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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我并不担心千凉。”陆父道:“你和言璟都是好孩子,但当年有很多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言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护着山下那女子,千凉出剑定是不会留情的。其实她二人对剑,我更担心的是言璟。言璟心里有愧疚,一定会让着千凉。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陆父道:“为了不出差错,这一次就只能委屈你了。我不求凉儿能得什么剑术大成,只要她一世平安就好,你手下不必留情,只要不伤她便可。更何况,你二人这关系,你也不会伤她的。”
沈季平沉吟一阵,终是点了点头。
陆父离去后,沈季平言称准备上场先行离去。几步之外,装作小厮的宁王府死士恭恭敬敬的迎上前来,汇报道:“启禀王爷,京中发来消息,皇后娘娘答应了您的条件。朝中此时风向已定,陛下也已下旨重修宁王府迎王爷返京,只待王爷行冠礼后便可正式授王衔。”
沈季平闭了闭眼:“没有人反对?”
侍从道:“尚有负隅顽抗之人,但已不必考虑。不过陛下下圣旨时同时也下了一道召齐王回京的圣旨。”
“哼,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沈季平睁眼,抬眼望向京城的方向道:“差人在京中放出消息,宁王继位后会娶朝瑰公主为妃,再将消息往试剑会上放一放,切不可被折剑山庄之人听出风声。”
侍从应声退下。
“应召返京么?”沈季平温润的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狠厉。
返回会场后,沈季平依旧立于陆灼身后,与二人并肩而立。陆千凉呼呼哈哈的呼着气擦剑,沈言璟抱臂而立,冷艳望着场中。
“你们知道么?折剑山庄陆庄主近年来参加试剑大会带的不是自己的养子,而是幼女和两个关门弟子呢。你们一定不知道,那两位关门弟子可是大名鼎鼎的齐王爷和宁王世子呢。”
“哎,你这消息都过时了。听说齐王殿下,就是穿黑衣服的那位看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以王衔威胁圣上一定要取回京呢。”
“这算什么?听说宁王世子秋后将会返京加冠承袭宁王衔,明年便会迎娶今上唯一的女儿朝瑰公主呢。这又是王爷又是驸马,当真是风光无两啊。”
习武之人耳清目明,陆千凉自然是听到了的。她怔了怔,擦剑的动作一顿将长剑入鞘中哈哈笑道:“都说京中人没事闲时便爱八卦,现在看来这话说的真是没错。”
“恩,也不知哪儿传来的谣言,不必理会。”沈季平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道:“一会儿上阵小心一些,这一次用的不是木剑,可要当心。”
陆千凉强行扯了个笑出来。





妙手毒妃 第三百五十七章对决
“娶朝瑰?皇兄也舍得?”沈言璟瞥了瞥嘴角:“皇兄纵使不宠爱朝瑰,但也是自小留在宫中教养着,指不定日后要留着和亲呢,你这谣言也真敢放。”
沈季平袖手:“京中传言而已,你何必当真?再者说,朝瑰今年尚未及笄,不过半大的孩子。”
“不过半大的孩子你都能利用,还有什么不能利用的?还是说,整个离阳王朝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舒展才情抱负的棋局?”沈言璟到底还存着三分理智,右手死死的扣着剑柄,怒目而视道:“新欢旧爱,只见新人笑,何闻旧人哭?所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便要被你舍弃了么?”
“沈言璟,你发脾气也要注意场合!”沈季平突然怒道。
谁都知道,这位宁王世子,马上就要承袭宁王位的新王性格温润从不动气,脾气好的令人发指。今日向来温和的人竟然金刚怒目,一时间竟引得诸人皆看向这一方。
陆千凉紧忙伸手将沈季平拉回来,倒也不是去牵他的手,只是挽着他的手臂站到二人中间:“不过是无聊之人的捕风捉影,也值得你二人吵一架?有什么好动气的。”
沈言璟冷笑:“蠢!总有你哭的一天。”
沈季平一声冷哼,拂袖而去。这一遭争吵,临阵换人倒是不可能了。陆父拧着眉毛望着正在怄气的二人,教训道:“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全都给我闭嘴!”
二人哼声,各自扭过头去。
前几场比试有惊无险,逍遥引和凝香阁虽也是武学大派,但到底比不上折剑山庄在剑术上的造诣。那些弟子使出来的剑术在陆千凉等人眼中看来,也不过是小儿科。
下一场便是陆千凉与沈言璟了,二人无心看场中的比赛,索性各自打理着自己的佩剑,试图一举击败对手。直到此时沈季平方才姗姗来迟,手中端了一杯蜂蜜水给她:“润润嗓子,一会儿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陆千凉顺从的接过他手里的茶盏,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拍了拍胸脯道:“等着我给你报仇!”
二人刚待上场,又被陆父拦住。陆父冷着脸教训二人:“折剑山庄的门规是什么?”
陆千凉撇嘴,陆灼道:“问你话你就答。”
“不准同门内斗吗,我知道,可这是试剑会,又不是在折剑山庄里。”陆千凉嘟囔道:“爹爹你不是也说过,凡事要尽力而为,不可苟且为之么!”
陆灼教训道:“你总是有道理,总之,比试就是比试,你们面对的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门而不是敌人,你们手中的剑,是不准饮同门的血的!记住了么?”
二人称是,皆是足下运起了轻功跃上了高台。
毒辣辣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幕上,像是硕大的火球一般差点儿将人褪掉一层皮,刚刚在台下未感觉到,上了高台才感觉到难捱。
陆千凉吞了吞口中的唾沫,只觉得热得不行。或许是刚刚喝了一杯蜂蜜水的原因,现在被太阳这么一烤倒是更渴了。她焦躁的抽出长剑遥遥指向高台另一侧的沈言璟,扬声道:“拔剑吧。”
“呵!”沈言璟一言不发,伸手抛了手中剑鞘攻了上来。比剑刚开始的时候剑客都会用一些花哨的招式试探对方,互相交手数十招后方才真正的开始生死相搏。二人也不例外,手中的长剑交错着挽出两个剑花后同时后退,更换了剑势。
他二人师出同门,习剑练剑都在一处,此时更换的剑势都是一样的。
折剑山庄的秘传剑法。
在场诸人也是惊叹,折剑山庄剑法说是大陆上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剑法也没什么不妥了,而此时正在场上的两人,攻守均是用的折剑山庄剑法,这简直是给在座的用剑之人准备的一场饕餮盛宴!
重起剑,轻落剑,二人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步伐,一样的角度向对方攻来,每一次长剑的交错都像是事先计算好了一般的一致。
若是不看身形容貌,在场诸人险些要怀疑场中是不是立起了一架平面镜了。
喉咙处的燥热此时更是像火焰灼烧过似得热烈,像是有一团火,自身体之中蔓延开来。陆千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毒功有些压制不住了。
握着长剑的手越来越紧,力道也越来越重。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每一次撞击释放出的力量都足以将沈言璟的手腕震得一抖,纵使他的手腕儿受过重伤,她也断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这样下去,她会再一次失控的,她会变成一个渴血的怪物。
沈言璟也是眉头拧紧,他看得到陆千凉额上渗出的薄汗,她的状态不对。
一次重过一次的撞击震得他手腕儿发麻,那不可能是陆千凉使得出的力道,她的剑术有几斤几两他在清楚不过。
同他斗剑的人颊上一抹驼红,那不是燥热能够造成的肤色,那颜色就像是饮多了酒,在酒的催动下浑身的血脉都燃起来了一般。
沈季平递给她的那杯蜂蜜水中添加了能使人血流速度加快的药剂。
沈言璟皱眉,提剑又是两个猛攻打算速战速决。陆千凉也是分毫不让,磅礴的内力炸开的同时,动作也未慢下来。
一阵阵的眩晕感像是海浪一般的涌入脑海,冲的她眼前发黑。抑制不住了,身体里的猛兽要冲出来了。
她一边克制着手上长剑的力道,一边克制着身体里肆虐的咳血欲望,坚持着这场打斗。闪亮的剑锋一次次的攻来,不要命似得往她的身上招呼。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就此迷失。
手臂沉的抬不起来,呼吸也沉重的像是压禁了胸腔里最后的空气,眼皮更沉的像是在打架。她挥剑剑,已经有些沉重的使不出那剑势。
怎么会?她从未放纵过自己动用那股力量,怎么会失控呢?
长剑裹挟着寒光,再一次的向她斜刺而来。她挥剑抵挡,重合的光影使人分辨不出那寒光真正的方向。
噗……
交错的光影渐渐重合,化作了一道泛着冷光的长剑。剑锋锋利,入肉无声。那痛楚,也无声。
陆千凉低头,便见那长剑,当当正正的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妙手毒妃 第三百五十八章旧伤
血,铺天盖地的血色映红了她的眼眶,她甚至分不出不住渗血的是自己的胸口还是瞳孔。
那颜色蔓延开来,带着体内蒸腾而起的毒功洇湿了衣裳,终于,那暗藏在身体里的洪荒猛兽像是遭到了迎头重击一般颓靡下去,回了尖利的獠牙与锋利的爪子重新躲回到她的身体中。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那是罪孽还是救赎,竟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担忧。
痛楚是在剑锋抽出身体后才感受到的,陆千凉想,自己的感官真是迟钝啊,这样强烈的痛楚怎会现在才感受到呢?只是一件而已,大小不过一寸长的疤,竟叫她有一种整个人都被劈开的感觉。那痛楚,更甚过昔年被挑断的两根手筋。
身子坠地的前一刻,她看到沈言璟丢了手中的剑向她扑来。重大的冲击力震得伤口生疼,她一口血呕出,顺着唇角缓缓流下,整个口腔和鼻腔都是铁锈的咸腥味道。
“千凉,千凉……”沈言璟在背后托着她的身子,冰冷的手指楷着她的唇角,另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她胸口的伤口。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别怕,千凉,伤口不深,我会救你的。你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他抱着她,想要将她抱起,却因脚下失力重重的跌了回去。
陆父和沈季平,还有一干与会之人皆冲向高台,嘈杂的语声震得她耳膜生疼。刚刚沈言璟的一跌震的她腹部生疼,像是肠子肚子尽数要从口中流出来一般。
那人就那样抱着她,低头瞧着她,满眼的担忧与关切。他脸上溅着她的血,早已从微热到冰冷。他压着她胸口的那只手也已经被鲜血浸透,冷的像冰。
“沈言璟……”她挣扎着伸手,抓住身前那人的衣领。
殷红的血迹滴落在他的墨色长衫上,像是沾染了一滩水迹,转眼便消失不见。她手指上的血沾在她的衣领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她突然想起沈季平身上冷清的白梅香,清隽淡雅,梅寓君子。
逐渐僵硬的手指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她流了太多的血,也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心脉。陆千凉想,她是不是快死了,她需要留遗言么?遗言又要说些什么?
扯着他衣领的手力气颇大,将他的衣领扯开,露出了一截雪白笔直的锁骨。沈言璟还当是她要摸她的脸,紧忙伸手捧住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
他声音似带哭腔:“千凉,对不起,对不起……”
“沈言璟,我讨厌离月,也讨厌你。”她呕出两口血沫:“你怎么不去死啊,我为什么……没有狠心杀了你呢。”
为什么在长剑相向的时刻,她想的是克制,而不是痛下杀手满足自己渴血的欲望呢?陆千凉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释然一笑。
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也就只有她能取,怎能便宜了身体里那个不知名的怪物?她虽恨他,却从未起过想要杀他的心思啊。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善良。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亮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她的眼皮很沉,失血后的晕眩感一阵阵袭来,让她几欲阖眼睡去。罢了,罢了。
陆父与沈季平冲上高台时,沈言璟尚且失魂落魄的抱着浑身是血的陆千凉,溅了鲜血的眉眼满是错愕。
“你恨我,原来……你恨我啊……”
没有什么话比这更加诛心了,就像是有刀子割肉一般痛的凛冽。怀中的姑娘生气渐渐地衰落,有那么一刻,他却恨不得陆千凉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只要她不再去喜欢沈季平,就算是死了也好吧。
沈季平上前,并指点了陆千凉的几处大穴,伸手便要去抱她,粘稠的鲜血沾满了衣袖尚且不觉。沈言璟一挥开他的手臂,抱紧了怀中的人:“沈季平!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沈言璟,你别过分!”沈季平又一次的俯身去抱陆千凉。
沈言璟摸索着摸到自己刚刚丢出去的长剑,反手就是一下:“你还有脸碰她!若不是你的那杯水!她会变成这样么!”
沈季平闪身避开剑锋,并指点了他手肘处的穴位卸力:“你发什么疯,放开她,她还在流血!”
“千凉就是死,也轮不到你来哭!”沈言璟道。
“轮不到我,那就轮得到你了么?”沈季平不再啰嗦,几招过后抬起膝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沈言璟的小腹上将他推出去几步:“沈言璟,我警告你,千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沈季平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你拖到地狱里去!我沈季平,说话算话!”
陆灼捏着陆千凉的手腕诊脉,面色凝重。此时逍遥引与凝香阁的掌门人也赶了过来,试剑庄的负责人急切的安排着事宜:“先将陆姑娘送到偏殿去,传我的话,去将药房里的千年老参取来,还不去请治外伤的大夫!”
诸侍从连连应是,齐向四面八方而去。一时间,试剑台上乱成了一锅粥。
这么多年来,试剑大会虽说危险,但毕竟没有闹出过人命。沈言璟那一剑及其凶险,直直的刺进了陆千凉的心口,看血流的速度便知一定是伤到了血管。
沈季平白衣染血,亲自抱着陆千凉冲向偏殿,丝毫不假以人手。滴滴点点的鲜血从她的伤口处流出坠到地上,砸成大片大片的血花。
像是三途河畔盛开的曼珠沙华。
沈言璟失魂落魄的俯下身,以手指沾了沾滴落在地面上的,已经渗入到泥土里的鲜血。那鲜血已经冰冷,丝毫不似那热情明媚的少女。
他二人,从哪一日开始,已经到了这般不死不休的境地了呢?
他曾为了她独占堪比陆千城的杀手世家高九歌,她曾为了照看他的伤不眠不休,甚至想要以身相许。什么时候,二人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是从京城宁王府的意外,还是离月来到折剑山庄?沈言璟不知道,有很多东西,已经从最初的至真至善渐渐变质,渐行渐远了。




妙手毒妃 第三百五十九章心机算计
已经半个时辰了,鲜血染红的水一盆盆的端出,整个院子都蔓延着浓重的血腥气。医者看过伤后皆是连连摇头,七嘴八舌的争论着药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吊气的参茶一盅盅的送,名贵的药材也是不要钱似得送。
天色阴沉沉的,一个转眼的功夫便掉下了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试剑庄的侍从将诸位大人物请去正厅避雨,此时就算是围在房外也没什么用,诸人便尽数去了,偏殿上只剩下了沈言璟沈季平与陆父三人。
三人不懂医,却是真真切切的担心着陆千凉的。沈季平纵使是焦急,到底也存着几分理智,雨一下起来便将陆父请到了屋檐下躲雨。
偏殿不大,正门对着的斗室躺着陆千凉,左侧是不住来去的医者和侍女,右侧是陆父和沈季平。沈言璟无论如何也是拉不下脸同他二人一同躲雨的,索性就这样站在阆苑之中,任由瓢泼的大雨打在脸上 ,冲掉衣襟和手掌上的血迹。
初秋的雨很冷,倒在血泊之中的她,是不是也这么冷?
沈言璟望着自己曾握剑的那只手,粘腻腻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那一双修若梅骨的手干干净净,苍白却有力,一看便是一只握剑握笔的好手。
也正是这只手,差点儿杀死了那个姑娘。
沈言璟突然觉得可笑,他一直以为,如果那个姑娘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会发疯的。可是现在呢?她就那样生死不明的躺在房间里,他却能这样冷静这样无所谓的站着。
他不是应该痛哭流涕,陈述忏悔自己的错处,而后指天发誓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做,提剑砍掉自己的手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冷漠,就像看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阴沉沉的天幕被一方伞面覆住,沈季平执着油纸伞替他挡雨:“师父唤你去避雨。”
呵,多可笑?他打伤了他的女儿,他却大度的他去避雨。沈言璟不知哪里来的脾气,扬手打落了沈季平手里的油纸伞:“那杯蜂蜜水里,你加了什么?”
沈季平声音很低:“一些促进血脉流速的药物罢了,我本以为阿凉会胜了你,没想到啊,她竟临阵了手。”他微微垂着头,周围是沙沙的雨声,足以掩盖掉他的话语。
沈言璟隐在袖下的手攥了攥拳:“所以说,京中传言你要娶朝瑰也是假的了?”
“师父让我同你换位,我若是不出此下策,怎会让你伤在千凉之手?我本算着这一剑下去,你对她的心思也该断了。不想啊……”远远看去,二人的姿势就像是沈言璟毫无理由的诘问,而沈季平抑制着伴侣受伤的伤心,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不过结局都是一样的,千凉死了心,便只能同我在一起。宁王一支内有驻军外有折剑山庄,如何还怕你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瓢泼大雨浸透衣袍,二人于风衣之中对视,一人黑衫一人白衣,脸色却都是淬玉一般的白。沈季平眸光安定的望着面前的人,缓缓道:“就算她不死心也没什么,我沈季平从未输给谁过。”
“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利用?”沈言璟听得见自己攥的直响的骨节摩擦声:“有朝一日,朝堂安稳,宁王一支世袭罔替百岁无忧。折剑山庄如何?她如何?”
沈季平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砰……”下一刻,沈季平重重的摔倒在泥水之中,本已被雨水打湿的白袍更是沾染上点点污渍。沈言璟半跪下身子,扬手在他刚挨了一拳的脸上又补了一拳,将他重重的打倒在泥水中:“沈季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沈季平抬手抹了一把唇边流淌而下的血渍,突然一笑:“你不敢的,陛下现在正需要宁王一支的势力平衡朝堂,待我一回京便是卫将军衔。你若是杀了我,陛下不会任由薛氏一家做大。薛氏是你母妃的母家,你觉得陛下会不会念及着你的这点儿情分,放弃打压薛家?”
沈言璟又待挥拳,手腕蓦地被人捉住。他抬眼,便见陆灼满眼怒气的站在暴雨之中,握着他手腕儿的手力气极大,那手骨几欲碎裂。
“还没闹够么?”陆灼怒道,扬手松了他的手又将沈季平从地上拉起来:“齐王殿下好大的威风!是不是在王爷的眼中,同门师兄妹的性命不是性命,唯有你的姓名是性命?”
沈季平踉跄着站直身子,抹掉唇角的血劝解道:“师傅,言璟他想必也不是故意的,您莫要生气。”
沈言璟额心一跳。
他知道,沈季平其人虽少言辞,却并非不善言辞。对于用语言蛊惑他人,他再熟悉不过。此时若是被沈季平抢了先去,难保陆父不会被他糊弄了。
沈言璟敛了一身的怒气道:“师父,弟子知错。”
“我折剑山庄传承千余载,门规虽不算森严,但到底是从没有弟子胆敢触碰的。同门相残,实为大忌。我折剑山庄留不下齐王殿下这一桩大佛,你走吧。”言罢,陆灼转身一走。
沈言璟瞳孔一缩。
他早想过,他乃是皇室弟子,陆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怎么样的,最甚不过是逐出师门让他返京。正是担心这一条,他才提前开口认错阻止沈季平开口。却不想,陆父竟也打定了这般主意。
陆千凉尚且生死未卜,就让他这么走吗?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拦在陆灼身前:“师父,千凉她生死未卜……”
“我女儿人轻命贱,不劳殿下担心。”
“师父!”扑通一声,沈言璟双膝一沉,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瓢泼的雨水糊了满脸他也顾不上抹,任由那丝丝缕缕的疼痛自膝盖传来:“师父,弟子知错,沈言璟无视门规,甘愿受任何惩处。只求师父留下我,别赶我走。”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当朝齐王,何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啊?沈言璟自问,他这一世只跪过三人,一是幼年便以去世的先皇,一是当今圣上,再一便是面前的师父。
而面前这人,他也只是拜师时跪过一次。




妙手毒妃 第三百六十章沈言璟返京
陆灼待人向来亲厚,很少有这般盛怒的时候,至少他是没见过的。
沈言璟微微垂着头,雨滴打在脸上,渐渐汇集成水流顺着脸部的轮廓流淌下来,墨色长衣上,银线绣着的木芙蓉花大朵大朵的盛开,在这雨幕之中带着些许朦胧的美感。
他不能就这么离去,他若是走了,折剑山庄便真的落在了沈季平的手里了。更何况,陆千凉尚且不知他的真面目……
“师父,弟子知错,弟子愿受一切惩罚,只求师父能让我留下。”沈言璟低垂着头,沉闷的声音响在雷声炸响的苍穹下,显得异常的孤注。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祈求。
他十八岁,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他又何曾求过人呢?
陆灼面无表情的绕过他:“王爷起身吧,你我师徒情分缘尽于此。还请王爷日后返京,念及昔年师徒情分不要将我折剑山庄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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