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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陆千凉打着哈哈道:“举手之劳,王爷不必介怀。”
沈言璟垂着眼,勾唇笑了笑,蓦然抬眼望向了柯暮卿,眼中多了些旁的意思:“这位公子面貌不俗,看面相不像是京城人士。”言罢,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柯暮卿手搭着的那管紫玉萧上。
背琴配萧,寒音公子。名声虽大,可柯暮卿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沈言璟不识得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二人相互道明了身份,包间中自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好好的一顿饭,本想着出来改善伙食,却被横插一脚搅了个稀碎。
得像个什么办法把这前来拼桌的王爷气走才是。
陆千凉眼睛转了转,有法子了。她一改刚才如临大敌的姿态,挤了个笑出来,一本正经的道:“王爷,你瞧,我跟柯公子刚来,饭菜还没吃上几口。这么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若是这么弃了岂不是可惜?我朝向来倡导节俭,我千家也一直是以身作则……”
她语声顿了顿,虽说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相信,可戏还是得演下去。她清了清嗓子,道:“要么,咱们先把这饭吃完了,过会儿在叙旧?”
沈言璟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沿,闻言也是一顿,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那您看?”
“本王就是坐一坐,你们随意……”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陆千凉干笑一声,不待他说完,伸手便抓向了刚才啃了一半儿的蹄膀。开玩笑,里子面子什么的有什么用?昔年在天医谷背药方,在折剑山庄练剑势,做不好便会被罚不许吃晚饭。
正在长身体的半大孩子,一顿不吃便会饿的心慌。那时候,同几个相好的玩伴去饭堂偷馒头,在山林里抓野鸡,什么丢人事儿没干过?若是真像这些大家小姐一般一步三摇生姿娇,早就饿死了!
陆千凉左手抓了蹄膀,右手执起银刀将盘子里的酱肘子分成三等分,以筷子夹起一份放到了自己面前的餐盘儿中,手一抖没拿住,酱汁四溅……
一身白衣的寒音公子柯暮卿衣前被溅上了点点酱汁,混杂着油渍,渐渐地在他的前襟上化作一团。
肉眼可见的,柯公子皱起了眉头。
“抱歉啊,柯公子,弄脏了你的衣裳,回去我叫丫头给你洗干净,不!给你做一身儿新的!”
说着,她再一次夹起肘子递到唇边。
“吧唧……”
酱肘子再一次的掉在了盘子中,这一次,酱汁不仅溅到了柯暮卿的身上,还溅到了摄政王沈言璟的身上。
柯暮卿举着茶盏的手默默地了回来,抬眼望向她,默默无语。自她抓起了蹄膀就一直望着她的沈言璟也无甚表情,一时间,这两人的神情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一般,像是个断了线儿的木偶。
“这是个意外!我保证!”陆千凉放下手中的蹄膀,以两根筷子叉起了面前的酱肘子,一只手端盘子一只手拎筷子,吃的不亦乐乎。
风卷残云的解决了一块肘子,她伸手抚着胸脯顺了顺气,粘着油渍的手指划过前襟,留下了几处手指印痕。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唇角的酱汁,一脸懊恼的双手抓起衣襟,叹道:“哎,衣裳弄脏了,怎么回家啊。”
不抓还好,这么一抓,倒是又多了两个硕大的手指头印儿。她今日穿的是一条明黄色的窄袖千匝长裙,前襟处绣了富贵花开的大团牡丹,本就鲜艳的颜色浸上这么两团油渍,显得益发的显眼。
陆千凉咂了咂嘴,望向端坐在一旁执杯饮酒的沈言璟道:“哎,王爷,你怎么不吃啊?这儿的酱肘子味道不错呢。”
沈言璟一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抬眼瞄了眼她前襟上的指头印儿,挑眉道:“早晨吃的太腻,没什么胃口。”
这还早晨,中午了好不好。
看来自己下的猛料还不够多啊,陆千凉又夹了块肘子到自己的盘子里,道:“既然王爷不喜欢,我便勉为其难的帮你好了。这醉仙楼的菜品都是人间美味,浪的可都是 白花花的银子啊。”
连续吃了两大块肘子,饶是陆千凉生了个斗大的胃也感觉到涨肚了。桌子上落了两滴酱汁,她咬着筷子头以指甲刮了两下,没刮掉,她便以手拈了袖子在桌子上蹭了蹭。
这回掉了,她扯了个笑脸向二人一笑道:“喏,这不就掉了么?”
寒音公子的脸色很,因得摄政王在场,实在没办法说什么,便转了头去望窗外的风景了。
陆千凉心想,这回沈言璟总该有点儿觉悟,自己走了吧。她将期冀的眼神儿望向沈言璟,只见沈言璟默默放下杯子,站起了身……
陆千凉的眼睛,亮了。
沈言璟掂起筷子,夹起了最后一块酱肘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中,比了个“请”的动作。
陆千凉握在手中的筷子,咕噜噜的滑落到了地上。





妙手毒妃 第二十七章夜半来客
陆千凉觉得,自己这一次绝对是遇上了狠茬子!
扶着肚子从醉仙楼出来,日头都已经有了些偏西的势头,沈言璟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对她道:“看来千小姐是真的喜欢吃酱肘子,本王也不好夺人所爱。来人,给千小姐再做一份送到府上,记本王的账。”
陆千凉踉跄了一步,若是不借柯暮卿的手臂撑了一把,险些栽倒下去。这个沈言璟,真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啊。
以往还觉得他最多只是调皮捣蛋了些,今日一见,他若是多长了两颗虎牙便可以化身吸血鬼了。看在他现在是摄政王,不是她那个不好好练剑被罚出去跪石板砖的小师弟的份上,忍了!
回到千府,红景带着大夫人坐在廊中晒太阳,陆千凉独自一人瘫在桌子上消食。
连翘瞧着她双眼空洞面色蜡黄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担心的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还是和柯公子吵架了?今天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地,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哪副模样?”陆千凉没好气的接了一句,问道:“柯公子怎么了?”
连翘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一本正经的道:“今儿个您和柯公子一起回来之后,公子二话不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差点儿将咱家的门板摔碎了。不出半刻中,还唤了小厮抬水进去,说是要沐浴,到现在还没沐完呢。小姐,您该不是将柯公子给……”
陆千凉一口茶尽数喷了出去:“想什么呢!死丫头!”
以柯暮卿那洁癖的样子,今天被她溅了一声的汤汁,不着急着回去换洗衣裳才怪呢。她以杯盖拂了拂茶水上的浮沫,默默饮了口。
连翘犹自一副不怕死的模样道:“小姐,齐王殿下差人送了个食盒过来,说是小姐喜欢的,要不要连翘给您拿来?”
“拿走!丢掉!”在陆千凉的怒吼之中,小丫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今天提着一口劲气吃了整整一盘子酱肘子,怕是以后看到肘子,都会想吐了吧。打发了连翘,陆千凉蹬了鞋子仰躺上自己的秀萝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肢体舒展的感觉叫她一阵安心,身子下的锦被温暖柔和,熏过的被子带着袅袅的馨香,叫人嗅之便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欲望。
她紧忙伸手在眉心的位置捏了捏,定了定心神。
原想着宁王府失窃,宁王丢了妻子一定会掘地三尺将王妃寻回。可惜,现在整个京城的地皮都被掀了几次,王妃的遗体依旧是没有线索。
王府里放出的消息,她是因为患了急病才病逝的。可她自己却知道,自己的身子,哪会得什么疾病?此时尸体失窃,她想要验尸寻死因的线索再一次中断。
她没有什么叫她非死不可,死后还要鞭尸二百的仇人,可她没有,不代表沈季平没有。
沈季平乃是京城有名的情种,昔年在她获罪的当口上依旧不离不弃,毅然决然的将她娶近王府之中,这么多年来传为美谈。芝兰玉树贵公子,宁王世子沈季平。可这位名动天下的贵公子,却未必没有仇家。
朝堂之事,向来没有统一的时候。皇帝会采用一些制衡之术,久而久之,朝堂上便会分做两派。小人妒君子,以沈季平在朝堂上的影响,有人向他下手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排除的圈子就会小很多。陆千凉掰着手指头在心中数着与沈季平意见不合的大臣,第一个,便想到了齐王沈言璟。
会是他么?
身形相貌,声音以及走路的姿势,都与他并不相似。可若是他故意隐匿身形……
陆千凉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很混乱,今日齐王在醉仙楼里的一举一动,昨日去郊区赛马,请她作证……她能在一夜之间往返于勾栏院与宁王府,他又如何不能?
贴在心口的玉佩微凉,沾染了她的体温,却渐渐地温热了起来。
陆千凉伸手掏出那一块玉佩,放在掌心仔细的端详着上面的花纹,却看不出什么玄机。罢了,现在她这个身份,想要自保都有些勉强。冷玉容母女虎视眈眈,更何况,千府老爷要回来了。
她摊开账本,仔细钻研着上面那些数字,一条条一桩桩尽数的记在了心里。从夕阳西斜到银月初生,连连翘何时为她多掌了两盏灯,她都不清楚。
时辰不早,连翘早就应了她的吩咐,先行下去休息了。夜风微凉,送着淡雅的荷香袅袅入室,不用焚香亦是叫人心旷神怡。
她起身倒了杯冷茶,端着杯子默默走到窗边。冷茶入喉,带走了心底些许的烦躁。夏蝉的鸣叫声不时穿入到耳中,颇为聒噪。
有风吹过,桌子上的蜡烛微弱的火苗晃了晃,连带着她映照在地面上的影子都被拉长了许多。
时辰不早了,也是该休息了。陆千凉随手关严了窗子,转身过身去铺床。
武者近乎于野兽一般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未转身,单手在床榻上一撑,身子便躲向一边。果然,刚刚立身的位置擦过一道掌风。
烛火晃了晃,映亮了那人的一身黑色夜行衣。
一击不成,那人倒也未多做纠缠。他指尖执着一枚小小的翡翠镶蓉簪花,声音沉稳:“千小姐,好久不见。”
果真还是被他认出来了,陆千凉直了直身子,坐在了床沿儿上,指了个椅子给那人:“阁下今夜来我千府,是来谈条件的?”
那人面巾下隐着的面孔似是一笑,他并指一晃,一支蜡烛熄灭。
“千小姐怎么会觉得我是来谈条件的?”他语调微微上扬,带了些轻佻的意味:“而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唯二的蜡烛灭了一只,室内果然暗下去不少,掩映的烛火摇摇晃晃,却是叫那人的身形益发不真切了。
既然他不想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陆千凉便也不瞧他。她扬了扬下巴勾唇一笑:“阁下当然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因为,阁下还有东西在我手里攥着。再者说,就算是阁下想要杀我灭口,有这个本事么?”




妙手毒妃 第二十八章你师傅是谁?
“一块玉佩而已,千小姐当真以为,我会被你要挟?”黑衣人道。
蛇打七寸,若是拿捏的不好被反咬一口,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陆千凉笑笑,偏着头对他道:“若是不会,阁下今日便不会来了。”
黑衣人未答,似是默许。
千府之大,他能如此迅速的找到她的房间,想来是千凉生前相熟的人。可她没有千凉的记忆,如何认的出他?
她起身,倒了杯凉茶推到他的面前,又倒给自己一杯坐在一侧的椅子处浅啄起来。放置了大半天的茶汤微带苦味,入口尚带咸涩。
黑衣人执起茶杯瞧了瞧,手掌一倾,冷茶尽数倾在地板上。细碎的泡沫在地板上炸开,那茶水,显然是加了毒的。
她的灵魂附着在这具身子上不久,显然还未适应,就连下毒的动作也甚是干涩。陆千凉也未抱着一杯茶将他毒倒的心思,径自饮尽了杯中冷茶。
“金山银山,娇妻美妾,千小姐想要许我什么,来保这条命?”黑衣人问道。
陆千凉抬眼,美目中有光华流转。她摇摇头:“那要看阁下想要什么了,瞧阁下的谈吐姿容,不像是缺金少银的人。阁下有心与千凉商谈,也不像是取命之人。千凉心下倒是好奇,阁下今夜走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男子夜闯女子闺阁,还能做什么?”黑衣人倾身,一把按住她隐在袖中正在做动作的手,另一只手伸过去,勾住她的下巴,举止轻佻,语声暧昧道:“以前倒是没发现,千小姐生了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阁下这般赞扬,千凉愧不敢当……”
蓦地,她的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他的胸口袭去,左手手肘处却蓦地一麻,痛麻之感从臂弯直传到指尖,却是提不起力气了。
该死!
本以为黑衣人见她动作,会放开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格她的掌风。却不想,他竟松开了压着她手腕的手,一指弹上了她腕间的麻筋儿,回过身子避开掌风又来捉她的另一只手。
陆千凉千算万算,也未算到这人竟然这样冒险,宁可挨着受她一掌的危险如此破招。
这一下,她倒是真的成了砧板上肉的姿势。双腕被一只大手抓着按在头顶,那人钳着她的下巴,俯下身将她压在了桌面之上。
柔软的腰肢折成一个扭曲的弧度,紧贴着冰冷的实木桌案。冰冷的指尖贴着下颌,渐渐滑到她的颈边,即似威胁,又似爱抚。
“两个问题,好好回答我,我不杀你。”他道。
真是个疯子,夜闯千府就是为了问她两个问题?好在陆千凉也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英雄豪杰,她讨好的笑笑,应道:“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武功?陆千凉嘴唇动了动,却未急着回答。她的武功师承折剑山庄,乃是她的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他问这个做什么?
她现在的身份乃是千家大小姐,自然不能再称自己原来的父亲做父亲。若是一不小心叫人误会成自己那个膘肥体壮富得流油的有钱老爹,那可就有乐子了。
“用考虑这么久?”黑衣人贴的近了些,声音多了些许不耐:“别想着耍手段,我的耐性有限。”
大爷,我现在双手都被你钳死了,怎么耍花样啊!陆千凉在心中如此想着。
她干笑了两声,胡诌道:“昔年我父亲救过一名落难的剑客,他为了报恩,传授一身武功给我。”
黑衣人眯了眯眼:“你当我傻?”
陆千凉看过不少的话本子,心中也晓得,报恩传授一身武功与报恩以身相许,攀岩寻到山洞找到绝世秘籍并称为小说界撞戏率最高的三个桥段。只是此时非彼时,她也没心情计较自己这借口是不是俗到姥姥家了,一口咬死了不改口。
“我没骗你,我从小生在京城千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到别处拜师!”她道。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玩味一笑,嵌在她下巴处的手紧了紧:“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个为了报恩传授你一身武功的师傅,姓甚名谁?师承哪处?”
“大哥,你想想啊,既然落难就一定是有仇家追杀啊!我师傅有几个胆子,敢透漏自己的真实姓名?”
若是他紧逼不舍,就只能给自己造出个徒弟了,陆千凉如是想到。
果不其然,男子再一次开口,话音未落,便被她打断:“大哥!我没骗你,也没把你当傻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男子皱了皱眉,蓦地捏紧了她的下巴。一阵剧痛传来,那手劲儿之大,像是要将她生生捏断一般。
“这好看的脸,花了怪可惜的。”他叹了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手劲,还未待她缓过劲儿来,被压着的手腕儿又是一阵剧痛,交叠的双腕骨节咔咔作响,几欲折断。
几乎是一瞬间,陆千凉的额头上便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她仰着颈子试图消解力道,被压着的腿蓦地向上一抬,踢向黑衣人的胯下。
黑衣人闪身避开,修长的腿在她的膝弯儿处一别,轻轻一带,便将她的整个身子带到了怀里。
陆千凉想在已经开始怀疑,面前这人不是来严刑逼供的,而是来吃豆腐的了。
缠斗一番,衣衫散乱,发丝也垂下来一缕。她的脊背紧紧地贴在身后人的胸膛上,微温。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身后的人也是踉跄一步,一下撞上了身后的茶桌。
放在桌沿儿处的杯子晃了晃,咕噜噜的滚落到地面,“啪叽”一声,摔了个粉碎。在场二人都是一惊。
黑衣人钳着她的喉咙,急退两步吹熄了蜡烛。冷清的月色下,烛心处腾起一丝细弱的青烟,袅袅浮向上空。
当当当……
门口处,敲门声传来。连翘声音尚带着睡意道:“小姐,你怎么了?可要连翘进来伺候?”
“仔细着说话,你大可试试是我的手快,还是你喊的快。”黑衣人冷冷道。




妙手毒妃 第二十九章来去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要怪就怪这具小姐身子,弱的叫她撑不起来!
陆千凉垂下眼,认命了。她这会儿若是喊了,未等连翘冲进来救她,她便被人扭断脖子制造成密室杀人案了。这还是好的,万一身后这位大爷杀心一起,连连翘的脖子也一起扭断……啧啧,大家小姐与丫鬟双双殉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舔了舔嘴唇,压着嗓子装出没睡醒的声音向连翘道:“没事,起来倒口水喝,弄倒了杯子。”
“小姐莫要自己动手,连翘进来拾。”
卡在喉咙处的手蓦地一紧,陆千凉险些被他掐得翻白眼,紧忙用手肘推了推身后的人。
黑衣人有感,知道自己动手重了,稍微了手劲儿。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又道:“不用了不用了,明早在拾便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那好,小姐,若是有事便唤我一声。”连翘道。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陆千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背后的衣裳浸染了汗水粘腻腻的贴在背上,难受的很。刚刚几息的工夫,她当真实在鬼门关处晃了一圈儿啊!
鼻尖儿处缭绕着一股淡淡的男子体香,肖似白梅,清新淡雅。背后这人似是抱着她抱上了隐一般,迟迟不撒手。陆千凉翻了个白眼儿,再一次以手肘撞了撞他道:“我已经按照阁下的意思将人打发走了,阁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我觉得,这样你会听话一点儿。”黑衣人道。
一股被套路的无力感渐渐漫上心头,孤男寡女,在这月黑风高夜,她还是这样一幅倾城容貌……陆千凉干笑了两声,笑不出来了。
合着自己碰上色中饿鬼了啊!
身后人抵在她喉咙处的手轻轻刮了刮她颈项上细嫩的皮肤,威胁道:“千小姐,听我一句劝,别耍花样,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对你这具身子不感兴趣。不过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讨些利息了。”
陆千凉认命了……
黑衣人见她不再反抗,似是颇为满意。他声音一如在宁王府院墙上的喑哑,再一次问道:“你的一身武功,师承何处?”
“我只知我师姓陆,其他的,便真的不知道了。”
“当真?”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陆千凉瞧身后人对她胡诌出来的话有了几分相信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应声,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说出了自己的姓,却将姓名性别与师承等重要信息全部忽略,用以迷惑身后的人。如此,谅他也猜不出谁是谁。若是问得急了,她便一问三不知好了。
黑衣人想了想,又问道:“你师傅可是佩长剑,身形较瘦,喜喝竹叶青?”
反正是杜撰出来的人,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陆千凉点头应是:“没错没错,确实是我师傅,他传了我剑法便离去了,这么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原来如此。”身后人叹道。
他松开了嵌在她喉咙处的手,却依旧钳制着她的手腕儿。刚被他那么一捏,现在骨节还疼哩。陆千凉讨好的笑笑,把手腕儿也抽出来,仔细替自己寄居的这具壳子,千大小姐吹了吹道:“你可轻着点儿,这壳子金贵着呢,若是捏坏了我可心疼。”
“你说什么?”黑衣人应声。
陆千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果断退后一步,将双手背在身后道:“我什么也没说。”
黑衣人倒也没难为她,容她揉了会儿手腕儿,这才道:“那一夜,你为何深夜闯到宁王府?”
她原以为黑衣人要问她那块玉佩在何处,此时被这么一打岔,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面前这人,对她的死因很在意么?
陆千凉望了他半晌,将过去认识的人在脑海之中从头到尾过滤了一遍,这才确认自己确实不认识他。
保不齐,是她前世的思慕者呢。她舔了舔下唇,回应道:“我只是好奇。”
“好奇?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千小姐对尸体感兴趣?”
你才对尸体感兴趣!你全家都对尸体感兴趣!我只是对我自己的死因感兴趣好不好!陆千凉在心中怒吼着,扬了扬下巴刚要说话,便听黑衣人又接了一句叫她牙酸的。
“你莫不是对宁王有意思,想要夜攀墙头自荐枕席吧!”
“啊呸!”陆千凉立时有一种自家俊美相公被别人觊觎了的不爽感。
她一身醋味,酸溜溜的道:“沈季平有什么好的?我才看不上他呢!”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昔年,那一袭青衫的男子立于树下,折下一枝红桃递给她。一颗从未体尝过男女之爱的心,就此融化。这么多年来,沈季平待她如珍入宝,二人伉俪情深,鲜少有争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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