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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漓氏明轩
贺延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上,将死者推回冷藏柜中。
“以及……”他又话音一转,将解剖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我昨天化验时,在死者的血液中发现了少量葡萄糖和药品残余,初步推测是……”
贺安小声的说了几个字,慕林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在所有的作案手法中,自己最了解的大概是药品。
贺延显然也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劲,颇为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又继续说下去,“这些液体可能是在死亡的当天被人从静脉注射进去的,因为我们不清楚死者的敏感体质,所以也不能判断死者是否是因为过敏而死亡。”
“慕队,你们好了吗?”





危绳 (十一)
贺安他们号称“用尽千方百计才得来”的线索,确实辱没他所有的名号。
即使称不上全面,但破案所需要的基本要点,它都涉及到了。——
“死者季白,邻城燕市鄞县人,学历不详,出生年月不详,初步推测年龄为40岁上下,最多不超过50岁。在各市的公安互通网中,没有留下任何案底,所以我没有更加详细的资料可以使用。目前我们技术支持人员还在继续努力,还请各位积极支持我们的工作,但是……”
贺安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相信,这对陈清来说,肯定不在话下了吧。再给他们三天时间,估计也就已经能够结案了。”
刚刚出完外勤回来的陈清,打了一个响亮的哈欠,推开了门,恰恰听到了贺安的话,不由茫然的偏过头,迟疑的“啊”了一声。
贺安当即看向了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陈清大惊失色,顿时如临大敌一般,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的望着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贺安与贺延对视了一秒,默契的向前跨了一步,同时伸出手,架住了陈清的肩膀,拖着他向门口走去。
贺安:“小陈啊,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陈清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干脆心如死灰地躺在两人的手臂上不再动弹,长廊中只回响着陈清的哀嚎声:“我才刚刚回来,请你放过我吧。”
贺安捂着陈清的嘴,连哄带骗的说道:“安啦,我们都相信你可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毕竟你可是我们警队的希望之光啊。”
陈清倒在两人怀中,不安分的拖着两人,向走廊尽头而去。
殷商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好走出茶水间,就看到了自家搭档的可怜相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陈清见到他,就像是见到自己的救星一般,急忙拉住了他的手,不肯再动弹了,只是死皮赖脸的说到:“老殷啊,我们好歹同事一场,你这么聪明机智帅气的同事,平时和你关系多么铁。如今他处在危难关头,你是不是也应该果断的向他伸出援手啊?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充满希冀的眼神望着他。
殷商被他像小孩一般的耍宝逗乐了,嘴角含着笑意,正欲开口帮腔,身后却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声,“咳咳!”
“局长好!”刚才还在幼稚的打打闹闹扭作一团的三个人顿时老实了,规规矩矩的站成一列,又齐刷刷的响亮问好。
李彦秋又佯装咳嗽几声,方才悠悠的问道:“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力旺盛,案情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呢,还是犯人已经捉拿归案了,还特别老实的和我们托和盘托出。这么兴奋,是忘了警局的规定了吗?”
“那可绝对没有,我们怎么敢忘呢?”几个人一想起警局那如山一般厚重的规定,顿时有些不寒而栗,心中警铃大响。
陈清打了一个寒战,率先抛弃两位主犯,狗腿的凑上去,按着李彦秋肩膀,谄媚的说道,“你老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敢忘记您的规定?至于案子嘛……”
陈清转头看向了贺安贺延,贺安急忙给他打眼色。
陈清看了一阵,自以为全部了解了,转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你可就得放心了,我们已经找到了重要线索了。只要您再给我们一个月,这案子绝对水落石出。”
完了!贺安贺延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李彦秋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那行,我就给你们一个月,等你们好消息哦。”
“遵命!”三人齐声喊道,元气满满的声音让李彦秋忍不住感到一阵欣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和煦离开了。
待他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贺安贺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相视苦笑。
本还在自鸣得意的陈清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你们不是已经发现到了犯人的踪迹,要求我迅速去逮捕他吗?”
“呵。”贺安只感受到对自己这位同事的满心无奈:“怎么可能呢?要是我们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想着让你去找死者家属吗?”
陈清渐渐回过味来了,忍不住惊愕的瞪大双眼,顿时发觉自己为刑侦组闯祸了。
贺安满脸微笑的按住陈清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喊道,“给我向睡眠之神道歉,向我这几个月来付出的心血道歉!拜你所赐,我们又要加班加点干活了。”
陈清知道他这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而引发的间歇性神病发作,何况自己本来就闯祸了,也就并未多加阻止,任由他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殷商在一旁笑看着他们打闹,贺延却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在一个月内破案。”
毕竟他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季白的家庭住址,而这还是三年前的资料。
而显而易见的是,能将死者保留在公安库中的资料一并注销,——尤其是在死者生死未卜,甚至无法确定他已经失踪或死亡时,就做出这般绝情的事情,——那些家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
但那又能如何,现在外面的舆论吵得沸沸扬扬,他们贸然发声已然是错过最佳时机。
而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摆脱现在的窘境,只有找出真正的凶手,并缉拿归案,才能为顾洵洗刷冤屈。
顾洵固然是无辜被害,但他们也确实有太多的难处,无法果断出声。
而在这期间,顾洵因此而受到的委屈,他们也无法保证补偿,就只能希望能尽量将伤害降低到最低了。
“贺安,贺延,你们还不去开会吗?”梵玖从技术科办公室中走出来,将一些资料小心翼翼的塞入文件夹中,又夹在自己的臂弯下,向刑侦科办公室走去。
她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就看到了还在嬉戏玩闹的几人,顿感诧异,“慕队在三分钟前就已经发出通知,要召开组内大会了。”
贺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群,慕林的通知确实早已在几分钟前就发出来了:[准备十分钟后开会,全员到齐。]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的态度,简洁明了。
贺延忍不住笑了起来,施了一个巧劲,扯开了贺安按着陈清的手,笑道,“行了,快回去吧,誓言也立下了,案子也送到我们手上了,我们除了继续破案,争取在破案前完成之外,别无他法。”
说的也是这个理,贺安本就没有责怪陈清的意思,也不过是好朋友之间就习以为常的互怼罢了。
贺安点点头,熟练的拿出了口袋中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又塞回了他的衣袋中。
贺延拍了一下他的手,又颇为纵容的说道:“好了,走吧记得晚上回去把你的衣服洗了,别忘了加上我的手帕。”
贺安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只好苦哈哈的点了点头,跟着贺延回了刑侦组。
“别等了,趁早开始吧。”几个性急的队员早已等不住了,一直在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掐着时间,眼见的通知的时间早已过去许久了,不由低声催促道。
慕林没有明确的表态,只是双手环胸,对他们的话,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盯着那一排空荡荡的座位,一言不发。
大概就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在作祟,慕林现在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肯再落下任何一个人了。
也许也是因为那一点他们都是我的人了,那就一个也不能少的大男子主义。
“抱歉抱歉,——我们迟到了。”梵玖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坐到了位置上。
贺延,贺安紧接其后,高声喊了一句,“报告。”就急忙落座。
陈清最后一个推开门,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身后端着咖啡,一脸满足的殷商,又耐心的等着他一起进门。
见人都到齐了,慕林就站起身,拍了拍桌子,随手扬起手中的资料册,向贺延抬了抬下巴。
贺延顿时心领神会,耸了耸肩,走上讲台,意简言骇地总结了一下法医室的发现,“……我们在死者体内发现了药品的残余物,不排除死者因此而死的可能性。”
贺安懒洋洋的接了下去,“死者身上没有多少有用信息,dna数据库中的死者信息已经被删除了,只留下死者的姓名。我们和技术科协调之后,只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就在邻县。还有……算了,陈清你自己说吧。”
陈清起身,突然夸张地鞠了一个躬,高声道:“对不起,我刚刚向局长做出保证:在一个月以内,我们一定会破案。很抱歉,给我们添麻烦了。”
慕林挑了挑眉,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李彦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自己的下属,和自己属下的这些警员平起平坐,也就不可能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而且这些人怎么办事不济,也是自己的部下,就算自己在心中如何摒弃他们的能力,也是容不得他人说自己的人一句不好。
在这说一个月的期限,本就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并不与自己原本的预期相违背,也就根本无所谓。
其他人显然不像他那样知根知底,但面对陈清愧疚的模样,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只能相对苦笑,宽慰他道,“没事,不就是一个月吗?咱们组连315都破了,还怕这个不成。”
梵玖用力的点了点头,硬是挤出了一点笑容,掩盖下自己焦急的心情,附和道:“对对,我们技术组可给力了,一定能尽快破案的。”
陈清本有的歉意此刻是被无限的放大了,但却更有了信心。
是啊,“尽快”是他们的承诺,也是自己心中的信念。既然有了信念,那就接着往下走吧,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哪怕有那么一点久。
会议进入了尾阶段,慕林按照惯例开始做起了总结:“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请大家放手去做吧。总而言之,就是以最少的损失,达到成功。”
从一名团队成员,慕林是希望尽快破案的。
而作为一名团队的队长,他更是希望他们即使比他人都慢上一步,也不要为了抢夺这几秒不必要的心机,而损失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
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前半生经历了太多无谓的挣扎,才会这样的如履薄冰吧。
而回答他的则是少年充满信心的笑脸,以及整齐的回答,“yes,sir!”
陈清外调的申请书很快就批准了下来,慕林本着聊胜于无,未雨绸缪的原则,干脆要求李彦秋给自己签发了几张空白的申请令,以备不时之需。
陈清他们走的十分匆忙,而又隐蔽,大概是因为陈清自己觉得真的祸从口入,为本就繁忙的工作雪上加霜,良心不安,所以调令初下,他就带着殷商以及几位警员订了最早的飞机,赶赴临县。
而梵玖他们似乎也在监控中有了搜查。
一切貌似都走上了正轨。
然而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似乎”。
另一边,北辰公司中——
夏普刚刚和公司领导交涉完顾洵这件事的做法,走出门,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全是冷汗。
这回不是在开玩笑了,要是真的处理不好,顾洵不仅不用续签了,而且,在这个圈子里也不用继续混下去了。
“好运来,真的好运来——”夏普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是陌生号码,索性就直接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这个陌生电话又发来了一封短信:“想要顾洵的新闻彻底下线吗?”
“你是谁?”夏普顿了顿,又删掉了回复框中的文字,故意装出急功近利的模样:“你有办法?”
“那当然了。要是我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
“真的吗?”夏普一张张的截屏,缓慢的和对方周旋着。
正愁没办法,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人家自己送上门了。
对方也不含糊,和他说了几句,也不太相信他,但还是贪婪的和他要求面谈。
夏普和顾洵报备了一句,欣然应允。
※※※※※※※※※※※※※※※※※※※※
我有罪,我又来强行伏笔了。




危绳 (十二)
梵玖捧着一桶泡面,坐在电脑桌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分成九宫格的屏幕上的监控录像。
因为当时大多数人都在围观顾洵,以至于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季白当时是从哪个方向跑到药店门口的,又是如何恰好撞入顾洵怀中。
粉丝群中的几个人甚至都脑洞大开,想到季白可能是顾洵的私/生/饭之类的,死到临头了,没想到正巧能遇到偶像,赶紧冲上去讨个抱抱,也让自己死而瞑目。
玩笑归玩笑,虽然梵玖也莫名觉得挺有道理的,但她显然看得更长远一些,毕竟还是有多年的职业经验。
从监控录像中可以明显的看出季白当时是毫不犹豫的冲到顾洵怀中,显然是有所预谋的。
但季白两周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无效死亡了,他们现在总不能冲到法医室中,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要求他赶紧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梵玖稍微脑补了一下这幅场面,忍不住失笑出声,但如果把这个主角换成陈清的话,又似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想到这里,梵玖不禁轻笑出声,突然间,一直保持着正常,空无一人的录像中闪过了一个人影。
梵玖不疑有他,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泡面,按下了暂停键,并将录像尽量放大,再将死者的面部扫描记录与之一对比,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看着高达99%的面部匹配度,梵玖的脸上不见一丝喜色,反而面色更加凝重。
监控中显示的这条路段并非是城市主干街道,而是十分接近城市边缘,几乎可以通过城市郊区的一条小路。
平时也是人迹罕见,鲜少有人通行。
而此时,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00,死者也一直弓着身子,很难不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顾洵是早上将近九点多报的警,事发时间是早上八点半。
那么这将近5个半小时的时间中,死者都做了些什么,他是如何在腹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存活这么久,甚至还敏锐的躲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
这些问题恐怕除了死者,——或许刺伤死者的凶手,就没有人能够解释得清楚了。
梵玖不敢怠慢这来之不易的线索,赶紧截下这段视频,又拿出城市缩略图,顺着死者所走的方向,计算着他将穿过的街道的方向,而不出所料的是,死者确实躲进了所有的监控死角中。
五个半小时中,只有他出现在城市郊区,以及跑入顾洵怀中的监控可以明显的找到。
他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见的老鼠,但只要他想躲起来,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老实说,这很让人头疼,尤其是对他们的破案进展来说无疑更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梵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将视频保存在u盘中,准备再去和技术科的同事磨合磨合,重播上百遍,抠抠其中是否还有其他可用的细节。
要是真的可以派上大用场就好了,毕竟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梵玖不由的在心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推开了技术科的大门。
星期日的清晨,清爽而又和煦。
技术科办公室中鸦雀无声,几个人熬了几天夜之后,终于忍不住的趴在桌上睡着了,眼底下是一片漆黑,看起来着实可怜。
梵玖不敢惊动他们,只得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开始繁忙的工作。
即使他们一直在宽慰陈清,但难心中还有压力在阻碍着他们前行。
不仅是因为局长定下的极限,更是因为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悄无声息,而又轰轰烈烈的死在众人面前,着实令人痛心。
梵玖有一位极其重敬重的偶像曾经说过:“没有同理心的人是不配成为一名好警察的。”
在她年少时,她将这句话奉为圣旨,一丝不苟的遵循着。
之后,真正工作了,实现了自己匡扶正义的理想,梵玖才发现这句话才是他们办事的所有的负担,因为太过有同理心了,才会对生命的消逝那般感慨。
虽然这也是活着的证明之一,但也太累了。
可若是问她后悔与否,她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回答,“不”。
她正在被人需要着,这就很好。
“叮铃铃——”闹钟准确的掐着点,开始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梵玖正欲起身,一只手突然从办公桌后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扣住了闹钟的两只耳朵,往怀里一塞,伸了一个懒腰,突然高声叫道:“起床干活了,各位别睡了。”
几个技术科的职员吓得从桌子上一蹦而起,又如梦初醒一般地揉了揉眼睛,继续半死不活的盯着屏幕。
梵玖一看,不由叹为观止。
技术科的职员常年处于两种状态,有工作或碰上什么穷凶极恶的恶徒了,这是他们的泛滥的花季,全员进入一种近乎机械似的高度亢奋的神状态,定点休息,定点起床。
工作十个小时,在休息两个小时,保持人体的最低睡眠水平,堪比世界上最纪律森严的军队,不眠不休,依靠号办公室中的存货,维持温饱。
另一个则是休假状态。即使一年也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届时,就是一群死宅窝在办公室中打游戏,看动漫,以及推迟父母递过来的相亲邀请。
两种状态,随时无缝切换。
技术科组长咬着干面包含糊不清的发问道:“怎么?新增主又派遣你过来催进度了?告诉他,没法查,我们都要去,要商铺的监控,也没有一个好进展。”
“啊?”梵玖手足无措的应了一声,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我刚刚找到了季白进入城市的路段,想过来让你们分析一下他究竟往哪里去了。”
组长一愣,先是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是贺安那个狗东西,自己不敢来,就差遣我们的团宠过来问。”
后有反应过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紧紧握住了梵玖的手,“真的?宝贝,你简直是我们的福星。”
“都醒醒,别睡了,有人给我们带来好消息过来。”
睡眼惺忪的一群人都是像打了鸡血一般,虎视眈眈的凑了过来,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几秒长的录像,放慢十倍,百倍,一帧一帧的抠细节,仔细观察着,几双眼睛恨不得粘在屏幕上。
甚至连梵玖都怀疑,如果有这个可能性,他们甚至都会努力让自己也能进入这段视频中,以求身临其境的观察出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死之前又去过哪里。
刑侦组办公室中——
贺安仍在与号称有十层脂肪那么厚,利剑都无法穿过的防火墙作斗争。
贺安暗忖了一阵,总觉得自己若是出于别的目的,可能早就被叫到办公室中喝茶了。
贺延走出法医室的大门,端上一杯咖啡,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们最近时常加班加点的想要检验出死者是否还有其他特殊的死因,大有成为科学怪人的潜质。
贺安每天晚上都不得不将这位一忙起来就不顾家的负心汉安全的送回家睡觉,再把他安全的送到法医室中,也着实称得上是一件大工程。——至少他还算乐在其中,也就还可以忍受。
贺安:“饿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贺延摇了摇头,走到他身旁,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抬起头观察着贺安的脸,从他翘起的一绺头发到他的鼻梁,下颔骨,最后是脖子优美的线条。
贺安的脸上挂着的是一点也看不出阴冷的温暖的笑容。
“我们认识几年了?”贺延突然问道。
他没有用“相爱”多少年,而是用了一个较为深入的“认识”。
贺安皱眉,沉吟片刻,方才回答道,“可能只有一年不到吧。”
“确实,也只够个一年不到。”贺延轻轻一笑,他们真正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半年多两个月,甚至不如几个陌生人的点头之交的时间长。
而时间的长短,似乎又不是一件值得介意的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相爱呢?”贺安挣扎大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们随时都在相爱,随时都会认识,这就足够了。
慕林敲门,拎着慕老先生送来的盒饭,大包小包的走进门。
贺安眼疾手快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到慕林面前,眼巴巴的盯着他。
“哇塞,老大,你竟然已经吃得起隔壁五星级酒店的打包盒饭。”贺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林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上的酒店标识。
那家饭酒店不仅贵,而且态度不好,特别拽。不仅不接受任何送餐服务,还要求正装出席。消水平也是在栎城中排得上名号的。
总而言之,贺安吃不起。
“是吗?”慕林不由低下头观察着手中的塑料袋,他还以为是慕老先生随便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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