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相会GL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kyran
悻悻然的褪下繁复的礼服,换了便服,遣退青芜,墨子幽不情不愿的回到内室。
只见朗寅释已然换了一身轻薄的里衣,利索的躺在床铺上,头枕着手朝她笑道,“过来。”大胆的话语,让人措手不及,墨子幽愣住了,脸颊微红。
“做什么?……不下棋了?”
“下什么棋?”朗寅释哈哈大笑,“那是明日拜访明姨——母后时,给她准备的礼物。岳母难得来一次天朗,女婿总得表达下敬意吧?”
“原是如此!”闻言,墨子幽喜上眉梢,两步走近床前,靠着朗寅释坐下。“你有这份心,母后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
墨子幽哪还有什么怨气,拉着她的胳膊笑吟吟道。“小寅,你真好!”
“做你的夫君,自然要凡事周到些。”
带着淡淡的倦意,沉浸在此刻既放松又温情的氛围里,朗寅释揽着墨子幽,鼻息尽是令她朝思暮想的清甜香气,两人靠得这般近,衣衫又轻薄,朗寅释甚至能感受到墨子幽的体温,不由有几分心猿意马。
“咳。”
她抬手挥去,纱帐落下,内室的烛火也灭去了一大半,瞬时变得昏暗起来,将两人笼罩在床榻这一方氤氲着暧昧气息的天地里。
“啊,”墨子幽小声叫了一声,抬起头来,正对上朗寅释含笑的眼睛,这夜的温度,仿佛有点不一样了。
“那么,”朗寅释轻声问道,眼睛在暗处闪烁着光彩,沉和的音色听起来很是诱人。“是不是该切入正题了?”
“……切、切入什么正题?”墨子幽顿时心虚,弱弱的回问道,声音有些发颤。
人真是矛盾,生怕对方不上心,可当对方上了心,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慌得不行。
“你不是很清楚吗?”朗寅释轻轻道,对上她略显慌乱的视线,勾起了嘴角,小狐狸竟然又露出了她娇憨迟钝的那一面。
“...我...我不清楚。”一阵羞意突然从心头涌起,完全无法直视朗寅释的眼睛,墨子幽一转身,飞也似的在床榻里侧卧下,背对着朗寅释,心跳砰砰作响。
这种既有点兴奋又有些害怕的情绪.....让人好生为难,心跳声宛如鼓点一般......这是怎么了?
墨子幽暗念道,虽是蜷缩在里侧,她却仿佛能感受到身后朗寅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感受到她的视线,投在自己背上的灼烫感,她觉得自己隐隐的在等待着什么,分秒难安。
一个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墨子幽,显然比往日里干脆利落的她,更让人觉得诱惑。
朗寅释向来是个行动派,凭着心头的那份热切与渴望,她毫不迟疑的上前,将墨子幽紧紧搂在怀里。
亲密无间的感觉实在令人迷恋,墨子幽清甜的馨香仿佛能渗透进四肢百骸,比酒更令人沉醉。褪去了外衫的她是这般清瘦,纤细的仿佛在怀中一触即碎,此刻,感受到自己的胸脯贴近着她的瘦削的肩胛,朗寅释心荡神驰,忍不住在她的脖颈留下一吻。
墨子幽的呼吸陡然重了一拍,带着连气息都变得不稳起来,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她回应着朗寅释,试图化解着这心头的焦灼,忐忑着,但却也期待着。
细碎的吻转而化成纠缠不放的追逐,鼻息逐渐变得火热,手掌的每一个抚触都烫得吓人,不知何时,衣衫已然尽褪,肌肤相亲之时,她们忍不住叹息,某种力量在身体内叫嚣着,想要冲破屏障,摆脱这种磨人的束缚,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白皙的肌肤如瓷器般细腻,锁骨纤细而分明,那微甜的唇瓣,轻吮还带着糕点与酒的滋味...轻了仿佛不够深情,重了又似乎不够虔诚,每一个亲密的瞬间,都几乎将彼此逼疯。
“幽儿......”朗寅释低声唤道。压抑着的声音,多了分渴望的意味。望着心爱之人绝美的容颜,她的眼里,是隐忍着的澎湃情愫,是吞噬一切理智的漩涡。
“……可以吗?”
从炽热的喘息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墨子幽睁开双眼,原本清澈的琥珀色眼眸不知何时带上了一抹奇异的绮色。眼前的人,是这般的让她心动和眷恋,让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还有什么,比在新婚之夜与所恋之人相互熨帖,更郑重、更令人欢喜呢?
压下两分羞怯,墨子幽贴上朗寅释的耳畔,坚定的轻吟,“......小寅,我愿意。”
......
......
炽热的喘息,细碎的吟唱,绵绵不绝的回荡在内殿,直到暖帐低垂,被衾滑落,红烛燃尽,一切回归于那寂静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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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下,不看世界杯了(/w\)
七七相会GL 第七十三章 婚后(上)
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七公主睁开双眼,只觉满心的欢喜。
舒适的床铺令人不忍起身,抬眼看去,昨夜留下的吻痕还历历在目,她不由耳朵通红,羞臊难当。转身想去寻求安抚,却发现床铺那侧空空如也,只剩被铺还带着些许温度。
小寅去哪儿了?
一大早的,昨晚成亲的夫君就没了?这就是洞房后应有的表现吗?讨厌!
七公主瞬时炸毛,只是一起身,就瞧见卧榻下一人影,朗寅释正披着素净的纱质里衣,平和的坐在卧榻的踏板上。
她背对着自己正在看书,手头边放着一盏热茶。
坐在这个很近的位置,光线透过屋子,将朗寅释变成一个剪影,洁净如同谪仙。那薄纱之下,还隐约能看到她细腻的肌肤,想象到那温暖的触感......
墨子幽悄悄的过去,掀开帘帐,探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亲爱的夫君!”
“幽儿,你醒了?”朗寅释一滞,回头看她,对上墨子幽笑盈盈的眼睛,报以极其温煦的笑意。
“嗯!”墨子幽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软软的趴上她的肩膀,闻着她身上清新的茶香,有种早晨走在茶园里的错觉,真好!终于有了一种真正属于彼此的生活,她不由继续阖上瞌睡的眼睛。
“还困吗?”朗寅释环过她,让她靠着更舒服些。“该起身了,一会儿得和父皇母后一道用早茶。”
“嗯……规矩什么的最讨厌了,小寅,我要你抱才起来……昨晚好累。”
困顿的声音带着绵软的语气,既甜蜜又可爱的让人无力抗拒。围绕在鼻尖的清香,那靠在后背上的柔软仿佛也在有意无意的磨蹭着脊背,清早正是人情、欲动摇之时,朗寅释最是受不了小狐狸这般撒娇,颇有种令人爱意泛滥之感。
“乖,等吃完早茶,你若还是倦,咱们再回来休息。”
“好~~”墨子幽乖巧的回答,打了个哈欠,长长的睫毛沾了泪花,亮晶晶的。
见她这般倦怠,朗寅释不由脸皮略微发烫,有两分窘迫。
“怪我,昨晚……太冲动了。”
谁叫小狐狸太勾人了呢?只若是触及她的柔嫩的肌肤,便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后面的事情,完全是凭着本能……感官的刺激全然突破了她理智的防线,回忆起来,都说不清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记得那纯粹的、令人销魂蚀骨的感受。
“咳咳。”这话题难免有些意有所指,墨子幽脸颊绯红,转移起话题道。
“兰溢泽还说你性子冷淡,这种事情,怕是会一点也不热衷呢。”她咬了朗寅释的肩膀一口。“本宫差点信了他的邪……果然某些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什么话?”朗寅释闻言略一思忖,皱起了眉头,“兰溢泽跟你说了这些?”
“对呀。”墨子幽眨了眨眼睛,如实道来。见朗寅释的脸色越加黑沉,她不由提前对兰溢泽产生了一丝同情。
“哼。”朗寅释冷哼一声,“这个兰溢泽,居然在你面前说这些混话,真是太不把本王放眼里了!”
这岂不是对她彻头彻尾的挑衅?连自己的私事都敢插手,兰溢泽这狗头军师看来是活腻味了,不把她发配到偏远的山沟里捡牛粪去,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见朗寅释脸色黑沉,墨子幽趴在她肩头小声问道。“生气了?”
“没有。”不情不愿的回答。
“别生气嘛,那都是兰溢泽乱说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小寅冷淡!”墨子幽笑嘻嘻道,安抚性的圈起她的腰。常年习武的缘故,朗寅释的腰身是力量与柔软的完美结合,触感令人忍不住留恋,墨子幽顺势抚上那平坦的小腹……
朗寅释一僵,她常年独处,不与人亲近,束缚已久的皮肤很是敏感。一经抚触不由紧张起来。“你摸哪儿呢?一大早的,就想占我便宜呀?”
“什么话,昨晚分明是……分明是你……”墨子幽的脸涨红了起来,“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她又羞又怒,索性硬着头皮反问,“而且,你我都成婚了,也洞房过了,本宫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可以吗?”
许是没想到墨子幽这般义正严辞的架势,朗寅释愣了一秒,随即忍俊不禁。
“夫人说得是,你想摸哪里,尽管摸便是。”
话虽回得豪迈,可细想起昨晚的缠绵细节,墨子幽还是经不住闷了头,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朗寅释看她,“你害羞了?不是都看过了吗?”
“谁、谁害羞了?!我是怕去拜见父皇母后要迟到了,不是还要敬早茶?快换衣服啦!”墨子幽嚷嚷着,顶着发烫的耳朵,放下了帘帐,径自换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朗寅释也跟着进了帘帐。
“你进来干什么?!”墨子幽一声惊呼。
“换衣服啊。”朗寅释一本正经道。“需要帮忙吗?”
“你你,你哪有个换衣服的样子……喂,看哪儿呢,不许看啦!!”
天朗皇宫礼宾阁
礼宾阁的百花苑有一股天然泉水,日日夜夜涌出地面,在泉池叮咚作响。在这股水汽萦绕下,百花苑的小气候湿润凉爽。西陵的明皇后这两日便居在此处。
朗寅释和墨子幽到达时,明皇后正端坐在会客厅的桌前,身边一袭侍女手持蒲扇轻轻的摇摆着,整个百花苑飘荡着一股清新的水汽。
一见面,墨子幽便大大方方的落座在明晴身旁,朝着朗寅释示意。
“过来坐吧寅儿,现在是一家人了。我与你母妃,本就是极亲密的。”明晴含笑点头道。
“是,母后。”朗寅释这才在桌前坐下。
“幽儿怎么还跟在西陵似的,没点规矩?”见墨子幽在一侧不拘束的玩着勺子,明晴嗔怪道。
“规矩、规矩,母后成天就爱拿规矩来吓唬人,难道女儿见了母后,还得跟见了外人似的?”墨子幽笑得亲昵,撒娇道。
“你啊,多大的人了,这都成家了,还是孩子心性。”明晴望着她道,宠溺一笑,转向朗寅释。
“昨日大殿上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甚是亲切,气度极佳,你们两人站在一起,格外相配,我原以为康儿已是配得上幽儿了,见了你方知他的不足。”
“琳儿有你这样的孩子,怕也是极欣慰的。你比你母后少了两分疏离,却多了两分温度,我也能明白幽儿为什么会对你衷情了。”明晴很是赞许的望着朗寅释,眼底都是满意。
“母后谬赞了,与幽儿相知,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朗寅释望向墨子幽。
“好。既如此,”明晴屏退众多侍女,“母后就跟你们说说心里话。”
“寅儿,幽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自小便是西陵皇室的掌上明珠。我如今将幽儿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善待她,包容她,照顾她。我知道你自己也是个女儿家,定然也有需要人疼的时候,所以幽儿,切不可再如旧时那么任性,那般乱耍脾气了。否则,母后是要站到寅儿那边去的。”
“……母后放心,”朗寅释笑答,“幽儿很乖,和她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而我呢,则会被小寅照顾的很好。”墨子幽在一旁笑吟吟道。“母后一点也不用担心女儿的幸福。”
明晴瞪了自家鬼精灵的女儿一眼,忍不住又笑起来,冲朗寅释宽慰的点了点头。
一道用完早茶后,两人回宫的路上,路过御花园,墨子幽伸手轻轻摘了一枝月季,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朗寅释觉察到她的欢喜,侧过头来温柔道。
“母后很喜欢你。”墨子幽像是迫不及待要表达一般。“母后说,一见到你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她眼中满是喜悦,望着朗寅释笑道。
“母后不仅不反对咱们的婚事,还给了我们这么多祝福,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太幸福了些?”墨子幽感叹道,接着手中掉落的月季花瓣,“好怕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是一场梦,一眨眼就过去了。”
“不会的。”朗寅释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这不是梦,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幸福下去。”
除了访问皇帝和皇后以外,新人还需访问一些皇室宗亲,以求家族和睦。
拜访到后宫这里时,妃子们十足兴奋,一年聚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们逮着机会可不会马虎,一个个叽叽喳喳的问个没完。
“昨夜春宵一度,王爷今儿的气色果然就不一般,满面桃花,眼里含情的。还真没见过烨王这个样子的。”荣妃说道,几个妃子年岁虽大,但八卦之心毫不减。
朗寅释尴尬的笑了笑。
这些可怜的女人们一辈子伺候皇帝一个男人,一辈子也轮不到几次伺候的机会。白白的在这宫中浪费了大好的光阴,看着那些逐渐老迈的面容,谁不曾年轻过呢?想必年轻时,也定是个个姿色过人的。
善妃附和道:“公主也是,看这娇羞粉嫩的样子,真是国色天香,越发清丽美艳。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儿……烨王果真是好福气。”
宁妃是最年轻的妃子,膝下有一名公主,却没诞下皇子,最是介意子嗣,便道:“可得抓紧生个小世子才好。过来人经验,早点生得好,王爷处理朝政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萱妃应道:“是啊,皇上也会很高兴的。若不是煊王有了世子,皇上看在皇孙的面上,煊王怕是已经下入大牢了。”
荣妃:“那必须,烨王和西陵公主的孩子,可比煊王世子更为尊贵,定是两国皇室的心头宝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满是欢喜的望着两人。
墨子幽面皮薄,被一群老妃子问这些话,总有种隐私被窥探了之感,何况,两个女子,到哪儿去变一个孩子出来呢?
“咳......夫君,我突然觉得有点不适,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墨子幽尴尬一笑,转身朝朗寅释道。
朗寅释领会的很快,“可是头疼?不如回宫去休息一会儿。借各位娘娘吉言,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告辞。”
拜别了一众妃嫔,两人逃出了后宫,不由相视而笑。
“夫君,我不仅头疼,还胸闷气短、浑身乏力呢。”
“夫人,你这病可有些重,还待回去后,为夫为你好好诊治。”
“哦?那你想怎么为我诊治?”墨子幽眼波流转,挑了挑眉。
“自然是自上而下,由表及里的诊治……可好?”朗寅释含笑道来。
七公主会意,红了脸,“……朗寅释,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流氓的一面!”
由于明皇后明日便要出发回西陵,下午墨子幽便有任务在身,要陪母后逛一逛天朗。
朗寅释于是回了凤起殿休息,不经意就睡着了。
醒来时,太阳还没有下山,她甫一起身,就见门推开了,原来是墨子幽回来了。
“不是陪母后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朗寅释好奇。
“母后说要去见一见洛大人,难得来一次天朗,自然要会一会故人,就不用我这个心不在焉的女儿陪她进晚膳了。”
墨子幽一笑,“所以,我这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喔。”朗寅释笑了,觉得心中有些甜蜜。她也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墨子幽黏在一处才好。
“既如此,晚膳后我们出去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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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零零散散写了好几段大婚
婚后的剧情,整合上就遇到些困难。边写边修改一直是我的常用方式,大家见谅哈~~作者君强迫症来着。
七七相会GL 第七十四章 婚后(下)
天朗京城 洛府
“明皇后大驾,下官有失远迎。”洛昀在洛府门口,迎接了这位难得一见的贵客。
陈设朴雅的客厅中,摆着简明的家具。看得出主人行伍出身的性格,不喜繁复的装饰。已有的一些书画摆件,还是洛德清在世时积累下来的,主人原封不动的把它小心陈列着。
明晴在客厅里走了几圈,带着皇后天然的威仪,极有风范。
“这么多年了,洛府还是和当年在西北都护府一样。想必也是你精心布置过的吧?”她转身,望向立在厅中的洛昀。
洛昀一袭长衫,乍一看有些普通,像一个中年教书先生,只是那眉宇间的坚毅,透露出将军的气魄,暗示着饱经风霜的过往。“不敢当,洛府早已破败,此处不过是京城的一个安身之处罢了。”
明晴恍若未闻,缓步落座在前厅的位置上,展开带来的棋盘。“下一局?”
洛昀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坐下,两人一时各执棋子,静默无声。
“你也老了。”明晴说道。
“明皇后,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貌美。”洛昀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态度的回应着。
明晴嗤笑一声,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十四年了,她都去了这么多年,我们是不是也该同病相怜一下,别再针锋相对了?”明晴眼中浮现一丝感怀。
洛昀面色无波。
“下官一介武夫,生来愚钝固执,恕下官做不到。”洛大人话虽客气,态度却很坚决。
明晴听他的话,既不意外,又有两分叹息。
“我知你一定恨我……她是为我而死,你心里定不痛快,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是,我们都不再年轻了。这天下,已经是孩子们的天下了。难道,你还不打算走出来吗?”
“……走出来?”
洛昀的脸色由白变红,他冷笑一声,仿佛被这一句话激怒,沉寂多年的一颗心复活了一般,跟着声音也激昂起来。
“你配吗?”他突然发问道,沉痛的望着明晴。“你配问我们这个问题吗?”
“当年,看见她浑身是血的人,是我!亲眼见她在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也是我!那种撕心裂肺,你当然感受不到!”洛昀捏紧拳头,仿佛还能感受到心口隐隐的痛楚。
“明皇后坐在千里之外的西陵嘉邺,正是风景无边,歌舞升平!你怎会知道我们的痛苦?!义父的痛苦,寅儿的痛苦?!走出来?!说得简单!” 洛昀温文尔雅的脸涨得通红,坚毅的眼睛里射出锐利的光线。
“你错了,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没有早一点赶到她身边。当年在西北都护府如此,十四年前也如此!”
“我没有办法拦住她,也没有办法救她,这才是最令我痛苦的,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有恃无恐的女人!利用她对你的爱,肆意挥霍罢了!如果我更早认识她,我一定不会输给你,让她的人生,留下这么多遗憾!”
洛昀情绪难平,他内心的愤懑溢于言表,说完这一席话,他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仿佛这么多年的心底话,一诉而尽。
明晴手一颤,棋子掉落于棋盘,“啪嗒”一声,滚落在地面上。
她的脸色苍白,低垂着头,脖颈处隐隐的青筋涌现,体现了她此刻的深切挣扎。
“也许你是对的。”她放弃了棋局,起身走向门边,洛昀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不仅对她不起,也许连对她的爱,都比不上你深刻。”明晴说道,“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可我却知,她一定不希望你活在回忆里,继续潦倒下去。”
洛昀闻言,不由愣住了。他做了很多准备,以为明晴定要辩解什么,却不想她这般平静。
“我今日来,只为了看看故人,了却心中的一个念想。人生如棋,陷入僵局太久了,便总是要出来的,这棋是琳儿的,留给你或许更合适。”
“其实,我也该羡慕你,至少,她为你留了这样一个珍宝。留给我的,大抵也只有回忆了。”
明晴一贯庄重自持的脸上出现一丝怅惘,她握紧了袖口又放开。
“不是你输了。你没有输,输得是我。”
“……照顾好,她留下的孩子。”说罢,明晴踏步迈出客厅,在随从的陪伴下,离开了洛府。
洛昀见她走远,低头看了眼棋盘,只见这棋不知何时已然陷入了僵局,只是在最后一刻,明晴没有落下那颗两败俱伤的棋子,平白给这局棋让出了一条活路。
棋盘上,依旧刻有洛琳早年里喜爱的一句诗文。
“昔人已乘西风去,此地空余西凉楼,凉鸟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烨王这几天心情很好,哪怕是坐在餐桌上,望着自己秀色可餐的王妃,她都忍不住面带微笑,目不转睛。眼里那浓情蜜意仿佛要滴出水来,自然是不消说。
“哎哟,这痴汉脸真是……啧啧。”晚餐的时候,兰溢泽一边往嘴里塞着面饼,鼓着腮帮子咀嚼着,一边翻起白眼,摇了摇头。
“跟没见过女人似的,王爷是一颗春心无处安放呐。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她心底暗想着,“这样,岂不是会被七公主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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