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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隽
憋着气,又急又快地道:
“爷睡觉了!莫要再说话。”说罢转过身去背对她。





愿枝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侍从们把行礼帐篷好,愿枝被黄杏扶回马车。
薛远忱被昨日之事扰的失了眠,现下正是困倦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仲云清点好队伍,上前行礼道:
“二爷,昨日跑堂的告诉我东南方有条岔路,走那儿去广陵可省下一天时间,您看..?”
薛远忱摆了摆手。
“你我途径广陵这么多次,怎从未听过还有这条路,走大道。”
仲云领命称是,正要下去安排。
转身之际却听薛远忱又猝然出声:
“这次就走岔路试试吧...以后也方便些。”
她那个伤势,少些舟车劳顿总是好的。
正月里,大地渐渐回温,他们又是一路向南,风吹起来都不那样凛冽了。
愿枝撩开车窗帘子,看掠过的一排排没有叶子的树。
天色灰蒙蒙的,日光像是被层纱蒙住了般。
“还会下雪吗?”愿枝问旁边的黄杏。
“已经过了邺城,再下也积不成雪了。 ”
“过了邺城?我们不是去济州吗?”
“那应是二爷说与他人听的,二爷不少基业全在泉州,我们先到广陵再乘船到泉州。”
愿枝从未乘过船,抛开已经面容模糊的那个家,这些年来只有薛府这一方天地。
“乘船?能看到海吗?”
“就是在海上行船的啊,傻姑娘。”黄杏见愿枝来了兴致,也跟着高兴。
又继续道:“海上有时风浪可怖地要命,船上摇摇晃晃你第一次上船肯定会不舒服。可是日出日落真是美极,还会看到不少的海鸟,或许直接在你头顶方便呢,哈哈哈哈!”
愿枝被她一逗,也和她轻轻打闹起来。
黄杏这些天第一次见她露出笑颜,心里也轻快不少。
车队行了半天的路程,在一个不大的山谷前停下休整。
薛远忱同仲云一同靠在车辕上,吃着干粮。
“这条路大概行得通,大致方向是对的。”
薛远忱行商多年,吃比这还粗糙的面饼都习惯了,一边吃一边跟仲云分析。
“属下同您想的差不多,可这山谷左右太过狭隘陡峭,雨季不可从此路走。”
“我记得这是泰州边界,多山匪,你们机警些。”
“属下遵命。”
愿枝吃了两块栗子糕后就在马车里睡了过去,迷糊间感觉没多久就又走了起来。
黄杏给她搭了个毯子,去到车前,叫了仲云过来。
“你将这个吃了。”手里是愿枝吃不下分给她的几块栗子糕。
“我饱了。”仲云不接。
“那你就留着晚上吃!”说完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便掀帘子钻进车内,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等愿枝被疾驰的马车颠簸醒时才发现车内已经没了黄杏的身影。
车外陌生男声的策马声,和飞快的车速都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掀开帘子一看,外面是全然陌生的景象,没有车队其他人半点影子。
愿枝不敢出声,伤口又开始渗血,害怕的哆嗦。
没一会,听见外面又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愿枝探出脑袋。
正是策马追来的薛远忱仲云二人。




愿枝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驾车之人显然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更为卖力地鞭笞。
谁知马儿受惊,嘶叫一声,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
极快的速度下,车辕猛的断裂一根,整个车厢剧烈地晃动起来。
愿枝在里面也跟着左右翻滚,头重重地磕在马车壁上,顿时眼冒金星。
感受到车厢被拖的歪七扭八,还被石块绊得弹起又落下,似乎马上要倾侧。
慌乱中攥紧衣角,一时间,愿枝脑子里各种念头纷来沓至。
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她才十六岁,她还没见过海,她还没与自己的良人结婚生子,她还没活够,她不想死。
她若死了,春桃会记得她吗?
黄杏会记得她吗?
爹会记得她吗?
二爷..会记得她吗?
愿枝一边心里期盼薛远忱和仲云赶紧追上来,一边想着自救。
她忍着全身的疼,抓住窗沿,脚抵住车厢角,尽量固定住自己。
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累出一身冷汗,却也不敢再歇,赶紧掀开窗帘。
可窗外的景象直接让她透心凉。
刚刚还是密林,现下却是窄窄的盘山道。
马车途径之处,碎石滑落到底下的深涧,闻不到落地之音。
掉下去定是死无全尸。
愿枝缩回车厢,努力把重心放到向朝里的那侧,手脚冰凉。
马车到底不如一骑速度快,薛远忱眼看着快要赶上时,那贼子突然隔断绳索,马儿脱缰,车厢分离,马上就要侧翻下去。
一瞬之间,薛远忱踩上马背,施力一登,跃上车辕,长臂一掏,把正以头抢地的愿枝捞进怀里。
动作虽已是极快,可还是抵不过倾侧之势。
眨眼间就掉了下去。
愿枝感到马车脱缰本已满心绝望,下一秒却被人拽进怀里,靠进胸膛。
失重间的感知好像被放大百倍。
抬眼就是二爷尖削的下巴,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挺立的鼻尖,拧在一起眉头;身子被他用右手牢牢拥住,可以听见强有力的心跳;他身上清冽的苍兰香清晰可闻。
冷风乍起,她缃色裙子同他玄色衣袍交于一同。
她的天神来了。




愿枝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薛远忱左手抱着愿枝,右手尽可能地勾住崖壁上的网状枯枝,减慢下落速度。
突地一下,右臂被一支尖锐的枝杈整根刺进肉里,撕裂的痛感险些让他脱手。
又滑了一会,终于遇到一个凸起的石块,薛远忱紧紧扳住它,两个人吊在上面,底下是呼啸的冷风。
愿枝本想自己就这么掉下去好了,以二爷的身手定是可以脱身的。
可事到临头,她舍不得,舍不得二爷锢在她腰间的手;舍不得这条命,她想留着伺候二爷长命百岁。
她紧紧回抱薛远忱的腰身,忍着害怕向他开口:
“二爷您不用力抱着我,我会自己挂好的。””
薛远忱极目四望,寻到个像个山洞的岩穴,听她出声,本不想理,奈何右手已经快没知觉。
“你抱紧我,左边有个凹口,我们过去。”
说罢松开抱她的手,两手交替,脚下蹬住凸起的岩石,一点点向岩穴移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人挪动了四尺的距离,近了许多,终于看清那确实是个不浅的山洞。
薛远忱心下稍松,忍着酸疼的手腕,加快速度继续挪。
又是半刻钟,愿枝双臂开始脱力,有滴水溅在额头上。
抬头一看,正是他汗湿的下巴,脖子上青筋挛起,显然快要力竭。
愿枝想帮他分担又不敢乱动,只能盯着临近的山洞慢慢祈祷。
洞口就在眼前,踩的岩块突然断裂。
两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一小节,薛远忱眼疾手快两手卡住洞口,胳膊施力,咬着牙撑着两人的重量,扎进洞里。
岩穴实在太小,愿枝的背被嶙峋的石块划出了个口子,却也忍着没出声,满心都是脸朝下趴在地上的薛远忱。
两人的小腿还在洞外,薛远忱歇了好一会才又带着愿枝向里爬了爬。
处境安全了,愿枝才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凑近一看,惊叫出声。
“二爷...您的..右....”一句话说不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出。
薛远忱右手血肉模糊,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不计其数,胳膊上被枯枝戳出了个洞,正涓涓流血,右侧玄衣被洇湿大半。
薛远忱对自己的伤势心里有数,力竭到不想说话,但还是出声安慰她:
“无碍,最多子时,仲云就能找到这里。”
愿枝听见他闭眼吐字都是气声,不敢再引他讲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歇着别说话了,我看着。”
薛远忱鼻腔里发出了个单音,太阳穴突突的跳,脑子昏昏沉沉,思维却依旧清晰。
那贼子必是在驿站之时就混进了车队,结合驿站跑堂的刻意诱导,定是看愿枝被心看护着,以为是什么娇小姐绑作肉票。
为什么会追过来呢,大约是对她有愧吧。
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婢子,追来救她都是仁至义尽。
掉下去了,命人风光大葬,抚慰家人,已是给她极大的脸面。
若是知道要有这一遭,他无论如何不会救她。
可那时就是什么都没考虑便出手了,没有缘由的拼力救她。
明明攀岩时扔下她,他自己必然能自救。
当时他怎么想的?
“救都救了,便不让她死了。”
这究竟是不是借口,他已然分不清了。




愿枝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歇了好一会儿,薛远忱恢复了几分力气。
看了眼怀里的愿枝,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把你腰带给我。”
愿枝刚刚还煞白的面色立即充了血,飞快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看清他冷淡的神色才咬着唇解了腰带,犹犹豫豫地递给他。
薛远忱没急着接,换了个方便些的姿势,
左手用力,将穿进右臂的树叉一把抽出,碎肉被一同带出,脸色瞬间发青。
按紧伤口指使她:“缠紧。”
愿枝看着都快吓死了,手忙脚乱地绕了几圈系紧。
处理完右臂,薛远忱面色青白,唇色极淡,像一条死鱼似的仰躺着,胸口大幅度起伏。
愿枝看得想哭,又不想再添乱,硬憋着,抖着手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他。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薛远忱才慢慢平复下来。
鸦羽似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面上无一丝血色,被玄黑衣袍称着,像一块冷玉。
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愿枝。”他开口叫她。“别让我睡着。”
愿枝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跟他聊天。
“二爷最远到过哪里?”
“大食。”
“大石?那里石头很大吗?”
“.....”
见他不理自己,愿枝又赶紧换了个话题。
“二爷吃过最好吃的是什么啊?”
“忘了。”
“二爷见过森林吗?”
“见过。”
“二爷见过大漠吗?”
“见过。”
“见过雪山吗?”
“嗯。”
“见过草原....”愿枝还未说完,就被薛远忱没好气地打断了:“我问你罢。”
“今年多大了。”
声音又低又沉,就这呼啸的北风愿枝凑近了才听得清。
“还未过十六岁生辰。”
“府外可还有亲属。”
“父亲尚在,还有....继母继弟。”愿枝想起来就忍不住委屈:“就是继母把我卖给了人伢子为奴的。”
薛远忱不想惹她哭,换了个话题。
“可还怨我?”声音轻飘飘的,好像稍不注意就会随风散去。
愿枝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怨了不怨了。”
“奴婢这条命就是是二爷给的,日后奴婢一定勤勤恳恳无怨无悔给您当牛做马!”
薛远忱被她这起誓似的架势逗乐了,脸上漫出不浅的笑来。
眉头舒展,嘴角微勾,薄薄的双眼皮褶皱尾端弯起。
愿枝被这双盛满星子似的眼睛看着,已然不知今夕何夕了。
“我等着。”薛远忱应了她的誓。




愿枝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大约酉时,光线渐暗,寒风呼号,洞里岩石冰冷,两人都有些瑟缩。
愿枝的小腿冻得没知觉,洞穴过分狭窄,想曲腿缩进来都不行。
薛远忱倒不是太冷,中衣裤袜棉靴内都夹了从滇南得来的蚕丝,既轻薄美观,又保暖性极佳。
“我小时后山有条小溪,春日里雪融化后就涓涓流水,有次我去玩的时候还遇见过两个贵气的公子哥,赠了我一个珠子,我带回家后爹爹去当铺当了,听我娘说足足顶了半年的口粮呢。”
“说起来二爷您给我那个坠子是不是也很贵重啊?”
一旁愿枝仍在絮絮叨叨引他讲话,薛远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岭南那个山脚下,浑身抽筋卸骨的疼。
只不过那时他是孤身一人,现在身边有个傻里傻气的丫鬟。
似醒非醒之时,忽然听到她一连打了五个喷嚏,顿时清醒了不少。
“入夜更冷,你过来抱紧我。”薛远忱招呼她。
愿枝犹豫,脸颊充血发烫,庆幸现在光线昏暗,看不出来。
讷讷出声道:
“二爷....奴婢不冷。”
“别废话。”
薛远忱使不出力来,训斥的话出口反倒有些温和的意味。
愿枝抬眼瞄到他皱起的眉峰,乖乖避开他的伤口依偎到他怀里。
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隐约的苍兰香交杂,她只觉得安心。
又听他道:“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物件,不要多想。”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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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云寻着远忱掉下去的扳指找到她们时,已是第二天寅时了。
天还是黑的,灯笼照着,两个人交颈相拥,愿枝睡得安然,整个人几乎被包进玄色衣袍里。
听见动静醒了,便欣喜若狂地招呼薛远忱:
“二爷二爷!仲云来了,咱们得救了!”
却怎么也叫不醒他,再看脸色已然发黑,露在外面的手也是跟冰块一样。
仲云同其他三个侍卫,用绳索吊着,一个背着愿枝,两个抬着昏迷的薛远忱,一点点被拽了上去。
愿枝身上都是些不严重的皮外伤,黄杏简单帮她涂了膏药换了衣裳。
可薛远忱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右手两个指头骨折,右臂被枝杈贯穿的大洞也不知伤到了哪些筋骨。
一行人只能快马加鞭奔向最近的泰州城。




愿枝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到泰州城时,仲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事先租赁好了宅院,找了大夫。
宅子临时找的,在西南城边,偏僻的很。
宅子里干涸的水塘中满是枯枝烂泥。
刚刚拾好的厢房内,薛远忱无知无觉地双目紧闭,脸色泛着青白,像个没有生气的傀儡。
看诊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听闻是泰州城最好的大夫了,早就休诊,也不知是怎么劝服的他。
迅速地看过薛远忱的伤势后,交代下人熬了参片,给他灌下去后,烧了刀子,将伤口处稀碎的残枝挖出,四周的腐肉一点点剔除。
愿枝被黄杏搀着,不近的距离居然也能看清伤口处裸露的一小片白骨。
期间,薛远忱疼得清醒了几分,转瞬又昏昏睡去。
等一刻钟过后,老大夫给伤口撒了药粉,用绷带缠好。
“伤到了筋脉,等养个半年,肉长回来了这条胳膊使用起来也会不得力。”
愿枝闻言,直接跪在地上求他再想想办法。
仲云也在一旁帮腔:“您看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找来!”
大夫只摇了摇头:
“不是药不药的事,你们运气好找到了老夫,换了别的大夫不说这条胳膊要不要,就是这个人都不一定拉的回来。”
“老夫尽力了,赶紧起来起来。这也不是残了,只是不方便罢了。”
话毕又开始处理手指的骨折,他事先被接来前带的工具齐备,正骨之后拿了四根小木棍一一固定好,倒是比清理胳膊上的伤轻松容易许多。
临走前还说愿枝瞧着气血亏虚,多开了道方子给她连着薛远忱的一并交给了仲云。
仲云去护送大夫回府,愿枝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拭掉薛远忱头上的冷汗。
薛远忱衣服未换,整个袖子为方便施刀全割了去,脸色苍白,头发散乱。
风光霁月的二爷何时这样狼狈过。
受这样的罪,全是因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愿枝怕扰到他,只无声哽咽。
黄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更是无言。
大夫一走,不到半日,薛远忱就发了烧,脸颊泛红,整个人烫的厉害,眉头间挤出浅浅的褶。
侍卫把薛远忱扶起,愿枝一勺一勺地给他喂完参汤喂草药。
又仔仔细细将他嘴角的余渍抹去,头发铺好,涮了巾子给他冰额头。
黄杏想叫她歇着也被拒绝,心里掂量她和二爷的关系更不好逼迫她。
汤药一天三顿,大夫一日一来。
院子里的枯藤腐草被下人清理地干干净净,仲云先去了泉州处理要务,泰州又下了一场雪,愿枝不眠不休看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日光从窗棱的间隙照到床上,薛远忱眯着眼睛慢慢转醒,就看见了愿枝伏在床边圆滚滚的脑袋。
尘埃在光线中跳动,发黄的碎发也闪闪发亮。




愿枝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薛远忱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才动了动酸疼的胳膊,旁边的愿枝就被惊醒了。
“.....”她梳着垂挂髻,耷拉下来的发束乖乖的挨在脸侧,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看向他的双眼通红,像只兔子。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扁着嘴哭了起来。
薛远忱现下渴的厉害,没心思跟她演这戏码,抬手弹了下她脑壳,没好气道:
“水。”声音比平常嘶哑许多。
愿枝慌忙给他倒过来,服侍他喝下,又在他腰间塞了个软枕,方便他靠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个琉璃娃娃。
薛远忱润了嗓子,几句话问清了自己的伤势。
听到日后会有所妨碍时,也是一副淡淡的神态。
“这是泰州城里?”
愿枝点头:“西南角。”
薛远忱将水一饮而尽,杯子扔给她,就躺回去闭目养神。
这次的伤势同旧伤有所交叠,他只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喘不上气来。
静默地躺了会,一时间只有细细的风声。
为了个丫鬟,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耽误大事,太阳穴也是突突的疼,似乎是要犯疾。
更让薛远忱烦躁的是,看见全须全尾的她甚至还有几分满足。
这超出控制的心绪直接叫他沉了脸色。
“你回去,叫黄杏过来。”
“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愿枝眼巴巴地看着他,眸子水润润的,像极了他年少时养的京巴。
“哪那么多废话。”
听他突然冷淡的声音,愿枝睁大了眼睛。
停顿了下,憋住委屈才说了声“是”,低头退了下去。
这样的二爷,她只觉得陌生,可这明明才应该是他的常态。
起初,愿枝以为他只是情绪不佳,嫌她伺候不好,连水都忘了添。
可是一连好几天她想去看他,都在院门被拦了下来。
问了黄杏,她也只说让她安心养伤。
渐渐的,愿枝也明白了二爷不想见她的意思。
一开始她还在纠结二爷是不是怪她连累了他。
后来她也想开了,之前的特别,都是她捡来的,现下也该知足了。
便按捺住自己,最多远远的看他一眼。
二爷对她并不赖,平日交给她做的也只是去医馆跑腿拿药这样简单的事,东侧的偏院被拾了出来,只住她一个。
院子里有棵合抱粗的银杏树,三月底,春风渐暖,开始青青嫩嫩的冒芽。
愿枝在树底下圈出一小块地,松了土,撒了把随手买的翠雀花种,期待夏天长出雪青色的花来。




愿枝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正是早春,万物生长,大地回春。
这城边的宅院被取名为泰南别苑,如此随意的名字,愿枝一听便知出自谁手。
黄杏作为别苑的管事之人,杂事繁多,和愿枝联系渐少。
所幸别苑里新招了几个丫鬟婆子,其中有个叫春露的小丫头和愿枝走得近,前几日还拉着她去做了身新裙子。
这天,刚下过雨,愿枝备了把油伞,避着泥泞照常去医馆取药。
期间要走半个时辰的路,上一座桥,穿过市集,路过学堂。
两旁商家旗幡,树上新叶,都是一副湿哒哒的样子。
青石板上有片片积水,映着蓝灰色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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