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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笙笙
昏睡中的人儿浑身不可自抑的发颤,教她不得不蹦紧了身子,小手无措地掐着男人宽厚的肩膀,齿间失声娇泣。穴口周遭的褶皱也渐渐被撑平,纵使被温彧碾出了不少润滑的花蜜,她也仍是深蹙着眉,面色陡然煞白,贝齿紧抿着唇。
咸湿的吻温柔地贴在她的脸上,男人压抑的声音有些哑,“绾绾……不怕……”他想她想得狠,但见她面色苍白,只得掐着那白鹿似的腿,夹着灼热的硬物嵌在赛雪的肌肤上几番抽送。





梁上燕 47.三更(h)
温绾绾拨开浓雾,伏在她身上的身影,渐渐在厚重的云雾里细细勾勒出那张极易挑拨烦忧她心绪的清隽面孔。她怔住,误以为温彧私下闯入她帐中,忙起身想将他推开。
甫一搭上眼前人精瘦的肩膀,温彧的身影随即消散开。温绾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不过须臾那身影又不知从何处显现出来,扯住她裸露的脚踝,不许她躲藏。
她又一次推开了那恼人的身影,绷紧的指尖掐着蜷缩起的双腿。浑无痛觉,她迷茫地睁着眸子,待瞧见周遭深不见底的云雾,才恍惚发觉自己仍在梦中。
男人温热的唇忽而落在她掐着的腿上,舌尖轻轻扫过,唇齿蹭着赛雪的肌肤。她挣扎着躲过,却教人欺身而上,压着她不让她有梦醒的机会。
梦中的温彧低下头轻咬住她的朱唇,用了巧劲又不失温柔地将她强留在此境。男人闭着眼,与她啄吻。唇舌将她吮入,薄软的唇瓣轻蹭着她的下唇,惑人的声线浅浅,“绾绾,绾绾,绾绾……”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唤着她的名字,似是将她待如珍宝,捧在掌心里,含在心口上,将她珍之又重。他虔诚地吻着温绾绾微凉的朱唇,指尖却放4的撩拨开衣襟,扯落她身上的束缚。
须臾温绾绾软了身子,眸底显出一丝惊慌诧然,又很快被吻得意乱情迷。温彧沉了沉眸,手掌抚向她绯红的面颊,唇舌势如破竹般勾在她唇齿间,似是安抚,又似是鼓动。
她不受控地回应起温彧的亲吻,酥软的身体远比抗拒的心神来得坦诚。葱白的指尖顺着温彧坚实的胸膛划至心口,她约莫是想起白日里刺在胸口的刀伤,指尖轻点着在梦中毫发无损的健硕胸口,喉间情难自禁地涌上一股酸楚。
她怕教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忙闭着眼亲吻着温彧的唇,手指慌张地解开男人的寝衣,指尖隔着亵裤落在那团在她的抚慰下逐渐苏醒的器物。她不得其法的上下撩拨着性器,男人呼吸一滞,似是受了极大地鼓舞,猛地将她拖至身下,捏着她作乱的小手,急促的喘息。
灼热的性器嚣张地抵住玉户,磨着颤颤巍巍地花蕊。唇舌急切地啃着她仰起的纤弱颈子,蛮不讲理地留下一串红痕,张扬的昭示着他蓬勃的爱意。
硕大的硬物蹭着花蕊上泛滥的晶莹,顶端抵着狭小的穴口,几经辗转仍是入不了。知是那口子委实紧小,粗长的器物又尺寸悍然,若要强行闯入必得受一番磋磨。
温彧一手掐着她的腰,教她退无可退,一手又轻轻地揉捏着花蒂,流溢的花汁染上指腹。他狠下心用力在其上揉搓拉扯,身下绵软的身子霎时紧绷,齿间淌出破碎的娇吟,花汁4意流淌。
叁番五次地如此消磨,直扯得温绾绾心神涣散。灼热的硬物一寸寸侵入,温柔地撑开紧窄的穴口,又猝然地教它一下子饱胀。
劲腰沉下挺送,温彧忍得大汗淋漓,见花穴彻底裹住性器,绷住的青筋陡然松懈,长舒了一口气,停下抽送的动作,伸手拨弄开温绾绾紧闭的唇舌。
性器缓抽慢送,馋得肉壁紧裹着不松口。温彧揉捻着一团椒乳,身下的动作愈发地往她花穴深处冲撞,似是要将这酣畅的滋味尝个痛快。
温绾绾讨饶的吟叫,张着唇齿急喘着气,硕大的性器一次次往敏感处横冲直撞,眼眸中含起一汪涟漪,她耐不住渐渐发了狠地抽送,双手无力地攀上温彧的胸膛。
汗珠淌过健硕的胸膛,随着渐重的粗喘声,指尖无意识地留下道道抓痕。下身欺压着娇弱的花蕊,吐出晶莹蜜液。温绾绾勾着男人的颈子,双腿绵软地搭在他腰腹间,花穴一张一合,勉力吞吃着百般欺着它的硬物。
男人揽着她光滑细腻的背,张口含住她咬紧的朱唇,卷入唇齿间舔舐。性器依旧缓抽慢送,挺着腰肏干着花汁四溢的穴儿。痴缠的身影如交颈鸳鸯,温绾绾扑簌几下长睫,目色也渐朦胧,只晓得随着这片扁舟在欲海中起伏沉沦。
蛮不讲理的灼热,一再挺身而入,又极快抽离。温绾绾不由促声尖叫,足背弯若弦月,紧绷着连脚趾都不免蜷缩起来,好似再搅上一回这春水,就要离弦而去。
瓷白的肌肤染着妖冶的红,一时如夜半昙花开,绝世姝色亦难掩芳华。温彧教这颜色晃得心驰神往,不啻于催命的春药,缠得他近乎窒息。身下那物也仿若被蛊惑了般,掐着一截细腰,狠肏起来。
灭顶的快感,难以抗拒的汹涌情潮,排山倒海般袭来。温绾绾颤着鸦睫,娇躯难以自抑地痉挛,呻吟声声迭起,承着男人的爱欲。不善的尺寸每每撞至敏感处,都好似教她神魂震颤 ,攀着情潮浪尖,上也不似、下也不是,总不能给个彻底。
倏而身下一通猛抽疾送,温彧深喘了几口,衔住她的唇。掐腰的大掌拢着她颤抖的身子,劲瘦的胸膛紧贴着玲珑的身姿。蛮横的器物很快出了精,捻着娇蕊,尽数往深处丢去。
温绾绾伏在他身上,发泄过后的空虚,如万千虫蚁啃咬般卷席。身心俱是疲倦,眼眸不觉泛红,泪珠无缘无故、不争气地淌落,滚在相交的唇舌上,教人陡然颤了身子。
男人深邃的招子漾着不解,骨节分明的大掌捧起梨花带雨的脸颊,薄唇吮着泪,一颗颗细致轻柔地吮入唇齿。怎料泪珠汹涌滚落,烫得人心口惶惶。
“哭什么?”梦境外的男人拢着一双玉腿夹着硕大的性器,顶端若有若无地捻过发颤的花穴,惹得娇躯不住痉挛。
“莫哭了。”他低声哄道,柔情的眼眸牢牢盯着阖着眸子的温绾绾,温热的气息扑面袭来,似是踩着云朵包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温绾绾渐渐迷失在他编织的缱绻里,放任着自己满腔的酸意,低声呜咽,“温彧,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眼泪断了线似的滚落,她哭得极为伤心,扯着男人的手指抵在心口,睁着湿漉漉地眸子,恍惚回到了少时,依恋似的无助道,“哥哥,我这儿好难受……为何,为何会落得这般境地?”
温彧怀住她的身子,下颌抵着她汗湿的额,手掌轻拍着她的身子,眼眸里簇着一束光亮,声音颤着从喉间低低道,“绾绾,喜欢哥哥好不好?”
“不……”温绾绾摇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纵使身子再如何坦诚,昏沉地意识里仍紧抓着一丝清醒。她哭得有些气竭,若游丝般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与旁人,“不可以,不能……”
光亮骤灭,温彧痴笑了几声。笑声入她耳尖,道不尽的颓然。塌上的人浑身湿汗,紧闭着眸子,双腿间敞露着腥臊。不过是几声呢喃的哥哥就教他泄了精水,失了心神。




梁上燕 49.一更
落了一夜的雨,直至天光乍亮方放了晴。小轩窗开了半牖,日夜春雨浇灌的枝叶,沾着鲜嫩的露珠推窗而入,满是盎然的生机猝然绽放。
温绾绾蜷缩在毯子上,身侧的酒壶歪倒在地。春风拂过吹了寒落入阁内,教她陡然哆嗦了下身子。迷茫地扑簌着长睫醒时,扭结的薄被堪堪盖到腰肢。
昨日疾风骤雨,她着人去买了几坛烈酒。底下的人不敢违她,却自作主张换了果子酒交差。好在她不曾饮过烈酒,一杯一杯地胡饮着,竟也未觉察出一二。
果子酒再不醉人,也抵不过她这般。不消片刻,温绾绾的面色渐显绯红。她面颊滚烫,烫得她摇摇欲坠,拎着酒壶未着鞋履就要往外跑。守夜的婢子见她晃着身影从眼前闪过,忙上前拦着,“殿下,殿下外间还下着雨呢!”
温绾绾赤足跨过门槛,疾风裹着烈雨扑面袭来,冷得人一激灵,教她也清醒了几分。她抱着酒壶,又牛饮了几口。外间天色太暗,似黑云压城。雨布作帘挡着,沉闷的教人喘不过气来。
婢子提着琉璃灯,畏缩着不敢近前。灯火晃过雨夜,颇有星子落入凡间的意境。良久,温绾绾含了一口酒入喉,低声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本就生得沉鱼落雁,唇似樱桃面若桃李。现下含着醉态,勾唇浅笑,弯起一汪涟漪。灵动的招子轻瞥,连畏缩跪着的婢子都瞧呆了,一时失神,“殿下笑起来真好看,像是我娘亲说得女菩萨……”
“噗嗤——”温绾绾轻笑,垂着眸扫向那说话的婢子,饶有趣味地逗弄她,“哦?那这女菩萨沾上我倒是挺晦气的。”
她甫一出声,教那婢子猛地回过神来,颇为惊慌失措地叩头讨饶,“婢子失言,婢子有罪,婢子……请殿、殿下饶命……”婢子颤着嗓音,抹泪低泣,身子伏地,叩头的声儿响亮。
温绾绾见不得人再吵她耳朵,忙抱着酒壶蹙着眉摆摆手道,“好了,本宫并未有怪罪你的意思。你退下罢,今日无须替本宫守夜了。”
“殿、殿下……”婢子大惊失色,“替殿下守夜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温绾绾不耐地俯身拉扯她的手臂,“明日起你便贴身伺候本宫。”
婢子千恩万谢后,温绾绾便转身回了房。她赤足踏过地砖,身上的寒气润着冷雨,滴答顺着蜿蜒而下。
她不曾留意脚下,裙摆扫得乱放的酒壶摇晃,轱辘转得满地水迹,衣裳不免又染上酒水。她无暇顾及,踉跄着跌倒在绒毯上,又取了一壶酒豪饮。
酒至酣处,还推了半扇窗,对着夜色好一通酸腐诗文。
温绾绾扶着额,捏了捏眉心。她这一下起得急,玉足将将点过地面,整个人便摇晃着再度跌入绒毯里。未散的酒气霎时袭来,缠得她头痛欲裂。
阁内的动静颇大,屋外侍奉的人原就警觉,但听得阁内的声响,一时也顾不得规矩,贸贸然闯了进来,“殿下!”
温绾绾勉力睁开眼睛,望着来人。她尚未酒醒,意识模糊,倒也未怪罪下来,只狐疑地问道,“你是?”
“昨夜奴婢轮值守夜,言语冒犯了殿下。殿下不仅未责罚奴婢,还叫奴婢即日起近身侍奉。殿下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定当……”这婢子委实是个话多的,瞧着面相圆润憨厚,想来年岁也不大。
温绾绾捏着眉心,轻叹了口气,“本宫记起来了,你先扶我起来罢。”婢子依言扶着温绾绾起了身。
她虽是个憨直的性子,眼睛倒是尖,几步向前捧着案几上的瓷碗,“殿下,这醒酒汤奴婢摸着刚好。殿下昨夜醉酒,想是会身子不舒服,不若快些饮了这汤药?”
温绾绾抬眸瞧去,倒是不曾留意过这醒酒汤,她只当是这婢子备上的,含笑接过瓷碗夸了她几句心细。
婢子憨实地挠了挠头,误以为是赞她眼利,忙道,“照顾好殿下本就是奴婢的本分,殿下无须夸赞,反倒教奴婢不好意思。”
温绾绾教她逗笑,弯起眼睛,伸手点了点她的额,“莫要卖乖,去取些水来,我要沐浴。”婢子应下暂退,徒留温绾绾面对着满屋的狼藉失笑,“我倒真像个疯子……”
她视线忽而扫向美人榻,美人塌上的薄被似是从床榻上取来的。她昨夜醉得不知今朝,既是倒在了美人榻上,又缘何要再去床上取了薄被。温绾绾晃了晃神,怎也想不起昨夜之后她又做了何蠢事,只得作罢,便当是自己疯了一回。




梁上燕 50.二更
沐浴后,温绾绾只披了件薄衫便唤着人上前梳妆。好在屋内燃着金丝碳,轩窗紧闭,阁子盈着暖意,倒也不觉冷。
婢子们手脚轻快利落,阁内的狼藉收拾的妥帖,便是连香甜的酒味都教铜炉内熏着的柔香盖了过去。
手边的驱寒药温得恰到好处,温绾绾神色淡淡的接过后一饮而尽,唇角不免留了些药渍。近身侍奉的女婢颇有眼色的递了秀帕上前,替她轻柔拭去。
“殿下,这支钗如何?”婢子自妆奁中取了一支镂空兰花珠钗问道,“殿下今日这一袭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颇为素净与这只珠钗极为相配,奴婢斗胆替殿下簪上可好?”
温绾绾抬眸瞧去,只见铜镜中的女子着素衫。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手巧的婢子挽起,发髻上簪着那枚兰花钗,朱钗下缀着的两颗白玉珠子在乌发间轻晃,不经意的相触后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铜镜中的她便是蹙眉沉着面色,也难掩姝色芳华。
温绾绾怔愣片刻,蓦地强硬地从发间将珠钗扯下,勾缠时生生绞断了不少青丝。婢子战战兢兢地跪下,脊背伏地,叩了响讨饶道,“殿下恕罪,奴婢胆大包天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饶命……”
她解下珠钗扔在一旁,瞥着手中教她生扯断的发丝,竟是无端想起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若是不喜欢解了便是,何苦要断了你的发丝?]
[这钗子我一眼便相中了,见着它时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你。想着我的绾绾簪上这珠钗,该是何等的姿容秀丽。]
温绾绾阖眸,葱白的指尖捏了捏眉心,随手从妆匣中取了根素白的玉簪斜插过发髻。
“起来吧,这只钗子本宫委实不喜,便赏了你罢。”
婢子惊诧地接过,手中的兰花钗简雅,虽比不得温绾绾妆奁中旁得簪子,却是其中最为别致的。她自幼入宫,眼中掌过的珠宝枚不胜举,唯独这支她曾有幸见过一面,自那后再难忘却。
应是那晚,新月划过高啄的檐牙,在白玉铺就的砖面上,映衬着沉郁的殿影。她轮值候在长乐殿外,百无聊赖之际抬眸望着挂在檐下的琉璃宫灯出神,殿内龙涎香的气息透过鎏金镂花门框,吹得她暖意盎然,倒也不觉这差事苦楚。
夜半叁更,殿内仍就烛火通明。她兀自想着其实这做皇帝的差事也没甚乐趣,倒不如她吃好喝好只顾着自己的一亩叁分田来得自在快活。
便见内侍猛地掀开厚重的用金线绣着祥云的帘子,行色匆匆地快步走出殿外,召了人赶忙去请太医院执事前来。不多时,年迈的太医喘着气抹着虚汗由着内侍一路搀扶而来,却教陛下拦在了殿外。
但听得殿内一声怒斥,“朕只不过是伤了手,随意使唤个宫婢进来就是。何须你个老阉奴如此兴师动众,恨不得朝野皆知……”帝皇但凡动怒,这长乐殿的一干内侍宫婢皆如临大敌,纷纷跪伏在地上百般求饶。
她自知是个在殿外轮值的小婢子,上药的差事左也轮不到她头上。心下还想着该会是哪个倒了霉的宫婢要接了这活,可不得胆战心惊的,便是安然无恙的出了长乐殿,想来也得作个好几日的噩梦。
熟料那掌事的内侍,竟是荒唐的闭着眼在乌泱泱跪着的一众婢子里,极其随意地伸手指了一个。好巧不巧,这倒霉蛋便是她。若非身旁的宫婢推搡了她一把,想来她还得在心下好一阵呜呼哀哉。
她颤抖着身子,随着内侍屏息踏入灯火长明的宫殿。俊美无俦的帝王阴沉着面色,懒倚在塌上。骨节分明的大掌上一道血痕蜿蜒而下,血珠滚在白玉砖面上分外显眼。
“愣着作甚,还不上前替陛下抹药包扎!”内侍轻推了她一把,她忙跪着请了罪,又小心地取了一旁的伤药,虚握着陛下的手,垂眸在横亘了好几道血痕的掌心上洒了药,又缠了纱布。
掌心上的痕迹触目惊心,翻着血肉,也不知是何物伤得。她极快又轻柔地包扎好了伤口,正欲退下便瞥见传闻暴虐的帝王,伸手取过案几上一支成了形的镂空兰花珠钗,用指腹小心地擦拭着珠钗上沾着的血色。
帝王神色温柔,他原就生得一副好样貌,一笑起来,更是丰神俊朗,委实教人动心。他待那支珠钗极为珍重,眉目间舒展着柔情,一时得意,竟是将她喊住问道,“朕做得这支珠钗如何?可是不输宫匠所铸?”
帝王噙笑的眉眼,晃得她发痴。她已然不记得当时回了些什么,只觉月色旖旎,帝王手中珍视的那支珠钗也好似染着月光……
“殿下,这支珠钗……”婢子跪在地上,手中捧着的珠钗,宛若一颗重若千金的心,在她掌心跳跃着,“奴婢冒犯殿下,当不得赏,还请殿下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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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燕 52.再相逢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迷蒙的烟雨笼罩着江南暮春,料峭晚风里杏花也失往日艳丽容光。四围暮烟与水汽相接沉在一处,夕辉敛尽,极目处的烟雨楼台只余一道淡墨般的迹子。
须臾,夜色如同涨潮的红水,无声无息泼了东面大片天空,唯余西山落日处还剩得一痕薄黄。婢子执墨伞紧随,低头半扶着温绾绾的手,“殿下,便是此处。”
数日阴雨连绵,渐而转晴,总叫人心上宽舒。酒窖中的杏花酒所剩无几,她又是个馋酒的性子。遂不顾侍从阻挠,硬是只点了一婢子亲身而至酒4采买。
待入得4内,却不见酒家,唯一小厮眼利上前,“夫人可是要买酒?小的这处陈酒极佳,不少城内富商官家宴客时都偏爱咱家酿的酒。”
温绾绾貌美又气质卓然,饶是眼利的小厮也看不透,只得规矩地唤上一句夫人。心下却兀自想道莫非是哪个官家藏着的娇小姐,这难掩的芳华姝色怕是比之冠绝江城的美人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有杏花酒?”温绾绾问道。
小厮一愣,想这夫人艳绝倾城,便是连声儿都婉转莺啼。他一时发怔,瞥得紧跟着夫人的圆脸婢子怒目瞪他,方回了神讪讪道,“……有有有,自是有的,小的这便为夫人取来。”
“殿下您瞧这粗鄙之人,见了您便寻摸不着北了。也不想想自个是何癞蛤蟆,痴心妄想。”婢子圆眸怒睁,低头贴近她耳侧愤愤道,“早说了让奴婢回去取了面纱来,再为不迟,偏殿下心急教这人看了天姿去……”
温绾绾展颜轻笑,偏头瞧她一脸稚气,“唤你十五,可不是真教了你无端说些惹人发笑的胡话。还真当自己年岁十五不成?”圆脸婢子亦是十五,羞恼地垂头,微撅着能倒挂酒壶的嘴儿小声道,“奴婢过了年岁也才十六,如何不能了……”
温绾绾怔住,恍然道,“还真是十五?是我不是,竟也忘了问你年岁,原是这般小。”十五伸手晃了晃温绾绾垂下的袖衫,尽显亲近之态,“殿下怎说得这般老成,开了年殿下也不过二十有一,比奴婢才虚长几岁。”
小厮适时上前,取了一壶杏花酒奉上,“夫人且尝尝如何?这城内酒4别的不敢托大,唯独这杏花酒咱家敢称二,旁人可不敢称一。”
温绾绾自是赞同,不然她亦不会放了晴就赶至此处只为一壶酒酿。她伸手取了一杯,酒香甫一入口,她便凝了眉。这杏花酒虽是极好,却也比不得前几日送入府中的那几壶味清冽还有余香。
小厮瞧美人品酒蹙眉,一时也顾不得规矩,忙问道:“可是这酒有何不妥?”他另取了一杯抿了口,“却是这个味,咱家的杏花酒一直如此。”
“可还有旁得?”温绾绾沉眉问道,“前些时日我府上掌事曾来此处买了几壶,现下这壶虽也口感极佳却比不得前些时日的,莫非是酿酒时日不同酒亦有不同?”
小厮细想,“这些时日所出的杏花酒皆是同年所酿,并无不同。”他倏而脑中闪过一丝白光,狐疑低兀道,“莫非是东家亲酿的那几壶?也不该,瞧着也不识东家,且东家自来神出鬼没,怎会恰巧相识……”
温绾绾见他难为的样子,也不愿强人所难开口道,“许是我府上掌事记错了酒家。”小厮还欲再道旁得酒4可比不得自家的,便见那夫人身后显出一抹熟稔的身形,他张口才唤了声,“东——”就瞧着夫人遣了随侍,“有劳小哥,我暂且买上几壶。”
身后应是来了人,驻足低顾。温绾绾因着未寻到佳酿,心中兀自有些气恼,她垂眸转身便要离开这酒4,由十五搀扶着掀起车帘上马,但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随后便是一声怯怯地软糯,“姐姐,你的簪子掉了。”
温绾绾诧然转身,见一稚童猫眼扑簌,小手白嫩藕芽似的,捧着一支碧玉簪惴惴不安地望向她。她不觉莞尔,教这小丫头憨态可掬的模样散了郁气,俯身自稚童掌中取了簪子,温声笑道,“多谢。”
小丫头痴望着她,良久方道,“姐姐莫非便是先生说得下凡的仙子娘娘么?”温绾绾哑口,小丫头忽而雀跃道,“仙子娘娘可否施法,莫要让爹爹夜半再将囡囡从娘亲身边抱走,娘亲是囡囡一个人的……”
温绾绾噗嗤轻笑,“谁教得你说这些话,仙子娘娘可办不得此事。”也不晓得是哪家漏了风的闺女,不多时便教她将闺房趣事都兜了个底。
小丫头茫然地睁着猫眼,不解道,“是先生说的,先生说仙子娘娘长得漂亮,又会施法。囡囡若是乖,仙子娘娘便会赏囡囡糖吃。先生!囡囡说得是也不是?囡囡才不是骗人的小丫头……”
她急切地招了身后的人来。
温绾绾移眸望去,霎时怔在原处。脊背陡然僵直着,一双招子紧盯着那人。
秀目丰眉,姿容疏闲的郎君,于眼前骤然出现。
灯火般的颜色渐渐在天边褪尽,蓊郁桐荫里款款半弯清月,并着星子洒落肩头。黄昏时歇下的鸟鸣声脆,复又响起。须臾,明明灭灭的微光,在黯蓝的夜气中,一粒一粒,倏忽近前,又倏忽飘远。
“许久未见。”他说。
“……”温绾绾如鲠在喉,却见他声音极轻又道,“良辰美景,可要共饮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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