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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小白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小祖
李凌川不敢把这幅小画给父母看,但是他觉得先生真的好厉害,画得太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打瞌睡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所以最后决定,反正华文仪也不要这画,就偷偷把画藏在自己的小书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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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响指差点打到他脑门上,回过神来,陈智清吊起眉梢的脸写满嘲笑:“愣什么愣?没见过大姑娘啊。”
李凌川揉了揉耳朵,不服气地反驳:“当然见过了啊!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陈智清还是一脸鄙视,“姑娘你好面善?乖乖,俗得我都牙酸。”
“我是认真的啊,”李凌川反驳道,还是放不下那因为想不起来而抓耳挠腮的难受,“你也没有见过她吗?我确定我在哪见过她。”
“本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像谁又有何妨。”
……话是这么说,但是——
李凌川不是个很认床的人,但今晚他做了一个梦。
周围的亭阁树木飞快掠过,耳边是清风的呼呼声,好真实啊,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跑。
忽然间前面出现一个院子,院子里馆阁屋檐整洁沉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冲那里就跑进去,而且非常确定自己正应该这么做。
好累呀,李凌川气喘吁吁,奇怪了,明明没跑太快,也没跑太久,怎么就跟快断气一样。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推开一扇门,然后刷的停住,对上整个堂室里所有人回头看来的目光。
“迟到了还不从前边走?”
先生背着两手从最前排眯着眼睛盯来,李凌川忙低头说声是,拎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书箱,阖上门,绕到前边门口,灰溜溜低着头走进来,坐在唯一的空位上。
他看了看旁边位子上的姑娘,她也扫他一眼,一脸鄙视。
这就是白天里见到的那位姑娘,在这里他们好像很熟,所以李凌川发觉自己现在并没有想追究她是谁的心思,好像现在那并不重要,只是顺着梦境把书箱打开,摆好笔墨纸砚,乖乖听课。
他发现自己的字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像鸡爪按的一般,不由皱眉奇怪。
而且他还很快又困了,听着听着下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终于控制不住又阖上了眼睛。
好快,李凌川想着。不过他也很理解,毕竟这是做梦,本就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片黑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哄堂大笑,他一下子懵了,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还坐在那间课室里,然而同学们复又都往后看来,个个都在笑,旁边这位姑娘也是,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笑得正欢。
李凌川疑惑地伸手把那张纸拿了过来,看清之后,双眼蓦然睁到最大。





分裂的小白花 不择手段
“你是华文仪吗?”
李凌川看着前方回廊,说道。
回廊中正独自走着的人闻声回了个头,看到是他,停下又看了看周围,确认道:“李公子在问我么?”
接着她走过来:“还是要找谁?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然而随着对方一步步走近,李凌川却忽然间慌起来,眼睛四下回避不敢直视,手抬起又放下又抬起,无处放置。
自从想起来她的身份,再见时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上午想好的话此刻全然打乱,直到王小花走到眼前,他已几近晕厥。
“你是……华文仪吗?”
“我是王小花,这位华文仪是——”
“文仪,对不起,”
说出这话时他眼前已经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我不该带那些官兵找到你。”
来不及等到她的反应,李凌川全身的力气已就此耗尽,迅速转身抹了眼泪撒腿就跑,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
“李公——”
王小花站在原地,正要扮演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因为李凌川莫名其妙的逃跑而僵在原地,只握紧拳头迅速扫了一眼周围以确认空无一人,然而这并没有减少任何心中疯涨的尴尬、愤怒和恐惧。
她花了一晚上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而李凌川竟然想起来了。
而且他竟还在外头,在院子里,在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把这事提起来?!
除了害怕,王小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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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作镇定的白天平安无事地度过,王小花猜测李凌川还并未将他的发现告知他人。
但她很快发现,李凌川已经近乎失控。
在又一次无可避的碰面时,王小花顶着李凌川令人发毛的哀戚眼神,硬着头皮,在角落里试图主动澄清头一天的事:“李公子,上回你好像把我当成别人——”
李凌川眼睛又红了:“文仪,我谁也不会说的。就是孟媛到了,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王小花背后冒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这里是室内,别人可能会听到,她很快礼貌地笑了一声,掩饰道:“李公子说的是谁……”
而李凌川似乎也发现自己竟不慎在公众场合说出了口,把自己吓得蓦然呆住,接着抬头就突兀地快步走出屋子,使得一圈旁人不明所以,纷纷奇怪地向最后在跟他说话的王小花看去。
这样连续的惊吓,王小花已经再也不想看见那头危险的蠢猪了。
而孟媛,孟媛也要来。两个儿时最亲密的玩伴,李凌川都能认出她来,再加上孟媛,她简直不敢想象。
这几个晚上江棠镜都没有要她陪着,毕竟山庄里贵客来访,他很忙。而王小花也完全没了心思去纠结其他任何事,为了李凌川和很快就要到来的孟媛而彻夜难眠。
“……临水别院那边老张病了有段时间,总催着派个人过去先帮衬帮衬,”
江老庄主回来不久,总得对些山庄事务拾交代,此刻正对江棠镜说道,“你且去挑个人,待到老张好了再回来吧。”
“我去,”
厅中所有人闻声,都吃惊地看过来,王小花脚下不动,顶着旁边一圈错愕的眼神,背后的双手手心已经微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
太好了。
江老庄主半张着嘴,愣住了。江棠镜眉头紧皱,目光直看着她。
王小花心里着急,往前迈出半步:“庄主,我、我很得力的。”
江老庄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又张了张嘴,接着抿上嘴唇点了点头,拍着江棠镜肩膀就往外走:“你来安排吧。”
……最后江棠镜把陈叔安排去了。同时大姚已经在他过来之前给王小花头上敲了一下:“我说你凑啥热闹呀?”
心里巨大失望,但她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只不死心还想试试,望着走近的江棠镜:“老大,我可以给陈叔搭把手。”
于是头上又挨了大姚一下,王小花再看江棠镜的神色,心知没了可能,眼角瞬间红了:“不去就不去,敲我做什么。”
说完转身就跑出了厅子。
跑着跑着,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是最好的躲避机会,她是认真地在提议自己,而他们好像只觉得她的自荐像个笑话,这双重打击使得不只心里一片死灰,眼前甚至也灰暗一片。等到意识回归,才发觉不知不觉中已经跑到山庄临近后山的这处院子,只要走出院门,就是后山。
王小花心念一闪,便径直走出,甚至继续走向后山悬桥。
这里是除了山庄正门之外,另一处极少用到的山庄出口。
话要说回来,后山方圆几里,仍旧是山庄地盘,只是百鹰山庄依山而建,后山地势险要,傍临悬崖,只有一处由绳索板木搭起的悬桥连接对山断崖。经由悬桥出至对山,再入了山林一径走出,还能见到百鹰山庄名下的几个农庄。
小的时候几个孩子常到后山来玩,也会互相比胆大走上悬桥去到对面,但如果被护院的大人发现,一定狠狠教训一番。原因无他,那悬桥毕竟是连接两处山崖的所在,下方深谷峭壁,若是失足落下,断无生还之理,即使大人还得小心翼翼,一目看去尚觉头晕目眩,何况毛毛躁躁的孩子。
王小花站在悬桥旁,任山风吹过耳畔,看了一眼下方的峭壁险崖,心里来回想着,是否真的到了这一步。
你其实有一个完美的故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黑暗的床上,一件件抚摸着床底私藏小箱里的物件,王小花已经无数次向自己重复这个故事。
八年前,她不是唯一一个流落街头的孩子。在那段日子里,她曾经亲手埋葬了一个病死的流浪儿,那个不幸的孩子名叫王小花,来自湛河西去的深山里某个叫做西头村的村庄,村长的名字叫王大义。
那个秋天因为蝗灾而颗粒无,饥荒夺走了许多村民的生命,其中就包括王小花的父母。直到饥荒过去,这个孩子无依无靠,只能跟着上镇子赶集的同村人,来到最近的原汐城上,乞讨为生。
她能说出所有的细节,因为她亲自去过了西头村,找到了那间废弃的屋子,把一切都烙进了自己的脑子里。就算是当年的村长王大义站在面前,都不会怀疑这就是当年村里的那个可怜孩子。
可为什么李凌川还能认出她来。
李凌川,李凌川,为什么总是能把她找出来?!
“文仪!”
一声惊叫打断她,回头看去,李凌川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后边,着急忙慌跑到近前:“别做傻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
……王小花只看着他,面无表情。
什么都不说?也许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吧,毕竟过了这两天,也还没有旁人发现到什么。
可是李凌川明显控制不住他无意之间的泄露。而她这几天听到这个名字太多次了,早已经超出了能够容忍的范畴。
一阵凉风从悬桥下的谷底卷起,吹起王小花的头发,凉爽且冷冽,很奇怪,这次她颈后一点汗也未出。她看向李凌川后方,那里除了树木院墙、野草荒地,就没有任何人,这儿本就不是个常有人光顾的场所,而峭壁之下,谷底深深,一切皆可掩藏。
“李公子把我错认成别人好几次了,”
王小花说着,从崖边回身,面向李凌川走去,“我不过来这里吹吹山风,哪里会做什么傻事?”
李凌川愣了愣,在面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中,一下子又局促起来。但想到这里地处后山、没有旁人,就还是鼓起勇气,抬头向她看去。
他们都长大了,她也一样,但跟他记忆里却好像没有那么大的不同,还是会让人印象深刻,身体舒长敏捷,举止之间仿佛也蕴含着某种说不出的力量,表情……
她此时没什么表情。
但停在他面前的时候,她笑了笑:“我的名字就叫小花,不难记住。”
“……”
李凌川木讷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在慢慢习惯给她做掩饰的状态了。
一阵山风又起,她稍稍耸起肩膀:“有点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并肩往回走,李凌川几乎所有的力都用在压抑自己的紧张上。
现在到底应不应该说话?应该说什么话?
“对了,你叫我李凌川就好了、或者凌川。”
她稍顿片刻,道了声好,然后在一株树旁停住。
李凌川有点不解,她解释:“容我稍稍整理下衣裳。”
她走到树的另一侧,背对他。这株树树干并不粗,单人可轻松抱住,李凌川还是能看见她的背影,当下忙也转过身去,避而不视。
衣带轻擦,浅浅的窸窣声。
李凌川听了更紧张,只下意识把双手在身前交叉摩挲着,缓解自己的局促。
他完全不记得方才她其实衣装整洁,并无任何需要整理之处,更遑论在白天户外,在跟他同行之时,忽然间要这般整理衣裳。或许是因为不管她做什么,在他印象中那都是不需要理由的。
忽然,一条带子呼的一下从他身前甩过,奇怪,这是怎么回——
带子在身前迅速拉紧至脖颈,一股大力随即将他向后猛拽,李凌川脚下无法控制地后退,砰的一下撞上背后的树干,脖颈上的衣带在树干的借力之下得更紧,窒息中几乎失去还手之力。
“……文……仪……”
抓住勃颈处已经绞成绳子的索命衣带,李凌川什么也看不见,挣扎呼吸间心脏仿佛掉进一个无底窟窿,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华文仪居然要杀他?!
王小花背对身后,脚下向后抵着树干,借助肩膀和身体的重量将拧成绳子形状的衣带死死绞在手里。
李凌川还在试图挣开,衣绳晃动、摩擦,她咬紧牙关,手心、肩膀火辣辣的,不敢松懈丝毫。有树干做掩护和借力,这样的挣扎她只要撑住了,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李凌川不会有办法脱解。
双眼死死盯着脚下稀疏的青草,跟她对抗的挣扎力道在减弱。最危险耗力的部分看来已经过去了。充血的手指冰凉凉的,山风还在从身后的深谷吹来,那是李凌川待会儿会彻底消失的去处。
你也不想这样的,她告诉自己,是他在逼你。如果任他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
嘴唇也咬出了血,腥甜的味道让人反胃。恍惚间周遭一切瞬时陌生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杀人。




分裂的小白花 败露?
“……文……”
眼前迅速模糊,又很快稍见清晰,有蓄满的泪水啪嗒掉进脚下葱绿的青草和褐色的土地里。
看不见他的样子,如果能正面看到,她也无法确知自己是否还能下手。
这是李凌川,你幼时的小伙伴。
记忆中那张无辜的圆圆胖脸,渐渐变成一张无神的死面,她的手开始抖得握不住衣带。想听到他吐出下一个字,但那窒息的嘶哑声音迟迟没有再来。
她没想到后悔竟来得这么快。
王小花松开了双手,转身绕来扶住瘫倒在地的李凌川,剧烈颤抖的双手扒着他的眼皮,揉他的脖子、试他的呼吸。
……完了,太迟了。
心脏只差没跳出喉咙口,试了好几次也什么都试不到,当下扶着李凌川坐倒在地,盯着他脖颈间触目惊心的紫红色勒痕,飞了大半神魂。
她再拍他的脸,声音抖得自己都陌生:“李凌川,起来,我错了。”
没有任何反应。
王小花坐在原地,眼前一片白光茫茫闪耀。
你真的杀了李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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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日光此时出乎意料的耀眼。
凉风吹得冷汗涔涔的皮肤上尽起鸡皮疙瘩,顶着眼前四散的金星,王小花直奔自己的院子,背后的冷汗和打在身上的日光有如冰火交叠。
她实在做不到如之前所想那样,把李凌川的尸体抛到谷底。他如今独自躺在冰冷的草地上,不知何时会被人发现。她只知道带上东西、牵上匹马,不用半个时辰她就会在西去的小道上急速奔逃。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身上出奇地冰冷,她抱着胳膊咬紧牙,游魂一样走过最熟悉的跑马场。
“……!”
那边徐白也发现了她,不由得停下步子,面向她走来几步:“小花姑娘。”
王小花这才意识到,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了。多日心神不定,现下见他,好似走进梦境一样。他看起来更清瘦了些,脸上的骨骼棱角比起上次见时来得明显,而他手中牵着马绳,马背上驮着几只箱子,书箱也背在他背后,好像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
她脱口而出。
徐白视线下移,双肩平端如一株修竹,回避她的注视。
“秋闱在即,徐白不得不辞了山庄的差使,只求心无旁骛、专心备试。”
心无旁骛……王小花听在耳中,莫名想哭。离秋闱还有好几个月,但他已经不想留在山庄里,不想看到她吗?
在山庄里众人皆知,她是少庄主了房的人,他也知道,可是她以为他们之间有那么些不同的东西在生长。却不想就这半个上午,幼时伙伴的性命、八年来的庇护所、萌芽中的情愫,就这么在自己手里全然湮灭。
徐白没等到任何回应,微抬双目,只见王小花面上两行清泪,凄楚站立,顿时心头如有一箭穿过:“小花姑娘……”
“带我一起走好吗?”
王小花反抓住他的手臂:“带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徐白的面上满是震惊,王小花不敢错过他的每一点反应,期待地等着回答。
然而那双黑眸里挣扎过后,还是只余惋惜和不忍:“……小花姑娘,对不住了。”
手指松开,王小花倒退一步,好像踩在棉花地里。
……那也好,你是杀人犯,亡命之徒,他清清白白的温柔书生,前途明朗,受你私念牵连拖累,怎么使得——
“徐白现下不过一介白身,无法护你无忧。只待我高中榜首,再回来迎你入门。”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小花吃惊之余猛然抬头,迎上徐白深深看着她的坚定双眼。
“小花姑娘,可愿等我?”
王小花真想扑上去抱住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她听见自己说道:“我等你。”
短暂的指尖交握,又很快分开,送别了彼此,原地站立看他身影离去,王小花渐渐找回几分神魂,强撑着自己。山庄已不能留,离开此地,再等待梁州府秋闱的消息,让她来找他——
“小花姑娘,”
身后忽然有人打了声招呼,吓得她差点原地跳起,回过头时瞬时双脚发软,眼看身后几步开外,赵晨晨两手胳膊撑着院墙,笑眯眯跟她挥了挥手。
******
耳中嘈杂之声渐行渐近,眼前黑暗里光怪陆离。
意识开始浮出水面。
她刚刚好像……被赵晨晨给吓晕了?睁开眼,视野回正,王小花差点坐地跳起。
眼前好多人。邢大爷握着手里一串钥匙,不知所措地用另一只手抹着衣角。陈宇和大姚站在屈膝跪地、头发蓬乱的赵晨晨旁边,好像在商量什么。还有两个马厩里的小弟也过来了,站在一旁观望。
哦,赵晨晨还嘴角带血。而刚才他头发还是整齐的。
……完了。
两人见她醒了,走过来,王小花恍惚中觉得好像晕掉了一个上午:“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姚打量她:“午饭还没开火呢。”
那看来都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这……赵晨晨显然被他俩拳脚相加了一番,此时自对面看来,日光下微微眯起的双眼深黑细长,她心里瞬时发凉。
他们为什么聚在这里?有人发现什么了吗?
陈宇见她双目游离、四下张望有如惊弓之鸟,跟大姚对视一眼,问道:“你怎么了?他怎么着你了?”
王小花没控制住打了个寒噤,扭头看陈宇,又看了看赵晨晨:“我怎么了?我、我没怎么。你、你们在干嘛?”
后齿根开始上下打战。
大姚上前一把扶稳她肩膀:“小花!你究竟怎么了?快跟哥说呀!这混账干啥了?”
赵晨晨也看着她,神色里带着探究,但一言未发。
“……没怎么呀……我就是、就是觉得冷、头晕……”
她真的觉得冷,只想走开这墙根下的阴凉地、躲到被窝里去。自己现在竟然还在山庄里。而赵晨晨……他看到了什么?
陈宇又走了回去,王小花看到他抬脚就踹向赵晨晨时,差点没惊恐得尖叫出来。
这下真完了。他一定看到了方才和徐白那一幕,然后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供出去的。
然后你就被困在这里,直到他们发现李凌川。
她好像被水淹没一样,几乎窒息。
赵晨晨被踹得倒向一旁,胳膊被手镣重新铐紧、双肘撑着地面,啐了一口,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此时充满了明显的不耐烦。
“我说你们这百鹰山庄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干,就是什么也没干。小花姑娘对我不坏,我何故害她?你们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自己人邢大爷?”
他带着淤血的嘴角向王小花撇了撇:“何况要不是我及时喊了邢大爷来,小花姑娘万一一个身体不适猝死道旁,你管神仙来救人都来不及。”
陈宇和大姚齐齐向她看过来。
“……我走着走着,头越来越晕,醒来你们就这样了。”
王小花说道。
她看向赵晨晨,补充了一句:“今早起来就觉得头晕,方才只想快些回屋歇息,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赵晨晨一甩头一副见了没的架势,挺起腰背咬着牙:“可听见没呀两位?跟、我、没、关、系!也不想想,若是我在做歹,还非得再叫人过来逮住我?这不好容易好心一回,都给当成驴肝肺了。”
旁边两人一时堵住,有点回不上话,将信将疑间,眼看赵晨晨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拉着邢大爷,脚步蹒跚往院子里走:
“可就这么着吧。邢大爷,没人信咱俩,您还是把我关下去吧,这大太阳下也怪冷的慌,还是回我那小黑窝里,眼不见为净。”
王小花看他们俩消失在地牢入口,心惊胆战。
太浮夸了。但是……扫了一眼旁边两位阴郁的脸,在他们眼里,好像这就是赵晨晨应有的表现?
尽管还有点不敢相信,但好险能缓和一会,她现在只余满心庆幸,当即就要回自己的院子:“……我回去了。”
“等等,”大姚叫住她,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把手腕递过去:“昨晚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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