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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陈云正的身体僵直而冷硬,就像忽然受了外界刺激,便把自己全身所有暴露在外的软弱都缩进去,只剩下一团坚硬的刺猥:还没有,大名要等着父亲来取,乳名,不是等着你来起呢吗
曼曼也就提起兴致来道:好啊,你说叫什么好他生在二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要不,叫峻哥儿我希望他长大是个帅气、深沉的酷家伙,别像你这样整天嘻皮笑脸,没有一点正经,最好像山一样巍峨冷峻。
陈云正苦笑着道:我这样怎么了那怎么叫嘻皮笑脸不正经呢那是积极、乐观、幽默、诙谐。难道你喜欢我整天板着脸,几天都没有一句话,除了眼睛会动,整张脸跟戴了一张铁甲面具一样僵硬
曼曼与他稍微拉开点距离,对着他的俊脸打量了多时,又伸手捏了捏,才道:我很喜欢你啊,可是,我更喜欢叫他峻哥儿。
陈云正自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跟她计较,便道:好,你喜欢叫他叫峻哥儿,那就叫他峻哥儿。
曼曼重新扑进他的怀里,有点怕冷似的紧紧缠着他的脖颈,声音里带了点闷闷的哽咽:言直,我想见见峻哥儿,你答应我好不好
陈云正像棵没有感觉的树,听凭曼曼吊着,只不动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曼曼的后背,哑声开口:曼曼,等你身体好点儿
曼曼粗暴的打断他:你别再骗我了,说吧,他到底怎么样了你的借口太拙劣了,我从来没听过要把刚出生的孩子与母亲分开,这么久了连见一眼都不许,就算他还在睡着,就算他怕冷,难道包好了放在我身边就不行吗我身体再虚弱,我不抱他,难道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吗
对不起,曼曼,他陈云正沉默了好长时间,终于开口。
曼曼呆怔的望着他,死死盯着他的薄唇,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盛放不下的悲伤和绝望。
陈云正别过头,一字一句的道:你怪我一直忙,其实,我是在忙着送他走。
不曼曼惊呼出声,她咬住唇,凑近陈云正,扳过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道: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对不对
陈云正艰难的摇摇头:我很抱歉。他太小了,太脆弱,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坚强,曼曼,你是他的娘亲,他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明白
曼曼的手臂颓然的垂了下去,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滴在她的衣襟上,滴在她身下的被褥那鲜艳的花瓣里。只可惜,那花瓣是死的,再鲜艳,也没有生命力,就像标本,总带着颓丧的气息。
陈云正搂抱住曼曼,急切的道:曼曼,别灰心,我们还会有的,会有很多个健康、活泼的孩子,你愿意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再有峻哥儿
他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了,那个孩子,去了。是他亲手送他走的曼曼心口说不出来的窒息和憋闷。
她无力的靠后,与陈云正拉开距离,似哭似笑的道:是啊,我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陈云正想把她重新拉回到他的怀抱,他想给她力量,给她安慰,可是曼曼强硬的拒绝了。她二目无神,只低头用手指不断的揉着那被她的眼泪浸湿了的牡丹花瓣,喃喃的道:我不是个合格的娘亲,根本不知道他的到来,还天真的以为是来了小日子又一度因为自己的懦弱而纠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呵,前几个月,是最关键的时期,我却一直心情压抑,又没有充足的营养,他能发育的好才怪呵。
陈云正伸手,握住曼曼的手,试图阻止她再忏悔下去: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曼曼冷漠的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听凭冰凉的泪如刀子般刮着她的脸往下流。
和他有什么关系
陈云正伸手替她擦眼泪,劝道:曼曼,别再哭了,别再哭了,你才生完,还在月子里呢,别哭坏了眼睛,别哭坏了身体
曼曼讥诮的道:哭瞎了眼睛又怎样哭死我自己又能怎样能换回峻哥儿吗我这个不合格的娘亲,不负责任的给了他生命,又无力承担,亲自毁了他生的希望,我罪不可赦呢。
如果非要说罪不可赦,也有他的一份。是他的任性贪欢,才是带给曼曼无尽痛苦的根源。可他相信,这痛苦是暂时的,曼曼总会走出这份痛苦,他和她的幸福还在以后呢。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曼曼,别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怪要恨你都怪我恨我好了。
曼曼只是冰冷的笑,道:是他福薄,是我没用,是我们母子无缘,我怪谁呢我恨谁呢是我禁不起折腾导致多次见红,是我自己喝的打胎药,是我自己
她说不下去了,陈云正也听不下去了,他强势的把曼曼拥进怀里,狠声道:是,都是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曼曼,没人能够阻挡我娶你的决心,也没人能够阻碍我们在一起,不管是谁,不管什么事,都不可以。你放心,我必不会负你,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曼曼似乎没听见,她只是噙着泪,冰凉的笑着。
幸福么那是什么曾经以为就在手心里,其实,那不过是老天耍着她玩的道具而已。一个无能的母亲,一个已经失去了的孩子,她要经过多久的时间才能遗忘这心头的伤痕,坦然的接受陈云正将会给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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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63.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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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不容置疑的推开了陈云正。她的力度不大,但态度十分坚决,陈云正很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放开。曼曼只说了一句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陈云正张了张嘴,忽然觉得疲惫,他也有他自己的傲气,一味的委曲求全,对方领情还觉得欢欣鼓舞,可对方只有冷冰冰的背影,他觉得寒心。
他想解释,或者转寰,把这冰冷的场面打碎。
但他不愿意。曼曼不是他,他也不是曼曼,如果不是两个人有分岐,两个人不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横竖第一步他已经走出来了,就不差接下来的第二步、第三步。
还是那句话,痛苦是暂时的,总得有个过程。
厢房里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这哭声一直持续了一整夜。
陈云正试图推开从里面锁死的门时,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曼曼就想一个人待会,她想一个人把哀悼和伤怀从头到尾的理一理。这是她自己的悲伤,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来完成。
她不希望陈云正来打扰。就算他也会为孩子伤心难过,就算他会为她的身体担心焦灼,但她这会儿不想分享这份悲痛。
曼曼想了很多。有最初来到这时空的茫然,还有自以为是的喜悦。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还很天真,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凭一己之力翻转自己低下的形势。
她最初选择陈云正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的终生交付到他手里,没想过会把自己的命运和他的牢牢系在一起。如果想到了,她或许根本不会选择他。
可是世事无常,总在人们的意料之外。
她很明白,孩子没了,她有再多的伤痛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她和陈云正还在。那句以后还会再有孩子很冷酷,很不公平,可惜这是事实。
总有一天时间会冲淡这一刻的椎心之痛,总有一天时间会推倒这心坎上的墓志铭,总有更多的别的人和事占据了她的心,只给这一刻留那么一丁点的缝隙。
她已经错过太多次,不能一错再错,她已经幼稚了很久,不能再一味躲避。这是她和陈云正两个人的命运,不可能交给他一个人来承担。
她在静夜里饮泣,把陈云正推出心房之外,谁能知道他这会儿是不是也在彷徨生离死别,永远都是心头的伤,不会因为经历过很多次就增强免疫。况且,这还是陈云正人生中的头一次死别。
对他的打击,只会比对她的打击更深重。
她不需要安慰和理解,同样,他也不需要,可他们需要的是共同面对。
曼曼主动打开了房门,让阳光照进来。她打开了窗户,闻着风里轻柔的土腥味。尽管眼睛还红着肿着,尽管她还是个懊悔缠身的母亲,可她已经能够把视线放到远处的窗下。
那是一棵早春迎风绽放花苞的杏花。
如果天气渐暖,想来用不了几天,这杏花就要缀满枝头了。
把眼睛抬起来,把视线从自己的心伤挪到周围外物上,这已经是曼曼所能做的最大的进步。她笑不出来,却可以尝试着不再流泪。她痛的呼吸不出来,却可以尝试着不再附加别人的痛苦。
杏树那端,陈云正在默默的和她对望。
英俊少年,如同这含苞待放的杏花,虽难掩青涩,却不日即可满园盛放。能够想像得出他日志得意满,壮志得筹的风发景象,可如今他眼里却只有她,只为拥有她这寻常春色而喜悦,完全忽略了他才是这春日最美的景色。
曼曼主动步下台阶,朝着陈云正走过去。
他那秀气的长眉微微上挑,黑亮的眼神里带了点讶色。
曼曼不快不慢,保持着平稳的步速,离他越来越近。
陈云正如同一泓清澈的秋水,忽然间便起了一层涟漪,从底而上,掀起风波,迅速蔓延并汹汹袭卷而来。
曼曼不得不停下脚步,被突如其来的他撞的连连后退,那结实有力的臂膀已经围拢上来,将她紧紧的锁在了怀里,
曼曼轻轻叹息了一声,手腕轻抬,环住了他的腰。
这算是原谅了吧陈云正把头埋进曼曼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无声的问自己。心头滑过一丝侥幸,也滑过一丝庆幸。
曼曼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情不自禁的为着她的笑而开心,为着她的泪而伤怀。
她不在身边,他便觉得空荡荡的,昔日充满了情爱的床,成了冰冷的枷锁,他翻来覆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很怀念拥着曼曼在怀的滋味。
所以,他不后悔他所做的一切。曼曼终究爱他胜过爱她自己,只是她不愿意承认,或者她自己都没察觉。他不会让曼曼错爱,他会让曼曼明白他能给她的幸福很多。
七天后,曼曼搬回了主屋。
虽说还在月子里,但已经能够自如走动。大概是曼曼怀孕后期营养充足,又被照顾的格外周到,所曼曼并不特别虚弱。
又没有孩子成为拖累,她吃的不多,睡眠还好,短短几天,身形已经和从前差不多了。如果不细看,根本瞧不出她是刚生产完的妇人。
曼曼偶尔还会背着人偷偷的抹眼泪,不过当着旁人,她平静的不像她自己。
她叫白术收拾了一间书房给陈云正,若是无事,便督促他在家读书。陈云正环着她的腰身耍赖:我每天在书院里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回家还要对着四书五经,简直无聊透顶,像从前那样,我陪你下棋、抚琴、说话、品茶不好吗
曼曼不再像以前那样端出高姿态来训人,只是温柔的把他的手褪下去,和他面对面的站好,脸上也挂着轻浅而温柔的笑意:悠闲的日子的确是好,我也不想你太辛苦,可现下就已经是三月了,离会试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就再辛苦辛苦你不是说,要替我挣回个诰命来的吗
陈云正在她软软的又是撒娇又是求乞的神情面前没有一点抵抗力,挺直了胸脯道:我当然记得,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曼曼就只是笑,陈云正只得自怨自艾的在她轻浅的笑容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孤单的书房读书。
偶尔曼曼也会来陪他。间或沏壶醒神的茶,间或是她亲自做的小点心,陈云正便跟隔了十天半月不见她一样,抱着就不撒手。
动手动脚倒也罢了,曼曼也就随他,可他要做点什么,曼曼就坚决不许,睁着一双大大的又湿又亮的眼睛直盯着他道:你确定
陈云正急不可耐的道:确定确定,我都忍了好几个月了,再憋非憋出病来不可,不信你摸摸他把着曼曼的手往自己身下探,脸上是心愿即将得逞的得意。
曼曼并不挣扎,只是快要握住时,弓起手指在他不安份的硬肿上弹了弹,失笑道:真是难得,原来它竟这么辛苦
陈云正懊恼的躲开曼曼的狼爪,困住她不许再乱动,抱怨道:就是辛苦,所以才叫你好好安慰安慰啊
曼曼眼里却浮出失望的笑意来:我也想啊,可是,我还没出月子呢
陈云正立时苦了脸,松开曼曼,退避三舍,拧着眉头道: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没出月子,竟然还敢来招惹我
他不说是他自己心急,反倒都怪到她头上,还真是积习难改。曼曼不理他的倒打一耙,往前进了一步,陈云正回过味来,受了惊吓般往后退一步,瞪大眼睛问道:你做什么
曼曼好笑的道:我为我不是故意的招惹赔礼道歉,顺便安慰安慰你。
不,不用了。陈云正直摆手。把欲,火勾上来了,却又沾不得曼曼的身,受罪的还是自己。还是算了吧。
曼曼便停住脚,叹气道:我是好心。
陈云正忙陪笑:是,娘子好心,为夫心领,心领。可惜消受不起啊。
不只要低声下气,还要毕恭毕敬的送曼曼出门:娘子慢走,娘子再来
曼曼再来,他不敢得便宜卖乖占口头上的便宜,连动手动脚都免了,只瞪着一双哀怨的眼睛,可怜巴巴的长吁短叹。曼曼只不理他,每天例行公事的过来慰问几次,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陈云正气的直捶桌子:没良心的女人,就会在背后偷着笑话我
曼曼却没心思笑话他,她有许多的事要做。和陈云正提了两句:家里琐事挺多,你瞧着该怎么处理
陈云正哪有心思管这些,自然都推给她:男主外,女主内,这是你的份内事,不必问我。况且我忙着,你也不能闲着不是
曼曼也就口头上推拒了两回,便当仁不让的接手了院内琐事。头一件,她叫白术去找了个城内口碑比较好的牙婆,直言府里要进人,叫她多带几个以备挑选。
这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大多数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一个人,心里有鬼,听着风吹草动便恐慌的来找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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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64.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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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大都是琐事,看似容易,可着手解决起来也是需要功夫累积的。
曼曼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便是回奶。
亲自哺乳的希望已然落空,惆怅失望之余,很快她便被涨疼的胸部折磨的坐卧不宁,再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
她的奶水很足,除了不时溢奶会弄脏了衣服外,大部分时间都硬梆梆的像块石头,两个涨满奶水的胸部就跟揣着两把朝里的尖刀一样,稍微触碰一下就钻心一般的疼,若是不经意睡觉时压着了,势必会疼上好几天。
曼曼疼的一身一身的虚汗,自忖着受剐刑也不过如此吧。
问过大夫,说是要用大麦芽煮水喝。
曼曼当成仙丹妙药一样,叫人煮了茶一天三遍的喝,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奶回去,好恢复一身的轻松。
初时还觉得那水里有淡淡的大麦香,可喝了两天,曼曼就实在喝不下去了,远远闻见那股带着腥气的香味就直犯恶心。就是捏着鼻子强灌下去了,可喝完大麦茶,她有将近一个时辰不敢吃任何东西。
罪没少受,见效却极慢,她必须每天自己把奶水挤出来。这更是一个磨人的事情,挤完奶,手都要酸掉了。
曼曼欲哭无泪,又不能和谁抱怨。
她把陈云正撵去书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不愿意被他看见她的丑态。这些隐秘,不只狼狈,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堪。
再疼再难过,陈云正也帮不上忙。
而在孩子这件事上,曼曼归结于她自己,她不想让陈云正过多的感觉歉疚。
还有一部分说不出来看原因,大抵就是对她自己的惩罚。
她无法想像,孩子还没走远,便要看着她和陈云正再度任性贪欢。那个孩子就是他们贪欢却无法负责的明证,就算没人指责,曼曼也无法坦然。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受过的罪,受过的折磨,终于有了尽头。曼曼头一次体会着胸部柔软,无需再小心翼翼的放松的感觉,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她要着手做的事还很多。两个产婆是陈云正打发的,大概是不想她看了伤心。人家就是靠手艺吃饭的,肯提前住进来,也是看在陈云正砸了大把银子的情面上。
但两个奶娘还在。
不知道是不是陈云正忘记了。
曼曼默默哀悼了一会自己还没怎么享受母亲的权利就已经失去了这份权力,这才叫添丁把人请进来说话。
说是奶娘,两个人也都不过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家里都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否则也不会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理,要上门给别人家做奶娘。
在陈家将养了几日,面色倒都红润起来,头发梳的极是紧衬,衣服也利利落落,只除了脸上还带了点卑微的讨好。
曼曼很抱歉,温言解释了几句,便叫人拿了准备好的银子,请她二人另谋高就。
其中一个却没接银子,反倒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道苏姑娘是大大的好人,所以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恳请姑娘答应。
曼曼抬手叫她起来说话。
她却坚持跪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奴婢想恳请苏姑娘开恩,容许奴婢卖身进府奴婢可以不拿工钱,真的,只要姑娘肯让奴婢亲自奶奴婢的小女儿
这奶娘名叫润娘,今年才十八岁,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家里穷困,又因为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所以婆婆不喜,相公也不大满意。为了贴补家用,无耐之下,只得狠心把小女儿丢在家里,出来做奶娘。
曼曼的变故,她都看在眼里,见陈云正对曼曼那份关切,实在是让人感动,因此便生出卖身为奴的想法来。
她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奶娘,也不可能改善穷困的家境,与其四处波折,被牙婆卖来捣去,不如寻个慈善的主家,寻个长久的依靠。
润娘很明白,自己的小女儿在婆家是得不到妥善的照顾的,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婆婆提起来就是一张晚娘脸,自己不在家,怨气怕是都要撒到孩子身上了。
前头两个丫头都大了倒还好说,吃什么都饿不着,但这最小的女儿,可是一口奶都没喝上,已经是可怜之极。
一片慈母之心,逼得她愿意为女儿受苦受累。
况且在这陈家也不过是做些最简单的活,累是累不着的,不用听婆婆的打骂,也不用被丈夫折磨,润娘简直是求之不得。要是能把小女儿带来就更好了。
曼曼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自由自在的不好吗做奶娘虽然辛苦,但也只是一时,你早晚还能回家和丈夫、女儿团聚。一旦你卖身进府,可就没有这份自由了,你不后悔
润娘也情知自己太过急切,这位苏姑娘才痛失爱子,自己就巴巴的说要把嗷嗷待哺的小女儿接过来,这不是往人家心口上扎刀子吗
见曼曼多有不愿之意,也就掉了两滴泪,讪讪的道:姑娘说的是是奴婢欠考虑了。
打发了这两个奶娘,添丁不禁就有点心跳。这苏姑娘看似是个脾气好的,可也是个心狠的。她倒不会无缘无故的同情谁。
很快,曼曼又叫白术去寻牙婆,说是要挑几个中用的丫头进府。
添丁心虚的很,趁着陈云正去了书房,曼曼才从书房送了茶点回来,便轻叩门扉,求见曼曼。
曼曼正坐在床边,背对着门,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添丁只看见一解素色海棠花的包袱皮一闪,曼曼已经转过身,看向她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添丁一句话没说,先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曼曼没说话,只无力的抚了抚额,轻声道:添丁,我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你早就了解我了呢。我也以为我了解了你呢,正是因为了解,所以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面对面说话吧。
添丁脸色越发苍白,颤抖着声音道:姑娘,奴婢是来请罪的。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曼曼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沉默了一瞬,抬了抬手,道:你跪也跪了,罪也请了,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起来吧。
这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了还是不原谅
添丁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困惑的望着曼曼。
曼曼很平静的和她俯视。她觉得她不欠添丁的,当然,也可以说添丁不欠她的。但事实是,她们两个,不管彼此愿意不愿意,就是这么个情况。添丁只能跪着向她仰望。
曼曼不享受这样的境遇,可她更不愿意有朝一日自己被人踩着后背低下头下跪,连仰望别人求饶的资格都没有。
添丁豁出去了,画蛇添足般的为自己辩解:是六爷说,姑娘的身子虚,经不起大起大落,想着让姑娘缓缓再说
曼曼还是平静之极的望着添丁。其实她不必解释,真的。
添丁一眨眼,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都说女人做月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伤心过度,轻则回了奶,重则恶露不止,有的人以后连要孩子都难。奴婢害怕,怕因为奴婢不谨慎的缘故让姑娘受到伤害
曼曼却麻木的看着添丁的眼睛,脑子里回旋着一个很无聊的问题:自己哭时也这么丑吗看来不让陈云正及旁人看见自己的伤心是无比正确的选择,不管你怎么伤心,那都是你自己的事,真的没必要拿出来放到公众面前展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个世上,有一个词叫感同身受,却未必有一份同等的情感可以匹配得起这个词。
添丁哭了许久,车轱辘话也来回倒放了好几遍,偷眼瞧时,见曼曼还是那样认真而专注,平静而沉静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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