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中玉
他竟然在此时失神了,还是徐环提醒道:“那贵妃落水的事情,陛下意下如何?”
他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才道:“小婉一口咬定是有人害她,但朕相信皇后绝不是会做出此种歹事的人,此事朕会下令彻查清楚,小婉放心,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至于皇后,在事情查清之前,就待在凤梧宫安心养胎,朕也会还你清白。”
安心养胎,不就是变相的禁足?果然是运筹帷幄的陛下,一石二鸟,此计甚妙。
徐环心如冰块,面上却十分得体,行礼应道:“臣妾遵旨。”
夏恂满意的的点了点头,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又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夏恂不明显的皱了皱眉,却见她避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又看向宁婉,宁婉对此结果明显不满意,但见夏恂神色严厉,也不敢再使性子,乖乖的应道:“臣妾遵旨。”
“朕送皇后回宫吧,皇后刚查出怀有身孕,也需要好生将养。”他又抓住徐环的手,徐环一愣,又想挣开却被他的大手牢牢箍住。
养胎,这两个字如今在夏恂口中说出来,徐环只觉得深深的讽刺和恐惧。
这人的心思藏得那样深,他说的话又有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她打了个冷战,心一横全力抽出手来,夏恂一时不防竟被她带了个趔趄。
“贵妃才小产,更需要皇上陪伴,臣妾不好夺人所爱,先行告退了。”她慌忙的行了一礼,竟一刻也等不得匆匆离去了。
夏恂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但想到此次确实是算计了她,心有愧疚,便也不去计较。
宁婉在一旁见了,便道:“皇后娘娘竟如此不识抬举,拂了皇上的好意。”
谁知夏恂只是凉凉的看她一眼,情绪不明的说道:“宁妃,皇后终归是皇后,不是你能随意置喙的。”
宁婉一惊,连忙说道:“臣妾知错。”
夏恂的神色又暖融起来,笑道:“不提这些了。小婉还是要快快养好身子,尽快再为朕孕育麟儿。”
宁婉俏脸一红,软了身子依偎过去:“皇上……”
又是一阵温言软语。
*
这边徐环回到凤梧宫的时候严攀已经离开了,徐环摸了摸后颈,摸出一手冷汗。
叫了浅书来伺候她沐浴,早早的就上了床榻,然而直到子时才好不容易入睡。
谁知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浅书便慌慌忙忙将她叫醒。
徐环睡意正浓,昏沉问道:“何事慌张?”
浅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身边的小太监传信过来,听说宁国公纠集了不少大臣,要求皇上、要求……”她说的磕磕巴巴,徐环不耐烦的说道:“要求什么,快说!”
浅书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
“他们要求……皇上……废后。”
醉春风(1V1) 薨逝
徐环的头脑猛地清醒过来,她连忙坐起身子,神情并无多少慌乱,只是攥紧了拳头,冷静的问道:“废后?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浅书这才将原委道出,原来宁志勇仗着自己手握兵权,竟然直接纠集了不少大臣,一口咬定徐环谋害皇嗣,德不配位,要求皇帝废后。
他到底哪来这么大胆子?
徐环实在不太明白这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难道里面装的都是石头?
她怎么说也是忠烈之后,弟弟也掌握兵权,退一万步,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夏恂又真的能拿她怎样?
是真的笃定夏恂爱重宁婉,不会拿他如何。还是在连夏恂都不知道的地方,藏着什么阴谋?
她苦苦思索,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值得让浅书再去打探,不过半个时辰,浅书便又回来禀报。
“小国公也领着一群武将反对宁志勇,两派人分庭抗礼,竟互相……叫骂起来。”
阿攀……终究是太过年轻气盛,如此这般,岂不是要跟宁志勇一样引起皇帝忌惮?
更不用说那一群武将粗人,真骂起来怕是口无遮拦,冲撞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不过他这样做道反而说明他沉不住气城府不深,夏恂这样的性格反而要更放心些,只怕日后更是要拿捏了她来控制严攀。
徐环安静了一会儿,眼睛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她才说道:“浅书,服侍更衣吧,就穿朝服吧,我们去御书房见皇上。”
浅书迟疑道:“陛下在朝堂上发了大火,将大臣们骂的狗血临头,此时过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就是要在他生气的时候去,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御书房里,一个太监跪着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在门外求见。”
提到徐环,夏恂便想起今天朝堂上那乱成一锅粥的景象,他实在心烦,便道:“告诉皇后,朕改天再去看她,今日就不必见了。”
没一会儿那太监又来回报,神情惶恐道:“陛下,皇后娘娘不肯走啊,她说今天一定要见您一面。”
夏恂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又想起徐环还有孕在身,妥协道:“罢了,宣她进来吧。”
小太监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去请皇后,没一会儿徐环只身进来,夏恂依旧是满面愁容,见她过来行礼,连忙扶起,说道:“大清早的,环儿怎么来了?”
徐环是何人?跟夏恂相处这么久,一看就知道他此时强压着火气,她说道:“臣妾听闻了些消息,特意赶来为陛下解忧。”
夏恂面色一变,语气不明的说道:“皇后的消息倒是灵通。”
徐环的语气重了些,道:“陛下,你与我也非要这样说话吗?”
他一噎,软了态度道:“我只是随口问的。”
谁知她扑通一声,不顾身子跪在他面前,垂首说道:“我已经听说前朝的消息,没想到因为我,竟让陛下陷入这样的两难之地,臣妾实在愧疚难当。”
夏恂连忙去扶,同时说道:“此时与你有何干系,是那宁志勇胆大包天,不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不料徐环纹丝不动,并甩开她的手,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说道:“陛下也知道,臣妾自打有孕之后便每日服用安胎药以固母体,但昨日臣妾偶然发现,臣妾的药里被加了东西,轻则危害孩儿,重则一尸两命。此事,陛下听闻了吗?”
夏恂身子一僵,随即大怒道:“竟有此事!”他重重的拂袖,将书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上,清脆的落地一响,茶杯应声碎成两半。
“陈修!”他厉声道,一高大男子立刻出现,夏恂吩咐道:“宫中有人欲谋害皇后,你去给朕彻查此事!务必尽快捉到凶手,另外给凤梧宫加派守卫,保证皇后安全!”
他一通发作,一转身却见徐环的一双大眼正冷冷的看着他,他顿了顿又道:“你放心,陈修一定会抓到凶手,你安下心来,不要多想。”
徐环今日一身朝服,金玉做的头冠十分华丽端庄,尊贵非凡。
她直视着夏恂的眼,轻声说道:“陛下是真心想保护我吗?”
夏恂皱眉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当然要护着你,你是我的皇后。”
她俯身叩首,将身子放的极低,道:“那就请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臣妾指认,给臣妾下毒的幕后黑手,就是宁贵妃!”
夏恂似乎被吓到了,他一愣,随即怒道:“环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徐环道:“臣妾知道,但既然旁人可以毫无道理的构陷我,我为何不能如此对旁人?”
“那你也不能拖无辜的人下水!”他甩袖说道。
“那臣妾的孩儿又何其无辜呢……”她抬起头幽幽说道。
夏恂一噎,道:“此事到此为止,朕自会查清,你不必过问了。”
徐环直起身,细细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体型挺秀高颀,面容英俊,长期作为上位者让他多了一份普通人没有的威压,单从外貌上,燕朝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出色的人了。
但是此时徐环只想将此人的心剖开看一看,是什么样的铁石心肠让他能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谋算。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满是坚定之色,她开口道:“既然如此……”
徐环将凤冠从头上取下,双手呈于夏恂面前,缓缓道:
“请皇帝回这顶凤冠吧。”
夏恂愣了愣,似乎没听清徐环在说什么,徐环又重复了一遍,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又怒气冲冲道:“环儿,你在威胁我?”
徐环摇了摇头,轻声道:
“臣妾自认作为后宫之主,未能尽职尽责,没有保护好宁妃腹中孩儿,现在臣妾自请舍去皇后之位,愿去青城寺带发修行,为皇上诵经祈福。”
夏恂仿佛不认识面前的人,半晌,他才说道:“你今天的话朕就当没有听过,以后也休要再提。”
徐环却是铁了心要请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不停地向夏恂叩首,嘴里念道:“请陛下成全。”
夏恂看她这样是又急又气又怒,在朝堂惹了一肚子气便罢,下了朝还要给他添堵。
烦扰的心思统统纠缠在一起,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一句让他后悔莫及的话便脱口而出:
“既然你一心向佛,那朕就成全你!即日起你便出宫,去你的青城寺修行去吧!”
话音一落,两人的动作都倏地停住,御书房中前所未有的安静,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一冷静下来,夏恂就后悔了,但皇帝的话犹如金口玉言,碍于颜面他无法开口反悔。
徐环最后一次重重叩首,脑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夏恂听得清楚,夏恂心中一痛,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无理取闹,竟然要在此时离他而去。
她离开时与他说道:“陛下谋算过人,忍常人所不能忍,为常人不能为,假以时日宁侯之流必然不是陛下的对手,臣妾佩服。”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凤冠还留在御书房的地上。
事后徐环听浅书说,皇上在书房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能摔的不能摔的,全部一个不留。后来宫人们进去拾的时候见到皇上青筋暴起双目通红,他们一眼都不敢多看。
当天徐环便拾了东西,连夜离宫去了青城寺。
消息当天就传了出去,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是宁国公的谏言起了作用,皇上才发落了皇后。
但奇怪的是,皇后虽然出宫,但是皇上并没有下旨夺去皇后的后位,宁志勇的谏言依旧被驳回,皇后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
然而一个月之后,青城寺夜里起了一场大火,整个青城寺毁于一旦。
昌平四年冬,皇后薨,皇帝追封谥号孝仁。
于寺中修行的皇后化为一具焦尸,只留下一枚被大火熏黑的玉佩,不知是谁说的,那是帝后的定情信物,又据说皇上在见到那枚玉佩之后当场失态,痛哭流涕,行状近乎疯魔。
人们仿佛这才意识到徐环的贤明,记起她自从统领后宫便崇尚节俭,也曾在忠臣直谏惹怒皇帝时出面力保,保住了忠臣性命,也让夏恂于暴君之名,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
怀缅的人甚多,佳人却已香魂远逝。
醉春风(1V1) 大火
“水……”她的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然而这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已经惊动了身边的人,她睁不开眼睛,只听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惊喜的叫道:“姑娘你醒了!!你等着我去叫公子来!!”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任凭人家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无奈的想道,叫人之前能不能先倒杯水给她?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在大火中了吗?
*
半个月前。
“环儿,以后我们还还会有孩子的,你别……”
她歇斯底里的打翻他手中的药碗,浓稠的药汁撒了一地,浓重的气味充满了窄小朴素的房间,这味道令她连连作呕,她恨恨的说道:“夏恂,你就容不下我,容不下徐家?”
夏恂脸色一僵,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连说话已经都开始断断续续的:“环儿!你胡说什么!念你有孕在身朕不与你计较,你喝了这药咱们还如往常一样,好吗?”
徐环的眼中除了深深的恨意还有几分讥讽:“往常?你是说你的背信弃义还是不遗余力的算计,你口口声声说爱重我,却背弃誓言,你可还记得你向我爹求娶我时你是如何说的?你后来又是如何做的?”
他也曾意气风发的凭栏方言:“若得徐家女,愿许此生无二。”
夏恂闻言踉跄两步,他怎能不记得?今时今日他依然可以忆起老镇国公终于点头应下时的欣喜若狂,那时心中的满足得意唯有登基前夜他激动地夜不能寐能与之媲美。
只是,坐上这皇位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他站的更高,思考的角度便与此前大不相同。
前太子此前贤明远播,在朝堂上的旧部多如牛毛,他如何服?
于是他广纳后妃,以后宫平衡前朝,他承认自己偶有在年轻新鲜的肉体中迷失过,但他始终不敢忘记他心头最重要的人是她,徐环。
所幸她一直如他想象般的贤明,一直体谅他的难处,对此他也感念万分,但时间长了便难有恃无恐。
于是便有了宁婉。
他没想到,宁婉竟然一直都是徐环心中的一根刺,在她心中埋下了毒种,现在被他亲自引散了。
他也终于尝到了苦果,一次意乱情迷留下的祸患竟让宁志勇生了不轨之心,扶植他宁家的血脉做皇帝!
但他难道是坐以待毙之辈,宁婉原本便是少年留下的不甘心,若说真心她万万比不上徐环。
可是,宁志勇之事却为他敲响了警钟。
徐环也有了身份,而他名义上的弟弟也掌握着兵权。
纵他现在并无异心,谁又能保证以后他不会改变呢?那时他与徐环的孩子又会不会同今天一样,成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于是便有了那味玄宁,有了今天这一碗堕胎药。
原本他今日只让人送了药想要哄她喝下便罢,将罪责推到宁志勇身上。
谁知她竟早已察觉他的动作,死活都不肯喝下,还要见他!
那也好,他原本就心中有愧,她失去孩儿时若有他陪在身边,或许会好过些。
故而便有了今天的对话。
她骂他背弃誓言,他却无可辩驳,只能深沉而无奈的叹一句:“环儿,朕是皇帝,为了江山朕别无选择……”
徐环冷笑,只要他想要拿出身份压他的时候便又改回了自称朕。此前的种种誓言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听话而已。
她讥诮道:“世上又有哪个皇帝能与寡嫂勾搭成奸,你有何苦做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宁婉的孩子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你自己做下的错事,如今却要报复到我的孩儿身上,夏恂,世上当真有你这种父亲吗!”
这话说的难听,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到他的心上,他脸色苍白,却一句也反驳不出来。
徐环自己又何尝好受,她原本想着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便是忍一忍也无妨,但是他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孩子的身上,她再也忍无可忍,憋在心里的许多话一股脑的说出来,也不怕激怒他。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太子娶了宁侯的女儿,你便不肯落下找上了我,也是我傻,才主动撞进了你的陷阱里。你一生多疑又野心勃勃,我徐家满门忠烈你也要疑心,但凡能威胁到你的人你都不会放过,既然如此你何必要留我在身边?日后阿攀娶了亲,你就不能用我掣肘他,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夏恂的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的钳住她的下巴,若仔细听,便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环儿,你竟如此想我?”
“呵。”徐环嗤笑一撑,恨恨地说道:“一个能谋害亲骨肉的人,你让我如何想?难不成还要感恩戴德?”
他额上的青筋轮廓分明,似在竭力忍耐,半晌他松开手,徐环的下颌已经被掐出大片红痕,他自嘲的说道:“是,没错我就是这种人。”
“但是。”他又笑,那笑容竟然有些阴森疯狂,徐环毛骨悚然的听见他说:“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环儿,你永远都会是朕的皇后。你放心严攀我暂时不动他,他对我还有用。但是在我能完全掌控他之前,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话音刚落,他拍了拍手,单薄的木门突然被人打开,五六个宫人一拥而入,其中一个人的手上端着一碗药,药汤已经不冒热气了,不知这些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多久。
金色的阳光从门照进昏暗的小屋,夏恂负手站在光影里,逆着光徐环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阴沉沉的吩咐道:“喂皇后吃药。”
只一瞬间,徐环的手脚皆被人制住,徐环明明也习过武,但这些人的速度快的惊人!
这一刻徐环终于心如死灰,她悲怆的看向夏恂吼道:“夏恂,不能这么对我!”竟然心找了高手来对付她!
夏恂走过来,来到她的身边,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狠狠别开脸,却被他钳住,覆上她的红唇,她合不上牙关只能任由他在口中肆虐掠夺。
他吻得极认真,她却只觉得屈辱,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她不能反抗,一阵悲恸之际两行清泪顺着清丽的脸颊留到唇边,被他轻轻吻去,他竟然深情款款的说道:“环儿,别恨我,我爱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说完,他亲手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流进她的口、她的喉,眼泪如倾盆的雨挥洒而下,直到一碗药全部灌完,那些人终于松开她,知情识趣的出去了。
夏恂紧紧抱住她冰凉颤抖的身体,不停的亲吻她的额头,口中一直说:“我爱你……”
爱?
她连恶心的表情都懒得做了,如果他的爱也算爱,那她的爱又是什么呢?
药效来的很快,下腹一阵剧痛,她在他怀里痛苦的哀嚎,她被紧紧抱着,却一点儿温暖也感觉不到,只能哭喊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滑出她的身体。
她的喉咙已经喊哑了,裙子的下摆染上了大片的血污。
“你走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他自然不肯,却看见她眼中的森森恨意,他心口一阵绞痛,只好不甘的应道:“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自然也看不到见他临走时恋恋不舍的情状,即使看见了,也只会觉得虚伪与恶心。
此后半月,他日日都来看望,她却被虎狼之药伤了身子,连下床都不能,见他来了,她从来不理,故而这半个月这二人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这一日夏恂照例前来看望,又在黄昏时分按时离去。
徐环这些天时常乏累,一日有半日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不知夏恂什么时候走的,再醒来时她问道这房间之中竟然飘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不等她细细思索,便听外面有尖细的女声喊道:“着火了!快来人!着火了!”
被浇了酒的房屋火势蔓延极快,一瞬间她就被火势包围了。
她身体极其虚弱,下地没走两步就跌到在地上,她站不起来,便往前爬,可是到了门前,这门竟然怎么也推不开!
熊熊的大火,炙烤着她的身体,呛人的烟雾控制了她的呼吸。
她竭力全力的拍打着门,却没有一个人听见!
她最后的记忆就是这满满的绝望。
在失去意识之前,徐环没有等到有人来救她。
*
最后虐一下下,那个……不许打人!
醉春风(1V1) 绮思
幸好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很快那个女孩就叫来了人,脚步声多且乱,看来人不少。
“公子,姑娘醒了,刚才我听见她说话了!”女孩的声音雀跃,听起来高兴极了。
徐环醒来之后,心就一直提着,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她不怕别的,只怕又回到夏恂手里。
她凝神屏气,却听见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阿姐,你醒了吗?你要是能听见就应我一声。”
是阿攀!
徐环的一颗心倏地放松下来放回原来的位置,同时又欣喜异常。
她感觉的自己的手被握住,严攀的手掌宽大厚实,手心有一层老茧,但是当他握住你时,只会感觉分外安心。
仿佛无论何时这双手永远会在身后托住你,有了这双手便不会害怕后退。
徐环张了张嘴,忍住喉咙钻心的疼痛,她竭力喊出两个字:“阿攀……”只是她已经那么用力了,出口之后却只比蚊子声大一点儿,而且声音喑哑难听。
但这足以让严攀听清且欣喜若狂,他几乎喜极而泣,声音都开始发抖:“你终于醒了,阿姐。”又见他嘴里念叨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她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但当她终于挣开的那一刻,全身的感觉终于回归,虽然该痛的地方还是痛,但是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嘶——”她吸了口气,手被握得发痛,原来是严攀一时激动忘了控制力气,她只能无奈的提醒道:“手疼。”
严攀如梦初醒,连忙松了手,手足无措的连连道歉:“对不起阿姐,对不起——”然而说着说着眼眶竟然又红了。
徐环这才去打量他,发现他现在真是……不修边幅。
下巴长出了靑茬,眼下一片青黑,头发有些凌乱,衣服更是连衣带都没有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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