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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他就站在当地,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的懊悔都及不上现在的胆怯,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曼曼睁眼之后的质问。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见他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就好像跌进了一个很深很湿的大坑,他奋力的想要爬出来,可其实更想把自己埋进湿软的泥泞里。
他很想大口呼吸,却又不愿意,只是小心的摒住微弱的气息,竭力让自己和温暖的空气融为一体。
好在曼曼只是翻了个身,微微动了动红唇,呢喃了一个无意识的音节,就又睡了过去。慵懒的风情如同在夜里绽放的夜来香,一下子就将陈云正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覆盖住了,又轻又软。
他很想亲亲曼曼,到底没敢,再退一步,与曼曼隔开,鼻息间闻不到曼曼身上温软的暖香了,这才出了内室,问添丁:她这几天都做什么了可是累着了
添丁也不得其解:也没什么别的,和前几天一样,昨个儿奴婢还跟姑娘说这几天食欲都不错呢
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陈云正就知道,他就应该自己守着曼曼,关照着她的饮食。
门外白术回禀热水备好了,陈云正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出去。等他一身水汽的回来时,都快进了四更了。
添丁不敢久留,换了屋里的茶水,这才匆忙退下。
陈云正潦草的擦了擦头发,便轻悄悄的上床挨着曼曼躺下。
他累极,心事又多,却还是照旧小心翼翼的抱了抱曼曼,阖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梦还是错觉,他感觉到曼曼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似乎很不舒服,几次都要踢开被子。
他按住她不安份的手臂,轻轻的拍了拍,无意识的哄着:乖,曼曼,别踹被子,小心冻着了
折腾太晚的结果就是陈云正起晚了。
他猛的坐起身,伸手掀开帐子便朝外看。想着明明告诉白术早点过来叫他的,也不知道错过时辰了没有。
耳边传来凉凉的声音:不用看沙漏了,白术才让我打发走。
陈云正僵了一下,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脸上一片焦黑,黑里还透着红,红里又透着白,白里又透着紫。他艰难的转过身,正对上曼曼清亮的满是嘲弄的眼睛。
他勉强扯开唇角: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那个,我还有事他像是被屁股底下的针扎了一下,腾一下就跳了起来。
曼曼没动,就拥着被子沉静而沉默的打量着他。多日不见,他就拿这么两句话打发她也就是他跳下去的快,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一脚把他踢下去。强忍着要暴揍他的冲动,曼曼按了按眉心,吸了一口气。
陈云正反射性的回头问:你,你哪儿不舒服
还知道过问一下她啊心还没黑透。曼曼一指左胸,道:这,疼死了。
陈云正的脸有点白,衣服扣子都没系好,便扑了过来,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心口疼我瞧瞧。他大手一挑,曼曼的亵衣就开了,深红色的肚兜与雪白的肌肤交相映衬,这惊心动魄的美景看的陈云正差一点喷了鼻血。
他垂下眼睫,可他那只手还罩在曼曼左边的丰盈上。
腾一声,他的脸就着了火,慌忙往回撤,整个人往后一挪,不防脚下踩滑,一下子跌坐在脚踏上。
曼曼滑到床沿,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陈云正,愣是忍住了没笑。看吧,她比他可仁慈多了,不管他对她如何,起码她没有尖刻恶毒。
陈云正以手撑地,想了想,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抬头对上了曼曼黑亮的眼睛。
曼曼与他平视,道:不想躲了
陈云正无所谓的笑笑,撒谎道:我本来也没躲。
曼曼伸手,陈云正眨了下眼。曼曼的手指越来越近,终于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并没有如他意想中的那样给他一个耳光,而是温柔的抚了抚,轻叹一声道:你瘦了。
看着陈云正跟白痴一样的眼神,曼曼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却只嗔怪的说了两个字:傻瓜。话才说完,就往前一扑,直扑进他的怀里,把眼里的泪抹到了他温热的脖颈上。
陈云正呆了呆才抬起手抚着她的后背,哑着嗓子道:我傻,你比我还傻。
曼曼含着眼泪笑道:别躲了,好不好我也不躲了,只要现在这样就好,我没有奢求,你也别想着满足我什么愿望
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陈云正却听得懂,他有些难为情的道:对不起。终于说出来了,他的心里却并不好受。
曼曼摇头,她温软的发丝拂过陈云正的下巴,挠的他心里痒痒的。她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亦不可知,我们明明已经拥有了最完美的现在,为什么要让已经过去了的和不知怎么样的未来毁了我们的现在呢
陈云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曼曼退的如此轻易,他不感动是假的,可他也更为曼曼委屈。他抚着曼曼的后背,喃喃的道:我懂,我明白,我知道,我会的,曼曼,别灰心,你想要的都会有的,你别急啊
曼曼推开他,有些凶狠的摇晃着他道:你听明白了没有我说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现在,你懂不懂
陈云正二话不说,直接用嘴堵住了曼曼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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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58.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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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看得出来,六爷和苏姑娘和好了。
气氛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先前两个人几乎不怎么照面,也没有争吵,也没有红脸,各做各的,也都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可大家就是能感觉到疏离和淡漠。
这回两个之间的和好也是有目共睹的事。
陈云正仍然很忙,但他不再晚归,和苏姑娘一起用晚饭,有时候还叫了大家在厅里一起剪窗花,写对联,为新年做准备。
厨房里也热热闹闹的,不是包饺子,就是炸年糕,满院子都是笑声、香味。
每个人都制了两身新衣,也拿了红包,大家乐乐和和的团坐在一起吃的年夜饭,又放的烟花,白术和白莪带着小厮们满院子都挂了大红的灯笼,清晰的照出来六爷和苏姑娘脸上的笑意和甜蜜。
旁人都还不甚关心,毕竟是主子的事,和自己无甚挂碍,顶多是主子高兴,底下人也不至于神经绷的极紧,做错事也不怕,做的好了还能得到打赏。
最高兴的要属添丁和添喜了。
两人是离陈云正最近的了,他若板着脸,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手脚发软打颤,好几次明明眼睛看着地,还险些从门槛上摔出去。
丢人事小,摔碎了盘盏,她们可赔不起啊。
曼曼似乎真的放下了。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患得患失,也不再顾头不顾尾,更没有了那种忐忑不安的焦虑,每天很坦然的处理着院子里的琐事,还很自觉的承担起了照顾陈云正的诸项事务。
他的衣服鞋袜都是她亲自打理。
临近年底没几天时间,她又挺着肚子,还是赶制出了两身松江布的亵衣和两双袜子。鞋是她叫府里一个负责针线的妈妈帮着做的,大小正合适。
当这些东西崭新的摆在床头的时候,刚起床就看见的陈云正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抱着曼曼就亲,也不管屋里有没有人:曼曼,你真好,谢谢你。
曼曼像是被小狗舔过,脸上竟是亮晶晶的口水,她气恼又无耐,推开陈云正,伸手道:这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喏,现在换你的了,拿来吧。
这些事是难不倒陈云正的。
可他却故意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道:曼曼,我这些日子都忙昏头了,所以,我给忘记了。很抱歉,我实在没时间要不这样,等过了年铺子重新开张了,你要什么我一定给你买你要什么钗环首饰、衣料胭脂
曼曼狐疑的瞪了他半晌,见他不似说谎,还要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没事,我逗你玩呢,我也没什么要买的,什么都不缺
现在他们俩都挺敏感的,曼曼生怕又触了他的自尊心,会因此受了刺激又说出什么伤感情的话来。
再说,衣服够穿就行了,她现在身材虽说不至严重走样,但寻常衣服是穿不得了,随身定做的衣服也穿不长,何苦浪费
钗环首饰就更不必了,一来她不是特别热衷,二来她又不出门见客,每天紧紧的束着头发,再插满头的钗子、簪子,沉重无比,她更乐得松散的随便梳个发晃,那样还轻松些。
胭脂水粉就更别说了,她很少涂抹,虽说这个时代未必有重金属在里面,但不抹总是对孩子更安全。
陈云正懊悔又痛苦的道:你不缺是你的事,我没送就是我的错他捂住脸。
曼曼很是无语。她怔了好半天才道:那,就送一个你手边现成的礼物好了。
陈云正闷闷的道:真的可我现在,手边,什么都没有
曼曼安抚的捏捏他的耳垂,哄孩子一样道:很简单啊,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算,只要你心意到了就成
陈云正果然的松开捂脸的手,兴奋的道:有,有,我有,你想要多少都行。见他要凑上来,曼曼推挡着捂住自己的脸,道:我已经感受过了,所以,你的礼物我也接受到了,谢谢
敬谢不敏,他那种地毯式的热情她实在消受不起。
陈云正怎么肯善罢干休,强势的扑过来,禁锢住她,就朝她的红唇掠夺过来。曼曼捶打着他,也抵挡不住他的汹汹来势,被他亲的气喘吁吁,脸红成一片,身上都染了微汗,他才松开她,意犹未尽的睁着亮晶晶的眸子道:曼曼你真好,最知道我想什么
曼曼只得无耐的叹了口气,用帕子掩了掩唇角,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些,道:行了,你若是忙就只管去忙吧。
陈云正却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理直气壮的道: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日子过的很是轻松惬意。
正月里,陈云正除了拣要紧的几家去拜了年,剩下的日子就专门在家陪着曼曼,间或下棋,再不就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抚琴听,要不就是陪着曼曼和孩子说话。
曼曼是二月底的产期,虽说还有两个月,可这会儿身子已经笨重不堪,稍微多走几步路,曼曼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虽然没有明说,可她也看得出来最近陈云正十分焦虑。当着她,他还是一副笑脸,插科打诨,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她开心。但曼曼明白,陈云正还是害怕的。
本来生孩子这件事,就不是能够以常理推断的,随时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才多大怎么可能不害怕。
曼曼倒是不怕了。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最后这一步,她也看透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怎么想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老天肯不肯给她这份幸福。
时常也和产婆们说说话,听她们说些妇人们生产时的事。
曼曼也不是不怕,听说生产时很疼很疼,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不生了。她仔仔细细的把生产前、后要注意的事项牢记在心,没事时也数数胎动,或是看看书,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
看陈云正时不时的就瞅着自己发呆,那眼神着实让人瘆的慌,就好像自己是初晨的露珠,太阳一升起来自己就要蒸发了一样,他的小心翼翼里带着恐慌,不甘心中又带着惆怅,爱极了的情感中又带着恋恋不舍总之再纠结没有的了。
甚至夜里他还会抓着自己的手无意识的做恶梦
一出正月,曼曼就撵陈云正出门:横竖在家里也是没事,你不如去书院里读书,哪怕实在读不下去,你和同窗们聊聊天说说话,转移转移注意力也好。
陈云正十分为难:你自己在家真的行
行。曼曼很肯定的答。
万一你腿抽筋了怎么办万一你提前发作了怎么办万一你疼的受不了了怎么办陈云正婆婆妈妈的问了十万个万一。曼曼开始还有耐心给他解释,被问的烦了,便道:就算这些万一都成了一万,你在家又抵什么用产婆都是现成的,大夫也是随叫随叫,这里离书院又不远,到时候让添丁随时给你送个信,你就是跑着也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你整天在家这么神经质,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好歹总算是把他轰了出去。
毕竟年轻,没有经历过,就不知道有多凶险,也因为人不在跟前,他总有许多的精力放转移到别的事上。没走时还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真的出了门,他就乐不思蜀了。
曼曼摇头苦笑。真不敢对他报太大指望啊,就这早出晚归的模样,他自己还让人操心呢,哪敢让他替自己操心。
曼曼请人找了几个奶娘,只因为时间还早,便想着慢慢的挑选。
说话就到了二月中旬。
天还冷着,但已经不是冬天那样的酷寒,隐隐的,空气中已经有了初春的湿意和青草的气息。如果有心,从树下的枯草中可以看出那么点绿意了。
只是风特别大,卷着沙土扑面而来,容易迷了眼。
二月十八,陈云正又早早的起来匆匆走了。曼曼想着叫住他多穿一件衣裳,都没能撵上他的脚步。
昨夜里才落了雨,早风一吹,天又有点春寒料峭的意味了。
曼曼将衣服放到桌上,对添喜道:六爷走的匆忙,你去把这衣服送到大门口吧。
添喜应一声拿了衣服就走,曼曼自己去倒热水,才走了没两步,忽然感觉到一股湿意,如潮水一样从腿间涌了出来。
她吓了一跳,慌忙坐了回去。
添丁正收拾着碗筷,还笑着说呢:六爷这么着急,大概是想尽早把外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好陪着姑娘生产呢。一抬头见曼曼脸色惶然,有些淡淡的苍白,吓的扔了筷子,问:姑娘,你怎么了
曼曼大气不敢出,慢慢的坐好了,才挥了挥手,道:没,没事。
她自己仔细感觉了感觉,好像又没什么事了。肚子也没到特别疼,一阵催着一阵的时候呢,显然还早,说不定是假阵痛呢
她迟疑了一会,自己去了净房,检查了一下,没有见红,就跟水一样,又是一股。她知道这是羊水破了。
重新换好了衣服,才不慌不忙的吩咐添丁:你去,安排,产房,把两位妈妈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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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59.陪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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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说的比较平静,尽量表现的很平淡,就是怕吓着添丁。
添丁比她还小一两岁呢,没出阁的姑娘家,懂得什么自从领教过陈云正的威吓,便把服侍她当成了一项极其重要和艰巨的任务,生怕稍有闪失,便会被陈云正严厉的惩罚,发卖到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去。
闲暇时开玩笑,曼曼曾道不会的,可添丁压根不信。
因此曼曼不敢说的太严重。
饶是这样,添丁脸色都变了,胳膊不住的抖,声儿都变了,勉强扶着曼曼回到床上躺下,一迭声的吩咐添喜去唤人。
两个丫头都跟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半天,愣是没能出门,相互傻看着,不知道该去叫谁,又该先去叫谁。
曼曼被逗乐了,道:离生还早着呢,你们一个人去安排产房,一个去叫产婆,等我安置好了再着人去请大夫,去给六爷送个信儿记着缓着点说,可别吓着他了。
好一通忙乎,总算把曼曼安置好了,两个丫头这才分头去做别的。
两个产婆年岁都不大,三十三四的模样,面容慈和,看上去极为干练。据说经她们接生的孩子没有成百也有几十。
当然谁也不敢说自己就能百分之百的起死回生。
这个时候难产的概率太大了。
只能说她们经验十足,不至于遇事就乱了阵脚,蝎蝎蛰蛰的扯了后腿。一边轻声安慰着曼曼,一边替她检查了,说:姑娘别怕,羊水才破,离生还有段时间呢,您别紧张,能活动就活动,不愿意活动就躺着歇歇
陈云正并没有立刻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急事绊住了脚。
曼曼也没往心里去。这个时代女人的产房是污秽之地,男人是严禁进入的。就算他回来了,也只能在外面等着。光听声,又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还不如眼不见心净呢。
曼曼深有体会,反倒觉得庆幸。她可不想孩子还没生呢,先听说陈云正撑不住倒地晕厥的事来。
别说是他这个年纪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晕倒在产房外的大有人在。
午饭曼曼还吃了满满一碗米饭。两个产婆都笑眯眯的夸赞着:姑娘好心胸,就该这样,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呢想开点,别害怕,攒足了力气只管生孩子。别人能顺顺利利的,姑娘也能
曼曼倒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还想呢,都说生产时疼痛达到最高等级,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住,可她怎么主没觉出来疼呢
说嘴就打嘴,才过了午时三刻,腹部就开始疼起来。
初时只是绞着坠着疼,但来的快去的也快,且间隔时间长,曼曼还能忍受,只是再不能谈笑自如。
一直疼到酉时,这疼已经如暴风急雨般铺天盖地而来。曼曼手指都扣紧床沿里了,喘着气数着秒数捱着,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的感觉。
也不知道陈云正回来了没。好像谁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可她光顾得疼了,根本没听清。到后来咬着嘴唇都禁不住疼,她的手指挠的床板咯吱吱作响。
产婆检查后说开了七指了。
曼曼还算是幸运的,她知道很多女人开到四指之前就是个漫长的过程,有的人宫缩不好,开到四指就怎么也不能再继续,现代还可以剖宫,可这个时代,只能生熬着。
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已经开到七指了,十指还晚吗
疼的实在受不住,曼曼就小声的唉哟。身上的冷汗一阵一阵的,将中衣都溻透了,跟贴着一层细密的冷针一样,顺着每个寒毛孔往里扎。
她不时的问一声产婆:什么时候才能生啊
两个产婆也没有好办法,一个替曼曼擦额头上的冷汗,一个还在加紧时间喂曼曼吃东西。曼曼疼的只想死,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她现在连呼吸、眨眼这些最轻松的本能动作做起来都跟要她命一样。
可是产婆一再说只有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许多产妇就是因为到最后没了力气才不能顺利生产的,她也只得勉强自己往下吞咽。
陈云正就站在产房外边。
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两三个时辰了。
他一直忙,忙到过了午后才回来,然后连午饭都没顾上吃,便站在这,隔着窗户望着屋里的曼曼。
曼曼的疼,他都看在眼,如同疼在他自己身上。可他不能动,他知道无法代替曼曼,除了默默的站在这给曼曼鼓劲。
白术等人远远的看着,不敢往跟前凑。有婆子在一旁窃窃私语,不无同情的取笑着:六爷这是年轻,又是头胎,所以紧张得不得了,其实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与其在这站着,还不如先去屋里歇歇。
被白术一顿臭骂给撵走了。
六爷做什么,轮不到他们这些人议论、插嘴。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六爷对苏姑娘那份执着和情意,别人不懂,他是懂得的。也只有他能体会到陈云正心里头的那份焦急和关切。
没有谁更关心苏姑娘的生命安危。
如果可以选择,白术敢用自己的小命发誓,六爷是宁可不要孩子,也绝对不愿意让苏姑娘有任何闪失。
可是六爷帮不上忙,他只好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陪着苏姑娘一起受苦。
天越来越黑,屋里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频繁。冷风拂面,白术打了个哆嗦。他朝着添丁使了个眼色,道:去给六爷送件外衣吧。
添丁和添喜因为是没出阁的姑娘,一直在外面帮着打下手,烧水、烫白布,以备不时之需。等了这半天,最初的害怕和紧张没了,只剩下了疲惫。听白术这么说,添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取了陈云正的外氅,却不敢送过去,只推给白术:还是你送过去吧,六爷这会就跟要出鞘的剑一样,一个不留神,没准就割我脖子上了,我可不敢去。
白术哼一声骂了声孬种,只得自己上前。
陈云正一动不动,背还是挺的那么直,脖子也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白术很想问一声:六爷您脖子不僵吗您的腿不麻吗
他站在后边,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个姿势了,可六爷还一直这么站着。都快站成望夫石了,不对,是望妇石。
哪怕稍微换个姿势也成啊走动走动,活活血呢。
但他不敢问。
把衣服送上去,轻声道:爷,您披上件衣服吧若是冻病了,苏姑娘该心疼了。
这会也就只有敢提苏姑娘能不触六爷的逆鳞。饶是如此,他还是丢了个冷冷的眼神过来,嫌白术多事。
白术缩了缩脖子,识趣的闭嘴。
好在陈云正并没矫情,自己披上了衣服。他明白,这道理是实实在在的,曼曼肯定需要人照顾,而照顾她的不二人选只有他。万一他真的冻病了,曼曼会难过是真的,可没人照顾曼曼就太亏了。
尽管他很想把自己冻病了,只要能替曼曼分担一点疼痛。
过了亥时,产房里传来产婆的催促声:姑娘,用力,对,往下,使劲
陈云正立刻梗直了脖子。
要生了么
不只是他,连院子里站着的其他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攥着拳头,默默的替曼曼使着劲。
曼曼的喘息声传出来,带着哽咽: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产婆安慰的声音里带了些无耐:姑娘别着急,您跟着我呼息产道全开,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走了九十九步,可就差这最后一步了啊。您耽搁的时间越大,大人孩子越有危险
危险两个字就跟针一样,扎的陈云正浑身一缩,眼睛却瞪的尤其的大,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里的灯火。他愤恨的想,这两个产婆到底是不是白吃饭的,叫她们来是说这些话吓唬曼曼的吗她们不帮忙怎么竟说这些丧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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