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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隽
“......先备着吧。”
“规格照夫人来。”
“下去吧。”
同刚刚狂躁的模样好似两个人。
黄杏心有余悸,慌忙低头称是,赶忙退了出去。
薛远忱看着床上的愿枝,发丝枯黄,面色青白,瘦骨嶙峋,合着眼睡得无知五觉。
握着她冰凉的手自言自语。
“夏天来了,我打算带你去塞外草原。”
“咱们河灯还没放呢,枝枝。”
他和她才刚开始啊。
“.....”
“傻子。”
“终归是我狂妄了,终归是我疏忽了。”
“你不是心悦我吗?”
“说好了给爷当牛做马的。”
“怎么就...扔下我了呢?”
薛远忱眼瞅着日头西行,窗棱间透过的霞光照在愿枝脸上,化了她灰败的脸色,看起来好像只是在午憩。
天色暗一分,薛远忱心里的希望便弱一分。
期间裴行钧给她把了脉象,吩咐药童加大参片的剂量,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
满屋子酸苦的药味,夜色慢慢浸透,仆人点了灯。
薛远忱一刻不休的看着她,心脏连同脑子都像是空了个洞,试图找见她醒来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头发,薛远忱睁开了眼。
愿枝头上围着绷带,带着笑看着他,脸色居然还有些红润。
“你醒了!”薛远忱喜意从脸上漫出,遍及全身,抖着手抱住她。
愿枝削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薛远忱正要命人去请裴行钧,却被她拦下。
烛火轻轻摇曳,他听见她缓缓开口。
“奴婢只想跟二爷待会。”
“二爷在这说的话,奴婢都听见了。”
“愿枝已经很满足了...很开心很开心。”
“愿枝希望二爷早些找个夫人陪着您,奴婢...不想您一个人。”
薛远忱只当她是在撒娇,轻声安慰她。
“你说什么酸话,等我们到了泉州便成婚。”
“你那字迹太丑,爷便每日教你些,以你的愚钝,出师大概要等到我们花甲之年。”
愿枝闻言抱紧了他些,一身细骨头硌着他。
“二爷...”
她越说越慢:“愿枝怕是陪不了您了....”





愿枝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薛远忱抱着她消瘦的身子,清晰的感觉到愿枝的生命正在飞速地流失,像他小时摘的那朵芍药花,很快就枯萎凋零。
薛远忱脑子发空,手忙脚乱地将一旁的参片塞进她嘴里,撑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冲门口狂喊,俊美的面容几近扭曲。
“来人呐!去叫裴大夫!”
捧住愿枝的脸颊,额头抵住她的,哑着声音哀求她。
“枝枝,别走好不好。”
“我们日子还长。”
“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我的错,你别走...”
“我求你...”
愿枝再没给他回应,参片从嘴里掉在枕头上,细瘦的手腕从他肩膀滑下,那日一起买的玉环金钏撞到一处,叮当作响。
裴行钧匆匆过来,只见薛远忱沉默地抱着她,见他来了衰败的神色中又透出希望来。
“裴大夫您看看她,刚才醒了,怎么又睡着了?”
裴行钧上前把脉,顿了下,又将二指贴在愿枝脖侧。
叹息一声:“尊夫人已经断了气,公子节哀顺变。”
“滚!”薛远忱抄起手边的药碗摔在他脚边。
“庸医!你这个庸医!”
“给我滚!”
竟像是发了疯一般,任谁都不能靠近。
摔打着东西赶走众人,关紧房门又回到床上抱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咱明天就离开这儿。”
黄杏多拿了些银两给裴府管家,备着丧仪和仆人们等在外面。
大约过了五更天,天还未亮,一弯月挂在天边。
薛远忱抱着愿枝,踢开了门,脚步虚浮,眼下尽是青黑。
淡淡的道:“回府。”
花团锦簇的五月天,泰南别苑挂满缟素,正院厅内是一口玄棺,战战兢兢的婢子仆人们被薛远忱遣到门外,自己坐在火盆旁给她烧纸钱,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你想回莱江吗?”
“我不想。”
“你也不想。”
“你喜欢泉州还是泰州?”
将手上一迭纸钱烧完,薛远忱站起身来。
忽然间,目眩头晕,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嘴中漫出血腥味来,混沌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从窗棱的间隙照到床上,薛远忱眯着眼睛慢慢转醒。
右臂隐隐作痛,尘埃在光线中跳跃,床边睡着个圆滚滚的头,发黄的碎发闪闪发亮。
那人抬起头来,梳着垂挂髻,耷拉下来的发束乖乖的挨在脸侧,脸上细细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看向他的双眼通红,像只兔子。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_正文完_




愿枝 番外:春梦秋云,聚散不由人
黄杏是薛府的家生子,母亲乳过二爷和叁小姐。
是以在府里过得还算轻松。
变故出在一个夏天,大爷不知怎的看上了她,去和主母讨她作通房。
那个炎热的夏日,她立在院子里,从午后到黄昏,除了喧天的蝉鸣,就只剩母亲伴着磕头的声声哀求。
“她只有十二啊!”
“她还小啊!”
“求您看在我和老郑这么多年的份上开开恩...”
主子们的屋开着窗,只挂了层纱幔。
她垫脚偷偷张望,夫人卧在榻上染指甲,身边围了几个丫鬟扇风,母亲像只丢了翅膀的蝉,乌漆嘛黑的跪在地上。
她想起之前和母亲一个被窝时的样子,她身上又柔软又温暖,说等她长大要给她找个清白人家过正经日子。
“贫苦些没事,你爹我们攒了些底子,回头给你们置处田地,让你们高高兴兴过自己的小日子。”
或许是母亲说服了夫人,那之后再没人提这事,只是她们家的境况却是越来越差了。
以至于后来母亲病重都没银子取药,她跪在住院门口磕头,主院的大丫鬟只说主子歇下了。
失魂落魄地想去妓馆里卖身,正巧碰上在外办事的二爷,那时他还不到弱冠,言行举止之间却不乏主子气魄。
他跟她做了个交易,她为他办事,他帮她治好母亲。
那时她同府里的其他人一样看轻二爷,做这交易也是死马当着活马医。
后来她们一家被安排出了府,在城郊看庄子,母亲的身体也愈发好转。
这样下来,整家人的活路被二爷捏在手里,她不敢有半点怠慢,随着相处日深越来越叹服。
初见仲云时,是二爷从云南回府后。
劲瘦挺拔,抱着把剑,寡言少语。
问他什么,都说忘了。
黄杏受命带他在汀园安置,她在忙前忙后替他铺床擦桌,他就立在门口看她,也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要不是二爷提了句这是他新的侍卫,她快要以为这是哪位大爷呢。
黄杏正满头大汗,心里愤愤不平。
忽然眼前一暗,他递过来张折迭整齐的麻布。
她抬眼望去,那人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神色,见她不接,又回怀里,没有半点尴尬。
“你叫什么?”她小声问他。
“忘了。”
“那我在给你起个吧”
“就叫仲云,我觉得仲云好听。”这是她枕边话本子里一个武功高强的大侠的名号。
“好。”




愿枝 番外:春梦秋云,聚散不由人2
日子渐长,二爷在南方的产业缺人手,黄杏便被安排到了泉州。
那阵子,打交道的除了各种账目仆使就是仲云了,关系熟稔起来也是在这时候。
二爷私下脾气极坏,一开始她也尝试伺候过,终是种种不顺其心意,又因为她有些用处,不像对旁人那样动辄打骂,却也不让她贴身服侍了。
是以二爷的贴身侍婢是换的最勤的。
直到仲云出现。
仲云是个沉默的性子,她起初甚至怀疑过这人是块木头。
不过在泉州共事下来才发现,但凡主子交代的事无一不是办的干净利落,妥妥当当。
她也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仲云常穿一身黑衣,有次办事回来,她瞧着那袖子破了个洞。
见他行色匆匆,惦记着帮他补上。
谁知第二日还是那身黑衣,可昨日的破洞处竟是完好无损。
黄杏心里憋闷,寻了空叫住他。
“你好大的胆子。”
“?”仲云不明所以。
她见他那副皱着眉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对她不耐烦,刺眼极了,眼底泛酸。
“爷派你来这儿办差,你倒好竟是不务正业找了个相好!”
“什么相好?”仲云万年如一日平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声音都提高了些。
“就是那个给你补衣裳的相好!”黄杏也不知道自己会这般胡搅蛮缠,人家如何哪里轮的到她来指手画脚,此事后他恐怕会对她生厌了。
心里酸酸涩涩弯弯绕绕,再说不出来别的。
等了半天,没有预料中的冷眼,只听到仲云淡淡开口,似乎是跟她解释。
“我有二十件同样的衣裳,昨日的扔了。”
黄杏闻言惊喜抬头,正对上了他浅茶色的眸子,里面有几分探究。
她随即气急败坏,脸颊发烫,揪了手边的花砸向他,转头慌不择路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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