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凌云子苦笑道:我师兄此刻,正在魔都白云观开设道场;至于其他人,则是因为朝中有位大人家中父亲过世,被请去做了法事,也不在观中
堂堂白云观中出了这等事情,连镇观之宝都莫名其妙地飞了,着实是有些丢脸。然而这位道门大佬说得分外苦涩,我听在耳中,也感觉十分的不舒服,这才晓 得白云观虽说是全国道教协会的会址,隐隐之中,仿佛有一种武林盟主的地位,然而这便宜倒也不是白占的,事事都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还不如我茅山,不乐 意的时候直接将山门一封,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深入,凌云子稍微点拨一二,便不再提,而是跟我分析起了此间的事情,这紫东阁中有符文法阵不假,然而却并非能防万物,阴鬼山魅 避之不及,但倘若是某些附灵动物,却也不会响应;至于对方到底是如何凭空将这长生令牌给置换的,凌云子在屏退左右,只剩下唐道长的时候,却给我讲起了另外 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来。
1937年,日本人通过七七事变,挑起了全面侵华战争的序幕,随即北平沦陷,然而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当即发生了多起各地江湖人袭击日寇的案件,为 了维持日占区的安稳形势,在次年的时候日本从国内以及当时被叫做满洲国的东北,抽调了大量的日本修行门派,以黑龙会、鬼武神社或者日本浪人的方式向日伪战 区输送,并且通过军队向各地施压,强取豪夺,而白云观在那时则被黑龙会的浪人潜入,夺走了这御赐长生牌。
当时的日本人入侵中华,打的是大东亚共荣的旗号,有时候要脸,有时候又不要脸,所以这事儿并非是明面上的,当时的白云观道士在经过一系列交手之 后,夺回了这御赐长生牌,然而这中间却发生了变故,长生牌一分为二,一部分被收回了白云观,而另外一部分,则被日本一神秘组织给夺走,离奇失踪。
现在被供奉着的御赐长生牌,跟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一般,都是事后拼凑之物,不过这些年来一直香火供奉,倒是又恢复了一些元气。
传说中这御赐长生牌里面,有勘破天机、春风复生的秘密,不过白云观传承了近八百年,也没有那一位真人得以勘破所以说这传说,终究只是传说。不过即便再是虚无缥缈,东西在,那就是希望,然而这一回东西丢了,那事儿可就真的大了。
听完凌云子的谈话,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吩咐左右道:干活吧,看看有什么线索。
张励耘和尹悦开始做事,前者自不必言,绝对的专业,而尹悦也就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却表现出了无比的认真,实在是让人惊诧,看得凌云子和唐道长啧 啧称奇。按理说,尹悦乃那小白狐儿化身,即便化作了人形,也是能够被人看得出来的,特别是如凌云子这般的道门高人。然而后来我方才晓得,尹悦化形之日,我 李师叔祖曾经给她特制了一件敛形符箓,时刻佩戴于心,这才使得我即使与她相处许久,都没有发现,而此刻,也着实让白云观的人疑惑不已。
瞧见这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认真忙碌,上蹿下跳,凌云子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敬叹起来:原本别人说宗教局,汇聚天下英才,我本不愿相信,现如今一看,却个个都非凡人。
我谦虚两句,却没有动手,一来我是领导,这架子可得端着,二来小七和小白狐儿都是我所相信的人,他们若是没有发现,我上手也是白干。
如此差不多十来分钟,很快尹悦这小白狐儿就发现了情况,从角落里揪出几根金黄色的毛发,一路来到我和凌云子的面前,递给了我,然后禀告道:哥哥, 你看看,墙脚有一个拳头大的洞,被杂物给挡着,看模样应该是是新的,而洞口这么几根毛发,想来应该是最近才掉落。我从这上面闻到了某一种消失很久的味道, 应该是某一种奇兽
我接过来,总共三根,并不长,短而粗,那金黄的光泽由内而外的散发,跟寻常动物的毛发还是有一定区别的,至于这上面的气息,我倒是闻不出来。
我看完,将这毛发转交给了凌云子,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凝神闭目,感受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此乃异兽,山海经中曾有云有兽焉,其状如鼠,而菟首 麋身,其音如獋犬。以其尾飞,名曰耳鼠,食之不睬,又可以禁百毒,晋时郭璞也曾经说过,蹠实以足,排虚以羽,翘尾飜飞,奇哉耳鼠,厥皮惟良,百毒是 御,此物早就灭绝,为何又会出现在此处
果真不愧是天下道场白云观,仅仅凭着几根毛发,竟然能够立刻说出这么多的东西来,实在让人惊讶,我不确定凌云子所说的是真是假,而是让小白狐儿带着我,一路来到了殿西北处角落的那个小洞过来,蹲身往下望,感觉曲折深邃,用手指放在口中,裹点唾沫,然后放在洞口,微微发凉。
空气是流通的,说明下面还有一些空间,我跟张励耘小七对视一眼,然后抬头说道:每逢观中,必有密室,前辈,不知道这紫东阁之下,是否有藏身之地
凌云子眯着眼睛看着那拳头大的小洞口,脸色阴晴不定,要晓得,出事之后,他也曾带人四处搜查过,但是却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小洞,如此粗心大意,哪里 能够释怀,而听到了我的询问,他摇了摇头,说道:为了避免战祸,我白云观自然也有密室,不过是在道舍那边,这儿却并没有说着这话,他从怀中掏出了 一个莹白如玉的圆珠子,咨询我的意见道:小陈同志,我来看看这洞口的末端,到底是什么景象,如此可好
我正愁这么一个小洞子如何探明呢,凌云子这般一说,却是正解开了我的燃眉之急,当下点头同意,而这老道士也急切,口中念过咒诀,那圆珠子陡然一亮,从里面浮现出一颗人眼一般的黑点来,彷如瞳孔,然后朝着手掌之上的圆珠子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吹下,那圆珠子便滚落在了洞口,不曾停留,滴溜溜地转,一路滚了下去,我听到那圆珠子像跳棋玻璃子,叮叮当当地响着,一直到了无影无踪。
凌云子紧闭双目,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想必是在用意念控制着那圆珠子,一路朝下。
过了约莫五分钟左右,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来,长吐一口浊气,愤愤然地说道:我白云观之下,竟然多了这么一条老鼠道,这是何时之事
我们不明所以,却见凌云子大袖一挥,那红墙之上出现了一处朦朦胧胧的光影,接着映入我眼帘之中的,竟然是一个盗洞,看模样仅仅只能容下一人匍匐而行,而周围的泥土上,则呈现出螺旋劈砍的痕迹。
瞧见这个,我总感觉似曾相识,而旁边的张励耘则一声惊呼道:这个盗洞,莫非是钻山甲弄出来的
钻山甲
我心中一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淡定地说道:你见过这玩意
张励耘点头说道:我以前曾经跟洛阳老鼠会的人交过手,瞧见过他们会中有一法器,名曰钻山甲,是一个精铁打制的机关,前端是锋利切刀,纹有符文,后面是腰杆,这样的东西,给一个熟练操作的修行者,小半天就能够悄无声息地打出一条通道来,最是厉害不过
老鼠会啊,我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帮会的名字了,还以为它自生自灭了呢。
很快,凌云子让圆珠子继续,结果发现这条盗洞最终通向了附近的下水管道处,当下张励耘和唐道长便都下了去,发现那贼人却是从下水道进入此中,然后指挥一种异兽,盗取了御赐长生牌。查到了这里,我立刻挂了电话回总局,对努尔下命道:从即刻起,立刻彻查老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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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 第六卷|9.淮扬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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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会发源于洛阳,著名的洛阳铲,就曾经与这个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原来曾经受东陵大盗孙殿英的领导,脱胎与豫南西部的民间组织庙道会,做过最 著名的事情,那就是将慈禧墓给挖了,财宝搬了三天三夜,后来孙殿英在1947年的时候被人民解放军俘虏之后病重而死,而他创立的老鼠会也几近崩溃,剩余一 些部下,陆陆续续地还乡,重新建立了同乡性质的老鼠会,做些盗墓摸洞的勾当。
老鼠会原先一直不曾出名,不过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门大开,经济浪潮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灵,这些家伙又开始活跃起来,我返回了总局之后,努尔递过来了一些资料,我匆匆浏览一番,才晓得近年几起大宗的盗墓案件,都跟这个组织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近年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日益增高,对于投资的需求也变得多元化了,有人炒邮票,1980年发行的猴票,面值八分,现在却涨到了两百四,而正所谓盛世 古董,乱世黄金,值此中华民族蓬勃向上的当下,许许多多的投资者对于古玩的需求就变得日益增长了,然而经过了十几年前的那场浪潮,古物就这么多,哪里能 够满足人们的需求,所以像老鼠会这样的组织就开始大显身手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尘封已久的古董,从地下、墓中掏出来,然后拿到市场上面流通。
从1984年开始,盗墓之气便蔚然成风,重灾区便是九朝古都等等这些古代文明最发达的地区,山里平原,到了晚上,几乎处处都是锄头声。
然而这一个又一个的盗墓团体,很多都是当地的农民或者混混出身,啥也不懂,不但破坏力极大,而且也成不了气候,这时底蕴深厚的老鼠会便开始逐渐崛起了来,有技术、有门道、还有专业的鉴赏能力,使得他们能够迅速扩张,大江南北,到处都有这些家伙的身影。
我曾经跟老鼠会打过几次交道,心中也多少晓得他们的风格,从白云观紫东阁下面的盗洞来看,那御赐长生牌很有可能就是被他们给偷的,至于老鼠会为何会突然生出了豹子胆,敢来撩拨白云观这头睡着的老虎,我心中没有太多的猜想,不过想来想去,不过就是为了利益而已。
当务之急,就是得先将老鼠会在京城的负责人给揪出来,如此那便是万事大吉了。
我跟努尔在办公室谈着工作,有人在外面敲门,十分急迫,我们扭头过去,瞧见张励耘一脸苦相地走进来,告诉我们,说日本考察团已经正式发来照会,表示 密切关注失踪的赤松蟒的消息,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将赤松先生给找出来,上面也接到了好几个部门的电话,都对此事表示了关注,副司长顶不住压力,决定派赵承风 的特勤三组过来加强侦查力量,那家伙就在外面,准备过来交接呢。
我很早就认识到了一点,无论是日本客人赤松蟒失踪案,还是白云观御赐长生牌失窃案,这些既是危机,又是露脸的机会,重点在于何时能够侦破,能否得到 完善的解决,而二司行动部门的三个特勤小组,一直都处于一种秘而不宣的竞争状态,赵承风这边过来插一手,显然也是看到了这里面的机遇。
努尔望着我,而张励耘也问我道:老大,我们该怎么做,难道真的就让三组的人过来捡桃子这么搞,我们前面做的工作,岂不是白费了
我沉默了两秒钟,这才说道:小七,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过你得记住一点,无论如何,工作终究是第一位的,只要能够将案件给侦破,不管是在我们手 上,还是在别人手上,对于受害者,那都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好吧,努尔,你在这里陪赵组长了解案情,小七,你跟我走,我们去潘家园,有事情做努尔, 先前找当地分局的联络人,找好了没有
努尔点头:找到了,是朝阳分局的丁一同志,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处理古玩市场的案件,是个不错的老手
我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个名字,当真有些熟悉。
我带着张励耘出去,这办公室门一打开,赵承风那张有些发腻的笑脸就挤了进来,一脸谦逊地说道:陈组长,忙着呢我也是刚刚接到了宋副司长的命令, 匆匆赶过来的,哎呀,没想到这大过年的,尽出这些麻烦的狗屁事儿,这闹心啊。我本来都打算过两天回老家探亲的,结果这会儿又耽误了,唉,我来跟谁交接啊 听说国宾馆那儿没有人盯着,我是不是先派两个兄弟过去瞧瞧
赵承风这个家伙就是个笑面虎,表面上春风和煦,背地里的心眼就跟筛子一样多,相处这么多天,我早就了解,也没有跟他再多言,对他说道:一切相关事宜,让梁努尔跟你交接吧,希望赵组长不要辜负了宋副司长的嘱托,赶快将案情给查明清楚,水落石出
赵承风点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们三组过来,不过是跟您打一个下手而已。
应付完了赵承风,我和张励耘便出了门,开车来到了潘家园附近的一家茶楼,走进去一看,瞧见最里面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文化人,正低头看报纸呢。
我们奔波一天,此时的天色已黑,那人却拿着一张晨报看得仔细,我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放在八仙桌上,问道:丁一
那人抬起头来,整了整眼镜,然后笑着伸出了手来:您是总局的特勤陈组长吧,幸会幸会,我是丁一。
我和张励耘相继坐了下来,寒暄两句,然后由张励耘给丁一同志通报了案情,在得知老鼠会动了白云观的镇馆之宝,丁一大惊失色,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事儿,是不是有误会啊,就算是俞麟,只怕也没有胆儿惹上白云观吧
俞麟是老鼠会的大档头,这事儿早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从老鼠会的刘元昊和马韩九口中得知了,听到丁一说出这么一个名字来,我便晓得努尔帮我找的人, 确实是一个对这个行当有着很深研究的专家。张励耘瞧见丁一不信,特地将我们在紫东阁下面发现的暗道说出,普天之下,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挖出这么一个盗 洞来,非老鼠会莫属了。
听到这儿,丁一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这才说道:近来一直听闻老鼠会攀上了一高枝,胆气越发旺盛起来,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连白云观都不怕了。
我心一动,连忙问道:哦,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丁一回答:我也只是听江湖朋友说起,讲到最近老鼠会内部有变动,听说攀上了个一流的高手,帮着解决了许多问题。不过这事儿有点玄乎,有人说老鼠会 最近准备归附于另外一个组织门下,也有人说俞麟失势了,总是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老鼠会扩展得太迅速了,现在内部有点儿乱,说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 不可以理解。
我点头,问他道:能不能尽快帮我们找到老鼠会的人,现在上面逼得紧,我们这边压力很大。
丁一说:这些土里面刨食的地老鼠,最是谨慎得很,我也没有这些人的消息,不过我在潘家园里认识两个人,却是这儿的地头蛇,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准 是没错儿的。说完这话,他起身结账,带着我们离开茶楼,出了门,我与他闲聊道:丁同志,我看着你面善啊,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丁一一边走,一边回答道:祖籍淮扬,我是调配工作到的京都,不过却好像没有跟您有过交集吧
他这么一说,我便笑了,说道:我们两个之间,倒是没有什么交往,不过我说一个人,金陵丁三,不知道你可曾认得
丁一顿时停住了,扭头过来,惊讶地看着我说道:怎地不认识,那是我家老三啊我哈哈大笑,说这就是了,我曾经跟你家老三在金陵一起共过事,你若问他,自然晓得我。
我和丁一都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有着这层关系,顺着彼此一攀谈,顿时就热络不少,说起当年我和丁三一同前往神农架执行任务,颇多感慨,而旁边的 张励耘得知我十五岁便入了宗教局,也是惊叹连连。这七拐八拐的关系将我和丁一的关系拉近,少了几许工作上的刻板,多了些朋友之间的热情,三人边说,边走到 了街尾处的一家小店子来。
天色已晚,这店门已经上了板,关张歇业,丁一上前叫门:胡老板,王胖子,我是丁一,快开开门,有事找您呢
叫了好久,这时侧门吱呀一声响,探出了一个胖子的脑袋来,满嘴酒气地喊道:干啥呢,胖爷正吃酒那,有事明个儿说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先前行文之中有一些错误,这里统一订正一下,七剑贪狼星为张励耘,而不是张励耕,如果有歧义,请参照这一条通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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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 第六卷|10.潘家园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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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胖子油头粉面,一对小眼睛,迷迷瞪瞪,满嘴的酒气,不过低垂的眼帘之中,却有一股凶悍之气散发出来,我吸了吸鼻子,感觉这个家伙身上,有一些土腥味。
什么人身上会有土腥味
整天跟泥巴打交道的农家汉子,光着脊梁,那汗珠摔落在田里面,生出来的是稻花香,唯有那总是钻洞子,而且还沾染死气的家伙,那才会有这种隐隐之间的 味道,这是阴气,洗都洗脱不得的。很明显,这胖子估计就跟老鼠会的那一帮子一般,都是土夫子的干活。我不明白丁一带着我们来找这么一位角色用意何在,不过 却也是谨守着规矩,在旁边默然不语。
丁三瞧见醉醺醺的王胖子,皱着眉头说道:正有事情找你和胡老板呢,快让我们进去。
王胖子拦在门口,他这身板往门前一站,立刻将整扇门都给堵得满满当当,夷然不惧地说道:姓丁的,我们哥俩最近可没有犯什么事儿啊,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想要找胖爷什么麻烦,还请自回,我可没有什么心思伺候你。
这家伙耍横,丁一也没有办法,苦笑着说道:这回不是找你们麻烦,上门求你呢,胖爷,你给老丁我一面子,没看我后面还有朋友么
他说着这话,门后又站出了一个男人来,三十多岁,留着点唏嘘的胡须,一脸沧桑的模样,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胖子,让老丁和他的朋友进来。这 胖子对丁一浑然不客气,而对那个男人却是言听计从,闻言便让开了门,朝着房里头走去。丁一率先走进了店子里,而我和张励耘鱼贯而入。看得出来,丁一跟这家 小店的老板算不上是朋友,不过彼此之间也有过一些交情,此番也是不得已,才求上了门来。
进了店子里,正屋支着一小桌,上面是冒泡的清水火锅,旁边凉菜花生,摆满一桌,两个人正在小酌呢,颇为自在,丁一给我介绍:这哥们是这家店子的老板,胡老板,潘家园少数几个门儿最清的人物,旁边这个是王胖子,胡老板的搭档。
既然走的是旁门左道,那就没有几个人愿意透露真名,而丁一介绍我,则告诉两人,这是他的上级领导,陈领导和他的助手小张。
介绍完毕之后,胡老板和王胖子一副疏离戒备的模样,那胡老板是个沉默的性子,低眉垂目,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而王胖子的性子则随性很多,浑然不 顾我们在旁边,不满地朝丁一嚷嚷道:这是咋了,再大的领导,关我们两个正正经经的小生意人啥事,你做你的领导,我卖我的古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 天,各走半边,回见了您。
我不知道丁一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王胖子对他这么多敌意,不过丁一既然敢领着我和张励耘过来,那就是有一定把握的,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开始给两人讲起我刚才说的事情。
凡事都需要变通,这事儿到了丁一口中,就完全是变了模样,在他的讲述中,穿插了白云观百年来的坚持和传统,还有民族气节的弘扬,而至于老鼠会,则是 勾结日本人的汉奸叛徒。关于日本人的事情,我也只是将前因后果稍微讲了一遍,却被他演绎得栩栩如生,这气氛渲染得那叫一个生动,听得王胖子脸上立刻就露出 了愤慨的怒意来,而坐在桌子边小酌的胡老板也颇为动容。
说到最后,丁一铿锵说道:到现在,国宝失落无踪,老鼠会得意洋洋,你说说,倘若让那些家伙逍遥法外下去,那还怎么得了
王胖子一拍大腿,愤慨而起:妈了个巴子,胖爷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勾结小日本子的汉奸了,老鼠会平日里四处出击,做事一点儿规矩都不讲,这我也就忍了,但是他们竟然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情,当真是生儿子没有屁眼了。胡司令,你说怎么办
王胖子热血激昂,然而旁边的胡老板却是不动声色,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两口,这才不动声色地说道:老丁,我晓得你的意思了,你是要从我这儿得到老鼠会的消息,是不是这个理
丁一平静地说道:胡老板,你和王胖子是江湖人士,牵扯很多,让你们卷进来,的确不合适,动手这事儿,我们自然有组织来做主,不过你也晓得,老鼠会 虽说名气在外,但是素来谨慎,行踪神秘得很,非常人不能得寻。上面催得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找到你这地头蛇的身上来。你放心,这件事情,天知地 知,就咱们几个人知道,我拿老丁的招牌来保证,至于以后的其他事情,只要两位做得光明磊落,我老丁便当做浑然不知,你看可好
王胖子听到,浑身一挺,拿眼睛去瞅胡老板,显得十分焦急,而胡老板却并没有立刻答应,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了我,拱手说道:还未请教这位领导高姓大名
我拱手回道:陈志程。
陈志程胡老板呢喃两句,突然眼睛一亮,继而很快掩饰住了,站起很来,朗声说道:都是生在红旗下,听着毛主席的教导长大的一代人,这事儿既然 发生了,哪里能有不助之理老丁你别说这么多了,老鼠会的具体地址呢,咱也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消息,今天福瑞祥的老金那儿来了两个操洛阳口音的土夫 子,谈得不如意,说不定明个儿的鬼市,这两人还会出现,若是真来,说不定就能够找到些线索。
这消息实在重要,丁一和我们都拱手称谢,而对方也不再留人,将我们送别,临走的时候,那胡老板又悠悠地说了一句话:拿人的时候,领导可注意了,有些土夫子后槽牙那儿可藏着东西,一咬碎,倒手的鸭子就全飞了
这话儿又是卖了一个人情,我们再次道谢,接着这小店便将门一关,重新陷入了一片冰冷漆黑之中。
丁一带着我们走出了潘家园,往后回看一眼,这才对我解释道:陈组长,刚才我答应那两人的话儿,你可别在意,潘家园的古玩,来路复杂,有的是败家子 变现的玩意;有的是去各地老乡家收来的,讲究一个眼力劲儿;有的则是明器,走的是各地土夫子手中的货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大势如此,我也主导不得什 么,不过相比其他奸商,这两个人,向来倒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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