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西行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公明鉴,这两口雪特剑,确是小徒炼化一只虾妖的双钳打造出来的,这虾妖
是否公口中的虾大力校尉,贫僧与小徒委实不清楚。不过,这只虾妖在数年前,
强行劫走小徒长辈留下的宝物,这才生起后来的种种事端。」
他与辩机立下师徒名份后,不好再自称小僧,便以贫僧自称。
敖吉三公蹙眉说道:「哦,这个中情由,禅师且说来听听。」
玄奘便按孙猴儿之前所说道的,老妖虾如何在风暴中劫走陨星异铁,孙猴儿
数年来如何苦苦追,乃至双方后来的争斗等事情,娓娓的说一遍。
敖吉三公素手支颐,水波般的目光在玄奘师徒身上转了几转,疑惑的说道:
「若是这样,道理倒是在你们这边。不过,本宫观你们师徒二人,乃是凡夫肉胎,
身无法力,那虾大力虽只是一介校尉,然而道行不弱,一手寒冰道法颇堪称道,
本宫实在想不明白,虾大力为何会陨在你们手中,还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玄奘敛容说道:「贫僧师徒,确非公口中的那虾校尉的对手,只好将它诱
到陆上的密林中,引动天雷劈之,因而侥幸得手。」
敖吉三公眨着星眸,大感兴趣说道:「哦,你二人竟能引动天雷,如何个
引法,且说来给本宫听听。」
玄奘看了辩机一眼,摇头缓缓的说道:「此事涉及一些隐秘,贫僧不可说。」
敖吉三公点点螓首,也不为意,又说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不多问。不
过,禅师方才那一声吼叫,竟能撼动本宫的心神,着实不简单,个中的奥妙,禅
师可否为本宫解惑一二。」
玄奘十说道:「佛法若修到深处,威仪自生。贫僧方才的吼声,名曰狮子
吼,乃是佛门威仪外放的一种法门,善能震慑心神。公若想明了个中奥妙,却
也不难,只是要费上一段时日,贫僧向公仔细讲解诸般佛经,如此方可明白其
中的真意。」
敖吉三公妙目闪动,思量了半晌,素手在石桌上一拂,那两口雪特剑一阵
嗡鸣,自行飞起,向辩机投去,辩机惊喜交集的接过双剑,却是不敢再松手了。
敖吉三公轻笑数声,纤腰款款一摆,白衣飘飘的凌空飞起,落到巨岩的顶
上,接着便消失在夜空中。
一个清脆声音在夜空中飘飘渺渺的响起:「不管你们有没有道理,戮杀龙宫
下属一事,乃是不可恕的罪行。本宫如今事忙,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明日此
时,本宫会再来临此地,你们自个思量该如何赎罪吧。」
那青衣小丫鬟还站在原地,见玄奘两人的目光看过来,仰起尖巧的下巴哼了
一声,冷着脸举手虚画了几下,一团碧光在她手中荡涤了几下,那白玉小碗和白
玉筷子所沾的油气便消失了,光洁如新。
青衣小丫鬟将碗筷小心收入身后负着的背囊,也不看玄奘二人,衣袖一展,
便如青色匹练般投入夜色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玄奘和辩机抬头看着夜空,相对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辩机搔搔头,将手中的两口见雪剑还鞘,扭头就见玄奘目光淡淡
的瞧着自己。
辩机咧嘴一笑,指着石桌上的那锅炖龟肉,说道:「这龟肉还温,凉了就不
好吃了,徒儿这就去给师父拿碗筷过来。」说着就奔去伙房里取了两付碗筷,满
满的盛了一碗肥美的龟肉,连同筷子一同送到玄奘手中,然后自己又装了一碗。
玄奘也不说话,接过碗筷张嘴便吃。
辩机吃了几口龟肉后,便听了下来,苦着脸期期艾艾的对玄奘说道:「师父,
俺知道错了。俺的性子太急躁,行事太鲁莽,方才若不是得师父阻拦和缓颊,真
个惹怒那个什么三公,依那女人的手段,俺师徒二人此刻怕已是魂飞魄散了。」
玄奘点点头,叹息说道:「你明白便好,继续吃肉罢。」
辩机吃了几口龟肉,又说道:「师父,那女子真是甚么龙宫三公?」
玄奘皱眉说道:「是东海龙宫的敖吉三公。徒儿,你要记仔细了,不得胡
乱称呼他人,这乃是佛门最基本的修行。」
辩机用力点头说道:「师父,俺知晓了。俺之前跟海族打交道时,也曾听它
们说起过龙宫的事情,龙宫乃是海中王者的居所,管辖天下所有的水域,是了不
得的存在。师父,你说那个三公当真是来自东海龙宫?」
玄奘缓缓说道:「为师不知。不过,为师在她身上隐隐感应到极其庞大的生
命气息,在此前,为师实在想象不出世间竟有如此生灵!而且,她随手就能灭杀
咱们师徒,该是不屑于与我师徒说甚么假话。」
辩机奇道:「师父,你说的生命气息是甚么东西来着?」
玄奘没好气的说道:「所谓生命气息,就是一个生灵的生机体现。生命气息
有强有弱,简略而言,能力强大者,生命气息必是强盛。这乃是佛门六识的运用
法门,日后你修学佛理,工夫深了自会明白其中的奥妙,现在说也无用。」
辩机嘿嘿的笑了笑,就低头猛吃海龟肉。
玄奘苦笑了一,这个新收的徒儿似乎在佛法上没甚悟性,日后怕是要走以
力证道的路子了。不过,眼下不是烦恼这个的时候,那敖吉三公以问罪为由,
却似是另有所图,她明日再临,自己师徒二人该如何应付才好?
辩机又盛了一碗龟肉,吃的兴高采烈。
自从确立了师徒名份、玄奘赐下法名的一刻起,辩机仿若脱胎换骨一般,似
乎放下了一切的顾虑,整个人变得乐天无忧,甚至连脑筋也懒得转动了,连明日
敖吉三公再度前来问罪一事也不放在心上,只管交由玄奘应对。
次日早上,玄奘打发辩机去捕捉一些山鸡之类的野禽,自己则是到树林中,
采摘了一些松蕈蘑菇和鲜嫩的野菜。中午时分,辩机返石室,他没有捕到山鸡,
却是带来了两只野鸭子和十数只草雀。
玄奘洗剥干净野鸭子和草雀,将那两只野鸭子汆去血水后,一只剁下两条鸭
腿用来炖松蕈蘑菇汤,另一只就用松枝烤得油黄喷香;那十来只草雀,就用油炸
了,趁热薄薄的洒上一层轻盐;至于那些鲜嫩的野菜,就如上次一般,在开水里
焯过了,浇上油醋,调成可口的凉菜,此外他还煮了一大锅米饭。
玄奘一直忙活到夕阳西下,才将这些菜式精心整治妥当。
那敖吉三公乃是海族,这等山珍野味应该很少能尝到,看她昨晚偷吃海龟
肉,那青衣小丫鬟还随身携带白玉碗筷,应该是好口之人,希望这等可口吃食,
能为双方的商谈起一个很好的引子。
若是东海龙宫真个要为那虾大力校尉出头,自己师徒二人除却逃命一途,就
别无他法,偏生二人又是在海外孤岛,正可谓是身处茫茫大海绝地。如今遇上这
个并无杀意的敖吉三公,该是幸事,希望她不会提出太难接受的要求。
夜色降临时,玄奘点燃几根涂着松脂的松枝,照得石桌周围大亮,他端坐在
石凳上,辩机垂手站于他身后,师徒两人静静的等待。
弯月升至树梢时,一串娇柔的笑声在夜空中传来。
微风掠过,玄奘只觉眼前一亮,敖吉三公依然是身穿雪白的宫装,婀娜的
凌空降下,轻轻巧巧的落在石桌对面的石凳上。
敖吉三公身子甫一坐定,就抽动着翘挺秀美的琼鼻,轻笑说道:「禅师今
日烹煮了何种吃食,怎地如此香气扑鼻。」
玄奘笑笑说道:「知道公今晚要来,贫僧特意准备了一些陆上的吃食,请
公一尝。」说着起身与辩机去了伙房,将那乳白色的蘑菇野鸭汤、金黄油亮的
烤肥鸭子、脆香的炸草雀、碧绿清爽的凉拌野菜,以及一锅喷香的米饭,一样样
的端到石桌上摆放好。
敖吉三公看得星眸发亮,脸泛红晕,当下皓腕一翻,那不知何时侍立在她
身后的青衣小丫鬟,伶俐的将白玉碗筷递到她的素手上。
敖吉三公伸出玉筷,将几样菜肴逐样尝过后,就眉花眼笑的满满盛了一碗
蘑菇汤,玉筷挑着一箸碧绿的野菜送入檀口中,另一只素手同时凌空一划,一条
滴着油的烤鸭腿就自个从烤鸭身上脱离飞起,凑到她的檀口边上,她是丝毫顾不
上仪态了。
辩机又从伙房里端出一碗米饭,米饭上堆着香喷喷的烤鸭肉等菜肴,他连着
筷子一起递给那伺站着的青衣小丫鬟,青衣小丫鬟闻着香气吞了一口唾液,转头
看了敖吉三公一眼,见她正自吃得开怀,便犹犹豫豫的接过碗筷,小口的吃了
起来。
敖吉三公将石桌上的菜肴清扫了小半,又努力的往小嘴里塞了一片肥厚的
蘑菇,才颇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白玉碗筷,待到咽下那片蘑菇,才满足的叹道:
「这些陆上的吃食,滋味甚是奇妙,可惜本宫吃不下了。」
将吃食摆放上石桌后,玄奘便坐在一边,安静的品喝着一杯热茶。他听得敖
吉三公的叹息,便微笑说道:「公若是喜欢,这样的吃食,贫僧自当为公
多做上几次。」
敖吉三公眼波流动,在玄奘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是一翻皓腕,她身后的青
衣小丫鬟乖巧的递上一方白绫巾子。青衣小丫鬟早将那碗堆满了菜肴的米饭吃个
精光,碗筷也放在地上不起眼的角落。
敖吉三公用白绫巾子净过手脸,想了一会,细声慢气的说道:「禅师是个
明事理的妙人,本宫生受了你两顿吃食,不好过于苛刻了。你师徒二人,戮杀东
海龙宫属下虾大力校尉,虽是占理,然也需严惩一番,否则就显得龙宫过于好欺
负了。」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见玄奘脸色淡静,便又自说道:「本宫巡游至此,此地
便是本宫作,禅师若能为本宫做一件事,本宫就以此为交换,免去你师徒二人
的严惩,禅师以为如何?」
玄奘十说道:「贫僧和小徒谢过公慈悲,不知公要贫僧做何事?」
敖吉三公嫣然一笑,说道:「本宫闻说这岛上有大木船,可直航唐国。禅
师若是能让本宫搭乘这大木船,去唐国游历一番,那虾大力校尉一事便就此揭过。」
玄奘转头看了一眼辩机,沉吟说道:「此事当不难,只是贫僧不明白,公
贵为龙族,腾渊穿云乃是平常事,这千里的海域,自可轻易来去,何故要搭乘
木船这等世俗粗笨之物?」
敖吉三公眼波流转,轻笑着说道:「本宫昨日问禅师,是用何法引来天雷,
禅师说乃是隐秘,不可说。今日本宫为何不腾渊穿云,定要搭乘木船一事,也是
本宫的隐秘,自然也是不可说了。」
她格格的笑了一阵,星眸在石桌上一扫,头说道:「小飞儿,这些吃食不
可浪费了,且带去让小壳子尝尝新鲜。」
那个叫小飞儿的青衣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身后背负的小行囊中取出
十多根短细的白玉杆子,接驳了几下,就搭成了一个四层的简易白玉架子,她提
着架子走到石桌前,将菜肴一样样放入架子的分层中。
敖吉三公看着她将菜肴尽数放入架子里,满意的点点头,素手虚画了几下,
那白玉架子就发出蒙蒙白光,那几盘菜肴被白光牢牢定住,半点汤汁都倾溅不出。
敖吉三公扫了玄奘师徒几眼,又轻笑数声,便纤腰一晃,婀婀娜娜的飞天
而起,消失在夜空当中。
小飞儿提着白玉架子,一声不吭的化作青色匹练跟随在她身后,也消失在夜
色中。
夜色中一个清脆得意的声音在飘荡着:「禅师,就此说定了,两天后日出时
分,本宫在北边海滩等待你的大木船。」
33公(下)
玄奘和辩机看着空荡荡的石桌,相对无言。
师徒二人为了整治这些吃食,几乎忙活了一整天,中午只是草草的进了点吃
食,原以为招待过敖吉三公后,剩下的菜肴也足够师徒二人饱饱的吃上一顿,
哪里想到敖吉三公不地道,来了个连盘端。
辩机发呆了一阵,小声的说道:「师父,俺好饿。」
玄奘摸了摸光头,苦笑说道:「伙房里还有半只鸭子和一些蘑菇,为师这就
去重新烹煮些吃食。」
师徒二人终于吃上饭食时,辩机往碗里的米饭浇着炖鸭子汤汁,一面小心翼
翼的说道:「师父,俺游历唐国时,常常听得那等士子说,大丈夫要威武不能屈,
贫贱不能移。师父和俺这般做小的侍候那三公,会不会不长志气了些?」
玄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为师博读诸般经书典籍,自幼便明白天地之广
袤,红尘之厚重,生灵之繁琐,皆是超出凡人想像的极限。任何一个生灵,于这
浩瀚的世道来说,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其生死存亡,如同尘埃般不值一提。」
「就拿那虾大力来说吧,它的道行几可称得上是地仙,然而一旦身死,除了
东海龙宫为了自家脸皮出来做做样子外,就没有兴起什么波澜了。而这波澜,为
师不过是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做了一顿可口的吃食,就几乎平息了,这事情何来
的委屈?徒儿,你要谨记,在这世间,活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
辩机猛扒了几口米饭,咧嘴嘻嘻一笑,说道:「俺是怕师父心中不痛快,既
然师父不在乎这些,俺就不担心了,无论师父要做甚么事情,俺总是会跟随在师
父身后的。喔哦,这块鸭肉好生油肥,师父来尝尝。」说着,就把一大块油乎乎
的鸭肉夹到玄奘的碗里。
玄奘笑笑,将鸭肉吃下,说道:「徒儿,你且说说大木船的事情。」
辩机登时眉飞色舞,挥动着手中的筷子,说道:「俺是铸造大匠,那木匠的
活计也难不倒俺,前些年,俺琢磨着造出了一艘木轮船,不须借助任何风势,也
可日行里。乘坐此船,可不必等候信风季节,小半月即可抵达唐国。如今天色
已晚,明日一早,俺就带师父去看看那龟流号木轮船。」
龟流岛北山临海的峭壁上,有一个极大的洞穴,与海面相通,内里便是一个
天然的避风良港,宽阔宁静无波,辩机所说的木轮船便是停泊在这洞穴里。
这木轮船首尖尾方,长约莫五丈,宽丈半,船上立有两根桅杆,左侧船舷上
用白漆书着「龟流号」三个甚丑陋的大字。粗略看去,这船除了两侧各立着一只
丈许大木轮外,与普通的小型海船并无多少分别。
辩机放下跳,将玄奘引到船上,指着船尾甲上连着许多机括的两片厚木
,口沫横飞的说道:「只要俺踩动这两片踏,便可带动船侧的两只大木轮,
大木轮在海水中转动,自会推动龟流号前行,若是下力气的踩动,日行里当不
成问题。」
这两片厚木高高翘,底下装配着大量铁和复杂的机括,与两只大木轮子
相连。
玄奘颇感讶异,这新收的徒儿性子跳脱,看起来咋呼呼的,不想在这海外孤
岛上,竟能孤身建造出这般一艘船只,想想其中的繁杂工序与艰辛劳作,真乃是
让人肃然起敬。
辩机听得玄奘的夸奖,脸色赧然,支吾了一阵子,才说清楚眼前这艘船并非
他建造的,他只是加装上两只大木轮而已。在数年前,他返龟流岛被老妖虾抢
劫,乘坐的船只也毁坏了,他后来将船只勉强修补了一通,再行远赴唐国,龟流
号的船身便是那时在唐国购买的。
玄奘闻言一笑,不再言语。
孤身在荒岛从无到有的建造出一艘船,可谓之大恒心大毅力。然而把一艘船
进行改造,只可说是聪慧机巧,倒是与辩机跳脱的性子相匹配。
龟流号久未启航,辩机跳上蹿下的检查船上的各个部件,又忙着清洗甲舱
室,往木轮子的铁轴涂抹油膏,更换缆绳,补充清水食物等工作。玄奘力大,也
帮着做一些搬运的粗笨工夫。师徒两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才堪堪将船只整备妥当。
次日清晨,玄奘师徒二人驾着龟流号,停靠在龟流岛北面的浅海上。
红彤彤的旭日在海面上露出一小片圆弧时,二人就听得哗啦啦的一阵响亮的
水声,一股丈许粗的雪白晶莹水柱,在右侧船舷边上喷涌而起,三条身影稳稳的
立在水柱之上。
当头的便是白衣胜雪的敖吉三公,她身后左侧站着那个叫小飞儿的青衣小
丫鬟,右侧站着的,是一个身子几乎被两片硕大的莹白蚌壳覆盖起来、只露出半
张清秀小脸的怯生生女子,却正是在鲛人小岛与玄奘上春风一度的蚌女。
蚌女看到船上微愕的玄奘,目光一阵慌乱,即随就转过头去。
敖吉三公一挥素手,三女便从水柱飘飞起来,落在雪特号的甲上。那蚌
女的身子颇显沉重,落在甲上咚的一声闷响,龟流号微微摇晃了一下。
敖吉三公柳眉一蹙,走到蚌女身前,叽叽呱呱的说过几句玄奘听不懂的话
语后,就抬起素手,按在那蚌女的额头上,樱唇微微开,念诵着一段玄奥的咒
语。
过得片刻,蚌女身后那两片硕大的蚌壳发出濛濛白光,白光渐渐强烈,映照
得敖吉三公和蚌女的身形一片模糊,而后就黯淡下去,白光消失后,蚌女身后
空空如也,那两片硕大的蚌壳却是不见了。
敖吉三公娇喘了几口气,接过身后小飞儿递来的白绫巾子,拭去额上渗出
的香汗,不再理会那伸手在身后摸来摸去、手足无措的蚌女,身姿婀娜的走到玄
奘身前,轻笑说道:「禅师是守信之人,本宫谢过了,这一路就拜托禅师了。此
番本宫带了两名侍女随行,小飞儿你们是见过了,那边的小笨蛋叫小壳子,她们
也要多承禅师照拂了。」
她说着,吸了几下秀挺的琼鼻,颇失望的说道:「禅师今天没有准备吃食吗?」
玄奘怔了怔,苦笑说道:「龟流号木轮船久未远航,贫僧师徒昨日忙活了一
整天,才把船只整备好,实在没有功夫准备其它吃食,却是令公失
delta;
delta;??
望了。舱室
已为公准备好了,公可要下去看看?」
敖吉三公点点螓首,说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下去看看。」说着就领了
同样露出一脸失望之色的小飞儿,向船舱走了下去。
那个叫小壳子的蚌女慌乱的看了玄奘一眼,也撞撞跌跌的跟着走下船舱,她
初去蚌壳,身子一时尚不习惯,她背后的衣裳裂着两个大口子,露出大片白腻的
肌肤,那本来是两片蚌壳展开的位置。
玄奘安静的看着她的身影,沉吟片刻便过头去,却见那扶着木架子、费力
的踩着踏的辩机,正半张着嘴巴,神色诡异的瞧着自己。他伸手指指小壳子消
失的方向,又指指鲛人小岛的方向,一脸极好奇的询问之色。
玄奘着脸摇了摇头,制止了徒儿的熊熊好奇心。
龟流号有四个舱室,玄奘师徒为敖吉三公准备了一大一小两间舱室,供她
和侍女使用。另外两个舱室,一个用来储藏清水和食物,一个是则是师徒二人休
寝之用。
玄奘听得三女在大舱室里叽叽咯咯的嘻笑,态度甚是亲密,似乎并非普通的
婢关系。他指点过各个舱室的位置后,就到储物舱室取了一些稻米和干肉,
到甲上,生起了炉子,准备煎上一些肉干和熬一锅香浓的肉粥,招待三位颇失
望的登船宾客。
此时并非信风季节,雪特号逆风而行,两只木轮子蹈水转动,速度并不快,
一日行不足里,过了数天,才走了小半水路。
数天航行下来,他师徒二人与敖吉三公等三女渐渐熟络,也知道了敖吉三
公要乘船前往唐国的原因。这敖吉三公天性爱游玩,她在海底呆腻了,想着
去陆上繁华的地方游玩一番,东海龙王却是不许,敖吉三公无奈,只好带着两
名侍女在东海四处游逛。
她前些天经过龟流岛海域,她的身份十分尊贵,自有水族向她禀报当地事宜,
当中就提及校尉虾大力被杀,以及龟流岛上有大木船可通航唐国等二事。
敖吉三公当下就动了心思,唐国乃是陆上有数的繁华之国,她心仪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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