬眼,抓住了柯暮卿:“柯师兄,你见多识广,快帮我想想办法。沈言璟的病全靠着这一株火芝入药,火芝枯死了,沈言璟的病该怎么办啊!”
盆中的火芝俨然已经干枯到了拇指大小,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而陆千凉的神情癫狂,若是再让她经历一次沈言璟死去的打击,她怕是会真的崩溃。
陆千城上去想要扶她,却被陆千凉推开。事到如今,什么脆弱都不过是矫情。陆千凉不敢想象,没有了火芝,沈言璟会如何。
柯暮卿望着盆中干枯的草药,好一阵,终还是摇了摇头:“火芝即已经枯死,我也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了么……”陆千凉无助的后退。
她明明养得好好的,怎么会一夜间枯死?是上天不愿见二人幸福,这才降下天罚,让火芝一夜间干枯而死么?
陆千凉蓦地转身望着站在一旁的沈言璟,便见他沉沉的皱着眉头,一副苦思的模样。
“金木之劫,土火为解?就是这个意思?”沈言璟喃喃有声。
只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千城的脑子转的极快,沈言璟会说出口的东西,定是思索了十之八九,否则以他的性子,绝不会随意说出口的。
他行至沈言璟的面前,不解道:“你说的金木之劫,是什么意思?”
“羲和前些时日来折剑山庄,给我带了句话。”沈言璟斟酌了好一阵,还是打算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他从未想过火芝会死,原本也打算将羲和的话一辈子埋在心里的,可火芝之事若是不说清楚,陆千凉的下半辈子怕是都不会过好。事到如今,沈言璟便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将陆千凉拉过来,接过蓝雨递过来的绷带,先将她的伤口包好:“羲和在京中,曾给我算过一卦,她算到我命劫未过,且会在折剑山庄应验,所以特来提醒。金木之劫,土火为解,这便是她告诉我的。”
五行八卦,对于他们这些修文习武长大的人,或许很是晦涩难懂。可柯暮卿自幼学习医术,倒也涉猎了不少。
他再一次用手指捻了捻花盆之中的土壤,将指尖凑到鼻尖儿处嗅了嗅:“气味不对,应该是,有人用血浇灌了这株火芝。”
“那边不错了。”沈言璟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金木之劫,金多对应的是血,木对应的便应该是火芝。羲和所暗示的,应该便是这一株火芝留不住吧。”
他突然自嘲一笑:“若是早知道,我便不同小皇帝换这株火芝了,平白暴露的身份不说,到头来还没能救命。
都这个时候了,沈言璟竟然还有心情同人开玩笑。
陆千凉站在一旁听沈言璟的分析,渐渐也安定了下来。
喻氏国师的占卜之术她是见过的,所以对羲和的测算深信不疑。金木之劫是什么她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那一句土火为解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用火烧了土给沈言璟做大饼吃?
沈言璟留意到她的神情,却不知陆千凉心中在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好继续说下去:“土火为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倒是还没悟出来。不过羲和既然千里迢迢的赶来告诉我,应该是不会有差错的。”
“既然还有解,那便是好事。”陆千凉道。
天机这东西,就算是羲和也不能完全看的真切,能给二人带来些许指引已经是难得了。
沈言璟沉着眉头,望着满院子神色紧张的人,不知是否应该将羲和说的后半句话告诉他们。
他的生门在南方,可南方,又是多遥远的南方?
沈言璟知晓,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姓名,就算是他不说,一众人也会想尽办法的去帮他寻找续命之法。可若是这样,折剑山庄便便不得再一次的陷入颠沛流离之中。
朝瑰和陆千城的孩儿才刚刚满月,便要让他们为自己的生而奔波么?
沈言璟这一辈子,最不愿的事便是欠了他人的情,就算是亲近如一家人也不行。
他当真做不到,为了自己的生而打扰所有人平静的生活。
“既然羲和说了有解,我就一定能找到。”陆千凉的一双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明日我和言璟进京,一定要找羲和问个清楚。这土火为解,究竟是怎样的土火。”
她上前抓住朝瑰:“路途太远,竹隐还是孩子,怕是要受不住。朝瑰嫂子你且帮我照看一下朝瑰,我和沈言璟快去快回。”
朝瑰自然没有异议:“你二人当心一些,入了京城一定要小心。”
“放心,沈言璟的命是我的,谁都不能同我抢。小皇帝不行,就连阎王也不可以!”陆千凉郑重说道。




妙手毒妃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温茶相候
从江南的狐岐山赶往长安城,少说也要十五日的时间,这样的距离,相当于横跨了半个离阳王朝。
二人一路策马,前些日子倒还好,可这样高强度的赶路就连陆千凉也受不住,更遑论而今身子受损严重的沈言璟呢?
几日策马,颠簸的路途在脚下延伸的越来越远,谁都不知道,那条路所延伸的远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十三日后,金陵城。
沈言璟坐在当街的一家茶楼上,随便叫了一壶清茶临窗而坐。黄梅时节正是梅雨季,泠泠落雨顺着窗子荡进茶楼,打湿了他的半边衣袖。
梅雨季节总是会给人一种思想的感觉,是以这等时候,还会孤身一人在外饮茶的人便少之又少了。
洒扫的小厮已经坐在门槛儿上看了沈言璟好一阵,这好看的公子像是在等什么人,热茶已经叫了两壶,可正在等待的人却还没有到来的意思。
难不成,这位公子也是个伤心人么?
小厮扫了扫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在围裙上拍了两下走到沈言璟那一桌,陪笑道:“公子的袖子都湿了,您看这天气实在是不好,若是公子想要换一张桌坐,小的这就将东西帮公子搬过去。”
沈言璟微微抬眼,抽出一片金叶子压在桌面上做打赏:“不必,这个位子甚好,看得到整个金陵城的风景。茶有些冷了,替我再换一壶。”
小厮忙不迭的退下去,给沈言璟换茶了。
刚刚沈言璟打赏的那片金叶子,莫说是一壶茶了,那价格足够沈言璟在茶楼喝上一个月的茶。这样出售阔绰的少年公子,待人又雅致有礼,任谁都会高看一眼的吧。
小厮退下去,沈言璟没什么表情,依旧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檐下的落雨。
只是没过一会儿,那雨水打在油纸伞面儿上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那方向背对着沈言璟所作的方向,声音轻的宛若鸿毛飞羽拂面而过。
背对着来人而坐的沈言璟微微弯唇,吩咐道:“把我的那壶雪顶含翠换成霍山黄芽,莫叫一会儿来的姑娘知道了。
小厮连忙应声,将刚刚端上来的茶水又端了下去。
沈言璟的身子不好,受不得寒气。在折剑山庄内,落阳春严密的控制着沈言璟的饮食,就连日常饮用的茶水都要亲手安排,唯恐沈言璟喝了什么穿肠毒药似的。
在折剑山庄,像是雪顶含翠这一类的茶水是被严令禁止的,陆千凉从不让沈言璟入口。
就算是喝茶,也多让沈言璟喝霍山黄芽这一类性温的茶叶,一来对身子好,二来价格也是折剑山庄承受得起的。
沈言璟喝了半年的霍山黄芽,一根舌头都要发麻了,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一壶茶未喝完,陆千凉便已经回来了。
她撑着十二节的竹骨油纸伞,伞面上绘着清雅的白梅,就这样踏着溅了雨水的青石砖缓缓走来。
修长的手指握住竹骨,那骨节处是透明一般的白,叫人忍不住想要起些旖旎的遐思。她的裙角上溅上了少许泥水,不过也不打紧,她这样的姑娘,走到哪里都是一株朱淤泥而不染的濯濯青莲,倒也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沈言璟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陆千凉好手上的油纸伞,从善如流的坐到了沈言璟的对面:“京城那边儿布置好了,没什么意外,你安心便好。”
她总是这样,将什么事情都妥善做好,然后通知沈言璟一声。
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妥善做好背后,又有多少是沈言璟在默默善后。
刚刚沏好的霍山黄芽端上来,小厮看到与沈言璟同桌而坐的陆千凉先是一怔,紧接着弯腰退了下去,继续坐在自己的门槛而上发呆。
沈言璟这般谪仙一般的人物,也就只能陆千凉这般天仙下凡一般的姑娘才配得上。二人坐在一起,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活像是一对璧人一般,叫人挪不开眼了。
那小厮心中甚至有些疑惑了,这二人,不会真的是神仙下凡吧。
京城那边的情势尚且安定,陆千凉现行进城查验了一圈儿,确认没错了才从沈言璟的身上顺了一件儿东西下来。
“我进城不难,想要同羲和搭上话便不容易了。你且给我件儿信物,让我有个倚仗不是?”
昔年沈言璟出京后,齐王殿下的身份便就此埋进厚厚的棺椁之中了,而今想要让沈言璟拿出一件儿像样的信物来,简直是难为他。
沈言璟斟酌了好一阵,才从腰间顺下一块玉丢给陆千凉:“拿着这个去,羲和会想办法同你出城的。”
这块玉佩,是沈言璟自己雕的,暗处隐约看得出浮刻着的沈字和一个小小的陆字,用这玉佩当信物,当真又用?
陆千凉抱着一万分怀疑的态度,在天黑之后徒手攀越了长安城百丈高的城墙,趁着月黑风高夜偷偷地踱进了九龙塔,找到了果真还没休息的小羲和。
其实陆千凉的心中很是怀疑,羲和这么厉害,直接一算就能算到沈言璟在金陵城了吧,何必再让陆千凉来来回回的跑这么多趟?
可饶是如此,陆千凉还是掏出了沈言璟给她表明身份的那块玉佩,这才将羲和从九龙塔内接出来。
傍晚,长安城的守卫不如白日森严,陆千凉背着小羲和,幽灵一般的踱出了长安城,共骑一骑回了金陵城。
这一路上,小羲和的双手都打着繁复的手势,紧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测算着什么。
陆千凉不懂这些术术,便不敢打断小羲和的测算,只好安心御马。天上的星子忽明忽暗,映在二人的身上,竟衬的小羲和的小脸儿微微有些发白。
金陵城比邻长安城,可就算是离的再近,这一来一回的功夫也废去了两天一夜。
而在这期间内,小羲和一直扣着手印测算,不曾休息。到最后,连入金陵城都是被陆千凉背着翻进来的。
喻氏国师的占卜之术向来神奇,而今火芝枯死,二人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小羲和的身上了。




妙手毒妃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天命
岁月当真是不饶人的东西,当初的沈言璟少年意气,从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术术。
可而今,过尽千帆后又有性命之虞,就是相不相信都不行了。
二人面面相觑的望着羲和测算了一夜,第二日熹微晨光洒下,漫天星子敛去的时候,小羲和终于睁开了双眼。
随即,便是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陆千凉手忙脚乱的递上帕子去,沈言璟接过来,皱着眉头替羲和擦拭唇角的鲜血,却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曦和的手,不让她再动。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就算是自己再苦再累,也不愿连累身边的人。
就像现在,若是他的生会给羲和造成负担,那么沈言璟宁可不生!
喻氏国师是站在术术一途上顶尖的人物,能勘测天机,预示吉凶,一直都是离阳王朝卜凶化吉的天师。他们天生白发,生来便带有灵气,想要勘破生死,看到沈言璟的未来或许并不难。
可若是逆天改命,就连己身也会受到反噬。
沈言璟按着羲和的手,不让她再结印占卜,沉着脸道:“若是算不到便罢了。”
“我算到了。”羲和目光空洞,好一阵才聚集起焦距。她一头银发挣脱发带的束缚,垂散在胸前身后,竟在这一刻疯狂的生长起来,铺了半榻。
二人惊奇的望着羲和的变化,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窗外阴云阵阵,沉而厚的云层涌动而来,隐约夹杂着几点雷声。倾盆大雨瓢泼而下,砸的房梁碰碰作响。
梅雨时节多是牛毛细雨,难得竟下了这么一场大雨。春日冰雪消融,春汛向来是叫人头疼的问题。这样一场大雨若是下的久了,环绕京都的护城河都有可能因排水不畅而决堤。
沈言璟望着窗外,默然的起身关上了窗子:“千凉,你先将羲和送回京城吧,咱们回江南。”
如此雷声,羲和是算到了什么?
陆千凉从来不信术术,就算是自己灵魂转体重获新生,她也只是对术术保持着敬畏之心敬谢不敏。可这一刻,天空的异象却让她不得不信。
天机不可泄露,一旦窥看天道者泄露天机,天谴便会随即而至。
每一个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数的,五更死,三更活。几时灾,几时病,没有人能躲得过尘世后的那双翻云覆雨手。
陆千凉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甚至都陷进了血肉之中,痛楚凛冽。
她抿着唇望了一眼沈言璟,有望了一眼羲和,满眼的不甘心。
“千凉!”沈言璟突然冷下声音,望着陆千凉摇摇头:“别让我再说一遍,现在将羲和送回京城九龙塔,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让她说。”
沈言璟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管是先前为齐王的时候,还是之后为竹隐父的时候。
昔年齐王得势,在朝堂上只手遮天,摄政长达五年。在这五年时间内,无数的人当街骂过沈言璟,这些朝廷大儒无一不在沈言璟的身后捅过刀子。
可沈言璟不也都是一笑而过,从未说过什么?
只有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出手,到底也是祸不及家人。而到现在,竹隐便是再能作闹惹事,沈言璟也不曾数落她一句。
很多时候,陆千凉都有些担忧,沈言璟这般溺爱,会不会将竹隐宠坏了。
可今日,沈言璟却生气了。他的情绪很少会体现在脸上,陆千凉却对他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她能肯定,若是她问羲和一句有关于沈言璟的事情,沈言璟便会就此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众人的生命里。
羲和是沈言璟亲自抱回来的孩子,比之竹隐也不遑多让,她承载了沈言璟对喻姑息所有的感激和感情,沈言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羲和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平时在家中,都是沈言璟宠着陆千凉,说一不二的那种偏宠。
以至于很多人都会以为,陆千凉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可陆千凉却知,她所决定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就算是出了差错,沈言璟也有能力立即扭正过来。
而沈言璟做出的决定,她是丝毫没有能力改变,或者是去说服他的。
陆千凉不再多问,事到如今她就只能尊重沈言璟的意思,俯下身抱起羲和,用自己宽广的袍子将她裹住,策马向长安城的方向。
坐在她怀中的孩子极为孱弱,昏昏欲睡,一头长发迎风而动,竟有些不真实的飘逸感。
陆千凉从自己的发间拔下一根簪子,替羲和将一头长发挽起,搂着她瘦削的身子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世间不会只有一株火芝。就算是再难,我也会找到另外一株,给沈言璟入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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