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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风(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中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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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宁婉正在自己宫中涂着丹蔻,冷不丁有宫人通报“皇上驾到。”
连忙屏退宫人,起身理了理仪容走向门口相迎。
夏恂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垂眼端详她艳丽如花的面容。
宁婉仿佛一无所觉,她像一条美人蛇,主动依偎缠绵在夏恂身上,臻首靠在他的胸口,婉转说道:“皇上您可终于来了,臣妾盼了好久,连腹中皇儿都在思念父皇呢。”
夏恂的眼中神色不明,对怀中的温香软玉似乎不为所动。
“皇上?”宁婉察觉不对抬头看他,他连忙敛去眸色,翘起唇角。
“朕这不是来了,这几日国事繁忙,这不一有空就来看你了。”夏恂笑道,不复之前的冷淡。
宁婉笑的更欢,纤细柔软的腰肢贴在夏恂的腹下轻轻扭动。
“宁国公西北平乱立了大功,半月后将班师回朝,届时朕会下旨命他入宫,你们父女二人许久未见,想来有许多话要说。”夏恂温声说道。
宁婉低笑道:“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皇上对臣妾真好。”
夏恂被宁婉蹭的动情,大手顺着宁婉乌黑的头发一点点从发顶到后背,指尖似是带了火,每到一处便点燃一处:“无妨,爱妃开心便好。”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身下觉醒的某处抵着宁婉的小腹。
宁婉垂首低笑,柔弱无骨的双手钻进夏恂的衣襟摸到他紧实有力的胸膛,她轻轻的摩挲他的肌肤,自己也十分动情。
夏恂不匆不忙的制住她作乱的手,“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然后宁婉娇呼一声,人已经被带到床榻上。
在沉寂的夜里,透过昏黄的窗,依稀能瞧见里面交缠的人影,里头的人情未可知,欲却不作假,如同炸裂的竹火般一发不可拾。
*
另一边,立刻有人回报到徐环这边,轻语犹豫着,还是将皇帝留宿贵妃宫中的事情说了。
徐环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什么情绪,浅书担忧的看着自家娘娘,怕她把愁绪憋在心里弄坏了身子。
浅书是陪着徐环长大嫁人的,作为局外人她能看出皇帝心中是有娘娘的,但皇上心大,后宫里的主子们身后各个牵扯着前朝势力,皇帝想用这种办法牵制前朝,就必须雨露均沾。
娘娘未必不体谅他,但已故的老镇国公一辈子只娶了一个夫人,娘娘打小就心生羡慕,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长大后要嫁给爹爹一样的好男子。
可惜她遇到的是夏恂,夏恂不光是个皇子,还是个野心家,万事都想两全,可惜这么多年的蹉跎下来再好的感情也要凉薄了。
而且这次娘娘是真伤心了。
皇上竟冒天下之大不韪,纳了前太子妃为贵妃。
浅书浅浅的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道:“娘娘莫要烦忧,听说宁国公要回京了,估计皇帝去贵妃那儿应该也是因为这事。”
徐环看了看她,兴致缺缺的说道:“贵妃有孕在身,去看看也是应该的,皇上自有权衡。不过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来,阿弟也要回来了吧。”
浅书应了一声,提起府里那位少爷也是不胜唏嘘,人品相貌都是上佳,就是比主子小上几岁,打小就被主子当成阿弟看待,不然以那位现在的心性,娘娘若是嫁过去定比现在好上许多。
比的不是吃喝穿戴,而是那份自由。
她垂首回话:“也就这两日吧,国公爷来信儿说已经从南疆班师回朝,这回国公爷平乱有功,皇上定会嘉奖的,娘娘就放心吧。”
徐环幽幽道:“只怕功高震主,引来祸患。”
浅书一惊,幸好左右没有宫人,不然可要坏事了!
“娘娘慎言。”她连忙道。
徐环点点头道:“是我失言了,这话传出去只怕要连累阿弟。”
不过皇帝倒也不会立刻缴阿弟的兵权,宁国公卧于君侧虎视眈眈,夏恂不傻,即便真相宠爱宁婉也不会拿天下江山开玩笑。须得两方制衡才不能让一家独大以致于威胁君权。
“天色已晚,娘娘早些安置吧,忧思过多,对胎儿也不好。”浅书说道。
徐环喃喃说道:“对啊,我还有孩子……”
浅书欲语,却听她道:“可这孩子来的总不是时候,上回怀他时我身中剧毒,这一回他一生下来就要和别人争抢。”
浅语大惊失色道:“娘娘!”
徐环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心疼他命不好。”
“小皇子是中宫嫡子,命怎会不好呢?”
徐环幽幽说道:“生在皇宫……”她险险停住,随后失笑道:“我说这些做什么,终归是我的孩子,不论日后如何我只求他平安就好。”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浅书服侍她拆去头上的坠饰,然后早早的歇下了。
*
时间似乎过得极快,转瞬间又过去了半月。
这半个月中,夏恂依旧是每日来徐环这里坐坐,他本来忐忑,不过意外的是徐环仿佛想通的似的,对他不再像往常那么冷漠,见着他来也能笑脸迎接,这让他欣慰极了。
他情意绵绵的将她抱在怀里,“孩儿可还老实,昨晚没再折腾你吧?”
徐环笑意温柔的覆上微微凸起的小腹,笑容慈爱:“没有,他听话极了,还算知道心疼他娘。”
他顺势亲上她的脸颊,徐环反射性的往后一缩让她落了个空,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徐环反应过来连忙补上一枚香吻,他的脸色才好转了些。
徐环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的说道:“听说我阿弟已经从南疆归来,陛下可否让我们姐弟见上一面?”
夏恂身子一僵,他当然记得严攀要回来了,可是那小子的心思……
不过如今徐环已经是他的皇后,就算是为了她,严攀也定然不敢逾矩。
想起刚才她对他的吻的反应,他眼底一暗,随后低声应道:“那就明日吧,我下旨宣他入宫。”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
她善解人意的亲了亲他的下巴,说道“多谢皇上。”
她眼中笑意温柔,只是不达眼底。





醉春风(1V1) 阿弟
圣旨当天就传到了国公府,第二天严攀起的极早,心中忐忑不亚于即将上战场时的心情。
翻出新做的一套衣裳,穿上之后,又觉得自己束起的头发不够妥帖,特意找来善于梳洗的丫鬟打理。
他五官天生比他人深刻些,又因为长年习武的缘故,宽肩窄腰,身材比常人都挺拔,丫鬟进来时他正裸着上身,小丫鬟不敢多瞧已经羞红了脸。
他没注意那些,只顾着揽镜自照,颇有些像是爱美的小妇人。
放下镜子,他忐忑的向身边丫鬟问道:“我这打扮可还妥当?”
丫鬟红着脸答答道:“侯爷丰神俊朗,十分英武。”
他终于满意,赏了丫鬟一个月的俐银。
在马车上,他一路都在盘算着待会见了她的面该说些什么。
然而等真正的见着了主位上的那位女子,一切的盘算都落了空。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记忆中的女子廓落比以前还要纤瘦些,脱去了少女时的圆润稚嫩,如今她已然脱去了青涩成熟了许多。她依然如往常那般美,只是眉宇间似乎总是带着些郁郁寡欢。
往昔与现实交错在一起,让他一时忘了身处何地,该做些什么。
直到有宫人提醒道:“侯爷,该给皇后娘娘行礼了。”
他才恍然大悟,连忙下跪行礼:“微臣严攀,参见皇后娘娘。”
她果然有了想象中皇后该有的雍容气度,淡淡的说了句:“平身”。
他依言起身,恍惚中听她屏退了左右宫人,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疏朗的眉眼细细的打量自己,他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任她打量。
离得近了,徐环才发现他现在变得这样高,她现在只能堪堪到他的肩膀,想当年她出嫁的时候,他们还是差不多高的个子。
听说了他在战场上的勇武非凡,再亲眼看到他如今的气度,众人口中的夺命将军终于和当年的少年融合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受苦了。”她知他这些年经历的生死磨难,眼泪宛如珠串,一滴接一滴的留下来,一声声的唤着他“阿弟”。
他手忙脚乱,他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索性便用衣袖胡乱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他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他想做的又岂止这些,他更想将她拥入怀中,然后细心安抚。
他无措的站着,“阿姐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其实我没吃什么苦的,我在军营里,人人都敬我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没人敢欺负我,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我呢。”
一开口就又变成了当年的阿弟,半点不像将军的样子,徐环不是傻子,行军打仗待遇再好也是风餐露宿,沙场上谁关你是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不过听他这么说,她的眼泪也慢慢止住了。
她牵起他的手,引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他身子一僵,想要挣开她的手,红着脸解释道:“阿姐……皇后娘娘,这于理不合。”
她嗔怪道,“我们姐弟哪里还要讲这些虚礼。”
他心中苦涩,她到底还当他是儿时的阿弟,可他竞对带大自己的阿姐有非分之想。
可终究不舍得抽手,手背上的温软他是他在梦中盼了许久才盼来的。
她的拉着他问东问西,询问最多的还是这些年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仿佛问过的次数越多,她就越放心。
“这些年,可有意中人了?”她笑着问道,眼中坦荡荡,全是笑意。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自己无耻至极。
他强笑着答道:“在外征战哪有哪有机会相看人家,再说我这说不准哪天就要马革裹尸的人,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
“胡说。”她佯装发怒道:“我家阿弟最是英武,是天下最好的男儿,哪个姑娘配不上?”
得了称赞,他自是窃喜,又装作泰然自若道:“阿姐这话说的,有姐夫这样的人中之龙在前,我哪配得上最好这两个字。”
提及夏恂,徐环的眼睛便暗淡下来,眼中的光芒散了不少,她涩然开口:“撇去那些其他的,在我心里,你不必他差在哪。”
他的心倏然漏跳一拍,压抑着心中狂喜,连忙道:“阿姐慎言,这话传出去可是重罪。”
“这话在陛下面前我也是敢说的。”她光芒重新燃起,笑吟吟的看着他说道:“我的阿弟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如何说不得?”
心跳的太快,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多看她一眼,眼中的情意便要外露一分。
“看来阿姐和姐夫的感情是极好了。”
她只说到:“有什么好不好的,陛下身为天下之主,坐拥六宫,我和他不过是有些少年情分罢了。”
只见她神色淡淡,眼中却空洞如许,神色茫茫间仿若将万事都看淡了般。
他心下微沉,她出嫁时眼若灿星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时的她浑身都笼罩着幸福的光,可是现在不仅眼中的光没了,连生气都少了许多。
他不由得猜测,难道她这些年过得不好?
“阿姐还是少些忧虑为好,你与姐夫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情分也非他人能够相比的。”他脸上笑着,心却向被撕裂般疼。
徐环浅笑着说道:“自然要少些忧虑,为着你的小外甥,我也得好好活着。”
他睁大了眼睛,“难道……”徐环笑着点了点头,他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恭喜姐姐,终于得偿所愿。”
他知晓当年姐姐曾痛失麟儿的事情,过去多年终于再次传来好消息,他不能不为姐姐高兴。
起码看起来要高兴些。
严攀此时竟像是个半大的孩子般手足无措:“我也没带什么礼物……下次、下次我定然补上。”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还没出生的孩儿要什么礼物。”
他傻笑着道:“我是高兴傻了。”
瞧着他傻乐的样子,好像他才是没怎么变过的人,看着他笑,心情奇异的开阔了些。
时间过去的很快,他起身就要告辞,她拉着他的袖子不舍的说道:“往后定要多进宫走动走动。”
严攀不敢多看她的眼睛,却也能想象出其中藏着多少渴求。
今日与她聊天,见她谈天说地对宫外的世界多有向往和羡慕,他便知道这宫里困的她太久了。
“有空时我定多多进宫看望阿姐,阿姐也要保重身体,照顾好我的小侄儿。”他笑道。
恋恋不舍的将他送至宫门,知道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落寞的唤身边的人扶她回宫。
夏恂大概是在身边安插了耳目,严攀一走便有尖细声音提醒道:“皇上驾到。”
不知怎得,方才还神采奕奕的徐环顷刻间便颓靡了下来,气神仿佛瞬间枯萎,没打采的起身相迎:“参见皇上。”
夏恂连忙扶起他,关切道:“皇后不必多礼。”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便猜到是刚才和阿弟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还真是熟悉。
真像当初的她。
但她并不想再力气去为她解开心结,她撑起笑容道:“陛下国事繁忙怎有时间日日到我这里来。”
他亲昵的环住她的身体,低声道:“你是我的皇后,不到你这里来,我该去哪儿?”他不无讨好的说道。
她笑了笑,没有作声。
他的心似针扎般刺痛,双臂不禁的更紧,“我多来陪着你不好吗?”
徐环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轻声说道:“当然好,陛下多来是臣妾的福分。”
夏恂眸色一凝,“不是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臣妾吗。”
她笑了笑,“一时忘了,皇上别见怪。”不甚在意的说道。
夏恂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带着些细汗,只是站了一会可见她身子有多虚,连忙牵着她坐下,却一直不肯松手。
徐环不经意的蹙了蹙眉头,微微用力将手抽回,顺势为他斟了一杯茶,笑道:“这是你上次赠来的西域贡茶,我特意采了晨露泡的,尝一尝怎么样?”
他品了品果然眉头舒展,许久不见她这样用心煮茶了,今日果然极为难得。
又想到今天严攀进宫,不禁又不禁醋道:“是为了你阿弟准备的?”
徐环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许久未见过他了,长高了许多,也更有男子气概了。”
夏恂握着茶托的手指捏出白印,“你和他倒是亲近。”
徐环的笑容真切了许多,“我虽没长她几岁,但他也算是我带大的,自然亲近。一转眼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见她神色坦荡没有一丝作伪,他不着痕迹的松了松力气,却也为她言语中的亲近之意不悦。
“既然到了年纪,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我直接赐了便是。”
她憾然道:“他说没有,还是算了吧。成亲是终身大事,总得找个两情相悦的人,强扭的瓜不甜啊。”说完她长叹了口气,神情惘然,仿佛感同身受。
自怀了这一胎开始,她的脸色便一日不如一日,身子也越发消瘦了,肚子也还未显怀,日日进补也不知补到了哪里。温婉的脸总是透着苍白,见人时必要涂上厚厚的一层胭脂气色方能好些。
今天她的脸色格外的好,大概是心情愉悦,想到这夏恂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没话找话,拉着她说了半天朝堂上有趣的见闻,却见她神色恹恹,他也就渐渐停下来了。
夏恂的心里自打宁婉进宫那一天起就不得安宁。
也是从那天起,她似乎再也未真心实意的冲他笑过了。
正在他走神之际,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进来,冲二人行了大礼,见了徐环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恂正是心情不佳,不耐烦的说道:“何时,快报。”
小太监跪在地上,道:“禀陛下,是贵妃那边来人,说贵妃身子不适,请陛下过去一趟。”
夏恂尴尬的看了看徐环,却见她神色淡淡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忿,却不敢表露分毫。
“皇后……”
徐环体贴的说道:“既然贵妃身体不适,皇上还是快些过去一趟吧,毕竟关乎龙嗣,也关乎国体。”
她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他不得不走,面上没有半点挽留之意,宛如一个真正的得体的皇后。
只是这皇后却不是他的环儿。
他忍不住唤道:“环儿……”
她微笑道:“恭送陛下。”
他终是走了,饶是不舍,却还是去了宁婉的宫里。
宁婉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怅然若失,却没有了半点当初心如绞痛的滋味。
她终究是放下了。




醉春风(1V1) 李代桃僵
宁国公回京,陛下每天都要去宁贵妃殿里坐上一会儿,有贵妃宫里的宫女说,陛下与贵妃恩爱非常,日日赏赐不断。
这些传闻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凤梧宫里却风平浪静,一丝风言风语都没透进来。
自从那日召见严攀之后,徐环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肚子逐渐大起来,孕期反应逐渐消失。每天侍花弄草好不自在,若是皇帝不每天都来她面前晃一晃,那就更好了。
一日上午,她正倦怠的靠在榻上小憩,昏沉中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烫,迷蒙的睁开眼睛,却见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徐环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俏脸往后挪了挪才看清来人。
原来是夏恂又过来了。
她松了口气,心里还是怦怦直跳,“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平时他只会在下午的时候过来坐坐,那时正好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是一天中难得的清闲时光。
夏恂笑而不语,依然立在原地,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唰的展开,然后在身前轻轻摇动。
徐环这才注意到他的装扮,白衣折扇、玉冠束发……她恍惚了一瞬,仿佛看见少年时的他。
那个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夏恂。
夏恂看出她眼神中的恍然,心中欣喜,面上却不显露。
“环儿看我这一身装扮如何?”他笑吟吟的问道。
徐环回过神来,疑惑道:“陛下何以做这身打扮?”
他摆了摆手,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立刻捧着两个托盘,献宝似的端在徐环面前。
她粗粗一看,竟是一套水蓝色的衣裙,看起来简单素雅,但看做工和刺绣都属品,再看另一个托盘里装的则是些金钗玉镯,样式皆与衣裙相配。
他笑道:“喜欢吗?”
浅书上前接过衣裙并抖开,小心的捏着衣角在徐环身上比量,讨巧的说道:“这衣裳真是巧,穿在娘娘身上最是般配。娘娘,试试吗?”
徐环抬了抬手,玉指在光滑柔软的布料上划过,抬眸问:“这衣服倒是极好,只是在宫里似乎穿不上,陛下还是开门见山吧。”
夏恂爱怜的摩挲她光滑的脸颊:“从我登基以后,你就再也没出宫走走,你也憋闷坏了。这几天朝中无事,我打算带你出去走走。怎么样,开心吗?”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徐环看见他光熠熠的眼神,别扭的低下头,敛眉颔首,语气娇羞:“自然是高兴的。”
夏恂松了口气,没看见她眼底的一片冷清,如释重负拥过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带你去见一见当年那棵槐树吧,听说这些年那棵树被百姓们奉为姻缘树,民间传说那是当今帝后的定情之树。”
他深邃的眼神盯得她喘不过气来,第一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她的心上扎上一根刺。
她靠着他垂首勉强笑道:“民间对这种逸事都是越传越离谱的,陛下不用放在心上。”
夏恂不赞同的说道:“我倒觉得他们说的对,当初若不是你将朕从树下捡回去,也就不会有我们后来的姻缘,也没有如今的皇帝。说它是定情之树也不算错。”
她低声道:“陛下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他是醉了的,自然不记得具体情形。只记得当时似乎是为了皇帝给太子赐婚……咳,不提也罢。
“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为何而醉了,但还记得店家交给我的那枚玉佩时,我才知道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小丫头救了我。后来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挽回我于水火之中。”
这话中几分真假徐环已不想再辨,她真心浅笑道:“陛下雄才伟略,即使没有我也会成就大业的。”
能在两年内夺嫡成功的皇子又怎么会是耽于酒色的草包呢,只有她傻,傻到毁了名节也想救他回来,想救回当年风光霁月的三皇子。
没想到她一厢情愿‘救’回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猫,而是一头蛰伏已久、野心勃勃的猛虎。
忆起那些年父亲的欲言又止,眼中万千复杂的情绪说出口的却只有几个字:“傻囡囡啊……”
徐环难过的蹙起眉头,又听他深情款款的说道:“帝王之路凶险至极,若没有环儿与我一路相互扶持,我自己哪能走得下来。”
她抬起脸,轻轻勾起唇角,眼中十分动容,轻声说道:“我亦然。”
手悄悄覆上微凸的小腹,她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坚定。
*
徐环没想到这次出宫,夏恂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担忧道:“这恐怕不妥,万一……”
夏恂用食指抵住她的唇拦住她未说完的话:“你信不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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