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相会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kyran
墨子幽好意提醒:“你们那花拳绣腿连我都打不过,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若寻常能安分些,让父皇母后少操几分心,我便要好生感谢你们了!”
“哇,”哥哥们立时起哄起来,“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帮着外边说话了!这胳膊肘拐得!”虽是这么说,几人脸上却多少带着祝福的神色。小七喜欢的人,一定是个优秀的人,他们其实从来不怀疑这点。
墨子幽轻笑,心头一暖。想来还挺生气,她墨子幽在西陵总是被宠得最厉害的,似乎只在朗寅释面前,那人才会就事论事,四平八稳,完全没有额外偏向的可能。
那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每每想到这里,七公主便有些发愁。
在去往天朗的马车上,打开帘幕,道路两旁依旧种着郁郁葱葱的常绿树木。
墨子幽的神思飘得很远,远到下一秒仿佛就能见到那人似的。她与朗寅释订了一年之约,这一次去,便是给出答案。她并非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那日,皇后寝宫里,母后语重心长地告诉她。
“幽儿,当你的人生走到母后这个阶段,你便会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无可更改。心头怀念的,却总是当初你给你温暖与美好的人。”
“青涩的年华里,能与你琳姨一起,是母后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
“我与你父皇,意外的结识,有幸的相遇相知,陪伴如今。可你琳姨,同样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有时候我们可以同时爱好几个人,可是只能选择与一个人在一起。”
“母后选择了为这世人接纳,且羡慕的一条路,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她。或许这是老天爷开得玩笑,让我没有作出的选择,交由你重新选择一次吧。”
……
……
神思回来,墨子幽微叹一声,喃喃道。“如果琳姨还在,如果她知道母后心底的想法,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带着这样一个故事,她突然觉得不再迷茫。
她并不是在为自己做选择,也同样背负着母后与琳姨心中的遗憾。那个幼时温柔对自己笑的女子,那如冷玉一般淡泊又孤傲倔强的女子。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情,原来和一个人相守,要用尽一生的运气。
因此,我更不能轻易松开你的手。墨子幽将视线投向窗外,天空中一群大雁正在回归,传出声声雁鸣。
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绝不重蹈覆辙。
小寅,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我不生你的气了,不介意你的身份了。
我知道,你也一定有你的无奈。
等我到了天朗,我们就和好,好不好?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望着手中的红色耳坠。墨子幽心中暗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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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七公主了,找点感觉。克制了好久才把宫斗推迟,虽然想赶剧情的进度,但也得调和大家的心情哈~~
七七相会GL 第五十二章 转机
后乐居是京城著名的会馆,许多天朗数一数二的人物都曾在这里加入过同乡会,结识同僚幕友,商谈国家大事。
被姿态绰约的女侍领着,走在通幽曲折的会馆小径上,沿途总能看到熟悉的脸庞。朗寅释从未来过这里,今日是受了朗康辙的邀请。观察着周围的人,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进入天朗核心官员层的地方。若不是右相身亡,他逐渐被朗沐威看重,又受萧玄绩辅佐,他怕是没有机会来后乐居。
迈入一处宽敞的厢房,里头布置素雅古朴,朗康辙正领着一众亲信坐在圆桌前。这些人虽然未穿朝服,但细看来,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朗寅释手中虽已有一份名单,他仍没想到,原来这么多人都属于朗康辙的阵营。
“小释,你来了!”见他进来,朗康辙朝他挥手,“过来坐!”大臣们也纷纷向他问候。朗寅释一一回礼,大方地落座在朗康辙边上。
“好了,人到齐了,上菜吧!”朗康辙豪迈地吩咐道。话音未落,隔壁拉门便开了,女侍们端着玉盘,将一道道精致可口的菜肴摆上桌面。
“原以为这次就能让太子原形毕露,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朗康辙遗憾不已,怅惘叹气,“郑氏兄弟被抢先一步灭了口,本王断然没想到,朗赫铭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狡猾!”
“殿下不必心急,太子既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自然有几分手段。此次东南巡查,他又早有准备,我们想要有所突破,确实很难。”翰林大学士李智说。
“的确如此,只不过太子一路走来,并非靠人心,不过是地位在那里,让一群徒众攀附罢了,若说个人才华,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几分。”户部尚书彭博补充道,“太子进来行事激进,容易出纰漏,我们只若再多些耐心等一等,就一定能找到机会。”
众人都发表了意见,一个个颇有见解。朗寅释心下赞赏,若说朗赫铭那里是名利之徒,那朗康辙选人,可都是看脑子的。
他耐心观察了许久,终是开口道,“如今东南已不在太子的掌控,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他看向朗康辙,眼眸深邃,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诸位大臣说得都有道理,只是我却不同意这“耐心”两字,太子身上找不到切入点,换一个方向切入不就好了,何必死死盯在太子身上?”
一桌人闻言都抬头看向了朗寅释,眼里既有惊诧,又有怀疑,他们交头接耳起来,在他们看来,朗寅释的资历仍旧不够,他们心中仍有两分轻视。但这个提议让他们既感兴趣,又不信任。
“哈哈!”倒是朗康辙大笑起来。朗寅释去了趟东南,拉近了与萧玄绩的关系,他为此很是高兴,不免要帮上几句。“诸位大臣不必怀疑,小释定有好主意!”
天朗宫廷后花园
下朝后,朗沐威召见了朗赫铭。
“知道今天叫你来干什么吗?”朗沐威负着手,站在锦鲤池边问道。侍女们撑着华盖,为朗沐威避着风寒。
“儿臣,不知。”朗赫铭生得一副小眼睛尖脸,他个子很高却身形瘦弱,弓着腰看起来很不协调。他小心翼翼地探视着朗沐威的神色。
“呵,你真不知?”朗沐威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一身明黄的龙袍尊贵无比,他的神情依旧有着严厉,但却掩不住逐渐呈现出的老态。
“你不知道,就一直待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走。”朗沐威语气平静而庄严沉重。
朗赫铭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朗沐威这一年来老了太多,每次见到他,都能看出他的疲惫。以往他发现了端倪,难免会大动肝火,如今他却仅仅轻描淡写的一提,只是,朗赫铭并没有感觉松口气,反而察觉到父皇言语下洞悉一切的麻木和冰冷。
“父皇!!”朗赫铭唤道,想要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他不确定朗沐威的意图,又怕揣摩错了方向。“儿臣实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求父皇点明!”
闻言,朗沐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刀削般硬朗的脸上,涌起分明的皱纹。
“……老四下了狱,康儿受了伤,右相突然死在马场,慧能被人从帝陵里放了出来,寅儿去东南查账,又遭了埋伏……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唯独你却安然无恙。关于这些,你没有要对朕说得吗?”
朗赫铭哆嗦了起来,他明白了朗沐威的意思。
“父皇,您认为,我是这一切的策划者?!”听朗沐威缓缓的将这一年的事情联系起来,朗赫铭脑子里仿佛惊雷顿显,他吓了一跳,立刻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三弟的伤,是老四安排的刺客,右相是意外身亡!七弟去东南巡查,恐怕是遭遇了郑氏兄弟的余党报复!萧大人已经惩处了他们,这些与儿臣都没有关系啊!儿臣岂会这般刻意的伤害自己的亲兄弟?父皇千万不要错怪了儿臣!”
“哦?”朗沐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那你觉得这些事情,仅仅就看起来这么简单?”朗沐威含糊不明的语气令朗赫铭冷汗直下。
“……儿臣不知道,但儿臣说得,句句属实!”朗赫铭将头长贴地面,似乎朗沐威不相信,他就不起来似的。
朗沐威全然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朗赫铭匍匐的身影,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朕自你年少的时候起,就一直叮嘱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太子。你做了这么多年太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看来全还给朕了。真相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朕且告诫你一句,‘适可而止’,不要逼着朕对你不留情面!”说罢,朗沐威崩着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带着随行的公公和侍女们,挥袖而去。
东郊太子的别业 午后前厅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朗赫铭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东西砸向跪在地上的人,“你、你、还有你!都是怎么给孤说的?!万无一失,狗屁?!”
太子的身前,跪着一排已被调任的东南官员,一个个垂头耷脑宛如丧家之犬。
尹公公好言安慰道,“殿下,消消气啊,为一群废物生气可不值得,废物是没用了,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他虽是在调和关系,语气里却有着同样的鄙夷,显得阴阳怪气。
“孤那么相信陈绪,这个蠢货!那账本一路马车送去中州府,朗寅释甚至都不在马车上!竟然连个小小的账本都毁不了!就这点本事,还自命不凡,私做主张跑去刺杀萧玄绩!萧玄绩岂是你们这些人动得了的?!你们这群废物!!”
“是臣等无能!是臣等没用!”东南巡抚谭敏扇了自己一耳光,哭丧着脸道,“我们都是跟着您十几年的官员了,如今萧大人正要拿我们是问呢!殿下,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是啊殿下,我们都是您的老下属……”有个官员紧紧抱着朗赫铭的靴子。“臣等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没了官职啊……”
“滚开!”太子一脚狠狠踢开了贴过来的下属,“你们还有脸来求孤?养了你们这群蠢货,朗寅释没陷害成,还得罪了萧玄绩!”
“低调行事!孤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你们把船都沉了!你们以为父皇是傻子吗?他不知道东南是我的势力吗?!他不知道跟老三老七斗得人,是我吗?他让萧玄绩撤换官员,就是在给孤看!孤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朗赫铭狂怒道,一边吼着,一边浑身发颤。
“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太子大骂道。
一番歇斯底里赶走了官员,朗赫铭坐在位置上,目光呆滞,瑟瑟发抖着。
“殿下?殿下?”尹公公上前给他披了条毯子,“您这是怎么了?”
朗赫铭战战兢兢,眼神呆滞,充斥着一种惶恐,“父皇……父皇定是已经察觉了。”
“察觉什么?”尹公公疑惑不解,“殿下,您可别自己吓自己啊!”
“不,不,他一定是察觉了!这群蠢货,就这样把孤推上了风尖浪口!”朗赫铭瑟缩而狂躁,“孤要杀了他们!他们害了孤!”
尹公公慌了神,“殿下,您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昨晚……那群官员向孤托了个梦,问孤为什么要沉他们的船,害得他们亡魂无处可去,他们说会来讨命,孤会不得好死……”朗赫铭哆嗦个不已,双眼中满是恐惧,浑身都僵硬的缩成一团。“今日父皇、父皇就给了孤警告,他看孤的眼神就不对……”
见状,尹公公也慌了起来,“殿下!您清醒一点啊!托梦什么的都是迷信,老奴这就去给您烧香!让大师来超度这些大臣!您会没事的!”
“不,不行,父皇已经知道了,太明显了……把柄太明显了,没有机会了!滚!你们都是要来害我!你们这群蠢货,孤早晚会被你们害死!”朗赫铭胆战心惊的怒吼,一脚将尹公公踢了一个踉跄,轰出门去。
尹公公头疼不已,出了前厅还能听到太子在里面咆哮,倾零哐啷的砸东西,伴随着花瓶的碎裂声。他一面差人去寻太医,一面派人去请佛寺道观的大师来。
“嗨,这个太子啊,哪里是谨慎,分明是胆小如鼠,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跟他那早逝的母妃似的,疑神疑鬼,受了点刺激就疯癫……难怪以前六皇子说他没出息。”
“我得赶紧去找六皇子和九皇子,把太子的情况告诉他们……”匆匆行走在别业里的尹公公满肚子牢骚,心下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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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寅墨要相见了。
宫斗不能停,速派太子领便当。
七七相会GL 第五十三章 重遇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秋天。
东南巡查归来,在朗沐威的授意下,朗寅释在京中的地位逐渐稳固,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烨王府仍旧一如往日般井然有序,唯独变化的是,王府又多了一个得力助手湛凝。
兰溢泽很器重她,时常派她跟在朗寅释身边听从调遣。
这日清晨,兰溢泽站在后院,拿着吃食,一点点喂着鹦鹉。
“王爷,自从你从东南回来,这半年府里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你看,不如把湛凝叫进府里来帮忙?”兰溢泽提议道,“她在阁里锻炼了这么久,各方面都很稳当,我觉得她适合进府里,为王爷分分忧。”
站在晨光里,逗弄着憨态可掬地鹦鹉,朗寅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袭洁净的长衫,显得清爽舒适。
他点头肯定道,“也好,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一个人住在外边也不安全。”
兰溢泽闻言很是高兴,和暖的天气令她心情大好,前些日子天气变凉,今日却突然转了暖,阳光明媚,正是惬意。
“眼看着这也快一年了……”
蓦地想到了什么,兰溢泽朝身边报臂而立的朗寅释道,“王爷,我记得七公主说过,一年后给你答复,这不就快一年了吗?怎么一直没听到她的消息?”
朗寅释闻言一愣,没有回话。
墨子幽自回西陵后,便音讯全无。
虽然她走了很久,但留在心底的那个影子,却总无法被他人替代。
“这只鹦鹉,其实也是七公主的吧?”兰溢泽揶揄道,“我昨儿听人说了,这鹦鹉是从清竹苑拿回来的,难怪你这么上心……”兰溢泽乐呵呵冲着鹦鹉教育道,“公主公主,王爷喜欢你!你可一定要回天朗啊!我们都等你呢!”
“公主公主!”鹦鹉学得很快,用粗粗地嗓门模仿着,“喜欢泥!喜欢泥!”
朗寅释闻言不由有些许窘迫,朝着小鹦鹉道,“闭、嘴!”
“兰溢泽,你都教点什么东西?”朗寅释皱着眉瞪了兰溢泽一眼。
“实话呀,”兰溢泽不假思索道,“喜欢是需要表达的,别说七公主现在是不在,便是她在,您敢跟她表达心意吗?若是不敢,她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王爷一遇上七公主,就变得犹犹豫豫的,特别像个娘们儿!”她一时脱口而出。
朗寅释:“……”
小鹦鹉:“……”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被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吓到了的兰溢泽捂住了嘴巴,“本来……本来咱们也不是个爷们……呵呵,娘们儿其实挺好的,我也是娘们儿……”
完了,越描越黑。兰溢泽的内心在哭泣。
凉飕飕的视线在兰溢泽脸上扫过,朗寅释淡定宣布:“你这个月俸禄没了,下个月减半。”说罢,回了思行斋。
“哎?王爷!不带这么狠的,我还得攒钱给兰溪买礼物呢!”兰溢泽一时哭丧了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叫苦连天。“王爷!给条生路啊!”
见朗寅释飘然远去,兰溢泽无可奈何地回头骂道:“都怪你,傻鸟!”
“闭嘴,赔钱娘们儿!”小鹦鹉利索地回怼。
“……??”
湛凝行事麻溜,很快便在府里得到了一个人人赞誉的位置。
湛凝进了府,朗寅释倒的确觉得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去马厩,给自己多年的伙伴黑鬃骏马刷洗皮毛。湛凝会在一旁颇为贴心的打好要用的水。
他找兰溪拿换季的衣物,湛凝便会捧着一摞折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从后院进来,“殿下,这些衣服都已经洗干净了。”
每次应酬晚归,无论多晚,湛凝都会端坐在前厅里,不停的温着一壶醒酒的茶。
……
这种细心的照顾,虽是暖心。可她独自生活惯了,又多少有些不习惯。
朗寅释好声好气地告诉她,“湛姑娘,你虽住在王府,却并不是一个仆人,没必要对本王鞍前马后。本王独自行事惯了,出行都很随意,你不必一直等着。”
他本意是不愿湛凝太辛苦,可这话一说,反倒是自己说错了。
湛凝闻言垂下了头,很是犹豫,“湛凝……只是想为王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感觉不被需要,她显得有些难过,便瑟缩着打算退下。
朗寅释见状不忍,便缓和道,“这样吧,本王这两日正要去丽人坊查九皇子的事情,不如湛姑娘你跟着我一道去。”
湛凝闻言,一时容光焕发,清冷的脸上也有了一分淡笑。“太好了!湛凝愿意为王爷效劳!”
“……主子,您去哪儿了?”湛凝从丽人坊里挤出来。
今日正是天朗佳节,丽人坊中人满为患。进了贵宾席,两杯酒下肚,九皇子却迟迟不现身。湛凝正是疑惑,一回头就见不到朗寅释的身影,费了好大的劲寻找,才发现她正立在门口张望。
“怎么了,王……主子?”湛凝好奇的望着朗寅释。
“没什么。”朗寅释不确定的应和道,他乔装改扮了一番,穿得华贵无比,嘴上贴着一簇小胡子,看起来像一个京城富贾。“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人。”
难道是她眼花了吗?在二楼的雅座里向楼下大厅一瞥,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紫金色的衣角,除了是她外,还有别人吗?
我该不是太久没见她,又喝了些酒,就出现了幻觉吧?朗寅释疑惑不解地摸了摸脑袋。
听闻西陵六皇子就快大婚,料想墨子幽此刻也不会离开。
朗寅释不由自嘲一声。岂能事事都如人所愿?
他转身打算回去,一回头,便觉得有视线投了过来。习武之人最为敏感,朗寅释一个迈步从阁里跃出,立在丽人坊门外的街道上,四周观察着。
有人不久前来过这里。空气中,似乎还有一丝熟悉的甜香。
往来皆是衣冠楚楚的贵客,完全不见可疑的踪迹。
朗寅释深深叹了口气,试图清醒一些。
“王爷,你怎么出了一头的汗?可是里头太热了?”湛凝紧跟在后头,见状拿出了帕子,在朗寅释鬓角处轻轻地擦拭着。“若是王爷热了,可将外衫脱下,我帮您拿着。”湛凝体贴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完全没料到她会这般自然的抬手,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擦汗,朗寅释心头一震。
自母妃去世后,再未有人以这般亲昵的举动对她,她因担心身份被戳穿,也极为重视距离感。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令她一时触动,竟有两分恍惚。
朗寅释缓了神,拉住湛凝的手臂以示拒绝,“没关系湛姑娘,我自己来吧。”说着,接过了她手中的帕子。
“若无他事,王爷我们还是进去吧?九皇子说不定已经到了。”湛凝瞧着丽人坊,提醒道。
“好。”朗寅释正欲答应,视线边缘突然有一个身影闪过。
果然,那人怕是还没走!
她猛地回头,一个紫金色衣角消失在路口,再凝神一看,分明空无一物。
“你先回去。”朗寅释目光如电,吩咐着,“我去去就回。”说罢飞速跟了过去。
墨子幽拐进了一条街道,心绪不宁,有些头晕目眩。
她初回天朗,落脚在驿站,尚未通报给朝廷。
只是一进京城,空气里便像飘浮着那人的气息。她心中实在思念得紧,便打听了消息,悄悄跟着朗寅释来了丽人坊。
一眼便从人群中辨认出朗寅释来,贴着小胡子,衣着像个暴发户,倒也有几分可笑。只是她万万没料到,时隔一年后再次见面,便看见一个女子悉心地为她擦汗,而那人非但没有拒绝,还拉住了对方的手。
看那女子的情态和熟稔的举措,也知道两人定是相处了有一段时间。
墨子幽一时如鲠在喉,酝酿了许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心中五味杂陈,又酸又涩。
好啊朗寅释,知你仪表堂堂,不缺人喜欢,可你难道忘了你女子的身份?既身为女子,难道不该遵循本分,怎么能随意撩拨他人?!
本宫一走,你便有了新欢,本宫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你既与本宫走得近,又何必和他人厮混在一起?本宫真是傻,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天朗!
墨子幽心中怒意横生,她将红宝石耳坠拿出,气恨地扔给了路边的乞丐,“送给你了,拿去换银子吧。”她冷若冰霜的神色,吓得那乞丐眼巴巴地捡了起来,半天都不敢动弹。
原本定下这一年之约,是想给她机会,没想到朗寅释这货根本没把约定当回事。
“就知道本宫是一厢情愿,从最开始就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本宫……所以才总是那么淡定……”
墨子幽这么想着,眼角已是有泪要滑落,心头冰凉一片。她挣扎了那么久,朗寅释却像是早就忘了她似的,开始了新的生活。那她所有的辗转反侧,纠结抗争,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见异思迁的大猪蹄子!”墨子幽怒道。
“七公主。”突然,身后熟悉的声线传来,“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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